第二天晚上威威又有選修課,於是我獨自一人再探化學樓,結果沒有一點收穫。晚上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威威插在我門上的條子:回來以後別出去,我來幫你實現諾言。
「諾言」的「諾」是後改的,本來他想寫成「誓言」。大概後來想起昨天晚上他並沒有讓我發誓。
我看躲不過去,只得決定一會兒對他透露一點什麼。
晚上,威威果然來了。
「我想通了。我還是對你說實話的好。」
「這就對了。」
「不過你必須保證,不能對任何人說起它才行。」我說這話的時候故意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想洩露事情的嚴重性呢,還是不願意讓一個孩子承受太多的心理負擔。「你必須做到保密。」
「還要保密?」威威看了看我。「看來我也得想想。」
「還要想想?」我很驚訝。我沒想到他居然不肯答應我——不肯敷衍了事地應付我。
「當然啦。我告訴你,要是一個人上來就對你保證說他能保密的話,一般來說這個人都是不可信任的。」威威說的極為認真。「所以就算我心裡決定答應,也得做出一副先要想想的樣子。」
「你這都是從哪兒聽來的?」聽了他這既誠懇又「狡猾」的解釋,簡直令我哭笑不得。
「從我大姐姐那兒。」
又是他的大姐姐。在上次威威拿給我看的那份「資料」當中,我便瞭解到他的「大姐姐」是他表哥的同班同學,也是他表哥的女朋友。她和威威的關係也十分融洽。
「算了,我相信你就是。」我不想再節外生枝,對威威保證道。
「那我能保密。」於是威威也作出了保證。
「這事說起來和你還有點關係,因為它涉及到電腦病毒。」威威的神情果然專注起來。「你對電腦很熟悉,當然知道電腦病毒的危害。可是有人不但到處傳播,而且還專門製造各種電腦病毒,並把它們發到電腦網絡裡,感染別人的文件。對於這種人我們當然決不能客氣,必須制止他們的不道德行為。」
「不過大學生們傳播和製造的電腦病毒都很一般,我們把它們叫做『善意病毒』,它們都是用來搞笑的,沒有多大危害。」威威顯然是在為大學生中那些電腦病毒的製造和傳播者進行辯護。接著他便給我列舉了一大串大學生製造和傳播的電腦病毒,像什麼「戲弄飯桶」「啤酒啤酒」「校園須知」
等等,的確都非常有趣,有些甚至讓人忍俊不禁。
「你說的這些我相信。但是你知道嗎,有人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傳播了一些『惡意病毒』。」我沿用了威威對電腦病毒的劃分方法。「根據我們的調查,現在有一種非常厲害的病毒已經被感染進了咱們學校的電腦網絡。」
「什麼病毒?」
「YY病毒。」我搬出事先準備好的貨色。「它不但會隨便沖洗電腦硬盤裡的數據,而且還會破壞電腦網絡中的通路。」
「YY病毒?」威威看著我重複這個詞。「怎麼沒聽說過?」
「大多數人都沒聽說過。」我毫不客氣地向他指出。「要不『控病委』也不用派我來了。」
「誰病危了?」
「沒有誰病危,是『控病委』。」我向威威強調我的身份。『控制電腦病毒委員會』。」
「真夠新鮮的。」威威的神態就像是剛剛打了一個長長的口哨,嘴唇嘬的老高。「是個秘密組織吧?要不我整天泡在電腦網絡裡,怎麼居然會不知道。」
「是比較秘密,因為我們的任務比較特殊。」我不得不這樣說。
「不過那你去化學樓幹什麼?」威威話鋒一轉,突然問起昨天晚上的事來。
「那是因為我通過電腦網絡發現,這種電腦病毒在化學系的子網絡裡出現了。」
「那你利用電腦網絡裡把它查出來並消滅掉不就行了?親自去一趟又能起什麼作用?」
「唉,你不知道。」我有些沮喪地對威威解釋,從神態來說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這和一般的檢查電腦病毒可不一樣,因為這種電腦病毒未必就是當事者自己故意傳播的,我只有順籐摸瓜才能找到源頭,可又不能打草驚蛇,所以只能採用這種古老的方法。」
其實只要仔細分析一下,威威便可以發現我的話裡充滿了漏洞。先不說我的表達方式本身,即使是人類的電腦知識我也不是很懂,初來乍到時從電腦網絡裡學來的知識內容並非十全十美,畢竟還有不少缺陷。問題是威威對我有一種良好的信任,因此他似乎也就沒有再多表示懷疑。
「好吧,我明白了。」威威邊思忖邊說道。「不過我認為這畢竟不是辦法。我覺得即便是用這種方式的尋找,也不應該從化學系開始。」
「那你的意思呢?」
「應該從數學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