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歷2523年7月14日1002時
波江座ε星系,致遠星,斯巴達戰士在軍事演練。
二十九年前。
約翰匍匐前進,爬到山丘邊緣探頭窺視。一個綠樹成陰、青蔥繁茂的峽谷展現在他下面。遠處,波光粼粼的大角河蜿蜒流入森林。上空一群鳥在翱翔,下面一片靜謐。他慢慢退回到一個漆黑的樹洞旁,然後爬了進去。
弗雷德與琳達在這個被挖空的雪松閣洞中席地而坐。為了不被士兵的熱感應探測儀發現,他們交談的聲音特別輕微。
「現在沒有情況。」約翰低聲說。不一會兒,薩姆、凱麗和菲傑德幽靈般地從他們附近的隱蔽點冒出來,他們爬出樹洞,仔細觀察有無敵軍巡邏。
遠遠看去他們像是在進行實戰演習的士兵,個個高大、健壯、敏捷,年紀在十七八到二十出頭的樣子。走近看才知道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每個斯巴達戰士都只有十二歲。
「檢查武器。」約翰對弗雷德和琳達說道,「這次我們不容許有一點閃失,尤其是你們的步槍。」
琳達與弗雷德把他們的SRS99C-S2型狙擊步槍拆開仔細察看——這兩把槍是他們從兩天前被派來搜尋他們的T連兩個射手那裡繳獲的。如果T連的士兵沒能抓住他們打個半死——那T連就丟臉丟大了。
約翰也在檢查他的手槍。這枝武器是軍士長門德茲分發的。它利用壓縮空氣發射納克飛鏢,有效射程二十米,能夠放倒一頭犀牛。
但是靠二十米的射程來完成這次任務很困難,因此,菲傑德對狙擊步槍的11。4毫米口徑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1進行改造,除去致命的穿甲彈頭,代之以納克飛鏢。1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armor-piercing,fin-stabilized,discardingsabot-tracer,縮寫APFSDS。琳達對改造後的武器進行火力試驗後,向約翰保證:一百米內能精確擊中目標。飛鏢能射進人體,但不會殺死任何人——除非擊中的是太陽穴或眼睛。「好了,」約翰說、「這雖然是一次軍事演練,但也是門德茲軍士長第七次讓我們與T連過招。」
「他們都輸得不耐煩了。」弗霍德撇嘴笑著說。「那不是好事。」琳達對他說道,拂開散落在臉上的一縷紅髮,「他們不打算公平競賽。你也聽到了我們俘虜的狙擊兵都交待了些什麼,他說這次他們上尉要他們無論如何都必須贏——即使讓我們幾個血濺當場也在所不惜。」
約翰點點頭,「因此我們也要對他們施以顏色,竭盡所能爭取勝利。」他抓起一根樹枝,在蓋滿落葉的泥土上畫出一個正方形。「紅隊由我指揮:包括我、薩姆、凱麗和菲傑德;琳達,你帶領藍隊。」
「那不是『藍隊』。」弗雷德抱怨道,露出一張苦瓜臉,「就只有我嘛。怎麼單單留下我充當狙擊手?」他握緊了雙手,約翰能感受到他迫切想近距離作戰但又不能如願的痛苦。
「因為你是我們第二棒的狙擊,僅次於琳達。」約翰告訴他,「又是最棒的觀測手。我們的計劃能否成功就取決於狙擊隊,不要推三阻四。」
「是,長官。」弗霍德咕噥道,他又點點頭低聲說,「最棒的觀測手?酷。」
我們再討論一下。」約翰在正方形中心劃了一條線,「紅隊滲入基地,在05:00引爆眩暈手雷——引出T連更多的士兵,並分散其餘士兵的注意力。」約翰抬頭看著琳達。「一定要除掉他們保護軍旗的那幾個傢伙。」
「沒問題。」琳達答道,用她深綠色的眼睛注視著約翰的眼睛。
他不知道在她透過狙擊鏡瞄準目標時她的眼睛也是這個樣子。她好像從不會眨眼,玩瞪眼遊戲總是她贏。
「我們得到軍旗後,」他繼續說,「紅隊會撤出那裡。留心優先打擊目標,給我們做好掩護。我們在著陸區會合,希望在那之前沒人發現我們。」
弗雷德點點頭。琳達舉起她的新步槍,它太大了,槍托放在肩胛上後,琳達幾乎無法通過狙擊鏡瞄準目標。「我們不是吃素的。」
約翰閉上眼,在腦中又把計劃的各個細節過了一遍。好——一切就緒。他們的勝算很大。他知道他們會贏。「在著陸區我沒發出警報解除信號,就躲著別出來。」他提醒他們,「我們可能會被抓住……他們會使盡辦法讓我們招供。」他們都點點頭,想起了T連是怎樣對待詹姆斯的。T連的解釋是他們護送他從他們監牢的一個牢房轉到另一個牢房時,他「從一級樓梯上摔了下來」。詹姆斯沒有屈服……至少在精神上。但約翰寧願他屈服,詹姆斯整整花了一個星期才恢復元氣。
不——約翰打消了那個想法。他很高興詹姻斯並沒有屈服。換了約翰自己,他也會咬牙挺住的。
約翰用口哨吹起一支德雅教給他們的單節奏六音符小調——他們解除警報的信號。他站起來,把飛鏢手槍插進槍套,又檢查了一下腰帶上的三枚眩暈手雷。「著陸區見。」
他伸出一個拳頭,琳達和弗雷德同他擊拳告別。琳達把小手放到他的手臂上。「小心。」她低聲說。
約翰點點頭,「我一直都很小心。」
他爬到外面,薩姆、菲傑德和凱麗正在等他。他們的臉上濺有污泥,外套沾著一些草屑。
「有問題嗎?」他問他們。
他們搖搖頭。
「好,檢查你們的鏡子。」
他們取出昨晚從T連廁所裡獲取的鏡片。他們都在鏡子的邊緣貼上膠布,這樣拿進拿出更方便;同時在鏡子背面也粘上了膠布以減少碎裂的機會。整個行動都繫於一個易碎的鏡片上,這使約翰特別忐忑不安。
「從現在開始只打手勢。約翰對他們說,「出發,紅隊。」
他們摸爬滾打穿過森林來到一條碎石路上。他們從附近的山丘上推下兩塊巨大的岩石,把路擋住,然後蹲在灌木叢中等候。
一輛後勤供應卡車亮著前燈一路隆隆駛過來,然後「吱」地尖叫一聲停下。兩個士兵下車掃視著這片區域。
「你認為是不是伏擊?」其中一個嘀咕道,加勁握緊步槍。
「軍情三處那些小怪物弄的?老天,我不知道。」司機說,「這次演練的規則被搞得-團糟。」他拿起一件凱夫拉縴維B1披風罩住頭部。「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不想在屁股上挨個飛鏢。掩護我。」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那個人下來繞著卡車走了一圈。「看樣子沒事。」他低聲說,「趕快。」
1一種質地牢固、重量輕的合成纖維。
司機跳下駕駛室,走到岩石旁把它們從道路上推開。
約翰跑出灌木叢爬到卡車底下,抓住底盤,把自己拉起來緊緊貼在上面,近得以至於他都聞到了新輪胎的橡膠味。凱麗與薩姆緊隨其後,菲傑德最後趕到。
他們都沒被發現。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那兩個人重新上車,沿著這條路繼續前行。
沙礫彈起來打在約翰的臉頰上把皮膚劃破了,鮮血從耳朵流到了脖子裡,但他不敢鬆手去揩拭。他們經過一公里的沙石擊打後,卡車在T連的基地慢慢停了下來。門衛跟司機有說有笑地交談了一會兒,然後繞車走了一圈,打開了卡車的後門。
約翰蠕動一下,準備好了鏡片。他輕輕搖搖手,示意其他人也照做。約翰斜持鏡片對準卡車的底盤。他的手有些抖,但他靠意志終於使它穩定下來。他必須做到。
門衛拿著一根末端帶有小鏡子的長竿靠近卡車。他把長竿伸到車底,沿著邊緣進行掃查。
約翰用他的鏡子對準竿上的鏡子,當門衛從他旁邊經過時他跟著移動鏡子,使得門衛看到的只是底盤的映像——距離約翰左邊一米。
他們昨天訓練了一整晚。必須做到盡善盡美。
門衛接著移到了薩姆的方位、然後是菲傑德,最後到了凱麗所處的車角。
凱麗的鏡子突然滑落,她急忙伸手去抓——就在它落地前一把將它抓住了。約翰緊張得氣都透不過來。門衛檢查她那部分時,凱麗的鏡子反射面沒放對位置。
「進去吧。」門衛在旁邊拍了拍車身說道,「沒事。」
「狗怎樣了?」司機問。
「還不見好。」門衛咕噥道,「不知道它們昨晚都吃了什麼,到現在還口吐白沫。」
「見鬼。」司機說道,然後發動引擎駛進T連的大本營。
昨晚弗雷德給警衛犬吃了一種調成糊狀的食物,成分是幾隻他們捕捉的松鼠、一些沒成熟的漿果,還有他們急救箱裡的抗菌藥膏——這個大雜燴保證讓T連的狗第二天都有氣無力。卡車停放在一個倉庫裡。兩個人進來,卸載完後面的貨物,隨後離開,並順手鎖上了庫門。
約翰與其他隊友這才慢慢從車底爬出來了。大家都沒說話,如果有一個字被對方偷聽到整個行動都要泡湯。他們靜靜地揉著發疼的肌肉,約翰給自己的耳朵綁上紗布止血。
約翰指了指薩姆,又指指車篷,薩姆點點頭,著手工作;然後約翰指了指菲傑德,又朝側門指指,菲傑德走到門邊,開始撬鎖。
約翰與凱麗負責巡視倉庫,尋找攝像機、狗、守衛等等他們必須清除的東西。都沒有。
薩姆帶著四個水壺回來了,按照計劃,他應該已經在裡面裝滿了卡車上電池中的酸性液體。側門「卡噠」響了一下,菲傑德對著他們豎起拇指。他們聚集到門邊。菲傑德慢慢推開門,先從門縫往外窺視,然後又打開一些,瞥了瞥左右兩邊。
他點點頭,率先走出去,遠遠避開頭頂的燈光,沿著倉庫的陰影行進。
約翰與其他隊員跟在後面,在陰影最暗處停下。約翰舉起五根手指,薩姻把裝著酸性液體的水壺交給了他。約翰指指手錶,又搖了搖五根手指。
他們點點頭。
然後約翰指指凱麗,再用兩根手指指了指營地周邊,接著像閘刀般切在另一隻手上。凱麗點點頭,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薩姆與弗雷德也動身離開,向他們先前已經偵察好的營房進發。每座營房下面都有一個可供爬行的空隙。約翰飛奔到最遠的營房,閃入營房下的空隙中。他停頓一會兒,聽聽有沒有吵鬧聲、腳步聲、警報聲——一切依然平靜。他們沒被發現……但留給他們完成任務的時間只有五分鐘。
約翰從口袋裡拿出三塊口香塘,丟進嘴裡嚼起來。他爬到營房的中央,小心地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塊抹布.把酸性液體倒在上面,然後用它輕輕擦著木質地板的底部。他極其謹慎,不讓抹布被酸液浸透或把酸液弄到自己身上。當抹布碰到膠合板的時候,木板開始冒煙燃燒起來。
他把一塊一平方米的地板都浸透酸性液體後看了看手錶,只用了30秒,現在是04:55。時間剛剛夠。他將三顆眩暈手雷的定時引爆時間設置為五分鐘後,然後用嚼過的口香糖把眩暈手雷固定在被酸腐蝕的那部分地板邊。
正常情況下,眩暈手雷不能穿透一厘米厚的膠合板,然而一旦酸液侵蝕了疏鬆的纖維,三顆眩暈手雷把那一個平方的地板炸成千百萬塊碎片綽綽有餘——讓它們徑直射進T連的就寢處。不會致命……但保證會讓這裡亂成一鍋粥。
約翰爬出去,潛回倉庫,與紅隊其餘隊員會合。約翰看看表:04:58。
他指指凱麗,又指指自己,然後在倉庫的角落裡做了個蜷曲的動作。他指指薩姆與菲傑德,示意他們到對面的角落去,二人立即走到對面去了。
約翰與凱麗蹲伏在地,靜等行動的那一刻。他們可以一覽無遺地看到軍營中央、運動區、操練場,還有位於正中心的旗桿。
一個下士與兩個衛兵準時出來了。他們展月綠條旗,下士把旗的一角固定在一根掛在旗桿上的系索上。
約翰瞥了一眼遠處的森林。T連軍營護網外圍的樹木都被砍光了。他知道森林距這裡超過了一百米——將近兩百米。這麼遠的射程無法保證琳達與弗雷德命中任何目標。
他抽出飛鏢手槍,打開保險。
05:00,眩暈手雷爆炸,營房下面衝起炫目的光芒。木板的碎裂聲,T連男男女女的驚叫聲,頓時響成一片。
正在固定旗幟的下士急忙鬆手回身張望。周邊護欄上的探照燈齊刷刷地亮起來,照向裡面的營房。
一片混亂中,沒人注意到旗桿附近的衛兵之一丟下步槍,緊緊抓住自己的脖子……最後臉朝下栽倒在沙礫上。
他的夥伴見勢不妙,嚇得跪了下去。
約翰一邊開火,一邊腳下生風地衝到營地中央。他第一槍射偏了,跪著的護衛猛地轉過身面對著他。菲傑德與薩姆隨即射中了他的背部。
約翰瞄準下士——他正手忙腳亂地想把槍從槍套裡拿出來。約翰射出兩枚納克飛鏢,正中他的胸膛。他應聲倒地。
又有兩個衛兵繞過倉庫的角落,大喊大叫著舉槍瞄準約翰。
他站在開闊處,相距又這麼遠,飛鏢手搶無法擊倒那些衛兵。
一個衛兵開了火。子彈擦過旗桿,離約翰的頭部不到五厘米。
這個衛兵突然全身僵硬,丟掉步槍狂亂地抓著他的後腦勺……一枝飛鏢射進了他的頭骨。他尖聲慘叫,倒在地上亂滾。
另一個衛兵抽搐了一下,剛從大腿上拔出一枝飛鏢,又一枝飛鏢擊中他的胸部,他隨即直挺挺地躺倒在地。
約翰做了個手勢,對琳達與弗雷德表示感謝。然後,他解下綁在系索上的軍旗,塞進自己的襯衣裡。
他示意紅隊前進,凱麗把他們帶到護網邊。
凱麗靠近鐵絲護網時,並沒有減緩她疾速奔跑的步伐。她縮身衝向金屬網。就在她剛要碰到護網時,約翰注意到了酸性液體在上面腐蝕後形成的輪廓。
護網被撞開一個參差不齊的缺口,凱麗滾到外面,起身撒腿就跑。約翰揮手示意大家鑽過去。他最後出來時,往身後飛快地瞥了一眼。
軍營一片混亂。探照燈四處搜尋目標,營房裡尖叫連連。一輛坦克隆隆開動,「嘎吱嘎吱」地駛入基地中央。
約翰他們一路狂奔。機關鎗斷斷續續的射擊聲從身後陸續傳來——這時,他們剛好跑進森林的安全地帶。
約翰氣喘吁吁地低聲笑道:「大家幹得好。我想那些傢伙這次用的是真槍實彈。」
凱麗舉起一顆7。62毫米口徑子彈的彈殼。「對,」她說,「一點沒錯。」
「前進。」約翰說,「我們別待在這裡。他們現在已經惱羞成怒了。」紅隊悄無聲息地穿行於森林中。他們一路專挑樹陰走,當看到在頭頂搜尋他們的鵜鶘運兵船時,就躲到原木下面去。
05:45,他們到達指定為撤退著陸區的空地。按照計劃,他們在07:00與門德茲軍士長會合。當然,軍士長幾乎沒讓他們這麼輕易脫身過——因此約翰安排藍隊也來這個地方……只是他們要保持隱蔽。琳達與弗雷德會駐留在樹梢某個地方掩護紅隊,直到他們確定沒有危險。紅隊蹲坐在灌木叢中靜靜等待。他們還不安全,約翰知道。T連可能正在搜尋他們,這段時間紅隊可能會沉不住氣……他們急於炫耀自己如何成功完成了任務,或迫切地想看看繳獲的軍旗。值得表揚的是,紅隊就這樣待著,既沒動,也沒說活。而藍隊則蹤影全無。
06:10,空中傳來鵜鶘運兵船引擎發出的轟鳴聲,它逐漸降落到那片空地上。後艙門「砰」的一聲打開了。
菲傑德蠢蠢欲動,但約翰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來得太早。」他低聲說,「士官長哪一次不是准點到的?」
菲傑德、凱麗和薩姆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我去。」約翰說,「你們支援藍隊。」
他們對他豎起拇指。薩姆拍拍他的背,低聲說:「別擔心,我不會讓他們傷你一根寒毛。」
「我知道。」約翰低聲回答。他從襯衣裡取出軍旗交給薩姆。「謝謝。」約翰爬出他們的陣地,當離隊伍三十米遠時,他站起身向鵜鶘運兵船走去——幾乎可以肯定這是個陷阱。
他走過一半草地後停下,在那裡等著。
一個人出現在鵜鶘運兵船的出口斜道上,招手叫他過去:「過來,孩子。快點!」
「不行,長官!」約翰響亮地回答。
這個人轉身對裡面的人咕噥道:「糟糕。」他歎口氣,「好吧,我們就來硬的。」四個人從鵜鶘運兵船後部跳出來,迅速排成一個半圓形向約翰逼近,他們的突擊步槍直直地對準他。
約翰舉起雙手。
「他投降了。」一個士兵以狐疑的口吻說道,「我們還要不要開槍?」另一個問。
「不要。」領頭的咬牙切齒地說,「先討債。」他跨上前對著約翰的腹部就是一拳。
約翰痛得弓起了身子。
這個人把約翰拉起來,又重重地打了一拳。「我們必須找到該死的軍旗,否則上校就會讓我們的屁股開花。它在哪裡,小傢伙?」他使勁搖著約翰,「其他的混蛋都滾到哪裡去了?」
約翰哈哈大笑。「什麼事那麼有趣?」他咆哮道。
「你們這幫傻瓜被包圍了。」
一群飛鏢從四面八方呼嘯而至,從鵜鶘運兵船下來的那些人抽搐起來,有一個開了一槍,但子彈偏離目標,射高了。他們全身麻痺,翻倒在地。約翰蹲下去從打他德那個人身上取出手槍,然後匍匐爬向鵜鶘運兵船。他爬到打開的艙門邊上,朝裡面掃視了一遍。沒人。
他手腳並用地進入駕駛艙,打開鵜鶘運兵船的雷達。他發現在一百二十度航向、十四公里遠的地方有個信號點,正平行飛向他們所處的方位。約翰跳下鵜鶘運兵船,跑出草地。
紅、藍兩隊依然躲著……他們會永遠這樣躲下去,直到他發出警報解除的信號。
約翰不管怎樣都不會洩露他們警報解除的信號——即使是嚴刑拷打,或門德茲軍士長動用最嚴厲的高壓手段都不能撬開他的嘴。他寧願死也不會背叛自己的隊友。
約翰用口哨吹響一支節奏單一的六音符小調,並叫道:「大伙解除警報。」
紅隊首先出現,他們衝出草地。路上凱麗停下來,在一個傢伙的頭部踢上一腳,並把他的槍拿走了。
琳達與弗雷德從一根樹枝上跳下來,也跑過草地。「大伙解除警報。」琳達重複說道,咧嘴開心地笑了,「大家可以出來了。我們都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