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沒有停。
它似在哭訴人生的種種無奈,沒了沒完。
天,仍被層層黑雲遮蔽著。
光明,何時才再次降臨大地?
黑暗,何時才被驅散?
人間的苦難,何時才會停止?
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每個人也想躲在家中,爭取每一刻去享受家庭的溫暖。
可是有些人,卻要冒著風雨,站在城牆上守衛。
他們,便是守城的軍兵。
捍衛城池是他們的職責,就是天氣再惡劣,他們也不能離開崗位半步。
這個壁壘堅固的城樓,便是位於朝歌的大商皇朝的皇城,難怪軍兵的紀律特別嚴謹。
這十多天以來,絕少有人來到皇城,有家的都躲在家中。
然而,今天皇城之外卻來了一大隊人馬。
那似是一隊車馬。
軍馬當中,更簇擁著兩頂華麗的轎子。
為首的一名軍官策馬來至城牆下,揚聲問道:
「守城的是楊將軍的部下還是位將軍的部下?」
城上的軍兵回道:
「兩位將軍都已辭官還鄉,我們是王將軍的部下。請問你們是那一個諸侯國的軍隊?」
城下的軍官同道:
「我們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親兵,兩位皇子現在要進城,請開城門。」
啊!原來微子衍和微子啟也能逃離聖墓島,而且還可以返回朝歌。
回來的不只他們二人,隨隊的還有嬴惡來。
城上的軍兵聞得是微子衍和微子啟回來,急道:「請稍等一會,我去通傳一聲。」
說罷便匆匆忙忙去了。
轎內的微子衍暗想:
「何以兩名將軍同時辭官?而且朝廷之內,好像沒有一位姓『王』的將軍……」
過了不久,城門冉冉打開,軍隊浩浩蕩蕩進入皇城內。
微子衍、微子啟當下立即返回皇宮。
這一役出師聖墓,不但得不到任何寶物,更損兵折將,微子啟一身內功化為烏有,微子衍更斷了一臂,功力僅餘一半。
這一次慘敗的代價不可謂不大。
他們以後又有其麼計劃奪取太子之位?
二人回到皇宮,立刻便去沐浴更衣。
正當他們欲好好休息一番之際,忽有人向他們稟告:
「兩位皇子,丞相比干聞得兩位皇子回來,便立刻要見兩位皇子。」
微子衍沒精打采地道:
「我今天累得很,你去告訴丞相,我改天再見他吧!」
「不!比干丞相說有非常重要的事跟兩皇子相討,說一定要立刻見兩位皇子。」
微子衍不耐煩地道:
「好吧!你出去通傳,說我稍後便到。」
微子衍、微子啟分別換過衣服,便往大殿而去,嬴惡來亦奉命跟在其後。
大殿之內,早有一人在等候。
這是年約四十餘歲,身材瘦削高佻,身穿官服,一臉正氣,正是當今丞相,亦是微子衍、微子啟和子受德的皇叔──
比干!
比干身為丞相,亦是微子衍、微子啟的叔父,故二人對他也敬重幾分,問道:「皇叔,你如此著急要見我們,到底有何要事?」
比幹道:
「兩位皇子回來得正合時。近日天氣變得異常惡劣,想兩位皇子也親眼所見吧?」
微子衍道:
「天有不測風雲,又豈是我等凡人所能控制?不知皇叔可有高見?」
比幹道:
「這惡劣的天氣不知還要持續到何時,如今各地正面臨洪水氾濫、糧食不足等問題,而且有些貧脊之地,更有盜賊四處搶掠百姓的糧食,弄至民不聊生,我們朝廷實有責任保護天下老百姓的性命財產。」
微子衍「唔」了一聲,繼續靜心聆聽。
「這時期朝中的政務比平日更多,而皇上因龍體抱恙,近年來已沒有上朝聽政。」
「朝中不可一日無君,在這非常時期,更需要一位英明的君主出來領導群臣。」
微子衍道:
「皇叔,你的意思是……」
比干正色道:
「微臣建議由太子暫代皇上之位,臨朝聽政,處理國家要務。」
微子衍、微子啟聞言,不禁面面相覷。
其實,自他們在望墓一役死裡逃生,他們已體會到權欲野心的可怕,對嬴天捨己為人的仁者大義亦深受感動,還有便是明白親情與生命的可貴,由是爭雄逐位的野心已消餌殆盡,並打算回宮之後,派手下尋佑德回宮,讓他能以太子的身份來面對天下人,從此他倆安心做回他們的皇子,不再跟佑德爭奪帝位。
若是往日,微子衍聽得比幹此言,必會自薦暫代帝位,日後更順理成章登上帝位。
可是如今反而感到有點為難。
但微子衍亦是一個英明的人,明白比干言中之理,故此道:
「皇叔所言甚為有理,但三弟離宮多年,一直音訊全無,此刻更是不知所蹤,相信要尋回他,亦非日內可辦到之事。不若這樣吧,我們一面派人去找他回宮,而在這段期間,便由我和皇弟共同分擔政務,待尋回三弟後,再把朝政交還他處理,這樣好嗎?」
就在這時,殿的一角猝地響起一把雄渾的聲音,在道:
「說得可動聽啊!但……」
「若我已回來又怎樣?」
從聲音之人,他們已得知說話的人是誰,但亦很自然地回頭望去。
只見大殿的一個幽暗角落,一個健碩威武的人影正緩步而出。
啊!竟然是他?
他,何時返回皇宮的?
他如此明日張膽地返回皇宮,不怕微子衍加害於他?還是已有備而來?
他,正是──
佑德!
佑德已換過華麗衣服,整理過儀表,眼中亦回復了往昔的豪情霸氣,與早陣子的落泊之態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微子衍見佑德突然出現,難掩內心震駭,道:
「三……弟?你何時回來的?」
佑德怒目圓睜,喝道:
「哼!你當然想我永遠不回來了!皇叔,剛才一番說話,已證明他們一直覬覦著帝位,我告訴你的事,你如今相信了吧!」
原來佑德與比干早串謀好,同演這場戲來揭穿微子衍的真面目。如此一來,佑德也可明正言順地誅滅二人。
微子衍連忙解釋道:
「不!剛才我說的,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如今既然你回來,正好由你暫代父皇之位處理朝政,我和皇弟決不會插手干涉。」
佑德道:「哼!別裝模作樣了,你倆有這麼好心?你們纂奪帝位之心已昭然若揭,今天我就要以太子的身份,來為朝廷除污去穢。」
微子衍急道:
「不!我們真的再無心於權力的鬥爭,你要怎樣才信我?」
無論微子衍怎說,佑德也不會信他。佑德一邊運勁,一邊步向他們。
他,要在今天了結這場擾攘了多年的鬥爭。
但,其實最害怕的,並不是微子衍和微子啟,而是他倆身後的嬴惡來。
如今微子衍、微子啟二人一個功力全失,與普通人無異;一個則廢去一臂、功力只餘五成。
佑德這次,明顯是有備而戰。故若交起手來,微子衍的勝數絕不高。
而且看他此刻霸氣、戰意全消,未戰已敗。
唇亡齒寒,若微子衍失勢,他自然難保性命;但若佑德在最後仍念手足之情,微子衍、微子啟仍能保得住性命,但他呢?他只有死路一條。
嬴惡來唯一能自保的方法,便是背城一戰,助微子衍除去佑德,踏上皇位,他還可以盡享榮華富貴。
嬴惡來心想數月前佑德亦曾敗在他鐵拳之下,相距數月,即使他功力有進境,亦未必能超越他,故此他對這一戰頗有信心。
眼看佑德一步一步迫近,嬴惡來道:
「子受德,要傷害大皇子和二皇子,先過我這關。」
說罷已聚起內力,揮拳轟向佑德。
佑德殺意暴起,道:
「好,我就先斃了你這走狗!」
佑德拔出佩劍,俯身衝上,使出了「王者劍」第三式──「虎踞千山傲塵世」!
漫天劍影化作一頭猛虎,張牙舞爪向嬴惡來撲噬。
「惡來,快住手……」
微子衍要喝止也來不及,二人已交起手來。
嬴惡來知「王者劍」厲害,不敢輕敵,運起「玄天戰甲」「金甲」功力,硬擋劍招。
嬴惡來不閃不避,頓時被刺個千瘡百孔。
雖然他的「玄天戰甲」刀槍不入,但佑德劍氣凌厲,亦刺得他渾身赤痛。
然而,痛楚更能把他的戰意推向更高峰。嬴惡來雙拳聚起兩團光球,正是他另一絕學「霹靂轟雷破」嬴惡來雙拳齊轟,凝聚於拳上的兩團光球赫然破空而出,朝佑德射去。
光球去勢如雷,衝破佑德綿密劍網,佑德倉卒間只險險避過一個光球,另一個則轟中他腰際。
幸好佑德的護身氣勁不弱,尚能捱得住這一擊,但也被轟至血氣翻亂,急運功將之平伏。
佑德道:
「這條狗也有點本事,要宰掉它看來得費一番功夫了。」
這時,一把蒼老的聲音傳進佑德其中:
「徒兒,何不以他來試試你的新招?」
佑德獰笑著道:
「也好!」
瞿地,他猛把長劍插在地上。
啊?他不用「王者劍」了嗎?
佑德竟放棄慣用的絕招,他到底想怎樣?
只見佑德運掌成刀,掌刀隱隱然透出黑色的鋒利氣芒,宛似兩道刀芒。
這,就是他新習的武功?
佑德運功之時,殺氣陡地暴升,面上更浮現點點魔氣,與他往日的皇者霸氣大相逕庭。莫非……他真的已……
入魔?
眾人並未察覺佑德有此異樣,嬴惡來更心忖:
「子受德的護身氣勁不弱,隔空拳勁難以重創他,還是結結實實地轟爆他好了!」
嬴惡來打定主意,不再把「轟雷破」的剛猛拳勁轟出,改為凝於拳上,直衝向佑德。
佑德也不示弱,舞著掌刀,迎向嬴惡來。
二人短兵相接,雷拳、掌刀狂轟猛劈,鬥得異常激烈。
二人互有中招,但嬴惡來有「玄天戰甲」護身,佑德比較吃虧。
互拼了百多招,拳、掌一拼,二人雙雙震飛開數丈,戰況又頓止下來。
比幹不懂武功,但看到二人的惡戰,亦暗暗替佑德擔心。
佑德、嬴惡來各自狂谷功力,看來準備作出決勝負的一招。
嬴惡來雙拳合一,光球不斷脹大,光芒亦越來越熾烈。
佑德亦不怠慢,合掌於空,黑氣直達殿頂。
佑德道:
「就讓我的『天魔刀』把你分屍吧!」
「天魔刀」?
佑德使的,原來是「天魔刀」?
「天魔刀」不是原始天魔的武功嗎?佑德怎會懂得?莫非佑德真的已拜他為師?
那麼,剛才跟佑德說話的蒼老聲音,莫不是……
元始天魔?
原來有元始天魔在背後撐腰,怪不得佑德有膽公然返回皇宮,挑戰微子衍。
二人運功已足,袖德怒吼一聲,雙掌猛然疾劈,鋒銳的天魔刀芒破空劈出,直取嬴惡來。
嬴惡來看準刀芒來勢,雙拳帶著熾烈罡氣球,猛轟向刀芒。
黑色刀芒與白色光球硬碰,氣勁震撼整個大殿。
這一拼,誰勝誰負?
結果是……
不分勝負!
但嬴惡來雙拳亦被震得酸軟乏力。
佑德的「天魔刀」不能把嬴惡來砍成兩段,不禁滿不是味兒。
這時,他耳中又傳來元始天魔的聲音:
「徒兒,你的『天魔刀』火喉未夠,砍不開這頭蠻牛,用另一招吧!」
佑德聽罷,化掌為爪,臉上的魔氣越來越濃烈,並道:
「要我用最後絕招,你將會死得很慘、很慘……」
「你,便嘗嘗我的──」
「天魔四蝕!」
佑德勁貫雙爪,衝向嬴惡來。
嬴惡來看準佑德來勢,挺拳直轟佑德。
佑德看著嬴惡來斗大的拳頭轟至面前,竟然不閃不避。
就在快要被轟中的一-那,他才兩爪疾出,僅僅抓著嬴惡來手腕。
嬴惡來只感佑德爪上傳來一股異常古怪的內力,接著他竟感到自己的內力源源不絕地從手臂洩走。
更叫他震駭的是,他竟看見他手臂的肌肉迅速乾枯,粗壯的手臂-那間變得像一根乾癟的枯枝。
佑德道:「走狗,你有幸見識本皇子新練成的『天魔四蝕』中的第一蝕──」「天魔蝕肉」!
嬴惡來大是吃驚,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因為被侵蝕的肌肉正逐漸向上移。
相信不消一刻,嬴惡來便會被吸蝕成一具乾屍。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著嬴惡來,叫他立刻作出一個決定。
他猛地舉起另一拳,狂轟在被佑德抓著的臂上,整條手臂猛被轟斷。
斷臂之痛,使倔強的嬴惡來也禁不住慘叫,但總好過連命也沒有。
嬴惡來連忙點穴止住斷臂的血,同時發覺他的內力已被吸去二成。
「天魔四蝕」,好可怕歹毒的邪功。
只見佑德拿著嬴惡來的斷臂在笑,笑得異常陰森可怖,並道:
「壯士斷臂,好轟烈啊!」
「但,本皇子餘興未盡,你再嘗嘗我的──」
「天魔蝕骨!」
佑德一催勁,嬴惡來的斷臂立遭震碎,獰笑著又衝向嬴惡來。
面對著佑德的可怕邪功,嬴惡來戰意全消,胡亂揮拳欲迫開佑德。
佑德身法詭秘如鬼魅,不知何時已竄到嬴惡來身後,雙爪猛插進他背門。
嬴惡來大驚,欲運勁震開佑德,但內勁一到,便被佑德吸蝕過去。
佑德詭異地道:
「單是天魔蝕骨不夠好玩,不若再加上天魔蝕經看看會如何?」
嬴惡來無從反抗,佑德的天魔勁震進他體內,他的內力一邊被吸去,體內的骨骼、經脈卻不斷被侵蝕。
轉眼之間,高大壯健的嬴惡來只餘下皮膚和內臟,骨骼經脈被蝕盡,死狀異常恐怖。
佑德把嬴惡來的內力消化,並吁一團黑氣。
此刻的佑德,面目猙獰可怖,活像一頭地獄裡的惡魔。
微子衍爭雄之心已去,再看見嬴惡來死狀如此慘烈可怖,早已嚇得心膽俱裂,那敢與佑德戰?
他竟然哀求道:
「三……弟:真的,我……已不打算跟你爭太子之位,你……你便念在一場兄弟,放我倆一條生路吧!」
佑德一步一步走近微子衍、微子啟,殺氣絲毫沒有減褪半分,道:
「哼!放過你?你迫害我的時候,有當過我是兄弟嗎?你殺我母后之時,有當過我是兄弟嗎?如今竟然叫我念兄弟之情,可笑,可笑啊!」
「總之,今天休想我放過你們。」
微子啟武功盡失,更是無力反抗,道:
「三……弟,從前的一切,都是他迫我做的。你……你也知道,我亦曾叫他放過你。
你……你要算賬便找他吧!一切不關我事的。」
微子衍想不到微子啟到了這刻仍是貪生怕死,不禁氣得說不出話來。
佑德腳步仍未停下,並道:
「我兩人也不會放過,別妄想了!」
比干畢竟是他們的叔父,見他兄弟三人手足相殘,也感到大為心痛,道:
「三皇子,你答應過我……」
佑德道:
「對!我答應過你不殺他們的,便一定會遵守諾言。他們想死,可沒這般容易。」
「我要他們……」
「生不如死!」
佑德一聲說完,便朝二人衝去。
微子衍雖已戰意全消,但總不會坐以待斃,聚起僅餘的五成功力,出掌轟向佑德。
微子衍雖只得五成功力,但亦能使出「焚城訣」功力,掌力亦不容小覷。
佑德不作正面硬碰,避過微子衍掌勢。
微子衍經驗豐富,早料準佑德閃避的方位,橫掌再劈向佑德。
佑德一手格開微子衍劈掌,另一爪已重重轟中其胸膛。
微子衍斷了一臂,招式上自然亦輸了一籌,中這一爪,猛被轟飛,更剛好撞在微子啟身上,二人同時跌出丈外。
驚魂未定,佑德又已殺至。
微子衍坐在地上,未及起身,亦只好勉強出掌欲迫開佑德。
但,他的掌只轟中空氣。
佑德已躍上二人頭頂半空。
二人只覺頭頂一緊,已遭佑德抓著。
佑德道:
「你們,就嘗嘗我『天魔四蝕』的最後一蝕──」
「天魔蝕魂!」
佑德天魔勁疾吐,迫進二人腦裡,不僅把微子衍僅餘的功力吸走,更把他們的記憶、智能和思想一併吸蝕殆盡。
佑德為了不想殺死他們,遂看準收招。
他們,會變成怎樣?
只見微子衍、微子啟目光呆滯,口吐白沫,坐在地上發呆。
他們,赫然已變成兩個沒有思想、沒有野心、更沒有慾望的呆子。
佑德果然沒取去他們的性命。
但這樣,卻令他倆比死更慘。
多年的爭鬥,終於有了終結。
這一段不應有的兄弟情,最後亦化作飛灰。
佑德的目的已達,滿意地迎天狂笑,笑聲中充滿悲哀、蒼涼。
他為什麼悲哀?
是因為天要迫他狠心?天要迫他投身魔道?
他,始終也要向天低頭?
如今,他的帝途,再沒有任何障礙。他,真的從此成為──一代魔君?
這一段奪位風波,終於告一段落,而且宮中除了佑德和比干外,亦沒有第三者得知。
這夜,在帝乙的寢室外。
負責守衛的兵士赫然倒在地上,莫非有刺客潛進皇宮?
看真點,六名衛兵盡皆化成乾屍,這死法……
皇帝的寢室內,當今天子帝乙臥病在龍床上,不住咳嗽。
龍床之旁,還站了一個人。
佑德。
房外的衛兵,莫非是他所殺?
他到底想怎樣?
只見佑德在喃喃自語:
「父皇,多年以來,你也沒有重視過我和母后,任由我們被微子衍欺壓。」
「不過,我可沒有怪你。」
「你臥病在床已有多年,想必已受盡折磨了吧?」
「如今,就讓皇兒盡一盡孝道吧!」
佑德驀地舉起掌刀,濃烈黑氣纏繞掌上。
他的眼中,更透射出凶狠殺意。
刀鋒冷,佑德的心更冷。
帝乙造夢也想不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會有這麼的一副面孔。
他雖無道,極其量亦只是一個昏君。但佑德此刻魔氣之盛,直比惡魔。只要他連這份最後的父子親情也泯滅,他,便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魔君。
窗外陰霾密佈,風雨交加,天劫隨時會爆發。
電光閃照在佑德面上,使他猙獰的面貌,更添幾分邪異可怖。
天意難測,人心更難測。
帝乙臥病在床,他,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驀地,佑德耳中又響起一把蒼老的聲音:
「劈吧!劈下去吧!要成大業,難免有所犧牲。既然你矢志成魔,親情只會成為你的障礙。天下人都離棄你,唯有魔道才是你最後的依歸,別再猶豫了,干你應該幹的事吧!」
佑德眼中殺意陡地百倍暴升,掌刀一緊……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