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天已死了嗎?
不!他還未完成他的使命,怎能就此便死?
何況,蒼天也不會讓他如此輕易便死!
要死的話,他已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但,若他沒有死,他又被潭水捲了去哪裡?
卻說嬴天,小菁和傲飛雲等人掉進水潭中,迅即遭潭底強大的暗湧扯走。
眾人被越捲越深,在水壓之下,加上嬴天本身又傷疲交煎,幾接近昏死邊沿。
只要他一昏迷,潭水便會從他口鼻湧進,他必溺斃水中。
快要接近昏迷之時,嬴天只覺靈台閃出一道強光,像有某種力量在呼喚他。
他稍微回復知覺,忙提運真氣保住體內僅餘氧氣,兩手抓緊傲風不放。不一會,他感到又慢慢向上升,而水壓也漸漸減弱。
再過一會,眾人浮回水面,馬上爬回岸上。
各人險些兒溺斃水中,此刻撿回性命,但仍驚悸未定。
嬴天、傲雪稍稍回過氣,即細心察看傲風。
傲風本身的傷勢已極重,剛才在水裡又曾一度缺氧,此刻已是面色蒼白得如一個死人。
這只把傲雪嚇得花容失色。
嬴天探其氣息脈搏,道:
「別怕,風師弟仍未完全斷氣,仍有微弱的氣息。」
嬴天立刻從傲風靈台、心坎二穴輸進內力,續其性命,奈何他有傷在身,力不從心。
傲飛雲調息完畢,忙過來援手。
傲飛雲內功不弱,輸功一輪,傲風吐出不少潭水,而面色也稍微好轉。
眼見傲風無性命之虞,嬴天又跑去察看小菁情況。
小菁正忙著照料那小女童,忽聽得背後的嬴天在問:「小菁,你沒事嗎?」小菁的武功,應是眾人中最高,她自然無恙。
但聽得嬴天對自己關懷備至,不免芳心暗喜,應道:
「我沒事!」
二人應對間態度親暱,傲雪看得酸溜溜,便欲打斷二人的對話,問嬴天道:「天師弟,到底風兒是怎樣受傷的?」
嬴天回道:
「整件事的過程是這樣的:」
「我們是第一批進入聖墓的人,當時我們沿著洞往下走,一直走到一個大洞窟,而那大洞窟另有八個洞口。」
「就在我們正商議應進哪一個洞之際,那頭異獸便突然出現,轉眼已殺了我們不少人……」
傲飛雲奇道:
「我在海上見識過你的同伴們的武功,都是武藝高強的超級高手。那異獸雖兇猛,也理應不是你們的敵手。」
嬴天道:
「不!那時候不只一頭異獸。」
「不只一頭?那有多少?」
嬴天答道:
「至少有──」
「十多頭!」
十多頭?但軒轅古村的村長明明說「大煞」只有一隻,怎麼會有十多頭?
嬴天續道:
「那十多頭異獸就如十多個絕頂高手向我們圍攻,風師弟便是那時候被那些異獸所傷。」
「倉忙間,我們一大隊人走散了,各自走進不同的洞口逃命。」
「途中我們又經歷了重重凶險,最後走到那石林洞窟,才休息了一會,便遇見你們。」
這時傲飛煙沮喪地道:
「唉!想不到這聖墓如此大,岔路、關機又多,再加上那一大群猛獸,看來我們休想活著離開了。」
傲飛雲道:
「天無絕人之路,這裡看來並無關機或猛獸,我們還是先調息一下,恢復體力再作打算吧!」
眾人均覺此言有理,分別盤座運功調息及稍治內傷。
耗了一盞茶時份,眾人才圓功,正欲起行,卻聽得一陣急促腳步聲,正向他們迫近。
此刻的他們已成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都會十分緊張,忙運功瞧清來者是誰。
來者是一個作平民裝束打份的中年漢。
中年漢看見嬴天等人,忙向他們跑來。傲仁、傲義不知其來意,遂橫劍示意他停步。
中年漢停下腳步,氣喘如牛,看來已奔跑了好一段路程。
那小女童一見中年漢,竟毫不猶豫地跑向他。
這時嬴天亦有點印象,並問道:
「你是……軒轅古村的人?」
中年漢邊點頭,邊抱起那小女童,道:
「小靈兒,終於找到你了。」
對了!這中年漢子便是那個偷溜進聖墓的阿牛。
他道:
「我知你們現在心中有很多疑問,待我把一切真相告知你們吧!」
「其實,由一開始發放聖墓地圖,誘你們前來軒轅聖墓,一切都是個局。」
嬴天問道:
「你的意思是,聖墓之中根本沒有寶物。」
阿牛道:
「不!聖墓之中,的確有寶物的,不過這一切都是經過刻意安排。」
其實嬴天早已覺得事情有點不妥,如今經阿牛親口說出來,更能得到證實。
嬴天再問道:
「哼!你們如此費盡機心安排一切,不會真的為了替軒轅皇帝找傳人來得到他留在墓中的寶物如此簡單吧!你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
阿牛面露慚愧神色,道:
「其實,自我們的先祖居留此地開始,所為的目的已不是為了守護軒轅聖墓,反而是想得到墓中藏著的寶物。我們的真正身份,其實是……」
「炎帝的後裔!」
「當年軒轅皇帝敗了先祖炎帝和蚩尤,統一了神州大地。炎帝的後裔,即我們很多代以前的先祖,知道軒轅黃帝得到了一件稀世寶物。這件寶物有救世之能,亦有滅世之威,若得到那寶物,他們相信定可再次逐鹿中原。」
「經過數十年,踏遍千山萬水,他們終於尋到此地,發現軒轅聖墓。」
「他們深信那件寶物定是藏於聖墓之內,所以便往墓裡闖。」
「他們當然無功而還。因為此墓是經軒轅皇帝窮盡心力設計而成,只有在一個指定時間,憑著開啟聖墓的鑰匙,才能開啟此聖墓。否則的話,若強行發掘,整個聖墓島都會沉下海中,那件寶物亦會隨之永沉大海。」
「甚至,他們知道,必定要一個由上天安排的人,才可取得那件寶物,用來解救天下眾生。」
「因此,他們最後決定在這裡定居,一來是等待聖墓開啟之日,二來也能守著不為其它人奪得那寶物。」
野心這東西實在太可怕了,竟能世世代代禍延下去,直到今天。
阿牛繼續說道:
「直到我們這一代,聖墓開放之日終於來臨。於是,村長便想出一條計策,發放聖墓地圖出江湖,引來一大批武林人仕來進聖墓、取寶物;又可以借此事來令江湖生亂,越亂便越有利於他們日後的造反。」
「此時,我們村中的人意見開始分歧,較年青的一群認為現在過著的平靜生活很難得,沒必要再去爭天下,何況若真的有天劫的話,更應顧及天下人的命運,把那寶物用作救世。」
「但村長一方較年老一派,則堅持要完成祖先遺志,取那寶物,奪回江山。」
「兩派的爭拗越來越激烈,在一個月前,在這聖墓島上,兩派人終於發生了一場血戰。」
「我雖沒有參與這場鬥爭,但眼見相處多年的親人和同族兄弟自相殘殺,很是痛心。」
「那次鬥爭,是村長一方勝了,而另一派的人卻再無出現過,相信已被殺了,但卻無人敢問半句。」
阿牛神色黯然,悲傷之情溢於言表。
「小靈兒……也許是唯一生還者。」
「其實,我也對村長的行徑看不過眼,所以才拚命偷進來通知你們。他們已埋伏於洞外,待你們其中有人取得寶物,再伺機搶奪,坐收漁人之利。」
傲飛雲苦笑道:
「我們能返出去再說吧!」
嬴天凜然道:
「不我們不應氣餒。軒轅皇帝既有意讓人得到那寶物,不會就此困死我們的。我相信,只要能尋到那寶物,必定能尋到出路離開。」
「何況,上天既安排我們到此,我們當中必有人能取到那寶物。若那寶物真的關乎神州千千萬萬的人的性命,我們更是非取得不可。」
傲飛雲心中暗暗讚賞道:
「他年紀輕輕,已有如此磊落胸襟,更處處為天下人的利益著想……」
傲飛雲道:
「好!既是如此,我們三師兄弟必全力助嬴少俠取那寶物,就當是為了天下吧!」
眼前的路只有一條,再多說也是無用,眾人抬起兵刃,便往前路去。
接下來的這段路,再沒有發生過任何危險之事,但卻是不斷往下走。
直走至一岔路口,卻有幾條人影從一邊路奔來。
嬴天瞧清來者,原來竟是紫-、青絲和時殃三人。
嬴天見紫-、青絲神情焦急,再看看青絲背上面如死灰的紫鋒,道:
「紫青前輩,你們都沒事便好了,紫鋒兄弟他……」
紫-哀傷地道:
「唉!經過多番折騰,鋒兒的傷勢惡化得很嚴重,看來他……他是活不成的了。」
嬴天與他們相處了一段日子,相處得甚是投緣,現在眼見他夫婦二人為了兒子的安危而容顏憔悴,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安慰道:
「或許還趕得及找到號珀靈芝救紫鋒兄弟的,別太灰心吧!」
時殃也道:
「對對對!別愁眉苦臉,爭取時間走吧!」
這時他們正聚集於三條岔路的匯合點,其中兩條是嬴天一方和紫青三人的來路,故唯有向最後一條路走。
走了不久,他們聽見前方傳來打鬥聲,於是加快腳步向前奔去。
果然,面前便是這條路的出口。
出口之處是一個極大的洞窟,第一件吸引他們注意力的是洞窟中正有數人在打鬥。
其中一方是白蛇魔女和血蟒,另一方是嬴飛簾和嬴惡來。
洞窟之中,還有微子衍、微子啟、黑狐戰將十人、鐵錚和獨眼獸;另一面則有玄陰老妖兩師徒;最後還有嬴龍、莫大叔和兩個真屠族人。
那即是說,差不多所有人都齊集這裡了!
不過,最吸引人注意的,是……
洞窟的一角,堆放著一大堆──金銀珠寶!
那堆金銀珠寶,少說也有十丈高,儼然是一座金山!
天!即使是大商皇朝的國庫,也未必有如此龐大的財富。若得到這批寶藏,當可享盡一切榮華富貴!
若是野心大的,亦可以這些財寶來招兵買馬。
不過,在紫青雙劍眼中,卻另有一些東西比眼前的金山更吸引。
那是在一塊碧綠岩石上長著的一株靈芝。
琥珀靈芝!
琥珀靈芝如手掌般大,全株碧綠通透,據藥神農說它具有通經續脈、起死回生的神效。紫青雙劍前來軒轅聖墓,便是為了找尋此物,來醫治傷重垂危的紫鋒,如今踏破鐵鞋,終於尋得,二人大喜之下,魚躍去摘下那琥珀靈芝。
紫-道:
「鋒兒已捱不了多久,快捏碎它放進他咀裡,希望可延續他的小命吧!」
正當青絲欲以內力捏碎靈芝喂紫鋒服下之際,一股掌氣帶著腥風破空襲來,青絲倉惶間只好抱起紫鋒先避奇鋒。
只聽紫-道:
「『摧心蝕血掌』?百病神君,想不到你對琥珀靈芝也有興趣?」
百病神君回道:
「咳!老夫千里迢迢來到此地,只為找琥珀靈芝替我兒治好腦疾。老夫不想動手,還是把琥珀靈芝交給我吧!」
紫-道:
「犬兒亦需靠琥珀靈芝來續命,恕不能交給你了。」
二人一言不合,隨即交起手來。癡兒一見小菁,即笑著奔向她,似乎對小菁甚有好感。
青絲因要照顧紫鋒,未能與紫-聯手應付百病神君,只能憂心忡忡地看著二人在酣鬥。
就在她專注於紫-和紫鋒之際,卻有人欲乘人之危……
青絲瞿地感到背後刮起一陣陰風,來不及回身,背上已中了重重一掌,連手上的琥珀靈芝亦遭奪去。
偷襲的人,赫然是──
玄陰老妖!
青絲被轟飛,紫鋒卻在玄陰老妖腳邊……
不好!
玄陰老妖道:
「哼!就是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殺我愛徒,落在老子腳下,是你不幸了!」
紫-、青絲此時已嚇得魂不附體,紫-立刻撇下百病神君,狂衝向玄陰老妖;青絲中了玄陰老妖一掌,雖受了內傷,也毫不理會,鼓起餘力一同衝上。
但,太遲了!
玄陰老妖已一腳蹴得紫鋒離地飛起,再一掌轟中其胸膛,紫鋒整個人橫飛了開去,直撞向正衝來的紫-和青絲。
紫-和青絲不假思索,勉力接著紫鋒,但紫鋒撞來的衝力甚猛,二人被撞得連退數步。
紫鋒本身已奄奄一息,再中這一掌,已是經脈盡碎,返魂乏術。
紫-、青絲見兒子死在玄陰老妖這魔頭掌下,難抑內心悲痛,淚如雨下。
玄陰老妖卻是面帶邪笑,揚了揚手上的琥珀靈芝,對百病神君道:
「病老頭,你現在肯幫老子了吧?」
百病神君目透凶光,道:
「咳咳!你,敢要脅我?」
玄陰老妖氣焰甚盛,又道:
「別說得那麼難聽,只不過跟你來個交易而已。」
玄陰老妖正自洋洋得意之際,冷不防橫裡人影一閃……
玄陰老妖不啻是高手中的高手,反應奇快,鐵掌後發先至,應聲轟中那黑影胸膛,響起輕微了裂骨聲,那人的胸骨至少裂了兩根。
黑影吐血倒飛,然而玄陰老妖卻發現手上一空……
那黑影落在十多丈外,竟是那貌不驚人的神偷時殃。
時殃咀角淌血,卻高舉琥珀靈芝,朗聲道:
「紫兄、青姐,三年前我偷了鐵山寨從金田鎮劫回來的金銀,要不是你倆出手相救,我早已命喪那幫匪賊刀下了。如今只要你一句說話,這株琥珀靈芝立即化成麋塵,誰也得不到。」
不錯,以這距離,場中任何一人也絕對無法在時殃吐勁震碎那株琥珀靈芝之前阻止。
百病神君並沒有意使強,目光也由凶轉愁,半帶哀求地瞧著紫-、青絲,受子之情溢於言表。
紫-淒楚地道:
「唉!時兄,請把那琥……珀靈芝交給神君吧!」
百病神君聞言,甚是驚喜,縱身到時殃那裡取過琥珀靈芝,如獲至寶地小心收於懷中,並道:
「紫兄深明大義,我百病神君欠你一個情,只要你說一句,你要我幹什麼也在所不辭。」
說罷直瞪著玄陰老妖,眼中透出殺意。
玄陰老妖本欲借靈芝來威迫百病神君,以增強己方實力。豈料如今弄巧反拙,多了兩個可怕的敵人,不禁氣得七竅生煙。
就在這面正僵持間,玄陰老妖的徒兒窮凶,終於抵受不住眼前如山的珠寶誘惑,偷偷溜近金山,伸手便欲拿起那些珠寶來欣賞。
微子衍斜眼瞧見,倏地喝道:「別動那些財寶!」
窮凶那裡會聽微子衍之言?一手便拿起地上的金箔。
與此同時,不知從那裡射來十多道黑影,窮凶只感身子一輕,頭顱、雙手和雙腳瞬即被抓著。
但聽「喀勒」一聲,窮凶已一分為六,慘被「五馬分屍」。
微子衍道:「你這群畜生終於肯現身了嗎?黑狐,殺!」
不錯!把窮凶分屍的,便是那形似猿猴的異獸──天煞!
微子衍一直不敢動那些財寶,便是為了防範這群躲於洞窟暗處的天煞。不過,他志在的,並非這堆寶物,而是另一些更珍貴的東西……
黑狐戰將已跟那群天煞周旋起來,但天煞的數目越來越多,竟逾二十多隻,更同時向其它人襲擊,於是各人也只好放下他們的私怨,合力對付這群比絕世高手更可怕的天煞。
這裡的雖然都是江湖中頂尖兒的高手,但那些天煞靈活敏捷、力大無窮、兇猛絕倫,眾高手都應付得狼狽不堪。
微子衍一直在旁靜心欣賞這場人獸血戰,在他眼中,無論是人是獸,都只不過是他踏上天子龍座的路途上的一隻棋子。
他,才是主宰這盤棋局的──皇者!
他緩緩穿上他慣用的金手套,那表示,他,要出手了?
對!克服了重重凶險來到此地,天煞是他最後顧慮。眼見群雄已被天煞弄得傷痕纍纍,因此他決定出手。
他深信,只要殲滅了這群畜生,聖墓裡的所有寶物,都會成為他的囊中物。什麼玄陰老妖、白蛇魔女、百病神君、紫青雙劍,在他眼中,統統都不值一哂!
就在他剛穿好金手套之際,三隻不知好歹的天煞竟向他攻擊。
微子衍咀角掀起一絲從容的笑意,雙掌連揮,啵啵啵的三掌把三頭天煞轟飛。
天煞皮堅肉厚,微子衍這三掌並未能殺斃這三頭天煞,只轟得它們痛苦嘶鳴。
微子衍一招得手,旋即衝進戰場中,左穿右插,狂轟那些天煞。
饒是微子衍掌力雄猛,但始終未能殲滅那些天煞。
他雙眉一緊,目射精光……
看來他要顯露真正實力了……
微子衍真氣一提一緊,狂吼一聲,雙臂往左一分,一股強如拍岸驚濤、綿綿如江河之水的無儔氣勁,狂湧向四方八面。
他,正是施展了「皇極驚天訣」第三層──
「翻海訣!」
「皇極驚天訣」乃皇道絕學,威力驚天地泣鬼神;微子衍乃皇族之後,在他手上使出,威力更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而且微子衍使勁恰到好處,內力所到,竟沒有傷及群雄,只是震向所有天煞。
「翻海訣」的內勁強橫無比,天煞亦抵受不住,紛紛口鼻噴血,紛紛嗥叫。
微子衍得勢不饒「獸」,雙掌連轟,無數團白芒自他掌心吐出,連連轟在天煞身上。
天煞再中重擊,一隻雙飛撞洞壁。
微子衍技壓群雄,一邊沾沾自喜,一邊回氣調息。
這兩招耗力極鉅,微子衍亦需立刻回氣。
就在這時,一件極之不可思議的事發生……
一道金色光芒不知從何處射來,目標卻是微子衍。
金芒來勢快似閃電,微子衍正回氣,倉猝間只及時聚起五成功力轟出一掌。不過,他深信五成功力,亦足可自保。
可是,這回他算錯了!
而且將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他的掌,結結實實的轟中那團金芒,而他亦同時看到那金芒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竟是另一隻更大一倍、更強壯兇猛的天煞。
這只天煞,才是真正的天煞──天煞王!
微子衍的五成功力,未能重創天煞王,反而被它抓著轟中它的左掌。
微子衍還未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回事,一陣像被撕裂般的劇痛自他的左手傳至腦中。
天煞王退,手上卻多了一樣東西。
一隻手臂。
微於衍的左手。
天!微子衍的左臂,竟然被天煞王硬生生撕下。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的天煞王!
難怪軒轅古村的村長堅持不進入聖墓。
連武功最高的微子衍也重創如斯,群雄的心中都不期然冒起了一襲寒意。
撕心裂肺般的斷臂劇痛,使微子衍瘋狂嚎叫,更不住在地上打滾,昔才的皇者之威蕩然無存。
熾熱的鮮血,更源源不絕從創口處流出,流得遍地殷紅,教人觸目驚心。
微子衍打滾了一會,一條人影終於走近,運指如風連點微子衍身上十多處大穴,使他的創口暫時止血,亦稍微減輕他所受的痛楚。
微子衍微抬首,看是誰出手助他。
出手助他的人,原來是──微子啟!
「皇……弟……,多謝你……出手……相……助……」
微子啟肥胖的臉上,竟浮現一抹狡獪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道:「不用謝!
反正,你也要好好報──答──我──的!」
「的」字剛出口,微子啟倏地兩掌拍向微子衍的氣海穴和丹田穴上。
「皇弟,你……幹什麼,快……住手……」
微子衍驚惶大叫,但微子啟那會理他。
瞿地,微子衍只感內力如江河缺堤,源源地從兩穴溜走。
微子衍無從反抗,耳邊卻傳來微子啟的聲音:「你覺得很奇怪嗎?我也是從你身上學回來的。你不是常對我說,為了完成霸業,便不應存有兄弟情。」
「你常為自己天生為皇父後裔,卻無法登承太子之位,而算盡機心迫害子受德。」
「但,我何嘗不是皇族後裔?為什麼我要做你身邊的一條狗?」
「我一直對你唯命是從,跟隨左右,為的就是等今天這一個機會。只要你的功力盡為我所有,我必定能敗盡這裡所有人。得到那寶物之後,江山自然是我的了!」
「你一直以為我儒弱無能吧!嘿!如今足證明我機心比你高,智謀比你高,自然比你更適合登上天子之位!」
「微子衍,我這一切,都是跟你學來的!」
微子衍造夢也想不到,一直他視作世上唯一親人、唯一信任的親弟弟,竟原來一直也在等機會出賣他,他終於感受到被親兄弟害的痛,比他斷臂的創口更──痛!
這,是報應?
迷迷糊糊間,他腦海浮現出一幕前塵往事:那是小時候,在皇宮內的後花園裡,他借些小事來留難佑德,更動手打他。那時候的佑德並沒有還手,微子衍問他為何不還手?
他想佑德定是因為怕他所以才不敢還手。
但,年紀輕輕的佑德那時卻說出一句話:「我的拳頭,是不會用來打自己兄弟的!」
微子衍聽後更怒,狂毆了佑德一頓。
他現在才發覺,原來他一直視作死敵的子受德,亦曾經當他是親哥哥般尊敬他。
他終於領略到,權力野心的可怕!
微子啟亦是習「皇極驚天訣」,與微子衍源出一脈,故能夠乘他現在最虛弱之時,收取他的功力為己用。
誰想到平日一臉敦厚的他,竟原來懷有這狼子野心。
就在微子啟專心吸納微子衍之際,微子啟突覺肩上一痛,慘被轟開。
微子啟忙運功調息,然後立即看看到底是誰破壞他的好事。
那人,竟然是──嬴龍!
微子衍雖然不知嬴龍為何會出手幫他,但他仍是報以感激眼神。
嬴龍一瞄地上的微子衍,只見他面色蒼白,神情落泊,渾身在微微顫抖。
嬴龍只是冷冷的道:「哼!我,只是看不過那些連兄弟也害的人而已。」
回看目前形勢,大部份天煞都已被微子衍轟得倒在地上,反而那渾身金毛的天煞王在重創微子衍後,便沒有再襲擊任何人。
它逐一逐一地觀看洞窟中每一人,似在找尋什麼。
當它的目光落在嬴天身上時,竟注視了很久,似有所發現。
嬴天被天煞王瞪得渾身不自在,挺劍便施展「乾坤七絕」中一式「天火煉原」向它攻去。
群雄都懾於剛才天煞王的神威,不敢輕舉妄動,卻想不到嬴天竟如此勇猛,毫無懼意地衝上。
大家都以為天煞王會立刻反攻,豈料天煞王不擋反退。
天煞王向後一躍,便躍到山壁上,然後又借刀一蹬,化作一枝金箭般射進金山之內。
各人正不知天煞王此舉有何用意之際,金山之內驀傳來天煞王的吼聲。
吼聲如雷,震得洞頂沙石滾落,眾人只感耳膜鼓痛,忙掩耳減低吼聲。
瞿地,「隆」的一聲,整座龐大的金山自內裡爆開,無數金銀珠寶向四方八面激射,各人一時間擋個手忙腳亂。
金山爆開,天煞王卻不知去向,原來金山之後竟還有一個洞口。
天煞王想必是竄進了這個洞裡。
眾人仍是不敢追進洞裡。
除了嬴天。
嬴天只感到,洞內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吸引他進去。
他下意識地拔足往洞裡去,而小菁亦從後緊緊跟隨。
群雄都不禁暗讚嬴天過人的膽色。
嬴天進得洞裡,卻看見另一件物事。
他,到底看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