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廟已有二百歲了。
故此,無論廟內廟外,盡皆殘破不堪,一片頹垣敗瓦。而且這座古廟還建於人跡罕至的深山野巔,路途迂迴曲折,偏僻非常。
這個年代,神佛已是滿天都是,廟字寺剎更是密如店舖;人們要參神求籤,只消走幾步便行,誰會有此毅力耐力長途跋涉,登山祈願?
最要命的遠是,據說此座占廟所供奉的神抵,是方圓百里內最一一
不靈光的一個,有求必定不應。勢利的人心,更是對此廟敬而遠之。
古廟,於是更寂寞了。
廟內也無廟祝,或許由始至今,廟內根本便沒什麼廟祝。
人們最後一次來上香參神,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隨後,連貓狗也不願來。
到底,古廟內供奉的是何神抵?可會因無人參拜而感到——怒?
就在今夜,就在這座古廟,一切的恐怖禍端終於正式展開。
已是午夜子時,古廟外淒寂的週遭,忽爾響起了一陣女子的呼叫聲:
「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呼叫聲由遠弗近,逐漸逼向古廟,當中遠夾雜著若斷若續的男子笑聲,卻原來是雨名大漢正背著一名少女朝古廟奔近。
兩大漢身軀十分魁梧,卻長得賊眉賊跟,衣襟敞開,腰掛大刀,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倆是山賊;想必二人不知從哪兒搶來這個少女,也無法等至回到山寨之時,早已急不及待要在附近覓地向她施以淫辱。
兩名山賊把少女肩往古廟內,一把將她拋到地上,少女慌惶站起來欲奪路而逃,但終給他倆逼至一個牆角,已是退無可退;少女淚流披面,拱手乞求道:
「兩位大爺,求求你們做做……好心,放過我吧!」
兩名山賊一邊邪笑一邊逼向她,道:
「哈哈!小姑娘,大爺們只是想把你納為押寨夫人吧了,你怕啥?」
說畢已不由分說,一同撲向那少女。
荒山消寂,真是呼救無門.二人又如狼似虎,縱使廟內舉頭三尺有神靈,還是如常作惡眼看少女快將被兩名大漢年齡著之際,翟地,廟內赫然響起一陣奇怪的聲音:
「嘎嘎……」
「嘎……嘎……」
聲音異常迷離,似是沉重的呼吸,又似鼻鼾,兩名山賊乍聞之下,登時頓足。
古廟雖然陰暗,惟卻狹隘得很,任何角落亦可一目瞭然,根本便無法讓人藏身。既然廟內並無其他人等,那,這陣沉重的聲音從何而來?
「嘎……廈……」聲音猶在繼續,就連那個本想逃走的少女也聽得陣住了。
兩名山賊不斷遊目四顧,突然間,二人兩段相覷,因為雙方逐漸辨出聲音出處,大家不約而同升起一個想法,一個很荒廖很可怕的想法!
聲音,是從案上那尊神像發出來的!
「嘎嘎……嘎嘎……嘎嘎……」
二人半生女淫擄掠,最是作賊心虛,此時也再顧不得那少女,慌不擇路奪門而出,沒命奔逃。
心忖自己即將難逃被辱厄連,卻僥倖逃出虎口,少女當場大大吁了口氣,雖然那陣聲音急速而怪異,少女還是不由自主地步近案上那尊神像,感動地道:
「真好,原來真的舉頭三尺有神靈……」說著舉頭欲瞧清楚案上的究竟是何神抵,才發覺自窗子透進來的月光根本無法照在神像之上;那尊神像,仍萎於幽暗之中。
少女連隨從袖中取出火招子點燃案上神燈,當燈光一亮之際,她赫然發覺,那是一尊自己從沒見過、外型極盡古怪的神像。
眼前是一尊麻石所造的神像,筆直挺立,由頂至腳高逾八尺;一頭長髮,險容兇惡而陰森,身上所披的也不知是何朝何代的服怖,只知道那是一層層像是護甲之物。
少女私下一陣忐忑,心想:為何自己從沒聽聞世上有這樣一個神?這座,到底是什麼廟?
她雖心存懷疑,惟無論案上的是何方神聖,自己畢竟也是為神像發出的聲音所救,至少也該向神像虔誠上香,好好答謝才對,於是旋回察看案上有否香燭。
終於,如找到了一束——
火紅色的香!
少女一愣,沒料到世上居然有這種顏色的香,那種紅,邪艷似血!
她略為躊躇,不過最後還是燃香叩首,把一住火紅的香插在案的香灶之上。
濃濃的煙,瞬間在廟內飄漾,少玄但覺這些濃煙竟有一種怪異的香味;而就在此時,更怪異的事接著發生。
但見那些飄於廟內的濃煙,不知何故,怎然全往那尊神像的鼻子贊去。少女忙再趨近瞧個清楚,方才發覺,原來神像鼻下竟有兩個鼻孔,正源源把濃煙吸入。
「怎……怎會這樣的?難道……神像真的顯靈?」少女迭遇奇事,霎時間不知所措。
不錯!神像確在顯靈!然而顯的也不知是真正的神靈?抑是惡靈?
正當神像把裊裊濃煙悉數吸進鼻內之際,神便又發出聲音,但這次再不是呼吸,也不是鼻鼾,而是清晰可聞說話:
「三……年……了……」
「我在這裡,己沉沉睡三年,也等了三年,可惜,從沒有人向我上一根香……」
啊!神像竟在說話?真的在惱怒三年來沒有人上香?
「今天,終於有人為我上了一炷『喚魂香』,把我從漫無邊際的沉睡中喚回這個世界來……」
「我得要……好好的謝謝這個人。」
神像內居然傳出人話,少女愈聽愈奇,與此同時,突聞神像又傳出「叱勒」一聲。
神像表面立時嶄現一道深長裂縫,少女猶來不及驚訝,嘎地「隆」的一聲巨響,整個神像由頂至腳爆開,頃刻化為片碎。
在滿廟飛揚的砂石中,少女翟然瞥見一個與神像一模一樣的漢子做然從案上飄下,他有一頭左黑右紅的長髮,有一襲火紅色的戰袍,還有一身灰黯如黑夜的金屬戰甲!
紅和黑,如此「愛恨分明」地在他頭上身上對峙著,命名他整個人看來,嚴如無邊黑夜中的一團烈火!
一團極度邪惡的烈火!
然而他那雙眼鏡,瀰漫著的卻非熊熊熱焰,相反卻流露著一股冷……
一股滅絕人性、極度危險的冷!
他冷靜的看著廣名陣在當場的少女,說道:
「是你……以香把我喚醒的?」
少女早給嚇得六神無主,方寸大亂的點了點頭,惟依然問:
「你……是……誰?」
那漢子一臉木然,一字一字地答:
「我有一個世人千秋萬代都應該好好牢記的名字,我叫——」
「神將!」
神將?
少女聞言一怔,難道這個從神像內走出來的男子真的是神?
「你……為何……會從神像……內走出來的?」少女又戰戰兢兢的問。
神將依舊木然,只冷冷的答:
「因為,三年前我犯了一個彌天大錯,觸怒了那個所謂至高無上的神,馳便對了我渾身經脈,令我一直龜息在神像之內……」
「不過,他也留下了一束香味能通全身經脈的『喚魂香』,只要有天有人能經過此無人顧進的古廟,向我上一根香,便是我從沉睡中甦醒之時……」
他說著定定的注視那名少女,道:
「謝謝你把我喚醒過來。」
神將的臉容雖冷而兇惡,然而他既出言多謝,少女還是不禁臉上一紅,懼怕之情也消滅大半,遂繼續間:
「那,既然……你已甦醒,你……今後有何打算?」
「我從不會為明天打算,我只為目前打算……」說著,神將那雙粗壯的手輕輕撫著少女的臉龐,少女不知為何被他的眼神深深懾著,完全不修掙開,只任得他的手從她的臉靨撫至她的兩眉之間。
「我已經餓了三年了,我希望,你能夠……」神將右手的食指輕輕抵著少女的眉心,少女卻恍如給他的眼睛迷往了似的,一動不動。
「當我的晚餐!」
「餐」字甫出,神將的食指登時向前一挺,「噗喳」一聲!
死寂的古廟,隨即響起了一陣慘絕人寰的女子叫聲,跟著慘叫頓止,繼之而來的是一連串吸吮漿液的聲音。
就像是一頭野獸,在吸吮著死屍的腦漿。
當一切平靜下來之後,餘下的,僅有古廟外呼呼的風聲。
連風,似乎也為適才所發生的事而戰抖。
廟內,那個少女早已屍橫地上;在她的眉心之位,已給戳開了一個如指頭般大小的深孔,瞧真一點,深孔內一片空洞,顯見內裡的東西早給吮個清光。
那些東西,可是她的腦漿?
那個神將仍是做然屹立,一絲如血如漿的黏液自其嘴角緩緩淌下,他不慌不忙,以舌尖把那些黏液舔回,回味半響,才悠悠的自言自語:
「好新鮮的腦漿!已經三年沒有吃過這樣的腦漿了,惟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腦太無知。我最喜歡吃的,是智者的腦漿,還有,勇者的腦漿……」
「這兩種人的腦漿,最令人回味無窮。」
言畢冷冷睨著那個死不瞑目的少女險上那絲無限驚恐的表情,邪邪一笑,道:
「你太俊了,你為何要如此害怕?」
「這個世上的人自出娘胎那刻開始,便已往定了死的命運;故人生就是如此,沒有真正值得哭或笑的事情,也沒有值得驚恐的事情……」
「而且,為了答謝你把我從漫長的沉睡中喚醒過來,我讓你成為我這個強者的晚餐,其實,是你一生最幸福的事,你明白沒有?恩?」
那個神將說罷倏地一回蹬在那少女的臉上,「勒」一聲,那少女的頭顱當場如瓜般給他踩個稀爛,骨血橫飛。
神將滿意極了,因為他不喜歡看她驚恐的表情。
他徐徐的轉身,剛想步出廟外,便看見一個人正站在廟門邊。
那個人身披一襲曳地長袍,滿臉花斑斑的油彩,惟是左眼窩卻空出一個深黯的窟窿;那個窟窿,就像是他心頭一股無法平息的恨,深不見底。
那個人赫然是給白衣少女重創、慌惶擄走阿黑的——
大神官!
乍見大神官,那個神將似乎並沒什麼表情,魁梧的身子仍是一直向前走,直至將要與廟門的大神官擦身而過時,大神官猝然道:
「神將,想不想知道誰弄瞎我的左眼?」
哦,原來,他與這神將是認識的?
神將聞言方才遏步,沉沉的道:
「世上,已沒有什麼人值得我注意了,你既然問我想不想,那弄瞎你左;良的人,一定是我惟一還想注意的人,莫」是『她』?」
他很聰明,簡直料事如神,也許全因為嗜吃腦漿之故;然而,能令一個如此恐怖的男人頓足一間的,世上僅得一個「她」?那他對「她……」」
大神官微微點頭,再出言肯定自己的答案:
「不錯,正是——『她』!」
神將冷酷的臉容居然一愣,道:
「不過她是那種連縷蟻死了也會哭上一場的人,除非逼不得已,她絕對不會妄自傷你,她到底為了什麼?」
大神官斜眼一瞥神將,陰險一笑,一字一字的推波助瀾:
「為了一個她所喜歡的男人。」
神將一直都不屑直視大神官那張花斑斑的臉,驟聞此語,當場不由自主向他橫眼一看,高聲喝問:
「什麼?你說什麼?」顯而易見,他在乎」她」。
他一共說了六個字,每個字都像蘊含無匹力量發出,空寂的古廟登時給他的聲音震得搖搖欲塌似的,廟頂不凡片亦籟籟墮下。
大神官卻氣定神閒的道:
「那個男人,喚作——步驚雲!」
「步?」、「驚?」「雲?」神將瞪著眼,不可置信地重複吟著步驚雲三個字。為了她,他堅決要把這個名字狠狠刻在心頭,他將要撤底的妒忌他,撤底的憎恨他!
排出倒海的妒恨,霎時間在他體內不住膨脹,令本來冷如止水的他突然變作另一個人。他恨得狠咬牙根,兩拳緊握至虎口迸血,額上青筋暴現,雙目似要噴出熊熊妒火!
是的!他絕對應該妒!
因為他是惟一可以與「她」一比高下的強者,也是惟一有資格匹配「她」的強者!
可是三年之前,「她」已拒絕了他的愛。
他因求愛不遂便想硬來,然而他雖霸道,她更不弱,他只能與她打成平手,根本制服不了她。
而此事更觸怒了神,神便盡封他全身經脈,把他藏在神像之內,再於三年前把神像放在此無人願來參拜的古廟中,要他在無邊的沉睡中好好反省。
只要有老一輩有人會來此古廟為他上一根「喚魂香」,便是他刑滿出關之時。
不堪回首的前塵在神將腦海再度波起伏,令他早已妒火中燒的心更燒得一片通紅,無縱宣洩,他惟有恨得仰天怒吼:
「三年了!我為你在這荒山古廟寂寞了三年!」
「為什麼?為什麼你偏偏要揀那個什麼步驚雲?你為何偏偏不揀我?」
「到底誰是——步?驚?雲?」
撕天搶地的吶喊,頓時迸出膨湃絕倫的壓逼力!古廟已古,那堪如此摧拆?「隆」然一聲撼天巨響,整座古廟赫然給他如癡如狂的聲音震個崩塌!
好可怕好駭人的力量!這究竟是什麼力量?
屋樑砂石洶湧蓋下,大神官本故意以言語相激,亦不虞他會如斯激動,愴惶後撤。
但,神將居然沒有後撤!
他竟然不閃下避,任得屋樑砂石塌在自己身上!
惟儘管石塊與屋樑不斷向他壓下,甫觸及他的身軀,卻當場紛紛迸裂飛散,他,渾身絲毫無損。
巨響過後,漫天蔽目的飛沙亦冉冉散盡,神將赫然依舊傲立於頹垣敗瓦之中。一切已經倒下了,只有他,是不倒的!
他的臉又再次回復一片冷酷,激情不再,且還開始盤算,他漠然的道:
「大神官,你深夜來訪,決不會是那麼安著好心,來告訴我關於她的近況吧?」
大神官獰笑:
「當然另有所求!本來我還想違反神的規矩,親自為你上一根『喚魂香』把你喚醒過來,幸而剛好有一個無辜的女孩為我辦了這件事。」
「能令你敢違反神的規矩來喚醒我,一定是為了你地奪目之恨?」神將說時一瞄大神官空洞的左眼窩,續道:
「你要借刀殺人,以我來對付她?」
他的分析力極高,可是大神官卻搖首道。
「不,要對付她,我大可回去告訴神關於她偷戀凡夫的事。讓神去處罰她。不過這樣並不太好,一來是神未必會信我;二來是她大不了一死,死並不痛苦,也太便宜了她,我要她比死更為痛苦,方能雪我奪目之恨!」
不錯!死並不痛苦,世上還有些東西可以令人比死更為痛苦,神將如今終亦明白,因為他的心亦在痛苦。
令他痛苦的人,正是她!
真是愛煞這個人,也恨煞這個人!
邪惡的笑意陡然又再泛現於神將臉上,他冷靜的問:「所以,若要令她痛苦,要殺的,並不是她,而是那個她喜歡的……」
大神官未待他把話說完,己代他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步驚雲!」
神將愜意一笑,道:
「呵呵,大神宮,你不愧是一個陰險毒辣的小人,可惜,你還是估計錯誤了……」
他瞪著大神官,一字字道:
「我絕對不會為幫你而去使她痛苦!」
「為什麼?」大神官一怔,神將向來飄忽難料,喜怒無常,他猜不透他想怎樣。
神將邪笑著道:
「因為,我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神將,我根本不會為任何人,我只會為了自己的痛苦而去令她痛苦!」
好狂妄自大的人!大神官心想,但無論他為了誰,自己的目的總算已經達到。
「步驚雲這廝我是殺定了,她,我也是要定了,大神官,你就走著瞧吧!」
「你真的那樣的恨她和他?」
神將仰天狂笑,一面舉步前行一面道:
「從今天開始,我對他的妒恨,單是回憶,也足夠一百年用!」
「而且,我才息在神像三年,功力已突飛猛進。就讓我來撤底證明,我的『滅世魔身』比她的『移天神訣』更為優勝,今次即使神要阻止……」
「也絕對阻止不了!」
滅世魔身?這是什麼妖法?
然而無論這是不是妖法,神將已帶著恐怖而殘忍的笑聲緩步而去,迎面而來的樹木擋者披靡,盡給他的笑聲震個一斷為二;看來,他真的身懷可以滅世的力量!
而下一步將要被他的笑聲震斷的,也許是——
步驚雲!
秘密,顧名思義,隱秘而密,蘊含不為人知之意。
只是,世間可有完全不為人知的真正秘密?
除非不言不語不寫,否則始終還是難以守秘。
故今夜的一切秘密對話,除了大神官與神將各自心中有數外,原來還有兩個知道的人。
就是正藏身於不遠山崗上,暗暗窺伺整件事情的他和她。
許伯,與假徐媽!
假徐媽似乎有點擔憂的道:
「想不到『神將』會在這個時候甦醒,看來會為神的計劃增添不少麻煩……」
許怕卻道:
「不,正好。」
「哦?」假徐螞一愣。
許怕胸有成竹的道:
「步驚雲是神從茫茫眾生中挑揀出來的人,「神將」出關,正好可一試其資格。」
假徐媽道:
「這個主意本來不錯,只是,步驚雲仍未懂得使用他過往的力量,即使他懂得使用他過去的力量與『神將』硬拚,處境還是相當堪虞……」
許伯淺笑:
「別忘記,如今他身旁還有那個『她』,她的『移天神訣』絕對不會比神將的『滅世魔身』遜色……」
「而且移天神訣最大的妙處,乃在於為首那個『移』字,難道你還不明白?」
假徐媽聞言似乎也逐漸恍然大悟,徐徐問:
「你的意思是,極有可能,步驚雲將會擁有與她一樣的力量?」
許伯道:
「如果她真的喜歡他,她當然會盡力令他生存下去。在他身旁守護是其中一法,但最撤底的方法,還是使他能有足夠的實力自己保護自己!」
假徐媽歎息道: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處處都會為他設想,只是這樣做的結果,對她,未免太不公平,也太殘酷了些……」
哦?這樣做為何會令步驚雲擁有與她一樣的力量?為何又會對她殘酷?
許怕也歎道:
「這就是情令人盲目之處,她既然背叛了神,選擇愛情,當然須要付出代價。」
說著斜睨假徐媽:
「所以,我和你最好還是置身事外.訝好的看一看步驚雲是否真正適合當神所挑揀的人……」
「我們,才是真正須要——」
「袖手旁觀的局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