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夫人焦嬌非常奇怪,一年以前,游龍子黃小龍雖說巧得人皮寶衣,練成了曠世絕學,但因功力尚淺,與自己丈夫白衫教主哈藍璧武功不相上下,不信一年之後,竟進步到連黑水魔尊,都在一招之下被其驚退,豈非荒延得令人難以置信。逐向琴俠安慰道:“鄺大俠,你不要灰心喪志,我就不信那姓黃的小子,未必如傳說之甚!
老谷主之所以撤走,只因對方乃是後生晚輩,勝之不武,不勝為笑。
只要鄺大俠加盟“黑獄谷”妙峰山斷琴之恥,定可洗雪!不知尊意如何?”
說來說去,仍是勸他投降。
要知琴俠鄺步濂,雖說性情偏激,爭名好勝,但一生並無多大惡跡,現在要他公然加入邪魔集團,委實不是他心中所願,因之,他這時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畫魔巫蕙蓮已看透了老人心情,打著圓場說道:“哈夫人,像這樣重大之事,豈是倉卒所能決定?咱們以後再談吧!”
咆哮夫人焦嬌,察言觀色,知道要說服這頑固的老頭子,當真不是件容易之事,不過她瞧得出來,這家伙對自己頗為入迷,只要略施解數,還怕他不拜倒石榴裙下,因之,也就順風轉舵,笑著說道:“蕙蓮妹子,難為你提醒我,幾乎使得鄺大俠拂袖而去,說實話,咱們以前還不是這樣麼?等到加盟之後,才知道這黑獄谷,實在是一個足以領袖武林之組織。”
她說到這裡,忽然哎呀一聲停頓下來,說道:“我這人怎麼搞起的,說了不談此事,一不注意,便又談了出來,真是該死!”說時,並向琴俠鄺步濂扮了個鬼臉。
那是一張宜嗔宜喜的春風面,琴俠鄺步濂被她逗弄得啼笑皆非。
不久,丫頭們搬來酒菜,三人相繼入席。
琴俠鄺步濂,在兩個尤物聯手合攻之下,他雖素來驚人酒量,卻也被灌得酩酊大醉。
畫魔巫蕙蓮異常知趣,迅即向主人告辭離席,臨行時說道:“嬌姐,我不耽擱你啦!”
說時,兩雙媚眸,一連霎了幾霎,臉上流露出—派調侃之容。
咆哮夫人焦嬌,絳袖倏揚,喉嚨裡—聲低嗖,笑著啐道:“要非老谷主使命難違,這人又對我有裹傷療毒之德,才懶得管啦!你敢存著髒心眼,看我不收拾你才怪!”
她故意佯裝發怒,做成舉掌欲劈的姿勢。
畫魔巫蕙蓮香肩一幌,調皮地一伸舌頭,疾化“紫燕穿簾!”飄風般逃出客廳。
緊跟著發出一縷銀鈴脆笑,說道:“嬌姐,你何必那樣凶霸的!省點力氣,等一下對付那老頭子不好嗎?”
咆哮夫人焦嬌,頓時芙蓉玉面一紅,等到她作勢欲追,畫魔巫蕙蓮,早已去遠。
她雖是恨得牙癢癢的,卻無可奈何,不由望空一聲低啐道:“真是狗嘴裡,難長象牙!”
言訖,腰肢一扭,又回到席上。
此時,琴俠鄺步濂已是酒氣沖天,神智模糊。
咆哮夫人焦嬌,美眸一轉,又替客人斟上一杯美酒,故意將指甲浸入酒內。
這老江湖此時卻是一無所覺,一杯下肚,立刻周身灼熱,血脈噴張;小腹以下,一物勃起。
他此際兩眼射出欲焰,一見咆哮夫人焦嬌,便不覺神魂飄蕩,一種原始性的饑渴,使得他理智淹沒,誰以自制,猛然站起身來,嘴裡咿唔一聲,撲了過去。
咆哮夫人焦嬌,雖屬如狼似虎之年,但她善於調情,懂得擒縱之學,那能恁般輕易讓他上手,俏笑一聲,滑步避過。
酒為色之媒介,何況酒裡還滲有春藥。這老鰥夫此時被酒精逼得那還再能忍受,一撲落空,便又跟蹤追逐。
兩人繞著桌子疾轉。
咆哮夫人焦嬌,一面奔走,一面扭腰擺臂,故意媚聲媚氣告饒道:“鄺大俠,那怎麼可以?”
愈是這樣,愈能挑起男人性的升化。
琴俠鄺步濂,把一切道德,名益,什麼都忘懷了,現在他所要的,便是奔走在前面的女人。
按理說,琴俠此時已是一個醉漢,而咆哮夫人卻頗正常,斷難追及。
誰知才大謬不然,咆哮夫人焦嬌,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砰”的一聲,碰翻了椅子,仰天一跤跌在地板上,那風姿更是份外撩人。
琴俠鄺步濂得此便宜機會,那能放過,一式餓虎撲羊的撲將下來。
可是,這時地板上的咆哮夫人焦嬌,不遲不早,一式“鯉魚打挺”剛好縱地上彈起。
琴俠鄺步濂,酒醉心明白,見面前人影一閃,雙臂一抄,頓感軟玉溫香滿懷抱,咧嘴呵呵大笑。
咆哮夫人焦嬌不甘就犯,不斷掙軋,而且一雙粉拳,倏起倏落,像雨點般擂在老頭子胸脯上。說道:“鄺大俠,快些放手!你怎可未得我同意之前?便施強暴!”
琴俠鄺步濂,雖是聽得對方語意嚴肅,但一看她臉上突自笑容未斂,膽子更大了起來,呵呵笑道:“焦嬌,別假猩猩啦!我知道你早就同意哩!”
咆哮夫人雙手抵住鄺步濂胸脯,故意裝作想把距離拉遠,嘴裡卻不依道:“誰說我同意了,簡直是冤枉啦!”
如此一來,琴俠鄺步濂更被撩撫得欲火誰熬,霍地攔腰抱起,流目四顧。
咆哮夫人似在作最後掙軋,伸手一指臥房門口,央求說道:“好人,別抱我進去,看你窮凶極惡的樣子,都快把人家駭死了!”
琴俠鄺步濂,正感不知臥房何處,經她這麼一指點,便毫不考慮,抱著她大踏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布置得風流精致的臥室,鄺步濂此時腦筋一片混亂,將夫人抱著平臥床上。
咆哮夫人焦嬌,此時竟一點都不咆哮,雙眸緊閉,兩條粉腿平伸著,宛如一雙羔羊,任他擺布。
琴俠鄺步濂,興奮之極,他此時已不再客氣,先是剝下了婦人羅衣,紅裙,接著又褪掉了貼肉的褻衣,內褲,紅羅帳內玉體橫陳。
琴俠鄺步濂,向咆哮夫人焦嬌的嬌軀瞄了一眼,只見她媚眼如餳,嬌喘低呻,正期待著暴風雨的襲擊。
他不禁一舐嘴唇,伸手向那兩座乳峰摸去,頓覺一股熱流透過掌心,令人骨蝕魂銷。
他這時,再也不能抑止那欲潮泛濫,正准備脫去衫褲,干那風流事兒。
忽見繡帷動處,掠進一條人影,緊跟著傳出一聲悠悠歎息。
琴俠鄺步濂大驚,酒也為之醒了一半,翻身下床,怒喝道:“何處朋友,敢來撞破我老人家的好事。”
那人竟不直答,只是發出一聲冷嗤,身形一幌,便又穿窗飛出。
琴俠鄺步濂心有未甘銜尾疾追,漫說他此時飲酒過量,腳下浮動追不上人家,就是換在平時,那人身法之快,舉世無雙,他也望塵莫及。
剛剛追出離落,忽見兩條倩影一閃,分左右撲來。
他不禁勃然大怒,心說:“管你是誰,你既然不答話,我又何必手下留情。”念動身隨,一式“分花拂柳”,雙臂一揮,分向左右撲來的人影劈去。
誰知他勁還未吐,兩人同聲呼道:“爺爺,難道你不認識孫女了?”
這聲音一入耳,不禁心頭狂震,趕緊撤回掌力,疾目一掃,只見那撲來的兩人,雖是一男一女,一個是黑獄使者裝扮,一個卻穿著紅紗宮婢衣衫,仔細一望,果然是自己尋遍天涯的孫女飛鶯飛燕姐妹。但他此時甚感慚愧,吶吶說道:“你們怎的也來了這黑獄谷中?”
燕姑娘不待姐姐解答,急道:“爺爺,此時不是稟報你老人家的時候,快隨我來!”言訖,一拉飛鶯衣袖,向一處幽篁密林奔入。
琴俠鄺步濂,此時酒意全消,也跟著縱躍入林。
就在這時,另一條紅影,自那幢椿捨電閃而出,雲鬢蓬松,衣裙不整,喃喃說道:“奇怪!這鄺老頭子追人追到那裡去了!”
說時,一雙秋波,向那座幽篁密林望去。她還以為是畫魔巫蕙蓮,前來橫刀奪愛,一聲冷笑,便欲幌肩前往搜尋。
那曉得背後飄來一縷冷嗤,沉聲說道:“夫人乃當今武林有數高手,豈能作出楊花當道,紅杏出牆之事,自污聲名。……”
咆哮夫人焦嬌嬌靨一紅,不待對方說完,霍地轉身甩出一掌。
這一掌“六欲煞絲”,鮮克能敵,咆哮夫人以為對方定將難逃毒手。
詎料,他出手雖快,那人絲毫未能受傷,跟著又傳來一聲悠悠歎息。似乎對她的行為,異常惋惜!
咆哮夫人焦嬌,登時被激怒了,嬌叱道:“何方小輩,竟敢在本夫人面前嘵舌。”
口雖在說,腳下踏著方位,毫不怠慢,一連凝聚“六欲煞絲”劈出數掌。
這種陰柔的掌勁,雖不若陽剛的掌力,那般聲勢浩大,卻也挾著驚心異嘯,彌漫空際。
饒是如此,仍未能逼出來人現身,心頭方自一凜,暗忖:“這黑獄之谷,除老谷主黑水魔尊外,即使是少谷主史錦淪、碧眼活佛,亦無這般神奇輕功!”
然而,這人究竟是誰?莫非是蒼穹三仙再度混入谷內?不對啊!蒼穹三仙的聲音,她耳熟能詳,這人喉音清越而勁朗,顯然年歲尚輕!
就在這時,她忽然靈釩一動,嬌叱道:“游龍子,你以為老娘不知你是誰麼?……”
她雖是猜對了,忽然腦後“玉枕穴”一麻,頓時失去了知覺,依著籬落,呆呆站立。
不錯,那出手制住咆哮夫人焦嬌的,正是游龍子黃小龍。
原來,黃小龍自晨間在官園鎮上采購干糧,於小食店前,與琴俠鄺步濂,狹路相逢。
他忍辱負重,避免了一場意氣之爭。
可是,當他率領天山三傑,將干糧備妥,回轉無名谷後,一路之上,竟未發現宇內四奇琴俠鄺步濂蹤影,這就使得他不禁暗暗耽起心來。
恰好鄺氏姐妹前來協助存放干糧,游龍子黃小龍便把這消息告訴了這姐妹二人。
飛鶯飛燕不禁大驚,說道:“小龍哥,別是爺爺走岔了路,前往‘黑獄谷’去了?”
游龍子黃小龍道:“先前我也有這種想法,繼而一想,這大巴山如此廣寬,那能憑般湊巧呢?”
鄺飛燕道:“世間湊巧的事多著啦!我這時心驚肉跳,真耽心爺爺去曠黑獄谷,那他老人家一生就完哩!”
鄺飛鶯在一旁附和著道:“我也有著同感”
游龍子黃小龍道:“咱們何不溜進‘黑獄谷’去查看一番,如果沒有,再分別去山中搜尋,這樣可好?”
飛鶯姑娘點頭表示同意。
飛燕道:“小龍哥,你想到沒有,人家黑獄谷,藏龍臥虎,上次師父為了謹慎,都沒有帶咱們姐妹進谷,你不怕累你麻煩嗎?”
她這一激,黃小龍可有點不服氣,同時,他知道卻使將琴俠鄺老前輩找著了,如無這姐妹二人,單憑自己,決難將他帶出谷來。逐道:“好吧!咱們這就悄悄動身,不要讓群俠知道了,他們毒氣盡除,體力尚來恢復呢!”
言訖,當真朝谷口馳去,飛鶯飛燕兩位姑娘,為了尋找爺爺,自然更不惜冒險,緊隨其後。
游龍子黃小龍,出得無名谷,心頭正在思忖:“不管黑獄谷,防守是否嚴密,但要想大白天混進谷去,談何容易……”
念猶來已,陡地發現有人奔來,他反應何等靈敏,趕忙匿身一株大樹後面。
鄺氏姐妹,同時警覺,像兩雙蹁躚蛺蝶,也閃電般躍去,露出四雙眼睛,緊張地望著前方。
腳步沙沙之聲,越來越近。
跟著枝葉搖動,現出兩個黑衣使者與—個面覆紅紗的宮婢。
走在最前面那個瘦長的家伙,陡然剎住腳步,沙啞著嗓子說道:“谷主又沒有向咱們說明,哈夫人何時離谷?似這般瞎找,根本無用。”
其余兩人,這時也跟著停住身形。
那女的,因有紅紗罩面,看不出她的表情若何,但那矮胖漢子卻在一旁附和著說道:“老大言之有理,咱們這一路行來,也不算近,尚且尋找不出一點跡象,很可能被—小組尋回谷中,亦未可知,我提議就此折回,不知毒娘子潘女俠有何意見?”
躲在丈外十株樹後面的游龍子黃小俠,和飛鶯飛燕兩位姑娘,各自眉頭一皺,交換了一下眼色,心說:“這‘黑獄谷’果真網羅子不少煞星,連一個紅紗宮婢,便出身如此不凡不消說,其余兩位黑衣使者,亦是大有來頭的了!”
三人念頭才落,便聞縱橫天南一帶的毒娘子潘秀曼,嬌聲說道:“賢昆仲怎的忽然客氣起來了?奴家毫無意見,聽憑尊意決定行止?”
她說到這裡,故作不解道:“人言隴上雙惡生平行事,獨斷獨行,狂傲自大,看來並不若傳言之盛!”
這話是贊美,抑是調侃?一時令人聽出來。
兩個黑衣使者雙肩一聳,同聲說道:“即使咱們再狂妄些,也不敢在艷聞四播的毒娘子面前,有失禮猊!”
鄺飛燕櫻唇一披,在游龍子黃小俠耳畔低聲道:“這些惡魔,居然也配談禮貌二字!”
聲如蚊蚋,只有他一個人聽到。
斯時,這黑獄谷中的三位高手,霍地轉身,立准備離去。
游龍子黃小龍腦海中陡然湧起一個入谷計劃,甚是奇妙,立時身形一閃,去如飄風。
隴上雙惡方覺颯鳳響,便知不妙,要想閃避已是不及,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失去知覺。
毒娘子潘秀曼,發覺情形有異,雖是一連打出七支淬毒袖箭,仍未能傷得敵人分毫,只覺眼前手影一幌,穴道立即受制。
她雖是不能言語,卻已看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俊美無儔的少年,正是昨宵,一招驚走老谷主的游龍子黃小龍,不禁更增凜駭!
接著,又從樹後轉出兩位姑娘,一人說道:“小龍哥,你是想將他們殺了,替死去的各大門派俠士報仇?……”
另一個豆蒄年華,嬌小玲瓏的少女,明眸一轉,不待年齡較長的一個說完,接著道:“鶯姐,小龍哥不會有這種念頭,我猜,他之所以將三人制住,卻是另有用處!”
游龍子黃小龍道:“燕妹妹說得對,咱們要借用三人身份,混入谷中。”
言訖,出手如風,便又改點子毒娘子睡穴,然後將三人移至一處的巖穴,秘密藏起。
他既是曾經習得化容變形之術,那消個多時辰,便把自己和鄺飛鶯化裝為隴上雙魔甘氏弟兄,飛燕呢?身材面貌,均與毒娘子潘秀曼,相去不遠,改扮起來,更加容易,何況,還有一幅紅紗覆面。
三人互相檢查了一番,覺得沒有什麼大漏洞,便大搖大擺,向黑獄谷行去。
負責谷口守衛的鐵飛豹端木凱,以及黃山殷人瑞,太華朱子玉,對這三人素無好感,是以連正眼也沒有望一下任其進入谷中。
游龍子黃小龍,深恐鄺氏姐妹經驗不夠,拙於應變,是以仍然選擇為僻靜之處逗留。
可是這樣一來,便不容易探聽到琴俠鄺步濂消息。
直到畫魔巫蕙蓮、咆哮夫人焦嬌,陪著琴俠鄺步濂,向谷後的精捨行去,方始發現。
三人既是喬裝的,自然不敢急急跟隨,遠遠墜在後面,等到咆哮夫人焦嬌了精捨離落,黃小龍這才囑咐飛鶯飛燕,隱著身形,自己施展起獨特輕功,從後門掩入。
原先,他以為哈紅藥姑娘,也在精捨中,經迫問婢女金釧兒,方始得悉紅藥姑娘,苦諫雙親不聽,獨個兒留在保定丸回谷白石堡。
這金釧兒昔日曾經待候過小姐,對兩人之事,了解幾分,是以對黃小俠甚為敬佩,說道:“黃小俠,我知道你此來目的,無非想救琴俠老前輩。”
黃小龍乍吃一驚,說道:“金釧兒姐姐,你是怎樣知道的。”
金釧兒壓低嗓子說道:“這種事,明眼人一看便知,還用說麼?”
游龍子黃小龍道:“為了免被他人疑竇,現在,我只有先行點了你的穴道,不過不要緊,一個時辰之後,便會自解。”
金釧兒胸脯一挺,說道:“黃小俠,你就動手吧?”
游龍子黃小龍略一遲疑,便舉手將金釧兒穴道制住,掩進前面客廳。
等到他來到客廳,畫魔巫蕙蓮。已然藉詞離去了,琴俠鄺步濂,也轉移了陣地了。
正當琴俠鄺步濂,行將墮入胭脂陷阱之際,黃小龍已潛入了臥室,將這位前輩奇俠驚起。
寫來雖慢,其實並沒多少時間。
黃小龍由其不意地將咆哮夫人焦嬌,點了穴道,方舉步間,忽覺這樣容易啟人疑竇。
他此時也顧不了許多,立刻返身將咆哮夫人挾在脅下,仍然送回精捨臥室,順便取走一襲白衫教主哈藍璧衣衫,黃小龍依舊穿窗而出,像一縷淡煙,飄進密林。
琴俠鄺步濂,經過飛鶯飛燕姐妹,一陣低聲解釋,早已前嫌盡釋,此時一覓游龍子黃小龍踏入密林,趕緊起身招呼。
飛燕姑娘一俟小龍哥哥行了晚輩之禮後,一眼看見他臂彎上搭著一件黑色衣衫,一把搶了過來給爺爺穿上,再經小龍微一化裝。是位宇內四奇之首琴俠鄺步濂,已變成了另外一位黑獄使者。
反正這黑獄谷藏垢納污,黑道群魔糜集,每多互不相識,暫時增了一人,決不引起疑竇。
一行四人,壯著膽子,向谷口行去。
把守谷口的太華朱子玉奇怪道:“閣下等回谷不久,怎的又要出谷?”
喬裝隴上雙惡的游龍子黃小龍哼了一聲,說道:“咱們奉有谷主密令外出辨事,難道這也要問?”
站在一旁的黃山殷人瑞怫然不悅,說道:“咱們職責所在,查問也有不是麼?”
喬裝毒娘子潘秀曼的飛燕姑娘,瓊鼻飄出一聲冷嗤,說道:“既然你們想濫用職權,跟咱們為難,回谷繳令就是!”
言訖,便要回身。
這可把站在一旁的鐵飛豹端木凱駭慌了!立即走出土堡,打著圓場道:“咱們都是自己人,全是為了替黑獄谷效力,何必在言語上計較……”
飛燕姑娘道:“你不怕咱們是偷偷溜出谷去的麼?”
鐵飛豹端木凱為了避免招致谷主不快,不住打躬捉揖道:“姑奶奶,你就饒了咱們吧!”
飛燕姑娘忍不住噗嚇一聲嬌笑,揮著手道:“得啦!得啦!給我站開些,我真看不慣你那一臉的奴才相!”
崆峒掌門鐵飛豹被駕得臉一紅,珊珊地站立一旁,看著三男一女,神氣活現般走出谷外。
誰知他們出谷未久,已隱約地聽到黑獄谷傳出警聲,趕緊施展起上乘輕功,一路風飄電閃,朝著歸途行去。
游龍子黃小龍來到原先制住隴上雙魔等的那株大樹後的一處嚴穴,將雙魔甘氏弟兄及毒娘子潘秀曼穴道解去,然後追上來人,來到無名谷外。
把守在谷口的群豪,陡然發現三位黑獄使者及一位紅紗宮婢。登時緊張起來,一陣尖銳的蘆笛之聲,劃破長空。
劍聖令狐楚匆促間,摘下石壁上悉懸著的寶劍,—幌身來到谷口,登高一望,果見三個黑獄使及一個紅紗宮婢,施施然走來,竟是毫無—點畏怯之態。
再看四人腳步沉穩輕靈之極,武功均不在自己之下,不禁眉頭一皺。
這時,蒼穹三仙已率同少林耐性禪師,武當天籟真人書怪南子,峨嵋青蓮禪師,衡山破缽禪師,天山雪峰飛淳於雄等,相繼趕來谷口。
一見四人大模大樣,筆直地向谷口走來,有那沉不住氣的書怪南子,雙臂一振,躍下谷來。厲聲喝道:“魔崽子們,今天要不讓爾等血濺荒郊,難洩南某心頭之恨!”
恨字一落,立即掣出他的鋼筆鐵書。
這突然的變化,使得游龍子黃小龍等四人,俱各一怔。
琴俠鄺步濂,一見是與自己齊名的書怪南子,立即飄身上前,拱手說道:“南賢弟,你連愚兄也不認識了!”
書怪南子聞言大驚!仔細一瞧,這人果然是琴俠鄺步濂,心想:“他既已晚節不保,投降了黑獄谷,跟畫魔巫蕙蓮一樣,這種人,還跟他攀什麼交情!”
如此一想,那張怪臉上,登時滿布嚴霜,冷冷說道:“姓鄺的,咱們過去友誼雖是不錯,可是,如今你投降了黑獄谷,咱們已成水火,別妄動心思,前來作說客,須知我恨透了黑水魔尊彭岑老鬼,即使你舌擊蓮花,又有何用?”
琴俠鄺步濂驚道:“誰說我投降了黑獄谷?”
書怪南子,面泛不屑之容道:“姓鄺的,你為什麼不瞧瞧自己的打扮?”
一言驚醒夢中人,琴俠鄺步濂,這時方知道書怪南子誤會自己。
但這事,豈是三言兩語所能解釋的。方吶吶的說道:“南賢弟,且休發怒,請聽愚兄……”
底下的話,還未說出,書怪南子已是不耐,厲聲喝道:“廢話少說,看招!”
話落臂舉,鋼筆劃出一道藍影,直襲胸前五大要穴。
琴俠哈鄺步潦,雖是較書怪南子功力為高。但他手中既無兵器,又不願接戰,是以被迫得一連後退數步。
站在一旁的飛燕姑娘,瞧著爺爺被人欺侮,她究竟年紀輕,一時忍耐不住,嬌叱一聲,幌肩撲出。
玉腕立探,撤出背後長劍,一式“仙人指路”。斜裡削出。竟巧妙地攻入書怪南子筆影之內。
奇兵突出,書怪大驚,但他究竟是成名人物,心神不慌,左手鐵書,迅即施出一記“如封似閉”嚓的一聲,劍與書一經碰上,隨即卸開。
飛燕姑娘黛眉一挑,翻手一劍扎出,劍鋒撤出震波,只見是劍一圈一彈,一式“仙樂繚繞”,滋滋之聲,一圈劍虹,將書怪南子將罩起來。
書怪鋼牙猛咬,震腕揮起一片筆影,一式“千軍辟易”,鋼筆長劍再度接觸,兩人全感虎口發麻。
這時,谷口上的長耳酒仙東方坤,大聲嚷道:“窮酸,這人武功,又是你浮游長春洲上武學,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麼?”
活神仙司徒聖茫然道:“難道是那孽障仙人劍史錦淪傳授出?”
他口中雖是在答復長耳酒仙東方坤,兩眼仍在注視著谷下的戰斗。
那紅紗宮婢,竟又接連削出“仙女散花”“八仙過海”“三女下凡”三式絕招。把書怪南子迫得滿場游走,哇哇怪叫。
尤其最後一式“仙女下凡”,及是他近年來始研創而成的,除傳授了飛鶯飛燕姊妹外,外人自是不知。
他方自莫明其妙,忽聞身後一聲驚噫!
活神仙司徒聖回首一望,原來是金燕姑娘攜著侯麗珠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