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劍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枕戈待旦
    華夫人暗暗一歎,沉吟半晌,忽向華雲道:「此處有險可守,咱們就在這裡逗留,等到會期前起程,你設法備置幾日的乾糧,以免每日為三餐勞神。」

    華雲道:「老奴這就去。」望了華天虹一眼,轉身奔去。華夫人選了一塊山石坐定,道:「星兒過來,盤膝坐下。」

    華天虹應聲走去,忽見黑氣氖氫,己將那古洞堵死,驚道:「娘,靈芝呢?」

    華夫人道:「在我身上。」

    華天虹走到母親身前,雙膝一盤,席地坐下。豈料心情一馳,忽感頭暈目眩,昏昏欲倒。

    華夫人伸手拿住兒子的腕脈,擱置膝上,細心探查,發覺他脈息微弱,身上的血液所剩已是奇少。

    華天虹見母親略有憂色,即忙笑道:「今日若非蓮毒撐住,孩兒早就精疲力盡,支持不住了;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哩!」

    華夫人黯然一笑,道:「你失血太多,非十天半月之內所能康復,情勢所迫,只好用這靈芝了。」

    華天虹蹙眉道:「娘呢?您不是說那傷毒不是內功所能治療的麼?」

    華夫人暗暗忖道:來日大難,不知天意如何?我的情形,還是不讓他知道的好。

    轉念下,強顏笑道:「娘的傷毒已去,此番不死,只怕要長命百歲了。」由懷中取出玉匣,雙手啟開,擱在膝上。

    華天虹湊過去猛力一嗅,一陣撲鼻幽香沁人心脾,頓時神清氣爽,靈府大見空明,不禁讚道:「真是百世難見的靈藥仙草,娘盡量省著,千萬別浪費了。」

    華夫人頷首道:「用這靈芝,本來有許多講究,可惜身在客中,諸多不便。」突然浩歎一聲,道:「那向姑娘能將此物贈你,其好意是不容置疑的了。她所說的金劍之事,也斷無不實之理,只可惜她那柄雄劍,此刻不在這裡。」

    華天虹訝然道:「娘要那金劍何用?」

    華夫人沉吟道:「用途很大,此時說來無益。」將那玉匣倒轉,芝莖倒垂,道:「你將口張著。」

    華天虹急忙張口等待,華夫人右手小指的指尖在上葉尖端輕輕一劃,那芝葉尖端頃時裂開一點小口,一股白色漿液流入華天虹喉內。

    這靈芝長不盈尺,共才三莖,那白色漿液總共不過上十滴,一瀉而下,眨眼流盡。轉眼之間,那一片蒼翠欲滴的芝葉由青而黃,枯萎蟋縮,形同荒草。

    華夫人暗暗忖道:有這一葉仙芝,縱難解他之毒,也夠救他之命了。

    趙三姑突然走了過來,一把奪去玉匣,朝華天虹喝道:「口張開。」

    華夫人蹩眉道:「三姑,天材地寶,不可浪費。」

    趙三姑冷冷道:「人說這東西可以脫胎換骨,延年益壽,老婆子可是有點不信……」

    華夫人道:「既然不信;你還想怎樣?」

    趙三姑道:「試試看。」雙眼一瞪華天虹,喝道:「教你張口,你耳聾了?」

    華天虹口齒一啟,尚欲講話,但見趙三姑指甲已向芝吐劃去,急忙張口接住,喉間一涼,那一股微帶苦澀、狀似石乳的漿液,業已流入腹內。

    華夫人見趙三姑意猶未盡,又去動那僅餘的一片芝葉,連忙攫住她的手腕,劈手奪下玉匣,歎道:「身體髮膚,來自父母,何必脫胎換骨?群魔猖撅,人命微賤,雖有靈藥,也難保不死。」閡上玉匣,意欲收入懷中。

    趙三姑明目而視,冷笑道:「本是他的東西,要你省著何用?」

    華天虹笑道:「老人家,晚輩……」

    趙三姑怒叱道:「閉嘴!」

    華夫人微微一笑,將那玉匣交與華天虹,道:「貼身藏好,靜坐運功。」

    華天虹忙將玉匣收過,垂簾內視,打坐運功。趙三姑看了片刻,走向一旁坐下,華夫人則由囊中取出幾頁殘書,聚精會神,埋首觀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華天虹蒼白的面頰上,逐漸泛出一片紅暈,鼻息愈來愈重,不似一個身負上乘內功的人。

    趙三姑坐得雖遠,雙眼卻不時望向華天虹,看他神色有無變化。華夫人埋首觀書,目不旁瞬,對膝前打坐的兒子卻從未瞥上一眼,那幾頁殘篇,正是趙三姑從華天虹那裡奪來的《蚩尤七解》,眼看華夫人專心研讀,連兒子也不理會,下禁大為惱怒,直想奔過去大吼一聲、卻又恐怕侵擾了練功正緊的華天虹。

    忍了片刻,終於放心不下,以練氣傳聲之法,向華夫人道:「那藥力已發,你也瞧瞧星兒。」

    華夫人目光一抬,在華天虹臉上凝視一眼,隨口道:「咱們不知這靈芝服下,與那『丹火毒蓮』凝煉出的毒素相遇,反應如何,結果怎樣?」

    趙三姑怒道:「你就不能動一動手,察一察他的脈象?」

    華夫人微笑道:「得你愛護,也算他有福氣。」伸出右掌,按住華天虹的頭頂,但覺他血行甚速,真氣流轉得很快,此外也別無異狀。

    過了片刻,華天虹忽然雙睫一動,含含糊糊道:「娘,我要睡……」

    華夫人沉吟道:「倘若想睡,你就睡吧!」

    趙三姑閃身過來,嘮叨道:「真是鐵石心腸,我老婆子也服你了。」

    華夫人道:「古人臥薪嘗膽……」倏然住口,移目向石樑對岸望去。

    趙三姑轉面一看,發覺東北方有一群人正往這面趕來,相距尚遠,看不真切,不禁喃喃咒道:「我老婆子若不大開殺戒,誓不為人!」

    但聽華夫人道:「有華雲在內,想必都是武林同道。」

    趙三站目凝神光,注視半晌,果然看出是華雲在前領路,後面跟著十餘人,男男女女,老少不一。

    過了片刻,來人已到對岸,只見華雲背負一口大籐籃。身後隨定那鬚髮如銀、僧袍賽雪、額束銀箍、手提爛銀方便鏟的尖陀慈雲人師,另外就是獨臂背劍的蒼髯客、金沙掌秦白川和他的兒子秦玉龍。

    另外一邊,三個苗裝女子,簇擁著一位玄衣少女,宗氏三虎內的亡命虎宗遼和無牙虎宗老婆子跟隨在後,那三個苗裝女子唁咕狐狐,一路說笑而來,玄衣少女則神色凝重,文靜異常。

    轉眼間,那一群人浩浩蕩蕩,步上了石樑,十多雙眼睛齊向古洞前仰望。

    華夫人起身迎出幾步,她早由華天虹口中得知這群人的來歷,其中半數是舊日友好,半數是兒子新結的同道,想起風暴將全,血戰在跡,這群人相率來臨,同赴危難,不禁心情激盪,一反素常的嚴峻,含笑揮手,欣然叫道:「大師、蒼髯兄、秦兄那慈雲大師朗聲道:「夫人好啊!泰山未頹,棟樑猶在,咱們這批無主孤魂可以安心了。」

    忽聽那苗裝少女曼聲喚道:「小郎…」

    趙三姑低聲嘮叨道:「這個混蛋,隨處留情,膩友也太多了。」

    華夫人微微一笑,招手道:「小兒略有不適,不能起身相迎。」

    那群人一聽華大虹身子不適,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轉眼之間,一擁而到。

    那三個苗裝少女性格坦率,也不如漢人多禮。一瞧華天虹席地而臥,酣然大睡,頓時圍了過去,有的摸頭,有的探脈,有的解衣察看胸上的傷勢,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嘈雜一片,亡命虎宗遼與宗老婆子也悄悄趨了過去。

    慈人大師不諸苗語,只怕華天虹有何嚴重的差池,不及敘禮,急急問道:「華夫人,賢郎怎樣了?」

    華夫人含笑道:「他本來傷勢不輕,幸而得著一株千年靈芝,剛剛服下,這刻熟睡過去了。」

    慈雲大師如釋重負,喜道:「千年靈芝是百世難逢之物,得此靈藥,足見福澤深厚。」

    微微一頓,接道:「夫人與大伙敘闊,貧僧過去瞧瞧。」轉身向華天虹那面走去。

    華夫人微微一笑,一顧蒼髯客與秦白川道:「小兒無知,隨處闖禍,多蒙兩位照拂……」

    蒼髯客沉鬱寡言,但只遜然一笑,秦白川卻連連搖手,敞聲笑道:「夫人別客氣,有志不在年高,老朽一家都曾得星哥兒照顧.但想既屬世交,也不言謝了。」轉面喝道:「玉龍、鳳兒,過來拜見趙老前輩與華夫人。」

    秦玉龍與那玄衣少女應聲上前,朝華夫人與趙三姑躬身施禮。

    趙三姑目不轉睛,盯住那玄衣少女,暗道:這丫頭端莊文雅,正是賢妻良母的材料,白君儀除了美色之外,哪一點比她強了?

    華夫人對這秦碗風也甚為留意,只是憂心江湖大事,無暇理會兒子的瑣事;這時擺手還禮,含笑道:「令師獨善其身,從不參與武林恩怨,姑娘此番到此,是否已得令師的應允?」

    那秦碗風恭恭敬敬,道:「家師對夫人心儀已久,這次准許鳳兒與三位師姊前來,一則是三位師姊苦苦懇求,一則是喜愛華世兄,關心那『丹火毒蓮』之事,雖有諸多告戒,卻也允許眾師姊為夫人效力。」

    華夫人笑道:「中原武林,只道令師孤僻,誰知令師是一位馭下寬和、秉性慈悲之人。」

    秦白川一望圍在華天虹身畔的三個苗裝女子,笑道:「那三位姑娘就是苗嶺三仙,看來年輕,武功卻不等閒,用毒的手段更是出神入化,前兩天小試牛刀,將通天教的一窩狐鼠悉數翻倒,至今還在上吐下瀉哩!」說到此處,不禁開懷大笑。

    趙三姑笑道:「秦碗鳳,你從師一年,使毒的本領也不弱吧?」

    秦碗鳳輕搖,道:「鳳兒尚未學過。」

    華夫人蕪爾道:「初入師門的弟子,理該勤練武功,紮好基礎。」

    秦碗鳳玉靨一紅,垂首道:「鳳兒也未習武……」

    秦白川哈哈笑道:「這丫頭專攻藥物,將來是個解毒大師哩!」

    秦碗鳳聞言,雙頰越發紅暈,蜂首低垂,羞窘不勝。

    華夫人暗暗道:那「丹火毒蓮」本是不解之毒,這孩子放棄武功,專研藥物,當然是為了星兒,這片情意,倒是令人感動。

    忖念間。見她不勝羞赧,忙道:「咱們有兩人失陷在通天教、內,天乙子曾來找我,商議以人換藥,鳳兒去向你師姐討些解藥,咱們早點將人要回。」

    秦碗鳳一顆芳心,早已飛到華天虹身上,因在華夫人面前唯恐失禮,故爾極力矜持,這時聞得吩咐,不覺連連點頭,欣然走了過去。

    那梨花仙子蹲在華天虹身畔,叫道:「鳳兒快來看,小郎真是服過靈芝仙草麼?」

    華天虹沉睡未醒,看他滿面絆紅,彷彿醉酒,苗嶺三仙將他翻來覆去,他惜然不覺,眼皮也未眨動一下。

    秦碗鳳蹲下身子,把住華天虹的腕脈,停了片刻,再探鼻息,然後看舌苔和指甲,沉吟道:「他脈息均勻,真氣流暢……不似病毒的樣子。」

    梨花仙子道:「這個我也知道,他為何酣睡不醒?」

    秦碗鳳道:「想是藥力正行……」

    紫薇仙子插口笑道:「我聽師父說過,服用靈芝仙草之後,不是這種樣子。」

    梨花仙子道:「鳳兒,你拿得準麼:小郎可別上了人家的當,又吃下什麼壞東西了。」

    秦碗鳳聞言,不禁臉色一變,吶吶說道:「我去問夫人蘭花仙子突然笑道:「風兒別怕,她們作弄你,小郎懷中尚有半株靈芝,的確是罕世難見的仙草。」

    梨花與紫薇格格大笑,梨花仙子調侃道:「鳳兒學的什麼藥。物,只怕傳不了師父的衣缽咧!」

    秦碗鳳臉一紅,赦然道:「我才學一年,本來只懂一點點麼!」忽見華夫人等走了過來,急忙告知蘭花仙子,彭拜與宗浪失陷,以解藥換人的事。

    蘭花仙子聞言,由囊中摸出一隻玉瓶,傾出少許白色藥粉,以紙包好,交給秦碗鳳,亡命虎宗遼得知兒子失陷。立即自告奮勇,請命送藥去換人。

    秦碗鳳不敢作主,轉向華夫人請示,蒼髯客自願隨行,華夫人想了一想,結果命華雲與宗遼同往,秦碗鳳說了解藥的用法,二人急奔而去。

    華夫人間起逍遙仙朱侗的行蹤,慈雲大師說出,北滇大會得保殘身、蟄伏遁世的一些武林同道,如今都已聞風而起,紛紛趕來,逍遙仙正在多方打探,四處聯絡,說來說去,終於論到未來一戰的成敗。

    老一輩的,都是北俱會血戰餘生的人,誰也不再顧惜自己的生命,為了武林正氣,為了公義私仇,全都抱著成仁取義、與黑道群邪誓不兩立的決心。不過,儘管人心激昂,鬥志強旺,每人心內卻都知道,十幾年來,俠義道休養生息,元氣並未稍復,反之,黑道群邪卻生聚教訓,勢力愈見龐大,根基愈見紮實「

    兩相比較,實力越發懸殊,俠義道這批殘兵敗將,較之昔年,更加不是群邪的對手,前途之黯淡,每人都可預見。

    然而,通天教內埋伏了一位玉鼎夫人向華,「一劍蓋中原」向東來遺留下的威名,使人對他的女兒也刮目相看,任玄喪子的事至今還是懸案。如果那位玉鼎夫人真能燃起風雲會與通天教之間的戰火,俠義道這批殘兵敗將,又未嘗不能創出「一旅興夏,三戶亡秦』的奇跡。

    因之,那傳誦江湖、但卻極少人曾經目睹過的小小金劍,就成了俠義道的一線曙光,俠義道若能捕捉到這一線曙光,即有撥雲見天的希望。

    說來說去,關鍵還是在那柄金劍上。金劍之秘出自玉鼎夫人口內,只有華天虹一人是親耳所聞,華天虹沉睡未醒,眾人都不願提出結論,要待華天虹醒來,詳細問過,再作決定。

    傍晚,華雲。彭拜、宗氏父子四人歸來,攜回了大批乾糧,晚膳之後,華夫人吩咐華雲道:「你歇宿在石樑盡頭,自今以後。咱們全要養精蓄銳,保存體力,在這四丑日內,若有敵人來犯,你即時告警,咱們藉石樑固防,避免力戰。」

    華雲躬疇道:「老奴遵命。」一瞥地上的華天虹,問道:「小官人當真無礙麼?」

    華夫人道:「你只管放心,這幾位姑娘都是名門高足,對醫道藥理學有專長,有她們在,星兒絕無意外。」

    那梨花仙子笑道:「老管家,玉液瓊漿是醉人之物,芝液服用得多,一樣會沉醉不醒。

    我雖不知靈芝仙草是否解得蓮毒,但知兩者相遇,不致龍爭虎鬥,你家小官人絕對不會受害的。」

    華雲心頭一寬,道:「多謝姑娘指教。」轉身退去。

    蘭花仙子忽然嬌聲笑道:「華夫人,長夜守望,徒增勞累,要不我來略施小技,布下一點埋伏,節省一些人力。」

    華夫人堯爾笑道:「姑娘是九毒仙姬的首座弟子,名師高徒。厲害可知,既然不吝絕技,就請即刻施展,咱們也一開眼界。」

    苗嶺三仙聞言,同都歡欣異常,齊齊起身,朝十餘丈下的石樑走去,眾人好奇心起,一起跟隨下去,只有秦碗鳳與宗氏三虎,守著華天虹不動。

    此處是兩山之間,隔著一道深澗,澗中突起一道寬約尺許、斷斷續續的石樑。苗嶺三仙略一打量地勢,隨即飄上石樑,舉步輕盈,翩然行去。

    眾人站在山腰觀看,只見蘭花仙子行出不遠,即在一塊兩端陷落、方圓不過兩尺的石墩上站定,梨花仙子走到石樑中腰,那紫薇仙子則在離對岸兩三丈處,各自選了一塊形勢險峻、過澗之人勢必踏足的石墩站定。

    慈雲大師睹狀,拂髯笑道:「越近這端,埋伏越厲害,大有道理。」

    忽聽石樑那端的紫蔽仙子叫道:「大師姐,二師姐,都好了麼?」

    石樑中腰的梨花仙子道:「山風太大,馬虎點吧!」將手一揮,師姐妹三人如海燕掠波,同時返回。

    華夫人與慈雲大師面面相覷,連素來沉鬱、情感不形於色的蒼髯客也聳然動容。這幾人的目光何等銳利,眼看苗嶺三仙走到地頭,不過剛一站定,雙手未動,頓時轉身回來,誰都未曾看出她們有何佈置。

    苗嶺三仙飄然回轉,梨花仙子笑聲道:「獻醜,夫人可別見笑。」

    華夫人藹然一笑,付道:她們身著苗裝,沒有長袖遮掩,手法不落絲毫跡象,而且快捷得令人難信,真是獨門造詣,高明之至!心知這使毒技巧是不傳之秘,雖然好奇,也不探問。

    但聽趙三姑惑然問道:「她們埋伏了一些什麼?倘若有人闖過石樑,又當如何?」

    紫薇仙子吃吃一笑,道:「我在那石墩上施了一點手腳,功力稍差的人,足一踏上,頓時頭暈眼花、搖搖欲倒。」

    趙三姑咋舌道:「下臨百丈深澗,失足墜下,豈不粉身碎骨了?」

    紫薇仙子掩口笑道:「如果內功深厚,或是警黨性高,也可支持不倒,闖過這一關。」

    微微一頓,又道:「山風很大,藥效只能管一個對時,明日另行佈置。」

    趙三姑目光一轉,問道:「二姑娘呢?」

    梨花仙子笑道:「來人闖到我那一關,除非是像華夫人這等高手,想不栽倒,實在困難。」撲啼一笑,接道:「只要閉住呼吸,就可闖過第一關,但想過第二關,閉住氣息也是不行。」

    趙三姑欲待詢問蘭花仙子,口齒一啟,欲言又止。

    華夫人沉吟道:「蘭花姑娘呢?」

    蘭花仙子微微一笑,道:「彫蟲小技,只恐貽笑大方,我偷點巧,將家師親煉的『九毒瘴,散了一點在那裡。」

    華夫人眉端一蹩,道:「既是令師親煉之物,其厲害可想而知。」沉吟半晌,接道:

    「只是如此一來,若是同道友好不知底細,貿然闖上石樑,在送一命,那卻如何是好?」

    蘭花仙子啞然失笑,道:「夫人說應該怎辦?要不我去將埋伏撤了?」

    趙三姑道:「不必,寧可錯死好人,只要能摔死幾個壞蛋,那也划算得來。」

    眾人齊聲一笑,華雲道:「要不老奴守在石樑那面,若有我方人到,老奴迎接過來。」

    華夫人搖頭說道:「那就有失節省人力的原意了,這麼辦吧!你在石樑那一頭豎一塊石碑,碑上刻上『凡我友好,請先通名』的字樣。」

    華雲領命,取了華天虹的鐵劍,苗嶺三仙授了解藥,傳了用法,華雲立時朝對澗奔去。

    華夫人突然峻聲道:「華雲,不可以身試法。」

    華雲住足道:「老奴不敢。」

    趙三姑哈哈大笑,道:「老婆子心中正在想,要不要下去試試,嘗一嘗『九毒瘴,的滋味,你這一吼,我倒不敢了。」

    華夫人正色道:「這不是兒戲的事,咱們等著瞧,一定有人自投羅網,那時你就知道九毒仙姬的厲害了。」——

    文學殿堂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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