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私鐵鏟猶未殺至,眼前又來了三道凜冽殺勁,三匹高大神馳撲來,鞍上分別有三個手執大刀神將,定睛一看,竟分別是范太歲、易神君及尼鳩多上人。
三人急馳疾斬,刀法是沙場慣用的攔腰斬殺,殺力倒也不可小覷,只是比起苦私,卻仍差距頗遠。
也不知二百年前名號的范太歲,怒道:“無膽匪類,大將軍紫中天率領我軍在沙場與你軍決戰,以生死勝負來定奪誰有資格擁有玉姬姑娘。你竟當上了縮頭烏龜,不敢決戰,偷來‘天鷹城’蒙騙大將軍的未來夫人,如此怯不守信的小子,死不足惜,該殺之極!”
三騎又是飛斬沖殺,大刀配合神駒疾走,加上三人臂力強大無比,擋得一會兒,曼陀羅也不禁手酸臂軟。
曼陀羅自言自語道:“一個打四個,個個都不好惹,苗頭不對,趕緊閃人,用‘迦邏分身佛印’,上你一人身,慢慢再打過。”
蓮花佛手印放在印堂,隨即大喝道:“佛問迦邏,禪力分身──破!”曼陀羅整個人沖撞上身旁的易神君,要以魂靈上身。
“砰!”
大冬瓜般反彈倒在地上,金星四冒的曼陀羅,竟不能佛法分身成功,被撞倒地呆住。
“嘿、嘿,這麼點佛法、道力還不夠看,不能夠上身啊!”曼陀羅迷茫之際,蘆葦之內,傳來陣陣恥笑聲,原來曼陀羅此行目標的紫中天,正從蘆葦叢中現身,當然,從二百年後回歸至此的紫中天,仍是借用了風飛凡的外殼。
尼鳩多上人笑道:“風少俠,若非你通風報信,咱們當真萬料不到,此異族賤家伙,竟會背棄戰盟誓約,偷來劫走玉姬小姐。此無恥之徒實在可惡,非殺不可。”
風飛凡只點點頭,便走至曼陀羅身前,低聲道:“你隨我沖破‘乾坤牆’,想阻止我扭轉命運,使我無法奪得玉姬?”
曼陀羅嚴正道:“天數已定,你妄自搗亂乾坤,後世必受大害。況且愛情若非兩情相悅,豈有幸福,不如這樣,找只野雞發洩一下,忍了二百年,母豬都變貂蟬啦,一定成的,再沖個澡,輕松自在,不要搞得天翻地覆,好好回去做個讓人日拜夜拜的鬼有多好!”
風飛凡道:“曼陀羅,你是我的下一世,你竟然與上一世為敵?你想清楚沒有?”
曼受陀羅笑道:“早想清楚啦前世,是你自己腦筋不清嘛,正所謂講理不講情,前世又如何,再搞怪就一刀宰了你,讓我早點輪回,早點享受人生。還有呀,你信不信我有本領搶走你的女朋友?哈……”
風飛凡道:“抬頭一片天,隔世法力不糾纏,你的法力,還有以法力相輔的武學,都在二百年前的今天化作無影無蹤,哈……就算要阻止,你又何來強猛力量啊?”
原來因為相隔了一世,曼陀羅的法力都被隔絕了,單憑一般武學,又如何能制服眼前眾大敵?
五人圍住曼陀羅與玉姬,步步進逼,殺勢已成。
“殺了無恥失信異族狗,為紫中天大將軍奪回玉姬姑娘!”風飛凡當然清楚他二百年前的四位部下,是如何對自己忠心耿耿,只要輕輕煽動,便能燃起他們無窮殺意。
尼鳩多上人立策馬沖前,滿臉拼殺狂態,戰馬良駒疾沖,至曼陀羅身而卻陡然駐足,馬首昂仰,勒住馬韁,更倒退數步,剎那間一切殺意都被逼得暫且擱置。
“要殺,便先殺我吧!”一臉視死如歸的玉姬,擋在曼陀羅身前,手抓住額上玉佩。
空氣驟然靜止,雙方爭持不下,難解難分。
曼陀羅踏步越前,也抓住頸上玉佩,淡淡道:“一段可歌可泣的偉大愛情故事,已經展開了,玉姬,吻我!”
玉姬真的立時獻上深情一吻,柔情萬縷,癡情無限,盡在此一熱吻,看得被紫中天上了身的風飛凡也呆住了。
曼陀羅怒道:“玉姬再也不是什麼白易數的女人,她是我曼陀羅的至愛,我們年齡雖然相差二百歲,但是代溝影響不到我與她的感情,老妻少夫,簡直是天作之合,哈……”
當大伙兒被一番豪情壯語迷惑得愕呆之際,曼陀羅在易神君前問道:“你知不知道這叫做‘洛水八陣圖’?”
易神君又哪會知悉下一世自己的武學八卦神法,當然搖頭。
曼陀羅再道:“那麼易神君呢?你認不認識這個人呀?”
換來當然又是搖頭。
曼陀羅大笑道:“哈……連自己都不認識,又怎會認識愛情呢,早點滾啦!”突然一拳,曼陀羅蓄勢已久的重拳,先把敵人迷惑,再一擊打倒,便在易神君倒下馬時翻身上馬,急策騎而去。
彎身擁著玉姬纖腰,哈哈大笑道:“嘩!美人兒你的腰好細呀,哈……你的皮膚好滑呀,身材好夠勁呀,嘩……不虛此行囉!”
神駒如風卷殘雲,猶似足不踐土、疾走如電,玉姬只覺耳畔生風,橫臥馬背,竟不停高叫。
“哇!好刺激呀,表哥,好浪漫哩!”原來此太乙夕夢前世,天生豪放愛玩野性,曼陀羅的不羈、荒謬,正好教玉人深深迷醉,也難怪她不能接受思想古板的紫中天。
曼陀羅看著與自己擁坐在馬背上,如瘋醉癡、手舞足蹈的玉姬,不禁自言自語道:
“唉!老土前世,怪不得你追不上這個大美人啦,你還真以為肯為她死就夠了,追這種女人,好費功夫的,前世呀前世,你真失敗!”
快馬一沖便是二、三十丈遠,風飛凡、苦私等五人,連忙從後急追上來,絕不放松。
蘆葦叢中,卻有一對一直躲藏起來的眼睛,他沒有現身,究竟是誰?還有誰在打曼陀羅或玉姬的主意。
這段二百年的復雜多角戀情孽債,又如何才能了結?
來到了二百年的前世,又如何回去?
沒有人能想得通,曼陀羅也只好暫且不去理會。
逃亡原來也會好快樂。二百年後的太乙夕夢仍然不肯接受去愛紫中天的下一世,即是曼羅陀;二百年前她的前世,玉姬卻以為曼陀羅便是她心儀的白易數,甘心投懷送抱。
一對小情人策馬狂奔,二百年未了情緣再生新浪漫,人生原來如此多姿多采。
山過山,快馬不用鞭,耳畔風生,楊柳還是稻田?郁郁蔥蔥模糊一片,一團綠後又是一團紅,峰巒峻峭,淙淙泉水,原來不留神、不留意,只讓美景留下浮光掠影,是如此美妙。
當然,更美妙的是美人嚦嚦鶯聲,唉唷唉唷,摟抱舒服。柔軟纖體在馬上與臂彎磨擦,抱著左右上下跌蕩搖移,有時碰上柔軟的乳房,傳來如電般的震抖,尖聲嘻笑,但又不作反抗。
有時觸及豐盛香臀,摸到了又失去,突然深入,忽然失去,驟然失落,這裡是哪裡,哪裡在哪裡,哪裡不是這裡,這裡怎麼會是……?香艷香噴噴,但願再親親。
笑聲中樂而生欲,春情泛動,桃腮嫣紅,全身火燙,體香更蒸熏,撲臉迎香,她如蛇纏綿,呱呱叫又哈哈笑。
逃亡的曼陀羅與玉姬在前,從後追來的風飛凡、范太歲、尼鳩多上人、易神君,都被曼陀羅坐騎遠遠拋離,惟獨苦私禪師,步大力雄,施展輕功、踏草疾飛,配合雄渾內力,腳步聲已在曼陀羅身後響起。
曼陀羅道:“嘩!這麼有力氣,莫非吃了過期春藥呀老鬼?四只腳都沒你兩條腿跑得快?”
“嗖”聲間,追得五官繃緊、滿臉通紅、汗水濕透衣衫的苦私已拼命超越曼陀羅坐騎,定立在前,擋住去路。
曼陀羅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苦私深吸一口真氣,雙掌怒轟在馬身,馬匹連鞍上二人,同時被轟飛射遠,十丈之外恰好有一座神廟,曼陀羅在良駒被轟斃的同時,便抱著玉姬射入神廟內。
廟門牌匾,寫著“山神廟”。
廟內神像已毀爛不堪,滿目斷瓦頹坦,是荒蕪了許久的無人供奉廟宇。
廟中,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終於來到了‘山神廟’!”曼陀羅抬頭一看,那功力比自己高上一截、以師父自居的苦私,已無聲無息的進了來,高高站在破爛神像頭上,昂然傲立,殺氣騰騰。
曼陀羅實在萬料不到,二百年前的最大敵人,竟是徒兒小明禪師的前世,究竟如何能擊敗他呢?
苦私躍在曼陀羅身前,右手伸出,五指合握,向前遞出,曼陀羅不明所以。
這家伙搞什麼鬼?是佛門暗器,還是……?
是一錠五兩銀!
為啥苦私要給曼陀羅五兩銀?是要把拜師的銀兩交還,示意把他逐出師門嗎?
“收下吧!”苦私淡淡道。
曼陀羅大惑不解,接過五兩銀在手上把玩,卻又始終不明所以,但苦私卻突然狂笑起來。
苦私笑道:“哈……倒霉小子,我說要還你五兩銀就一定會還,你以為每次你帶我去‘怡春春閣’,我都會耍賴拖欠嗎?”
“怡春春閣”?五兩銀?拖欠?原來……
苦私突拍拍曼陀羅臉頰,笑淫淫捏得他好痛道:“哈……上回你介紹的姑娘小倩,她的那對奶奶真不小,有你這個淫賤徒弟,本禪師從此可以風流快活,你知道啦,飲花酒實在太昂貴,要那些如花美眷服侍他媽的動不動便二、三兩,沒有你代為師先付帳,要享溫柔,就沒福份了,哈……何時再有機會,千萬要帶為師多多見識。”
突然而至的劇變,教曼陀羅及玉姬都愣住了,原來兩師徒之間,有另一微妙深層關系,曼陀羅竟是老淫蟲在妓院花費的大靠山,雙方亦師亦友,並非什麼死敵。
曼陀羅道:“啊,我明了,我帶師父去妓院,你過癮,我付賬,這五兩銀是過期還款!”
苦私掩嘴失笑道:“嘻……不要在玉姬姑娘面前說得如此清楚好嗎?為師享有江湖地位,又是大將軍紫中天的護法,要是人人知我好色,不大妥當吧,哈……”
若私突然在神像前推開一大堆廢木、雜草,再揭開一塊百斤石塊,赫然下面竟另有天地。
苦私急道:“早商議好,徒兒你在‘山神廟’前,讓我一掌將你倆打落下來,再躲在這預先安排的秘道,你策騎得實在太快,為師險些兒追不上,計劃便要有變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就是命運,明明是一場生死惡戰,但大敵忽然成了朋友,實在太奇妙。
曼陀羅突道:“你干嘛瞪著眼猛盯著我看?”
苦私笑道:“當然了,徒兒相貌真的跟紫中天大將軍沒多大分別,性格卻是截然不同,奇怪!奇怪!別說了,快下去水道躲藏,我自會引開其它追兵,明天在城中‘天鷹茶莊’再見,今夜千萬別四處亂闖,明天我自會帶你倆離城,遠走高飛了。”
曼陀羅在茫茫然中,便與玉姬躲入秘道之下,原來“山神廟”下有一條水道,兩人半身浸在水裡,靜待危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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