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鬥將軍:少年冷血 第十二集 一隻十分文靜的跳蚤 第一章 輸了又如何?
    虎無傷人意人有殺虎心。

    冷血跳下「紅燈客棧」之際,感覺到自己就好像是那只不欲傷人但人卻要殺之的老虎。

    可是,此刻他心中,卻是異常歡快。

    因為他身上仍遺留著花香。

    ——那是剛才小刀在他懷裡的香味。

    對於究竟這是花的香味還是小刀身上的香味,冷血決不似自己一劍疾取對方咽喉還是虎口一般準確地分辨得出來。

    背向官道,一字排開,面對冷血的,有四個人,和一條狗——就是昨晚冷血為了要突圍時把它丟往阿里——阿里從此就捨不得丟棄的小生物。

    ——因為它跟他長了同一樣的眼!

    那隻狗好像還認得冷血,汪汪汪的向他吠了幾聲,聲音奇特,跟一般犬隻不同,吧吧有聲,但全無敵意,像在打招呼。

    可是儂指乙的語音卻充滿敵意:「你這次不當縮頭烏龜了,我很高興。」

    冷血道:「我沒有要逃避你們的理由。」

    二轉子氣得唇色就像月色一樣的白:「你太過分了!你剛才跟小刀在房裡做什麼?你竟欺侮這樣一個女孩……」

    冷血道:「我……」

    儂指乙冷曬道:「我現在明白但巴旺是怎麼死的了。」

    阿里誇張地「啊」了一聲。

    二轉子怒道:「姓冷的,你出手,今晚咱們說什麼都要一決勝負。」

    冷血長吸一口氣:「假如我勝了便怎樣?」

    二轉子道:「你勝我死。」

    冷血道:「輸了又如何?」

    二轉子道:「輸了你死。」

    冷血道:「可是我不願跟你拚生死。」

    二轉子道;「你怕?」

    冷血道:「算我怕了你又何妨!」

    耶律銀沖忽然乾咳了一聲。

    二轉子馬上靜了下來。

    ——老大要說話,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自然都該知道先行站一邊再說,這一點,不管家規、幫規還是江湖規矩都一樣,不知道的人根本寸步難行。

    耶律銀沖道:「你還能活到今晚,我很高興。」

    冷血道:「我想我大概還能活下去,活很多晚,謝謝你的關心。」

    耶律銀沖道:「能在屠晚的椎下活過來,的確非同凡響,我們都為你捏了一把汗。」

    冷血奇道:「屠晚?」

    那律銀沖也詫道:「昨晚他沒來麼?」

    冷血更奇:「他跟你說要來找我麻煩麼?我可不認得他。」

    耶律銀沖哦了一聲,道:「那麼說,昨晚他是沒來了。」

    冷血仍如在五里霧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耶律銀沖正色道:「昨晚,我們在鎮外,把你截住了,正想動手,忽然看見,你背後有一個人,青寒著臉,一言不發。我正想喝問,卻見他在月下,完全沒有影子——」

    阿里忍不住喃喃的道:「沒有影子,豈不是鬼?」

    二轉子即道:「他比鬼更可怕。」

    阿里自作聰明地道:「那一定是魔!」

    二轉子不耐煩了:「他的『五鬼半暈』大法太快,所以,連影子都來不及投映於地。」

    儂指乙不可置信的說:「哪有這種事!昨晚,他明明是站在冷血身後,動也沒動嘛。」

    二轉子嘿聲道,「才不是呢。你看日出月落,星轉斗移,動得何其快,但你何嘗見得准它如何移動?屠晚全身在動,但因為太快太急太奇巧,所以使你以為他只在靜立。」

    冷血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原來昨晚自己跟這「四人幫」對峙之際,背後一直有人,只有他自己一無所覺而已。

    ——究竟是自己功力太差,或是來人輕功太高,還是自己昨夜太關念小刀的安危,所以才懵然不知?

    ——自己一向引以為榮的,如同野獸能預知危機的敏覺感覺,難道已退化了不成?

    「也不一定是身法太快。另有一說是,」耶律銀沖補充道,「聽說屠晚練得一種『煮牛神功』,全身罩在一種無形無影的罡氣裡,要比『金剛不壞神功』,『十三太保橫練』、『先天一氣罡氣』還要刀槍不入——刀槍攻進去反而會讓他以抗力反挫。由於這種神功護體,所以日光月華,燈映燭照,都無法直接投射在他身上,所以他是個沒有影子的人。」

    冷血覺得嘴唇有些乾澀:「他找我幹什麼?」

    耶律銀沖望定了他,居然有一種類近「憑弔」的神情,認真的問:「你真的不認識這個人?」

    「不認得。」

    「那麼你們就不是朋友了?」

    「我是從你口中才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

    「既然不是他的朋友,便是他的敵人——他的朋友一向不多,敵人卻是滿佈天下。他是個殺手。」

    「殺手?」

    「他是天下四大兇徒之一,以椎成名。他要殺的人,沒有殺不到的,所以,容易殺的人,他一向不殺。」

    『四大兇徒?」

    「對。唐仇的毒,屠晚的椎,趙好的心,燕趙的歌舞。」

    「這麼說,他要殺我,還是給我面子了?「

    「至少他是個名動天下的殺手。」

    「他是殺手,我是捕快。」

    「他可連朝廷上的一品官都殺過幾個。」

    「那好,如果他殺的是奸官,我不理,他要是殺好人,我便先辦了他。」

    「你不如也把我們辦了吧!」

    「我們是朋友。」

    「朋友?我們也是要對付你的人,跟屠晚一樣。」

    「屠晚為什麼要對付我?」

    「我不知道。屠晚是個殺手,收了錢,自然就得殺人。你何不問他去?」

    「我問他,他會答?」

    「一個好的殺手是不會出賣僱用他的主子的——除非是你的劍比他的椎還快。」

    「他使的是椎?」

    「『破盡』。」

    「破盡什麼?」

    「他的椎法只有一招:就叫『破盡一式』。」

    「果真是天地一切萬物,都盡為之所破?」

    「至少,沒人破得了他這一式。」

    冷血沉吟半晌,忽問:「這個屠晚,身上可帶著鼓?」

    「鼓?」耶律銀沖一楞,隨即道:「鼓聲倒有。凡他出現之時,據說常有鼓聲,時遠時近,起伏無定,擾人心神,詭異萬分。」

    冷血點點頭,道:「當然同時也凶險萬分。」

    然後他一字一句的反問:「如果那晚在我背後出現的是屠晚,那麼,那夜和今晚在你們身後閃現的,又是什麼?」

    他這麼一說,除了阿里懷裡那隻狗之外,二轉子、依指乙還有阿里,莫不倏然變色。

    連耶律銀沖的四平八穩十六定都有點風聲鶴唳風吹草動起來。

    這時候,一股無形無跡的殺氣,也無聲無息的,在眾人身前身後,凝聚了起來,連花香似乎也凝結成一種可以擊痛人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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