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腸紅游恨水和霸王弓何不堪,也同時聯袂而到。
霸王弓何不堪望著那具屍體,臉色肅穆,沉聲說道:“二師弟,去將那條黑紗布取下。”
這時群豪臉色都非常凝重,數十道眼光都投注在這具屍首上。
斷腸紅游恨水緩緩將那條黑紗巾撕了下來,呈現面前的,是張七孔流血的面容,模糊不清。
但是,斷腸紅游恨水和霸王弓何不堪,卻都認出了這個女人是誰?二人的臉色頓時籠罩上一層寒霜,顯然這個女子是武林盟主之府的人。
夢天岳並不認識這個女人,也許是自己離開盟主之府後方才進來的人,由那眉目間推斷出來,這個女子大約只有二十歲左右,大概是女婢之類下人。
霸王弓何不堪命令道:“游師弟快派人將屍首清理好,不要再驚動別人。”
說過話後,何不堪向眾群俠一拱手,道:“諸位道兄,這位凶手的來歷,明日在下再詳細告訴諸位如何!”
眾群俠對於死者陌不相識,當然都沒出聲相詢,不過他們看見何不堪的面容,已知敵人乃是盟主之府中的人。
此時夜色正濃,眾人也只得重回院中安眠。
只見群俠相繼離去,夢天岳突然心底深處發出一聲咦聲:原來他發現群豪之中,獨獨少了一
個多智星公孫甫機老猴子。
霸王弓何不堪望了夢天岳一眼,苦笑說道:“請高壯士原諒,敵人果然是潛伏在武林盟主之府每一個部份,這位女子乃是我師母的婢女。”
夢天岳聽到“師母”二字,心如遭受電擊,混身顫抖了一下。
古羅和尚輕喧佛號,道:“阿彌陀佛,何賢佳恐怕另有要事待辦,老衲也暫時回返閣樓了。”
說完,古羅和尚轉身獨自離去。
夢天岳知道大師兄即將從事頗感辣手的調查,當下也告別回至閣樓。
他點燃著燈火躺在床上,回想著剛才追擊刺客的那段經過、心內非常悔恨下手太重。唉——
夢天岳淒涼的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聽說刺客乃是師母的婢女,難道師母又像七年前那樣,派出職業凶手欲殺自己而心甘。……”
在這剎那的瞬間,夢天岳腦海裡陡然浮現出七年前,那一幕讓人痛恨可恥的往事……
那是一個仲夏夜晚,自己跟三師兄簫子明迎接師母由浙江的歸途中,這個夜晚,因為在群峰間迷失了方向,而錯過宿頭,師母和三師兄蕭子明以及自己就在山裡中過夜。……
這天夜晚,天氣非常悶熱,自己在子夜時分,偷偷溜到峰下溪流中淋浴,浴後回來,卻不見了師母和三師兄簫子明的影蹤。
於是,自己心內暗急,四下尋找,那知在一片小樹林裡,卻發現了一幕非常丑惡可恥的圖畫。……
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在月光霜華映照之下,二位男女熱情的擁抱看,雙方一絲不掛,正作巫山雲雨之歡,欲仙欲醉,正在騰雲馭霧。
這兩位男女主角,竟然是師母與三師兄蕭子明。
當時自己憤怒的失去了理智,怒吼一聲,驚散了這對野鴛鴦……。
片刻後,師兄蕭子明穿好衣服,臉帶獰笑慢慢走出樹林,師母也隨後而出!
由師母和三師兄蕭子明的臉色上,顯露出殺人滅口的殺機。
極度的憤怒、悲痛,使自己像似一頭猛獸一般撲向三師兄簫子明……為替恩師清理這位背叛師徒,自己下定了決心。
那是一場慘烈的搏斗,自己一個人力戰三師兄簫子明和師母二個人聯手。
不知是神助,抑或怎麼回事,自己愈戰愈勇……終於,一掌將三師兄蕭子明擊落絕谷深崖。
三師兄蕭子明落崖時驚厲叫聲,不知是驚嚇住了師母,抑或怎樣?
師母停住了手,接替的是一陣痛哭、懺侮。
她!淚如春雨,語音楚楚,向自己訴說三師兄蕭子明怎樣向她挑逗、求歡。……她悲蹙的懇求自己不要對師父說出這見不得人的事情。
當時自己激動的情緒漸止,理智清醒,想起那慈祥的老人若是知道這幕可恥可痛的丑陋事情之後,他的內心會遭受怎樣創傷、刺激!
而且師父乃是武林盟盟主之尊,領袖著天下武林各派,蒙受萬千同道敬仰,尊重,一旦這消
息走漏了武林裡!
師父一世清白英名,將付之東流。
那是多麼慘重的後果啊!
師母,乃是師父第三度的續弦,她的年齡,不過是三十七八歲,虎狼年華,一旦師父得知這
件丑事,師母能夠活在人世嗎?
為了挽救師父英名,為了不使師父精神遭受刺激,為了師母可憐的生命……於是,自己編造出一段隱瞞事實的故事。……
自己終於被驅逐出門牆,離開了武林盟主之府,流浪江湖……但是,可恨的師母竟然狠下了心,派出所收買的凶手,追蹤尋殺自己……。
想到這裡,夢天岳淚眼迷糊,喃喃獨自語道:“……可恥下賤的女人,難道你又認出我夢天岳回來了嗎?……你又擔心我吐露出你那不可告人的丑事!而又派遣凶手要殺我滅口是吧……”
“哼哼哼……”夢天岳獨自發出一陣低沉陰冷的哼笑,又喃喃罵道:“……賤婦,我真想不到你還有那張厚臉留在武林盟主之府,還有那份貪生怕死的心情,活在人世間。你應該死了,我夢天岳一定要殺了你,再也不能留下你賤命啦!”
夢天岳虎眸中露出一股駭人煞芒,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忽然,夢天岳又泛出一個假想!
“師母會不會是敵人潛伏的奸細!”
這個斷定,使他如荒漠中得到甘泉。
由師母背叛師父做出那可恥的事情看來,以及今夜那女刺客的身手武功,師母的確是最大的嫌疑之一了!
夢天岳得到這個結論後,心情松懈下來,不禁根快的睡著了!
咚咚的更鼓,也傳出了五更天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夢天岳被一陣鶯聲燕語喚醒,睜開虎目一看!
只見小菊婢女一張姣麗臉蛋,就在眼前近尺,叫道:“相公!相公!小姐來啦!”
夢天岳將目光移望過去,“啊!”的一聲,翻身坐了起來。
原來室中靠牆一張木椅上,端坐著師姐胡倩玉。
夢天岳一很快下床,對胡倩玉見禮,說道:“胡小姐,什麼時候到的,請恕在下失禮之處。”
胡倩玉仍然身穿白衣孝服,這時她柳眉含愁,臉上罩著一層寒霜,說道:“高相公,請恕我吵醒睡覺,因為府中又發生了重大變故,大師兄派我趕快來請高相公你。”
夢天岳心頭一驚,問道:“府中又發生了什麼事?”
胡倩玉道:“公孫大俠死了。”
這一道噩耗,使夢天岳嘯得跳了起來,道:“怎麼,你說多智星公孫甫機死去啦!”
胡倩玉輕輕點頭道:“是的,他被害了。”
夢天岳急問道:“他怎樣死的?”
胡倩玉道:“今早婢女去喚他的時候,發現他躺在床上,四肢冰冷僵硬,早已氣絕,死因還不清楚,古羅神僧及眾群俠就在那邊等待高相公。”
夢天岳不再相詢,趕忙一整衣袂、儀容,隨著胡倩玉走下閣樓,來到多智星公孫甫機所住的小院。
眾群俠都聚集在小客廳裡,霸王弓何不堪和游根水剛好由臥室中走出來,群俠齊聲問道:
“公孫甫機是怎麼死的?”
何不堪和游恨水沒有答話,只是搖搖頭,抬首看見夢天岳走到,何不堪淡淡的說道:
“高壯士請進,古羅神僧在裡面等你。”
夢天岳輕嗯了一聲,急走兩步進入臥室。
但見臥室中檀木床上,僵臥著那位干瘦的老頭兒——終南山三老之一多智星公孫甫機。
床側就坐著古羅和尚,正自仔細的探視公孫甫機每一部位軀體。
夢天岳詳細的望了屍體一眼,只見公孫甫機面色雪由,肌肉凹陷,幾乎只剩下一層皮,緊貼在骨頭上。
那份死相,幾乎像是病上十數年死亡一般。
古羅和尚抬首看了夢天岳一眼,突然站了起來,說道:“身體沒有一處傷痕,也沒有中毒跡象,如此看來……”語音倏然一頓,緩緩走出臥室,方才歎息接道:“……那是精血枯干而亡。……”
這一判斷,使群豪臉上色變,齊聲低叫道:“……精血枯干,他怎麼會在一夜之間精血枯干而亡?”
場中只有夢天岳隱約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了,他抬頭看見胡倩玉在場,不敢進一步出聲詢問古羅和尚。
古羅和尚臉色一片肅穆,突然沉聲說道:“高施主,老衲想跟你一談,等會和何賢侄,游賢侄二人到東面閣樓來一下。”
夢天岳朗聲道:“即刻就到!”
語罷,他低著頭尾隨在古羅神僧之後,片刻間,已到達東面閣樓客廳。霸王弓何不堪和斷腸紅游恨水,接踵而入。
古羅和尚待三人坐定後,緩緩說道:“公孫施主精血站干致死,換句話說是元陽盡脫而死。”
夢天岳道:“真是脫陽而亡嗎?”
古羅和尚點頭道:“公孫施主是死在女人身上。”
夢天岳啊了一聲,道:“這會是意外之死嗎?”
古羅和尚緩緩說道:“高施主昨夜跟蹤公孫施主,當然知道他去那裡了。”
夢天岳心下暗驚,想不到自己追蹤公孫甫機之事,沒能逃過古羅和尚眼光。當下答道:
“公孫大俠是去江山美人樓,因在下沒有尾隨進去,所以不知……”
於是,夢天岳將昨夜追蹤公孫甫機之事,簡要說了一遍,他只將偷觀春色,發現一位絕麗女子之事隱瞞未說。
斷腸紅游恨水,歎道:“公孫大俠居住此地一個多月,事隔一天,便外出一游,在下也曾經跟蹤過一次,的確是前去花街發洩。”
古羅和尚道:“公孫施主‘欲’字難禁,老衲也有所聞,但他為人正道,從沒侮辱過一位良家婦女。不過,若將此事說是意外,有點不可能。”
夢天岳也感到其中可疑之處很多,“若說公孫甫機是前去嫖妓而意外脫陽而死,怎麼會死在武林盟主之府床上,而且以他那種身負內功的武林高手,也絕對不會興奮到脫陽而亡。……”
霸王弓何不堪道:“不是意外,難道是謀殺?”
古羅和尚道:“老衲在子牌時分,看見公孫施主獨自走了回來,接著,高施主在半個時辰之後回到別院,高施主也曾經前去探視公孫施主。”
夢天岳聽得一暗驚,想不到自己一舉一動,全沒逃過古羅和尚的監視,他朗聲答道:
“大師說得一點沒錯,在下因怕公孫大俠沒有回來,所以前去證實一下。”
古羅和尚道:“大凡興奮過度,脫陽而死之人,是立即就死,絕對不可能由根遠走回來才死亡,唉!公孫施主在睡前可能也猜想不到自己會一睡不醒,長眠九泉之下。”
斷腸紅游恨水問道:“師伯,那麼公孫大俠是在怎樣情況之下遇害的?”
古羅和尚緩緩說道:“在二百年前江湖武林中,盛傳一部奇書稱日:‘太陰經’,經中記載有一種素女術,明白的說是種采陽補陰,采陽補陰之邪術要學……。這種邪術,在武林道上從沒出現過,但其中論調,卻跟公孫施主之死亡相吻合,所以老衲才想起了那部‘太陰經’奇書。……”
夢天岳虎目灼灼放光,說道:“大師可是說:公孫施主之死,是被一個深諳‘素女術’功夫的女人,慢慢攝取元陽而到精血干涸而亡?”
古羅和尚道:“公孫施主的死法確實是這樣的。”
夢天岳叫道:“那麼江山美人樓之中,會擁有那樣一個女人嗎?”
古羅和尚道:“青樓妓院會有那種女子,簡直是不敢相信之事,就是有,也不會無端無故慘害人命,唉——
所以老衲再次詢問高施主,公孫施主昨夜到底去了那裡,途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夢天岳怔了一怔,道:“大師不相信我說的話?”
古羅和尚沉聲說道:“公孫施主在前天夜裡,敵人已經預定他死亡時日,其中經過是敵人深知公孫施主性好貪色,因此派出一位練有‘素女術’的女人,在途中誘惑,而達成謀殺目的,至於青樓妓院公眾場所,擁有那種女子,可說絕對沒有。”
夢天岳長聲一歎,道:“在下所說全盤事實,大師等人不相信,在下也無可奈何。”
其實夢天岳對於多智星公孫甫機之死,也感到驚訝不已。
古羅和尚道:“公孫施主之死,老衲暫且不去談它,現在說:高施主所擊斃的那位刺客。……”
夢天岳眼見古羅和尚的神色,那是在盤問自己,他知道這位心思慎密的老和尚,已經懷疑上自己了,說不定老早就對自己有所懷疑,故布置圈套讓自己參子最機密的要事,然後暗中監視調查。
但聽古羅神僧接下說道:“……被高施主擊斃的刺客,乃是胡盟主夫人的貼身婢女之一。
現在老衲要請問施主,那位婢女為何找上施主為刺殺。”
夢天岳突然仲手入懷中,將那封紅帖子取了出來,朗聲說道:“大師請先過目。”
古羅和尚伸手接過,張開一看,再遞給霸王弓何不堪,然後說道:“如果說施主是我道中人,敵人投下此帖,施主定然生擒奸細,嚴厲迫供才對,何以下手擊斃?”
夢天岳歎道:“擊斃刺客之事,在下非常後悔。”
古羅和尚突然雙目神光閃動,二逍冷電霜刃凝注在夢天岳臉上,沉聲說道:“請恕老衲對施主有一們假想認定,看看施主能否加以反駁。”
夢天岳道:“請大師說來。”
古羅和尚道:“如果老衲指說施主乃是敵人一位高級使者,奉命潛伏武林盟主之府,不知施主如何解釋?”
夢天岳長長歎息了一聲,道,“只要在下表明身世來歷,大師就不會再做懷疑,唉——
一個身份不明之人,在此時此刻混身武林盟主之府,難免遭受嫌疑。……”說到這裡,語音略頓,然後歎聲接道:“也罷!現在我請教一件事後,就離開這裡他去。”
古羅和尚道:“施主所問何事?”
夢天岳沉聲問道:“我所要請教的事,是公孫甫機真的死於元陽盡脫嗎?”
古羅和尚突然臉上神色一變,但瞬間即逝,緩緩說道:“高施主已經親自目睹過孫施主屍首,不知你認為怎樣死亡的?”
夢天岳怔了一怔道:“看他屍首遺容,確是精血枯干而亡。”
古羅和尚道:“說然如此,施主何事懷疑。”
夢天岳歎道:“因我需要確實證明公孫甫機死因,才能著手調查凶手。”
古羅和尚沉聲說道:“高施主,老衲到現在不得對你說清楚啦!眾群俠以及何代理盟主等,都反對來歷不明之人,參予中原武林聯盟大事。”
夢天岳點頭苦笑,道:“在下可以立即離開武林盟主之府,卻不能如此吐露出我的身世來歷。”
斷腸紅游恨水,突然冷冷一笑,道:“高兄不說出身世來歷,可能難以平安退出盟主之府。”
夢天岳聽了這一句話,劍眉軒動,沉聲道:“你們放著正經事不去做,為什麼苦苦要追問我的來歷。”
斷腸紅游恨水,笑道:“這是群俠的意思,他們已經在閣樓下等待你。”
夢天岳突然淒涼的歎息一聲,道:“你們不信任我,總有一日會深深後侮,唉——”
他又長歎一聲,轉首對霸王弓何不堪說道:“既然你等當初不信任我,為什麼讓我參予了你們大事,現在又不讓我身退,到底要對我怎樣?”
霸王弓何不堪道:“高壯士為何不堂堂正正的說出你身世來歷呢?”
夢天岳搖著頭,道:“我無法奉告。”
霸王弓何不堪,道:“你不說,眾群俠會阻襠你離去。”
夢天岳豪邁的一笑,道:“這樣我就假借此機,印證印證我所學的功夫吧!”
說完,夢天岳起身學步向樓梯走下。
斷腸紅游恨水冷笑一聲,站了起來,突聽霸王弓何不堪沉聲說道:“二師弟,不要魯莽。”
夢天岳心內所怕的是大師兄和二師兄出手加以阻攔,這時見大師兄攔住二師兄,不禁放下心來,一步一步走落樓梯,來到大門口,只見眾群俠果然環立於院子之中,十數道凌厲的眼光,齊齊逼注在自己身上。
夢天岳像似目中無人一般,挺胸昂首直對院中央石子甬道走去!
這時,古羅和尚和何不堪,游根水也都下樓來,三人凝立在大門口,臉上神色一片凝重。
眼見夢天岳就要走出院子——
驀然一聲叱喝道:“站住!”
人影工閃,一位身著藍衫,身體魁梧,面好鍋底的虯須大漢擋拒在夢天岳面前。
夢天岳認出這個人,乃是點蒼派的點蒼雙雄之一——猿臂金刀洪通南。
夢天岳冷冷一笑,道:“洪大俠,有什麼指教嗎?”
猿臂金刀洪通南,哈哈一聲大笑,道:“洪某想領教兄台幾招絕學。”
夢天岳平心靜氣的說道:“洪大俠盡管請吧!”
這般從容應答,倒使猿臂金刀一怔,呆在原地。
夢天岳冷冷道:“洪大俠怎不出招呢!”
猿臂金刀洪通南,突然以為夢天岳存心蔑視,不禁大怒,喝道:“好啊!我倒要看你多大能耐,膽敢如此放肆。”
說著,迎面一拳向夢天岳劈去,拳出威猛,功力雄厚。
夢天岳冷笑一聲,右腳直向中官踏進,右掌如電揮出,截斷敵人腕脈。
這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院中眾群俠臉上神色同時一變:
猿臂金刀洪通南,乃是當今點蒼派掌門人的師弟,武功火侯,已是一派宗師身份,他見夢天岳雙肩微側,已知右拳落空,“嗨!”的一聲震喝,左拳如同猛虎出柵,由左腰間快擊而出。
這一招是點蒼派有名的“弓箭拳”,拳出如同流星閃電,速度之快,無與倫比。在旁邊觀戰的人,都感到洪通南這一拳,真要使人難以閃避。
夢天岳似乎鎮靜異常,但見他身軀微蹲,呼喝一聲.“劈拍!”一聲大響,猿臂金刀洪通南,身軀一陣搖幌,踉蹌退出三四步方才拿樁站穩,一條左臂已經軟垂下來,臉額隱見汗珠。
這一招接觸,群豪看得非常真確,夢天岳是在間不容一發的瞬間,將截斬洪通南右臂腕脈的右手改變成肘擊,在身軀微蹲間,擊中了洪通南左臂肌骨。
兩招的接觸,雖然看不出真實功夫,但雙方卻已經決定了勝負,而敗下陣的,又是成名江湖的武林高手。
這種驚人的勝負,使群雄臉容失色。
只聽霸王弓何不堪對古羅和尚,說道:“古羅師伯,他那肘擊運用得非常奧妙,此人武功真不容忽視。”
古羅和尚點點頭道:“雖是舉手擊肘之間二式武技,但已顯露出此人武學之淵博了。”
夢天岳擊退了洪通南之後,拱手朗聲說道:“洪大俠禮讓了。”
說完,他學步就走。
但聽一縷低啞的聲,叫道:“閣下慢走一步!老夫領教來了。”
只見一位肩背長劍的黑衣老人,慢慢走了過來,擋在夢天岳前面三尺。
夢天岳看清了老人面貌,眉頭微皺說道:“郁觀主,請能高抬貴手讓路。”
原來這位身材修長,面容清瘦的黑衣老人,乃是名震武林的崆峒山玄天觀郁清風觀主,他手中一柄紫電劍,已將崆峒派的十三套劍法,練得爐火純青,據江湖問傳說:郁清風已經領悟了最上乘劍法——馭劍術。
玄天觀郁清風微微一笑,道:“高壯士,老夫領教幾招,雙方印證武功,砌差武學,有何不可。”
夢天岳知道今天不展露出武功,絕對無法輕易離去,心念一轉,朗聲說道:“既然如此,在下只有奉陪了。”
玄天觀郁清風,道:“老夫平生練劍,劍不離手,不知閣下用什麼兵器,請快亮出來。”
夢天岳道:“在下精於掌法,郁觀主盡管動手吧!”
郁清風怔了一怔,道:“那麼老夫只好放肆了。”
語聲落口,郁清風向後退了半步,右手往後拔劍,“嗖!”一聲,寒光四溢,紫電劍出鞘,他不再說話,振腕一劍,直奔夢天岳前胸點去。
郁清風是武林中出名的劍手,只看他拔劍出劍,劍勢如迅雷奔電,猛快至極,已知火侯。
群俠雖然都久聞郁清風劍法獨步江湖,很少有人見他施展過劍術,所以大家都聚精會神的觀戰。
夢天岳似乎察覺到敵人劍術絕高,絲毫不敢輕敵,他虎目神光閃動,凝視劍式點到,左掌半
屈迎著劍勢拂去。
玄天觀主郁清風見夢天岳左掌拂來,臉上色變,輕咦聲中,突然挫腰收劍,再次彈出,紫電劍左刺右掃,剎那間攻出三招。
但見寒芒流動,劍勢怪異,似點似劈。
旁邊觀戰的古羅和尚,輕歎了一聲,道:“他那一拂之手,乃是極為深奧精奇的‘拂脈震穴
’,內家手法,看來此人武功,出奇的絕高啦!”
霸王弓何不堪和斷腸紅游根水,也都看出夢天岳一拂之內家絕學,兩人臉色非常凝重著注視戰場。
只見夢天岳在三劍快攻之下,被逼倒退了三步,也從容躲過了三招劍式。
郁清風不虧是劍術名家,他不容敵人有反攻余地,左腳猛跨一大步,振腕一劍,“絲!”
的
一聲,迎刺過去。
這次夢夭岳不再閃避,雙眸突現精光,冷喝一聲,右腕疾吐,疾拂劍脊,立時有一股潛力把劍逼開,左手同時一探,直擊敵人握劍右腕。
玄天觀主郁清風吃了一驚,疾退三步,劍勢突變,但聞劍風颯颯,寒光閃動,勢若狂風卷到。
夢天岳冷哼一聲,衣袂飄處,投身在郁清風凌厲劍風之中,他左手封劍,右手攻敵,雙掌倏忽變幻,如同蛟龍戲水,真是神奇莫測之功。
眾群俠皆是武林宗師身份,武功極高,當他們見了這場博門,不禁眉頭深皺,原來他們竟然看不出夢天岳身法和郁清風的劍招。
倏忽之間,雙方交拆了十數招。
陡然間,聽得一聲悶哼!
但見夢天岳在劍影中,沖天飛起,落在三四丈外,接著,轉身幾個縱躍,人影已消逝院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眾人來不及阻攔,呆呆愕了半響。
一聲歎息,驚醒了群豪心神,抬頭望去,只見玄天觀郁清風右手倒提著紫電劍,垂頭喪氣的說道:“敗了敗了!老夫練劍三十余年,竟然敗在一個默默無名的江湖後輩之手。”
斷腸紅游恨水,朗聲說道:“郁觀主劍傷了他左臂,如何說是戰敗呢?”
玄天觀主郁清風,仰首一聲蒼涼長笑,道:“不錯,老夫劍傷了他左臂,但他卻是先一掌叩上我胸口,如他掌中內勁吐實,老夫早已一命歸天,何能再運劍傷他呢!”
原來剛才如同電光石火決定性的一招,除了古羅和尚、霸王弓何不堪、武當黃鶴道長等幾人看得清楚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雙方怎麼樣決定勝敗,也有人根本沒看見夢天岳受到劍傷逃逸。
古羅和尚雙目緊閉,似乎在作一種重要的決定,突見他睜開眼來,沉聲說道:“此人武功之高,出乎人意料之外,尤其是他武學門路招式,誰也無法看得出來,……他如果是敵人的話,確是可慮了。”
霸王弓何不堪,臉色肅穆,沉吟了一會,突然低聲對古羅和尚說這:“這人掌法怪異飄忽,詭奇莫測,但不失為光明正大,其門路有點酷似……”說到這裡,他倏然住口,搖搖頭又接道:“……可是,那沉雄壯偉的氣質中,又帶著極端陰毒狠辣之手法,唉!真另人難以捉摸呀!”
古羅和尚雙目凝注在何不堪臉上,緩緩問道:“何賢侄說他酷似什麼人門路呢?”
霸王弓何不堪,道:“有幾分酷似家師掌法氣質,但經仔細觀察卻又不像,天下武學,本是同宗源流,也許我神經過敏,看錯啦!”
古羅和尚聞言,默默不語,雙眼微閉,又像似入定般沉思起來。
驀然,聽到古羅神僧沉重的說道:“何賢侄快派出人手,追蹤趕殺高峰。”
霸王弓何不堪一怔道:“古羅師伯為何作此決定?”
古羅和尚雙睛神光閃動,說道:“老衲猜想起來了.此人可能是魔劍神君趙殿臣的門人。”
此話一出,群豪臉上色變!
夢天岳也從此遭遇到無窮困擾與煩惱,孤獨的他,更顯得孤單、獨影了。
且說夢天岳展開快速的輕功,翻屋越脊,奔出武林盟主之府,落荒而馳!一直奔走了三裡之遙,才停下身形,檢查傷疼。
但見左臂鮮血淋漓,染滿了一大片衣袖,傷口長三寸二分多深,這時感到隱隱作痛,他咬著牙關,撕下一條衣袖,將傷曰暫時包扎起來,緩緩吐出一口悶氣,自言自語的說道:
“崆峒劍法果然厲害,若非自己這七年來,奇遇學得了絕學,怎能敵抗郁清風詭奇的劍式呢!”
他慢慢蹲下身子,盤膝坐在樹蔭之下,遙望空中浮雲,不禁又語道:“前途茫茫,今日何去何從,唉!想不到自己會重入武林盟主之府,正自慶幸得以安居,那知短短二夜一日,又被逼迫流浪天涯。
師父呀!難道是你老人家靈魂顯靈,不願我重新踏進盟主之府大門嗎?……師父啊!如果你老人家陰魂有靈的話,冥冥之中,你應該知道七年前我是無辜的呀!我殺了三師兄蕭子明,乃是替你老人家清理門戶的啊!”
夢天岳自歎自語著,感到自己命運多舛,一生孤苦,勞碌奔波,到處坎坷,荊刺的路程。
想到悲慘的命運際遇,不禁想起那可惡可恥,可痛可恨的師母白燕玲。
如果不是師母白燕玲那淫婦,自己也不會落得這般淒涼。
他低頭撫摸著左後腳筋,根火由胸口燃燒起來,破口罵道:“淫婦,你七年前砍斷我左後腳筋,害我變成了跛子,昨夜你又想派人行刺我,唉!我夢天岳絕不放過你。……”
想著想著……夢天岳棲依在樹頭,竟然疲倦的沉沉入睡。
一覺醒來,已是日落西山,薄暮迷茫。
夢天岳伸了一個懶腰站了起來,一陣風傳來陣陣肉香,頓時使他肚中感到饑腸難耐,他輕咽了一下口水,轉首抬目向四周望了一眼。
但見不遠處一片小樹林裡,閃出一片火光,旁邊蹲坐著一個叫化子模樣的人,火光之上似乎在烤燒著東西,陣陣肉香便由那邊傳了過來。
夢天岳此時肚中饑腸轆轆,暗想:要到街上買東西吃,還得走上二三裡路,現在不妨過去向那叫化子買半只烤雞充饑。
想罷,舉步向小樹林走去,果然不錯,那火光上的東西,正是一只半新的肥雞,這時那叫化於右手持著一支干竹枝,正自低著頭挑動著火堆,似乎沒右發覺夢天岳已來到丈外之處。
“這位朋友請了!”
夢天岳輕輕叫了一聲!
叫化於頭也不抬一下,逕自挑動著火堆,但口中卻應道:“嘻嘻!朋友請坐,請坐,我知道你肚子餓了。”
夢天岳聞言根不好意思的說道:“在下想要求閣下割愛半只烤雞,多少價錢照付。”
那叫化子冷哼了一聲,說道:“富貴如浮雲,錢財似糞土,談錢不賣不賣。”
夢天岳呆了一呆,道:“素昧平生,陌不相識,在下不好意思……”
他話尚未說完,已經聽那叫化子冷聲說道:“那你就餓著肚子去吧!”
陣陣香味,使夢天岳連咽口水,他為人忠厚,堪憐這個叫化子沿門托鈸之苦,暗想自己不妨化費多一點艱子買他半只烤雞,怎麼好意思讓一位叫化子施捨東西吃呢?一時間,猶豫不決,站立原地。
驀地,突聽那叫化子嘻叫道:“熟了熟了!”
只見他丟下手中枯柴,如漆手爪,竟向那滾燙冒煙的肥雞抓落——
夢天岳看得叫道:“小心燙著手!”
一語未完,只見叫化子右手已經抓落一只冒氣的雞腿,如狼吞虎咽一般就往嘴巴裡邊送。
這時,夢天岳也看清楚了叫化子的臉容,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
原來這叫化子的年紀狠輕,大約只有二十三四歲,長得一付清秀瀟酒的面孔,方臉大耳,劍眉星目,鼻如懸膽,皮膚也非常潔白細嫩,若不是身穿一襲滿是補丁的長衫,誰會相信他是叫化子,而是一位風流公子哥兒呀!
夢天岳見識頗廣,這時他意會到這位叫化子少年.可能是名震武林數百年的窮漢幫中人。
窮漢幫是江湖道上第一大幫,幫眾之多,遍布大江南北每一個角落。他們並沒加盟武林聯盟
,向來我行我素,固守自封,極少和武林中任何門派有所聯絡,乃是介於正邪之間一個組織。
記得十余年前,家師執堂武林盟主之時,武林聯盟中的昆侖派,曾經和窮漢幫發生糾紛,幾乎演變成窮漢幫跟武林盟對立,最後還是師父親自去向窮漢幫當代幫主陪罪,由此可見窮漢幫在當今江湖上的勢力,不亞於中原九大門派。
叫化於少年目見夢天岳呆呆站在那裡,突然又抓了一只雞腿,向夢天岳去了過去叫道:
“接著!”
雞腿飛出,疾如星火,但夢天岳仍然不慌不忙的接著了,自從他認為這叫化子可能是窮漢幫
一份子,也就不再客氣了。
他蹲下身子,張大著口,比叫化子少年更是凶狠的啃著雞腿,瞬間,將一條雞腿啃吃得剩下一只骨頭。
叫化子少年瞪了他一眼,嘻笑道:“天涯若毗鄰,四海皆兄弟,吃呀吃呀!”
夢天岳裂開嘴一陣傻笑,張開五爪金龍,絲毫不客氣的逕自撕落烤雞肥肉,一直往肚子裡送。
片刻間,一只三四斤的肥雞,只剩下一付空骨架子。
夢天岳吃得半飽後,朗聲問道:“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叫化於少年瞪著眼,道:“看你人長得並不斯文,那來這些窮酸相,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夢天岳對這叫化子有幾分好感,朗聲一笑,道:“在下姓高名峰。”
叫化子少年道:“假名假姓。”
夢天岳一怔道:“怎麼說呢?”
叫化子少年道:“江湖武林間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
夢天岳暗暗吃驚,道:“這個少年,在窮漢幫之中,定然是位地位根高的人,看他一擲雞腿之腕勁,力量雄渾,顯然內力深厚異常。”
想罷,夢天岳臉露微笑,道:“這樣看來,閣下也是武林中人了。”
叫化子少年道:“你早就知道我是窮漢幫的人,何必多此一間。”
夢天岳道:“你還沒相告姓名呢?”
叫化子少年道:“姓屠名小虎。”
夢天岳道:“噢!原來是屠兄,今晚多謝你的肥雞了。”
屠小虎道:“那只肥雞是在武林盟主之府偷的,你就謝謝他們吧!”
夢天岳怔了一怔,道:“你到過武林盟主之府?”
屠小虎道:“也看到你跟郁清風博斗,哼!他們九大門派真無恥,已經敗了,又要刺人一劍。”
夢天岳聽了這番話,心頭非常震驚,這位屠小虎潛入武林盟主之府,不但是神不知鬼不覺,而且他對於自己跟玄天觀主郁清風之博,一招一式,竟然觀察得非常細致,由此可見他武功之高了。
那屠小虎望了夢天岳一眼,問道:“不是誇獎你,你的武功根高,人又光明正大,窮漢幫歡迎你這種人,不知你想不想加入。”
夢天岳微微一笑,道:“我現在無憂無慮,屠兄何苦加給我這一道束縛。”
屠小虎輕聲歎道:“咱們窮漢幫中入幫手續,向來非常嚴慎,因我一見高兄之面,有如多年好友,所以……也罷!高兄日後如願加盟敝幫,再轉告一聲。”
夢天岳道:“屠兄性格豪爽磊落,熱誠待人,兄弟真是交上了一位知己。”
屠小虎突然站起身子,說道:“在下身負敝幫密旨前來開封府調查幾件事情,重務在身,未
能多作長談,咱們後會有期。”
說著,他向夢天岳深琛一躬,轉身就走。
夢天岳朗聲道:“屠兄珍重了,後會有期。”
屠小虎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回首,說道:“高兄,少林神僧古羅和尚已經下令迫殺你了,你
需要好好珍重才是。”
夢天岳聞言歎道:“多謝屠兄轉告,我會小心應付就是。”
屠小虎不再說話,轉身一躍,人如青煙,瞬間,消逝夜色中。
夢天岳眼望著屠小虎遠去的背影,突有悵然若失的感覺,這位新交,對待他可謂肝膽相照,
誠摯感人。
屠小虎臨走相告之言,使夢天岳感慨萬千,古羅和尚一道命令可能命自己同門圍牆,干戈相伐。
“唉!難道我要這樣一走了之,遠隱深山草澤嗎?”
夜空閃躍的星星,就像是夢天岳的心神搖擺不定,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再呆在開封,是不
是要繼續調查殺害家師的凶手。
他知道中原武林道,就是少了自己一個人.也會調查出殺師之仇人,為著他們不找錯目標,自己倒是應該從此離去啦!
秋風輕吹,飄起夢天岳衣袂,他順著風向踽踽獨行。
夜,是神秘離奇的。
突然一陣叮當鈴聲傳來,更使“夜”,增加神秘感。
夢天岳聞聲望去,荒野的夜色之中,出現了一頂轎影,那銀鈴也似的叮當聲,就是由那頂轎子傳了過來。
夢天岳一皺眉,很快的閃身隱入草叢之中,但見轎影,漸漸的來近了。
那是一頂兩人抬的小轎,轎夫竟然是兩位妙齡少女,轎右側又緊跟著一位青衫少女,轎門輕紗垂幔,不知坐了怎麼樣一個人。
看那兩位妙齡少女弱不禁風,但抬起轎子,健步如飛,輕捷異常,很快的這頂神秘轎子穿過夢天岳眼前道上向西南方遠去!
夢天岳走出草叢,望著遠去的轎影,不能理解的搖搖頭,暗道:“轎夫,通常是壯男,怎會妙齡少女呢!她們在這麼晚了要去那裡?”
一種好奇心理驅使,他邁開了腳步,向那頂轎影方向追去!
大約追有三四裡路程,奇怪的,並不見轎影,也不聞那輕脆的叮當鈴聲!
夢天岳愕了一下,想道:“轎夫的腳步怎會這麼快呢?怎會不見影子呢?啊!也許追失方向啦!”
想著,夢天岳轉頭向來路尋回去!
結果,他回到剛才躲藏的草叢地方,仍然沒有找到那頂轎子。
“真是活見鬼了!”夢天岳暗自罵著,呆呆屹立原野中出神。
驀地!
荒涼的原野中,又出現了一位夜行人,輕功速度不弱,飛行中,好遠就傳來一陣夜行風聲!
夢天岳機警絕速的又避入草叢之中,不一會工夫,夜行人已經停在數丈之外,兩只眼睛不斷搜視著四周。
夢天岳暗暗忖道:“這夜行人也許老遠就發現這邊有著人影!”果然不錯,但聽夜行人喃喃自語道:“大概是那株小松樹影吧!”
說著,展開輕功飛過夢天岳面前道上,向西南方而去!
夢天岳眼光銳利如電,看清了夜行人服裝,那竟然是武林盟主之府衛土所穿的服裝。
這一下,夢天岳腦海裡如電掠過一絲念頭——
他印刻展開絕高的草上飛輕功,尾隨追蹤。
夢天岳的輕功火侯,簡直曰到純青純境,他距離著那夜行人十數丈外,像似鬼魅幽靈一般,迫右裡半多路,看見夜行人問身避入道旁一片茂密樹林裡。
夢夭岳由另一個方向,追蹤而進,樹林裡漆黑不見星光,當然無法再看見那夜行人的影子,可是,夢天岳以靈敏的耳朵,聽出夜行人踏著落葉而行的腳步聲,推斷出對方在八丈開外,向南面樹林深入。
大約深入二十幾丈,前頭微現星光,一片空地上,竟然出現了一座紅磚圍牆古剎。
夢天岳作夢也沒想到樹林中,隱藏有這間古剎,不禁好奇的躲在林中靜觀變化。
這座古剎,似乎沒有住看人,裡面黑壓壓不見半絲燈光,而且四周圍牆半倒,屋瓦粉牆,也顯得破舊不堪,一片荒涼之色。
夜行人放輕腳步,直向古剎門牆走進!
突然古剎神殿中,傳出一縷清脆的女人聲音,問道:“是三教主派來的人嗎?”
夜行人聽到這縷語音,似乎嚇了一跳,趕忙應道:“是……小的是三教主麾下護法,不知七教主駕臨了沒有。”
神殿中再次傳出那清脆的女人聲音,冷冷哼道:“七教主大罵,早已駕臨多時了,你還不跪下受詢。”
這位黑衣大漢夜行人聞言,果然“噗通!”一聲,雙膝跪在殿門階下,臉上神色一片緊張、惶恐之色。
夢天岳在林中看得暗暗震驚不已,“……三教主、七教主……這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教派,如果這位黑衣大漢,確實是武林盟主之府衛士之一,那麼今夜的發現,可說極關重要了。……”
古剎神殿中另外傳出一個女人語音,淡淡問道:“你是三教主麾下第幾位護法。”
這個女人的語音,美妙如同黃鶯出谷,悅耳動聽,但語氣中,應帶著一股懾人威嚴氣質。
黑衣大漢顫聲道:“第二十九位護法羅義。”
那女人聲音又問道:“羅義,你知道本數之中,那一位教主約束教下最嚴厲?”
黑衣大漢戰戰兢兢的說道:“是第七教主。”
那含帶威嚴氣息的女人聲音,又道:“本座在這裡已經靜候有半個時辰,是什麼事情讓你遲了三刻鍾。”
黑衣大漢道:“是武林盟主之府臨時突檢衛隊,故來遲了,請七教主恕罪。”
夢天岳聽了這話,腦中翁的一響,果然這個人是潛伏在武林盟主之府的敵人奸細,而這一教派,也就是中原武林道的公敵了。
神殿中又傳出那七教主的語音,道:“三教主有什麼傳令,趕快道來。”
黑衣大漢道:“三教主交待有三件事。”
“第一件:是要七教主調查一位高峰的人。”
神殿中的七教主冷冷道:“高峰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如何值得本教主去調查。”
黑衣大漢道:“那是三教主的意思,三教主說:高峰此人特征,臉色臘黃帶有病容,左腳微跛,武功極高,年約二十七八歲。
三教主要七教主調查出他的身世來歷,設法將此人羅致教中,如不能招羅,就趁早殺害,永除後患。”
夢天岳聽到這話,內心震驚不己,想不到這個教派,竟然要對自己下毒手啦!
神殿的七堂主,沉吟了半響,才問道:“還有什麼事,趕快道來。”
黑衣大漢道:“第二件:二教主說斷腸紅游根水,會在近日前往咱們分舵調查,如有必要,七教士可以自行決斷他的生死。”
這一道消息,使夢天岳更是一驚,忖道:“他們分舵是設在那裡?……自己如果不設法將這消息告知二師兄,或著二師兄的性命危險啦!”
黑衣大漢又說道:“第三件:三教主說:第十五教主在武林盟主之府擅自派遣刺客,暗殺高峰不成,已經洩漏我教神女隊的秘密行蹤,極可能影響到飛教整個計劃進行,三教主要七教主表請第一總教主決定十五教主的去留。”
神殿中的七教主,淡淡問道:“三教主所吩附的話,就這三件嗎?”
黑衣大漢道:“是!”
七教主又緩緩的說道:“本教教規,極端嚴厲,不容教下有所絲毫差錯,羅義,你知道做錯事的人,要遭受怎麼樣處治。”
黑大大漢一怔道:“重次處死,輕者困禁悔過。”
但聽那七教主緩緩叫道:“羅義,你過來。”
黑衣大漢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乖乖的向大殿走進去。
黑漆陰暗的大殿,自從黑衣大漢走進去後,周遭變成一片死寂,再也聽不到任何一絲音響。
夢天岳窮著目力向那大殿搜視著,仍然無法看到半點動靜,不禁心起疑思,忖道:“奇了!大殿之中,至少有二個以上的人,再增加黑衣大漢走進去,已有三個人以上,怎麼一下子變得無
聲無息。”
夢天岳一直等了有半個時辰,大殿中仍然不見半點動靜。
“難道他們從後殿離去了嗎?……”
想到這裡,夢天岳暗罵一聲:“好狡猾的狐狸!”縱身走出樹林,快步直向大殿行去!
驀地!夢天岳一眼瞥見大殿門口跪著那位黑衣大漢!
“……他們還投離去嗎?”這正了夢天岳的心思,為著探問出對方是什麼教派來歷,以及為恩師雪恥復仇,無論如何也要生擒強敵。
於是,夢天岳面無懼色,一步一步向大殿逼去!
那知他幾乎走近了黑衣大漢背後四尺,大殿之中,仍不見動靜,黑衣大漢頭也沒回一下。
夢天岳冷笑一聲,一個虎步,欺向大殿,左手如電向黑衣大漢右手脈們扣去!
那知這一扣,觸手冰冷,黑衣大漢整個身驅仰後倒了下去!
灰蒙星光照躍之下,夢天岳看到黑衣大漢極端難看的面容,嚇得放開左手,退了半步。
原來黑衣大漢已經死了,一張臉容白如金紙,臉上肌肉全部消失,幾乎只剩下一層干皮掩著面骨。
“咦!這死狀好不熟悉啊!”
夢天岳狠快想起多智星公孫甫機之死,幾乎跟黑衣大漢一模一樣?
古羅和尚判斷公孫甫機之死,是脫陽而精血枯干致命,但這黑衣人漢可沒有接觸過異性,從事巫山雲雨啊!
“那是什麼武功?那是什麼武功?能在剎那一瞬間.使一個生龍活虎的壯漢,精血枯干而亡。”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七教主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女人?
那麼多智星公孫甫機之死,也是那七教主所殺了。
夢天岳很快的走進大殿,穿過二重院落,果然古剎後院直通後面樹林,他不假思索迅速的追出樹林。
眼望無際的荒野,傳來一陣叱喝聲!
夢天岳如同沙漠得到甘泉,展開超人快速的輕功,追奔了過去!
但見荒野草原之中,一頂小轎,由兩位青衣妙齡女郎抬著,另外一位青衣女手橫一柄短劍凝立轎子前方。
那位手橫短劍的青衣少女面前,又擋著一位衣衫滿是補丁,面如冠王的少年。
夢天岳很快認出了那位少年,乃是自己今夜初交的窮漢幫弟子——屠小虎。
屠小虎一眼看清楚來者是夢天岳,臉上神色微變。
屠小虎誤以為夢天岳是和這些女子同道的,當下冷冷一笑,道:“想不到閣下是位護花使者,哈哈!兄弟錯交人了。”
夢天岳急急道:“屠兄,請勿誤會,在下跟他們沒有一絲牽連。”
屠小虎聞言朗聲道:“既然如此,高兄便袖手旁觀吧!”
這時那位手橫短劍的少女,劍指著屠小虎叱喝道:“你這叫化子,橫身擋道,敢是活得不耐煩嗎?”
屠小虎哈哈一聲長笑,道:“姑娘的轎子要通過不難,不過先要讓我看一看轎中坐了怎樣一個人物。”
夢天岳在這剎那間,已經猜測出教中的人;定是那位陰毒凶狠絕倫的七教主了。
青衣少女柳眉一豎,臉露殺機,比道:“你是找死!”
她微一撐腰,疾如電光石火欺身一劍劈出!
屠小虎微微一搖肩,人已閃出三尺,舉步直向那頂小轎逼去!
青衣女輕叱一聲,劍式一轉,“刷刷刷!”連續攻出三劍,精光寒電,如同千點寒星迎著屠小虎身上罩落。
屠小虎被這三招劍式,攻得退出兩步,人影驟閃,青衣少女又橫劍擋在轎前。
屠小虎似乎已經動了真怒,劍眉倒豎,星目精光四射,右手緩緩由肩後撤下一支竹棒。
他左手握棒,右手慢慢前抽,一柄寒光躍目的劍刃,已經出了鞘。
就在此時,轎中傳出一縷嬌脆悅耳的語音,淡淡問道:“閣下大概就是窮漢幫龍頭幫主左右雙少的——玉面閻羅屠小虎是吧!”
窮漢幫左右雙少,極少涉歷江湖武林,故雙少之名,極少有人知曉,屠小虎被對方輕星的叫出名號,的確感到震驚不己。
他手橫長劍,沉聲喝道:“你是誰?”
轎中女子緩緩確道:“七教主。”
玉面閻羅屠小虎,道:“好啊!七教主。敝幫武相郎豪章臨死之前,曾經提到你七教主大名
,現在我問你,武相郎豪章是不是你加害的?”
七敷主冷冷答道:“他是死在二教主手下。”
屠小虎皺著眉喝道:“二教主是誰?”
轎中的七教主淡淡道:“你問得有點天真幼稚,二教主就是二教主,不必再多費唇舌。”
夢天岳在旁聽得眉頭深皺,這一個教派組織人物,簡直怪誕至極,由今夜所聽的話,加以推測,這一神秘組織的最高名稱,大概是,“教主”這一頭銜。
而教主的最高指揮人,則是第一總教主了。依次順序排列,不知共有多少位教主?
今夜所聽的教主最大號碼,是第十五教主。
玉面閻羅屠小虎,冷冷一笑,道:“今夜我生擒了你七教主,不怕你們那些教子教孫不露出
面目。”
七教主道:“閣下有這份自信嗎?”
屠小虎清笑一聲,道:“不妨試試看。”
突聽那七教主叫道:“把轎子放落,你們三人退開。”
命令一出,兩位抬轎的青衣妙齡少女落轎,和那位持劍的少女,根快的退到小轎左右後側方。
玉面閻羅屠小虎,一振手中長劍,呵呵一聲輕笑,道:“那就領教了!”
猛地,突聽夢天岳沉聲喝道:“慢點!”他大步走了過來,對屠小虎拱手說道:“屠兄,請讓在下問他幾件事後,再動手不遲。”
玉面閻羅屠小虎,看了夢天岳一眼,道:“高兄請便!”
夢天岳朗聲道:“七教主聽著,在下有幾件迷惑不解地問題,想請教閣下。”
七教主在轎中淡淡問道,“什麼事?你問吧!”
夢天岳道:“我要問武林盟主,鐵掌乾坤圈胡滄夫是怎樣死的?”
七教主反聲問道:“你和胡滄夫有什麼關系?”
夢天岳道:“是老少知交。”
七教主沉吟半響,才說道:“胡滄夫之死因,天下間只有一個人知道,而我又不是那人,故無法奉告。”
夢天岳問道:“那一個人,是不是貴數第一總教主。”
七教主淡淡道:“不錯。”
夢天岳虎目精光隱現,問道:“貴教是什麼教名?”
轎中的七教主輕輕一笑,道:“本教之名,從今之後,將傳達到天下間所有的人心靈,告訴你無妨,本教號稱:‘無我真教’。”
夢天岳吃驚的道:“無我?”
七教主接道:“‘無我!’乃是獻身吾教,需做到無我之軀,無我之心,全然忘我之境。”
夢天岳道:“你們第一總教主,是不是魔劍神君趙殿臣?”
七教主緩緩答道:“是否,恕無法奉告。”
夢天岳突然輕輕歎息一聲,道:“好了!多謝你的解答。”
說罷,夢天岳退在一邊,對屠小虎說道:“屠兄,此人身負陰毒絕功,可要小心了。”
玉面閻羅屠小虎,朗聲笑道:“如我死了,就煩請高兄,將我屍骨運回窮漢幫總壇就是!”
七教主始終坐在轎裡頭,門廉輕紗低垂,隱隱只見一個黑影,屠小虎提著長劍,走到轎前七尺,問道:“七教主就這樣接招嗎?”
轎中的七教主冷冷說道:“你盡管發招就是。”
屠小虎輕皺眉頭,一劍猛向低垂的輕紗挑去!
但聽一縷嬌叱道:“你是找死!”
如同鬼魅幽靈般,轎中伸出一只晶瑩如玉的手臂,那如同春蔥似的手指輕彈,“錚!”
的一聲,屠小虎手中長劍被一股極巨潛力蕩了開去!
屠小虎暗叫一聲:“不妙!”想要撤劍後退,那知那只如玉般的手掌一翻,掌底一紅光轉動,一道莫名暗勁已經像排山倒海一般湧向屠小虎。
一聲悶哼,屠小虎連人帶劍被那股暗勁,震得飛出一丈開外.他雖然雙腳穩落地面,沒有摔下,但見肩頭搖搖幌幌,雙膝顫動,已知支持不住。
夢天岳很快過去,急聲問道:“屠兄傷了嗎?”
屠小虎這時面頰上冷汗淋漓,肌肉顯得無比激動抽搐著,說道:“此女武功邪氣得根,高兄勿再攝其銳鋒。……”
原來這時候,兩位抬轎的妙齡少女已經抬起小轎要走,夢天岳縱身掠了過去,喝道:
“慢走!”
雙手齊揚,隔空劈出二道掌風,卷湧向兩位妙齡少女打去!
“放下轎後退!!”
轎裡頭傳出七教主的叫聲!
但是,時間已經稍為遲了一步,夢天岳二道掌風,快迅絕倫,暗勁過處,二聲驚叫響起!
兩位抬轎的妙齡少女,整個嬌軀被拋棄出七八尺外,雙雙摔倒地上。
那座小轎也由三尺高震落地上。
夢天岳雙掌擊飛兩女,身如矯龍,飛落轎前三尺——
這時,一只皓腕已經中轎中伸了出來。夢天岳右掌立刀猛斬,下落之速有如流星隕石。
但對方那只玉掌,也靈活至極,微微一偏,避開切敵之勢,五指合並成釣,反向夢天岳右腕虎口穴啄落。
二位絕代高手,就各自以一只手掌互相搏斗,極盡魚龍變幻之機,掌指翻飛,臂腕旋轉,兩人竟在一瞬間,交拆了二十余手。
這是武林上一場別開生面的打斗,他們雖然只以一只手腕交搏,其實卻比騰躍移步交戰,更來得激烈,要知二人手掌所放的部位,皆是,“虎口穴”、“脈門”二處要害.只須微一失神,一方就要慘敗下來。
夢天岳怒喝一聲,突然飛起右腳,直向對方手掌脈門踢去,右手呼的一聲,運指向那低垂的輕紗抓去!
用中的七教主,她也似乎動了真怒,手掌如同靈蛇入洞般縮回轎內,根巧妙的避開夢天岳右腳攻擊.
七教主的手掌一縮進去,突又疾吐出來,時間之差不過是一發間隔。
這次她的掌底外揚,一輪紅光旋動!
夢天岳知道她要吐出驚人的神功暗勁,一聲暴喝,左手運聚了全身真氣,抑擊而出,同時身如驚鴻掠出。
說時遲那時快,二道暗勁交擊一處,蕩起一陣勁風漩渦,呼嘯雷嗚。
夢天岳身子已落在三丈間外,同時右手多了一道黑紗,七教主終於露出了面目。
但見轎簾黑紗已失,轎中端端正正坐著一位身著藍衣的絕麗嬌娃,一雙迷人的鳳目,射出二道攝人心魂的稜光,逼視在三丈開外的夢天岳身上。
夢天岳看到轎中的佳麗,嬌娃,混身一陣顫抖,右手中的輕紗也掉落在地上。
原來這位麗人尤物的臉容,簡直太熟悉了,夢天岳就是關著眼睛,也能形容出她身上任何一處隱秘胴體。
“是她!真會是她嗎?……”
夢天岳心底處暗叫著,搖搖頭,再次睜眼看去!
“不錯!是她,是在江山美人樓所看到的那位噴火尤物。……”
轎中的麗人,看到夢天岳那種失神落魄之態,似乎想到一件什麼事情,她輕叫了一聲,臉上泛出一陣紅暈,嬌聽也激動的陣陣顫抖著!
荒野草原一片空前的死寂,這二位男女,內心中各有一道不可告人的秘密心思,屠小虎以及另外三位少女,也猜不出他們為何在這剎那間,像似失神落魄般的呆楞住了。
霍地.聽到轎中的七教主唾涎罵道:“可惡,無恥小子。”
夢天岳被罵得心中無比慚愧,他低著頭,沒有回嘴的接受這聲辱罵。
忽聽七教主沉聲喝道:“煙霞,咱們還不走嗎?”
那兩位抬轎的妙齡少女和那位持劍的青衣少女,急急忙忙的抬著小轎,一聲不響的離去了!
“叮當叮當”的銀鈴聲,漸漸遠去了!
夢天岳才如同夢中驚醒一般,啊了一聽,回頭望去,只見玉面閻羅居小虎一柄長劍,抵在自己左腰上。
夢天岳低聲問道:“屠兄,這是什麼意思?”
屠小虎呼吸顯得有點不自然,喘著氣道:“那個女人是誰?”
夢天岳一呆道:“是七教主呀!”
屠小虎冷聲笑道:“高兄,不要裝蒜了,你們四目交投,神色變幻不定……顯然是舊相識,高兄怎麼說不知道呢!”
夢天岳輕聲歎息,道:“不錯,在下早先見過她一面,但仍然不知她是誰?兄弟之言,如有不實,天誅地滅。”
屠小虎突然收回了長劍,“哇”的一聲,口中疾噴出二口鮮血,腳步一陣踉蹌跌坐地上。
夢天岳轉過身子,一眼看見屠小虎臉色蒼白如紙,不禁大驚問道:“屠兄怎麼樣了。”
屠小虎語音孱弱的說道:“高兄,恕我誤會了……我……我大概沒救了!她那掌功,極端歹毒,厲害。……現在我感到混身血肉收縮,全身冷得很。”
夢天岳曾經見過七教主打死的人死狀,心下大驚,忖道:“她的絕功,不知是什麼名堂,我又不會治療,如何是好啊!”
夢天岳乾自著急頓腳,道:“屠兄,這要怎麼辦呀!”
屠小虎似乎自知絕望,反而顯得鎮靜,道:“高兄,我死了之後,請你將我屍首運到四川窮漢幫總壇,然後將一切情形告知我的恩師窮漢幫主。……”
夢天岳急道:“屠兄,你快想一想,這附近有沒有名醫。”
屠小虎搖頭苦笑,道:“沒有用啦!敝幫武相郎豪章臨死之時,曾經慎重提到七教主練有一種詭奇絕功,獨步天下,凡是被她神功打中者,死路一條之外,無藥可治。
唉!因我太過自負高傲了,明知敵人絕功厲害,卻頑冥迎敵,真是活該啦!”
夢天岳搖搖頭,道:“天下間沒有說不能治的絕功,只要知道名稱,我就能尋找出療治之道。……不過,我怕時間來不及。”
屠小虎道:“在下也略懂醫術學理,以目前傷勢惡化情形看來,大概難以支持到子夜時分。”
夢天岳突然說道:“屠兄,我扶你到一處僻靜之所,然後去找七教主逼問她是用什麼功夫傷你的。”
居小虎慘然一笑,道:“多謝高兄啦!七教主的武功,你也見識過了,如果高兄萬一再發生不測,兄弟在九泉之下,何能安心呢?”
夢天岳虎目精光閃動,說道:“除了這樣,別無辦法援救屠兄性命。”
簡短語句中,流露出夢天岳俠骨熱腸,仁義豪放的天性。
屠小虎聽得雙眸淚光閃閃,說道:“高兄待友之大恩,兄弟至死難忘。”
夢天岳不再說話,輕扶著屠小虎右腕,走到一處較為隱蔽的草叢,說道:“屠兄請在此處稍候,兄弟去追尋七教主,最遲一個半時辰就回來了。”
玉面閻羅屠小虎,歎道:“不用啦!高兄還是在這裡陪我一下吧!”
夢天岳沉聲說道:“屠兄雖然視死如歸,但你可想到你死了之後,武林中將減少了一位英雄豪傑,邪魔惡徒將少了一位敵人。”
屠小虎熱淚潛潛,輕叫了一聲:“高兄,你此去,如果步我後塵,武林中更是少了一位英才,而且咱們之死,將會無人知道凶手是誰。”
夢天岳悲壯的說道:“屠兄放心,我不會死在那七教主掌下,我走了。”
他不待居小虎答話,縱身一躍,展開輕功疾馳而去。
夢天岳看清七教主面容後,已知她就住在江山美人樓,於是,展開輕功直奔向開封府城。
不過是二刻工夫,夢天岳已經進入府城,急急走過花街,來到江山美人樓院牆之外,他略一沉吟,轉身走到後院,逕自翻牆而入,抬眼一看,那座小院閣樓就在七八丈外;這時樓上燈火通明,靠窗口處露出一個美麗的身影。
夢天岳抬目掠望四周一眼,但見前院樓閣燈火輝煌,鶯聲燕語,不時傳了過來,但獨獨這座小院,一片清靜,四處無人。
他不再遲疑思索,輕輕飛身,上了閣樓欄干,窗口的麗人似乎發現了,微微將頭擺動一下
,仍然獨坐在椅子上。
夢天岳輕輕呵咳了一聲,問道:“是不是七教主?”
窗內麗人紋身不動,卻傳出一縷冷冷語音,道:“你是登徒子,好大的膽子。”
夢天岳激動的說道:“七教主,在下並非下流狂徒……”
窗內麗人不待夢天岳說完,截聲罵道:“你不是色情狂徒,為什麼在夜闌人靜,私窺婦女閨房。”
夢天岳歎道:“昔日之事,容事後慢慢解釋,在於今夜……”
窗內麗人道:“你有什麼事?”
夢天岳道:“在下要請教七教主是用什麼武功傷了玉面閻羅。”
窗內麗人淡淡問道:“他還沒有死嗎?”
夢天岳應道:“沒有,但已離死不遠。”
窗內麗人冷冷道:“死去就算了,你何必問什麼武功擊斃的。”
夢天岳眉劍微豎,沉聲道:“你怎麼這般草管人命,要知上蒼降於人類好生之德,七教主這般嗜殺人命,將受天譴。”
窗內麗人突然發出一陣陰側惻的冷笑,聲音充滿殺伐之氣,聽得使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