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羽根本沒有去看這些白衣蒙面人,他的目光凝視著站在丈許開外的一個高冠黑髯的白衣人身上。
那個白衣人身軀修長,臉孔削瘦,若非是頭戴一頂金冠,頷下一把黑髯,從霧中望去,真還認不出來是有個人站在那兒。
但他的臉色冷峻,毫無表情,一雙眼睛爍亮有如星辰,猛一望去,真個有如鬼魅。
兩道視線在空中相觸,有似兩支無形的劍在空中交擊,閃出了無數的火光。
凌千羽的臉色漸漸冷肅下來,眼中神光暴射,默然凝視了一會兒,倏地向前跨出兩步。
他這兩步行出,全身宛如一支劍樣,射出一股犀利的劍氣,向那白衣人直逼而去。
站在他身外的幾個白衣蒙面人,被他這股逼人的氣勢逼迫得紛紛退開。
但是那個金冠白衣人卻仍然毫無表情地凝立在那兒,彷彿一尊石像,全然沒有在意凌千羽這陣煞厲的氣勢。
凌千羽似乎有些驚異,冷哼一聲,斜斜跨出三步,但見一道弧形的金芒電閃而起,似有二十支長劍排散而開。
寂靜的空間,響起一陣嗤嗤之聲,籠罩在他身外的那層薄霧,已被騰升而起的劍氣驅散開去,露出一個大洞。
金劍一出鞘,凌千羽腳下一頓,斜舉長劍,緩緩地推了出去。
他彷彿是舉著千鈞重擔,推出之際,口裡已發出一聲低嘿,似是出盡了全力,想把金劍擲出。
那金冠白衣人距離他還有八尺之遙,但是眼見他舉劍送出之際,卻閃身飛掠而起。
他的身軀方起,白衫一飄,已拔出了肋下的長劍,斜斜搭出。
他穿著一件雪白的長衫,腳下也登著一雙白色軟靴,可是長劍一出,卻是漆黑如墨,如同一枝鐵棒,連尖刃都沒有。
金劍閃起,黑影垂落,兩支長劍的尖端相距還有數寸,好像中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兩支劍拉住,使那白衣人身軀懸空,不致落下。
凌千羽此時已提起了全身八成力道,使出「劍罡」之技,就算是一塊鐵板擋在前面,也會被擊穿。
但是他的勁道方一發出,便發現對方的劍上也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道傳來,兩股真氣略一接觸,凌千羽就覺得對方手裡的那支長劍如同磁鐵一般,幾乎要把他所有的勁道一齊吸去。
他心頭一凜,知道若是堅持下去,只怕會落得個拚鬥內力的局面,到最後非逼得一方力竭而死不可。
他的胸腹一陣鼓動,倏然大吼一聲,長劍一抖,脫手飛去。
就在他全力攻出之時,那白衣人低嘯一聲,手裡鐵劍一縮,瘦長的身軀升起數尺,跌翻開去,在空中連翻三個觔斗,落在丈許開外。
金芒一陣吞吐,重又落入凌千羽的手裡,但見他的衣袂一翻,已把金劍收起。
猛一看去,似乎那個白衣人已經吃了虧,被凌千羽強勁的真力運轉而出的劍氣,逼得退出一丈之外。
不過凌千羽卻明白自己並沒有佔便宜,只因那金冠白衣人身在空中,真力無法使足,這才被逼退開去。
所以仔細說來,他們交手的這一回合,對方是勢均力敵,不分上下。
凌千羽收回金劍,深吸口氣,緩緩地跨出兩步。
就在白衣人方才立足的石板上,留下了兩個約有寸許的腳印,腳印旁邊,散滿了細碎的石粉……
凌千羽的目光一閃,在石板上掃了一遍,心中有些欣慰,也有些驚凜。
他沉聲道:「你是誰?」
這句話問得很有意思,無論任何人都不會想到他會這麼問的。
因為天下能在凌千羽發出的劍罡之下安然退身的,沒有幾個人,這人金冠黑髯一身白色長衫,任誰都知道他是白帝。
然而凌千羽為何會多此一問?
因為這個白衫人並非午後陪同許潛龍到酒樓去送帖子的那人。
當時,凌千羽已從對方的神態、氣質上看出,那個假做許潛龍僕人的白衣人就是白帝所扮。
他的目的便是來探擦凌千羽的虛實,以作知己知彼的參考。
凌千羽既已認定那人是白帝,因而在一見這個金冠白衣人時,便施出劍罡之技,把八成真力運轉成罡氣,向白衣人攻去,他的目的便是要探查出這個扮成白帝的白衣人到底是誰。
武林中關於白帝的傳說雖多,但許多人也只知道他的裝束,連他的姓名都不明白。
任何人可以穿他的衣衫,扮成白帝,卻無法在武功上做作。
可是這白衣人居然能在他全力施為之下,安然而退,天下除了白帝之外,還有誰?
既然這人是白帝,那麼下午那人又是誰?
難道天下會有兩個白帝不成?
所以凌千羽才會在驚凜之下,有此一問。
那白衣人不知道是受了內傷,還是驚凜於凌千羽年紀輕輕,內力卻強韌無比,閃著一雙精光燦燦的眼睛,凝望著他,沒有說話。
凌千羽沒有聽到回答,冷聲道:「你受了內傷?」
他的話聲一出,身軀已迅快地前進了三步,準備再度出手一試對方。
白衣人鐵劍一橫,發出一股強大的劍氣逼來,擋住了凌千羽猛烈的氣勢,冷哼一聲,道:「凌千羽,你太狂妄無知了。」
凌千羽道:「哦!」
白衣人冷冷一笑,道:「放眼天下有誰能傷得了我古陽蒼?」
「古陽蒼?」
凌千羽早就從師父那兒聽過白帝的姓名,聞言不禁—愣,道:「你既然是白帝,午後隨同許潛龍前來酒樓送信的那人又是誰?」
白帝冷笑道:「那人也是古陽蒼。」
凌干羽不明白他弄什麼玄虛,微怔之際,已見白帝傲然一笑道:「本人化身千萬,豎子肉眼,焉能識得?」
凌千羽冷哼一聲,道:「古陽蒼,你用不著在我面前弄什麼玄虛,今晚你既然邀我在雷音古剎比劍,為何又在半路攔截我?」
白帝道:「今晚雷音古剎之前,聚有無數武林人物,你我既非為了表演而去,自然該改約地方,因而我在半路相候。」
凌千羽冷冷一笑,道:「古陽蒼,你的理由也太牽強了。」
他的目光一閃,厲聲道:「你領著這麼多人而來,便是函上所提的單身赴約?」
白帝毫無表情地道:「我帶人而來也只是不願有人打擾我們比劍,並無其他用意。」
凌千羽冷笑道:「說得好聽,你既是用意善良,為何那兩人會死於非命?」
他言下之意,指責白帝不顧一己的聲譽,派人暗算他,白帝自然明白。
但他只是淡然一笑,道:「方纔你一路前來,心靈空明,已經把握住天地運行之機,悟及上乘劍道要訣,若是容你再有一刻時間思考,天下已經無人能是你的敵手,因此我命人阻你繼續思考,並非其他惡意。」
凌千羽冷哼一聲,道:「在下久聞白帝之名,不知你舌比劍利,居然做如此卑鄙之事……」
白帝怒喝一聲道:「凌千羽,你口出不遜……」
他似乎覺察到自己有些理屈,話聲一頓,冷冷道:「假如我有暗算你的意思,方才大可自己出手,諒你此刻也無法保全性命。」
凌千羽一想此言果然有理,方才假如白帝親自出手,只怕他在神智恍惚之際,勢難逃過對方一劍。
白帝繼續道:「妒才之心,人皆有之,方纔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命人出手?」
這是個很有趣的問題,關連到人性中的自私,凌千羽自信為人坦誠,可是當他面臨那種局面,他會不會依然保持這份坦誠?
白帝見他默默無言,傲然一笑道:「我一生為人磊落,絕不至做出有損聲譽之事,你大可放心,這些人絕不會出手對你施以攻擊……」
凌千羽冷冷道:「你方才提的這個問題,我還沒有答覆,假如我是你,眼見這種情形,絕不會命人出手。」
白帝哦了一聲,問道:「假如那人是你本門的仇人呢?」
凌千羽一怔,道:「這個……古陽蒼,我是應約比劍,並非為了討論人性而來。」
白帝道:「比劍之事已不重要,凌千羽,我需要的就是你答覆我這個問題。」
凌千羽冷冷一笑道:「夜光杯你也不要了?」
白帝朗笑一聲,道:「夜光杯算得了什麼?我連這幾十年的聲譽也不要了……」
他的笑聲一斂,道:「凌千羽,我在城外已經找到一處安靜所在,請你移駕一談。」
凌千羽冷聲道:「在下並非為了談話而來,既然尊駕不願比劍,就此別過。」
白帝沉聲道:「凌千羽,難道你沒有問題要問我?」
凌千羽暗暗一怔,道:「哦!你以為我有問題找你答覆?」
白帝冷冷道:「令尊命你行走江湖,難道沒有叫你找我?」
凌千羽也冷冷道:「哦!你明白我的來歷?」
白帝道:「本門之外,能把神劍回龍之技練成的,除了凌雨蒼之子,還有何人?」
凌千羽道:「好!你既認得我的來歷,也該明白我找你有事。」
白帝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請吧!」
他收起那支烏黑如墨的長劍,轉身向前行去,竟然一點都不防備凌千羽會暗算他。
凌千羽搶前一步,跟他並肩而行。
白帝態度從容,並沒有要跟凌千羽比試輕功的意思,或許他是怕那些白衣蒙面人追趕不上,這才沒有放勢奔行。
他們兩人出了西城,大約行了一盞茶光景,來到一片竹林之前的空地上。
這時,白霧愈來愈濃,凌千羽的視力只看到了數尺之內,他也不知道竹林之中是否有人埋伏,因此讓自己面對著竹林。
那八個白衣蒙面人趕到之後,立刻把隨身攜帶的風燈取出,點燃了燈火,分立在四周。
白帝默然地望著那重重白霧,不知在思忖什麼,良久之後,方始開口道:「令尊仙去有多少年了?」
凌千羽冷冷地望著他,白霧很濃,那八個風燈的光芒只照明了六尺方圓之內,白帝站在霧裡,彷彿他全身都擁著白霧。
他沒見凌千羽答腔,繼續道:「令尊當年離開帝后宮時,曾說過此生絕不再出江湖,他若非已死,絕不會讓你也出江湖,所以……」
凌千羽冷哼一聲道:「家父雖然已經仙去,但是我還沒死。」
白帝一怔,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似乎你跟我有仇?」
凌千羽道:「方纔你自己說過這話,難道你已忘了?」
白帝淡然一笑,道:「那是比喻而已,事實上,令尊跟我沒有仇,並且他還是我生平惟一最欽佩的好友。」
「哦!」凌千羽道:「他老人家可沒有這麼說,只是講過當年之進帝后宮將你們擊敗,取得神龍回劍秘笈,全身而退!」
「他這麼對你說?」白帝有些驚異,隨即釋然道:
「他果然遵守了當年的諾言,沒有……」
他語聲一停,問道:「凌千羽,他有沒有向你提起令堂之事?」
凌千羽道:「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尋找家母……」
他的眼中射出兩道神芒,沉聲道:「他老人家臨終前說過,家母是被你們囚在帝后宮裡,此話可真?」
白帝沉聲道:「不錯!」
凌干羽道:「好!那麼我遵照家父的吩咐,先領教一下你的劍術!」
白帝搖了搖手,道:「且慢!」
凌干羽手按劍柄,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帝道:「凌千羽,令尊臨終前真的這樣吩咐過?」
凌千羽頷首道:「不錯,他老人家說,當年你跟青後使出卑鄙手段,將家母囚禁在帝后宮裡,要我下山後到帝后宮去找你們,務須將你們擊敗,這才……」
白帝苦笑了下,道:「凌千羽,你認為能將我擊敗?」
凌千羽沉聲道:「當然!」
白帝愣愣地望了他一下,問道:「令尊臨終前是否把一身功力注入你的體內?」
凌千羽頷首道:「不錯。」
他想到了當年老父痛苦的神情,臉肉不禁抽搐了二下,道:「並且他還傳授了我五招劍法,用來專破大衍十劍。」
白帝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喃喃道:「唉!雨兄,你這是何苦?」
凌千羽冷峻地道:「古陽蒼,你可以放心,家父不許我取你們的性命,只是要讓你們答應從此永遠不出江湖。」
白帝似乎已被觸怒,冷哼一聲,道:「凌雨蒼,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凌千羽厲聲道:「你們將家母囚禁起來,不是也太過分了嗎?」
白帝道:「令堂她……」
他話一出口,立刻停住,問道:「凌千羽,令尊可留有書函給我?」
凌千羽道:「有!但是要在你落敗之後再交給你。」
白帝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咬了咬牙,卻又把話嚥了回去。
他緩緩拔出鐵劍,沉聲道:「凌千羽,你等我對他們吩咐幾句話。」
凌千羽金劍斜舉,氣勢雄渾,點頭道:「好!你請說吧!」
白帝的目光在那八個白衣蒙面人身上掃過,沉聲道:「你們聽著,我跟凌公子是了結本門的一段恩怨,無論勝負,你們都不可出手。」
那八個人一齊應了一聲,白帝似乎還不放心,又道:「也許你們聽過凌雨蒼之事,他便是凌公子,本門有負於他,你們千萬不可對他施以攻擊,否則以門規處置。」
凌千羽冷冷道:「你放心,我不會取你的性命。」
白帝憤怒地瞪了他一眼,隨即便恢復到原先的冷靜,緩緩舉起鐵劍,道:「凌千羽,請出招。」
凌千羽沉聲道:「你先請……」
他們兩人同時說請,卻沒有一人先出手,只是凝目相視,如同鬥獸。
大約過了半盞茶光景,白帝身形一動,斜斜跨出半步,鐵劍揚處,朝凌千羽攻到,劍勢之快,有似電閃。
凌千羽腳下兜了個半圓,手腕一抖,金芒閃爍,迎了上去。
他們都是一代劍道名家,方才且已經較量過真力,此刻動起手來,全以招式之奇取勝。
但見白霧滾滾散開,繚繞的劍氣,已逼得那八個白衣蒙面人立身不住,紛紛退讓開去。
不過他們退避的步履都有分寸,仍然保持一定的姿式,只是使得圍住的空間慢慢擴大而已。
他們的長劍已全部取了出來,每一個人都凝目注視著場中,連眼睛都沒眨動一下。
在淡淡的燈光下,只見一條金龍飛騰閃掠,時而與那條黑龍絞纏一起,時而分散開去,確是奪目眩眼。
由於凌千羽和白帝此刻是以招式之奇迎敵應攻,他們並非普通劍手,一招一式都要使全,每每劍出一半,立刻變化衍生,第二招又倏化而開。
因此出劍的速度奇快無比,劍式奇幻莫測,時而如滿天花雨,進散而下,時而像經天長虹,騰展而起,劍影閃爍,把他們的身軀都已掩蓋。
在剎那之間,他們已交手了三十多招,雙方仍然不見勝負。
陡然,白帝的身形騰空飛起,避過了凌千羽連發的三劍,懸身二丈多高,一步一步地向上登掠而去。
就在他身形騰起之時,凌千羽也緊跟著追掠上去,同樣地也使出了「平步青雲」一式。
白帝虛空連跨七步,已到了三丈多高,凌千羽卻在連跨七步後,又勉強跨出半步,超過了白帝半截身子。
他們兩人身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立即又交起手來。但見金芒墨虹交擊互攻,隱隱傳來風雷激盪之聲,漫天的劍影,璀璨奪目,使人看了,不禁心裡搖曳,歎為觀止。
這種空中比劍的精彩情形,只怕一般武林高手,連想都沒有想到,更別說是看到了。
因為他們出劍相攻,完全是仗著一口真氣,哪一個人真力稍有不逮,立刻便會無力抵禦對方攻出的劍式,而致遭到殺身之禍。
所以這場空中大戰,較之方才尤要驚險十倍,生死繫於一髮之間,全無妥協的餘地。
白帝在一剎那,連攻七劍,凌千羽擋了下來,也頓時還攻七劍。
這十四招劍式,實在已包含了他們兩人的一身所學,並不是堅守陳規,照著劍譜使出來的。
事實上,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武林中也再找不出幾個人能夠臨時創招,臨時應敵了。
白帝擋住了對方第七劍後,一口真氣已竭,身軀往下墜去。
但是他左臂一張,卻有似一隻白鶴,斜斜地滑翔而開,在空中連轉兩圈之後,又重新換了口氣。
他陡地吐氣開聲,手腕一震,手裡的鐵劍已飛射而出,帶著一條芒尾,直奔數尺開外的凌千羽射到。
那些在地上仰首觀看的白衣蒙面人,一見白帝施出神龍回劍之技,全都禁不住發出一聲歡呼。這陣呼聲響徹雲霄,還未落下,他們全又見到一道金芒也脫離凌千羽的身軀,繞了個半弧,迎向那條黑龍而飛去。
敢情凌千羽也同時施出了神劍回龍之技。
這有似師兄弟在分顯本領,他們兩人使出同樣的攻勢,同樣的秘技,使得那些白衣人都看得呆了。
他們絕未想到,除了白帝之外,當今天下還有人能夠使出這奧秘至極的神劍回龍之技,禁不住又驚呼出口。
就在他們同聲驚呼之際,已見到兩道劍光回空交擊了數下,立刻便分了開來,空中卻灑下一片碎鐵屑。
鐵屑還未落地,他們兩人卻已收回了各自的長劍,落身而下。
白帝斜斜落在竹林上,凌千羽也緊跟著身形一旋,同樣落在一根竹枝上。
他們的身軀在竹枝尖端起伏搖晃了一下,白帝沉聲道:「凌千羽,我敗了。」
那些白衣蒙面人正看得目瞪口呆之際,一聽到白帝說出這句話來,全都禁不住大驚。
凌千羽和白帝是站在竹枝尖端,他們八人的功力要差得多,只有撿較粗的竹竿立足,因此原先的隊形已不能夠保持住了。
凌千羽彷彿沒有看到他們也上了竹林,沉聲道:「古陽蒼,我並沒有取勝,只是我的劍比你的要好而已。」
那八個白衣蒙面人一聽此言,這才注意到白帝手裡的鐵劍已經短了一截,劍刃頂端彷彿被挫子挫掉一塊,有鋸齒樣的痕跡。
白帝冷冷望了一下手裡的鐵劍,緩聲道:「劍的好壞,對我們來說,根本無所謂,嚴格來說,我是敗了,不過……」
他的臉上浮現起一絲冷漠的笑容,道:「我仍然要見識一下令尊所創,專破大衍劍法的絕招。」
凌千羽默然望了他一會兒,道:「好!」
白帝等他這個好字一出口,身形一動,連跨十多根竹枝,鐵劍劃出一個圓滿的大弧,作勢向凌千羽刺去。
他這一劍看似緩慢,去勢卻快,看似平淡無奇,卻是奧妙無窮。
他那平伸而出的劍尖,在微微閃縮,所指的部位已將對方所有的退路一齊封住。
由於這招劍法有十個變式之多,因此無論對方如何閃避,如何出手,都難逃一劍之厄。
這一劍實已奪盡天地造化之奧秘,隱含宇宙運行的至理。
較之方纔的神劍回龍之技,又是另外一種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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