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走了過去,焦急地問道:「邵真人,你沒事吧?」
邵真人運功查視全身,發現沒有什麼傷害,曉得金玄白果真手下留了情,沒有運功反擊,否則自己內脈定會有損傷。
他深吸口氣,打了個稽首道:「無量壽佛,多謝公公關心,貧道沒事。」
張永放下了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邵真人從懷中掏出了道冠,戴在頭上,整了整道袍,向前走了兩步,朝金玄白打了個稽首,恭聲道:「貧道邵元節拜見神槍霸王金大俠,承蒙大俠寬宏大量,沒和貧道一般見識,放過了貧道這一遭,真是多謝……」
金玄白見他整理了衣冠,神色莊重的向自己致謝,也不敢怠慢,抱拳道:「道長不需太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小事一樁,就此揭過。」
邵真人面有慚色,道:「俗話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貧道一向自負,豈知今日一見大俠,才知自己昔日真是井底之蛙……」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蔣弘武和諸葛明禁不住相視而笑。
邵真人目光一閃,望向蔣弘武,蔣弘武趕忙道:「真人請勿誤會,我們不是在笑你,是笑我們自己。」
他把自己和諸葛明初見金玄白時,也是同樣的忍不住出手一試對方的功力,以致弄得灰頭上臉的事情說了出來。
諸葛明接著道:「邵真人,我們當初就是小視了金大俠,所以吃過同樣的虧,這才知道金大俠的功力已至天人之境?我們這些凡夫是無法超越的。」
邵真人歎息了一聲,道:「金大俠年紀輕輕,功力之深,貧道萬萬難及,真不曉得你是怎麼練的?」
他頓了下,解釋道:「當年,家師玉陽真人曾提起槍神楚老前輩,認為他雖然是列入天下十大高人之內,僅是槍法神奧莫測,內力上的修為跟家師也不過伯仲之間,豈知如今金大俠內功上的成就卻已遠遠超過楚老前輩,真不知是怎麼練的?」
蔣弘武笑道:「邵真人,不瞞你說,金大俠有好幾位師父,除了槍神之外,他尚是少林弟子,精通七十二藝中十二種之多……」
金玄白雙眉微皺,道:「蔣兄,何勞多言?」
蔣弘武不知金玄白為何不許自己說下去,微微一愣,立刻住口。
邵真人駭然道:「原來金大俠也是少林傳人,莫非剛才所使的乃是達摩神功?」
金玄白微微一笑,沒有作答。
邵真人不死心,追問道:「金大俠,請恕貧道冒昧問一句,方才大俠使出幾成功力?」
金玄白濃眉一挑,道:「道長一定想知道嗎?」
邵真人躬身打了個稽首,道:「貧道不才,尚請大俠坦誠以告。」
金玄白伸出三根手指,道:「不知道長信不信?」
邵真人呆了一下,隨即頷首道:「貧道相信。」
他似是想到什麼,突然笑顏一開,對張永道:「張公公,憑金大俠橫跨兩大名家的一身絕藝,對付劍豪聶人遠是最理想的人選。」
張永暗暗罵了一句:「這個臭雜毛老道,還用你來說嗎?皇上花那麼多的心血攏絡他,還不是為的對付那兩個傢伙?」
他心中雖不高興,面上卻不動聲色,笑道:「如今道長可相信金大俠是宇內高人了吧?」
邵真人道:「金大俠神功蓋世,放眼武林,能堪為他對手的絕對不出五個人!」
張永哈哈一笑,道:「金大俠,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兩位,他們都是錦衣衛的核心人物,這個個子高的是鎮撫勞公秉,那位是千戶於八郎。」
那兩名錦衣大漢恭恭敬敬地抱拳朝金玄白行了一禮,金玄白也客氣的還了一禮。
張永道:「邵真人,咱家已奏請皇上,敕封金大俠為武威侯,不日之內聖旨下來,金大俠便是一位侯爺了,到時候,你們的稱呼可要改一改!」
邵真人聽他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明白張永為了攏絡金玄白,這才做出這種大膽的決定,讓一個武林高手成為朝廷重臣。
可是他意念一轉,卻詫異地問道:「張公公,皇上他……」
張永趕緊朝他使了個眼色,打斷他的話道:「皇上愛才若渴,一定會同意咱家的舉奏,不日聖旨便會下來……」
他頓了一下,道:「哦!我還忘了告訴你,咱家的小舅也從北京來了,他想求一個逍遙侯當當,咱家雖然也一併向皇上請旨,不過准不准還不曉得呢!」
邵真人詫異地問道:「張公公,你的小舅是……」
張永笑道:「邵真人,難道你忘了?今年年初你離開北京要到陝西興平時,還向我小舅辭行的?」
邵真人真是疑惑不解,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張永的小舅是誰。
張永笑道:「邵真人?你是怎麼啦?去了一趟陝西,就把我小舅忘了,唉,他是北京第一大富豪朱天壽,你怎麼可以忘呢?」
邵真人「啊」了一聲,立刻想起張永說的是誰,而勞公秉鎮撫和於八郎千戶也隨即想到張永所說的朱天壽是何人了,全都浮現駭然之色。
邵真人道:「原來是朱大財主,貧道可真是忙昏了,這種大人物都給忘了,真不好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請問,朱大財主此刻人在何處?貧道能否拜見一下?」
張永道:「呶!我小舅正在睡覺,你們千萬別吵他!免得他沒睡好,起來罵人,我可擔當不起。」
邵真人和勞公秉、於八郎朝著張永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張極大的波斯地毯鋪在地上,一名少女坐在上面,另外兩個少女一前一後的抱著一個男子睡臥在地毯上,那個男子身上蓋著一襲錦袍,看不清面目,但是他的腦袋枕在那名坐著的少女大腿上,這種睡覺的習慣,在邵真人認識的人裡,除了武宗皇帝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邵真人一愣,只見十幾名少女從樓裡走了出來,有的扛板凳,有的拿酒壺,有的端食盒,全都踏著輕快的腳步,悄悄的橫過花園,向這邊行來。
邵真人道:「張公公,貧道這一趟的行程……」
張永道:「沒關係,這裡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事,你都可以說出來。」
他的目光一閃,道:「勞鎮撫,於干戶,你們辦的事情如何,儘管向我稟告,金大俠是自己人,不需隱瞞什麼東西。」
金玄白聽到他的意思,好像是要談論什麼機密公事,想到自己尚須去找服部玉子,正好趁機藉詞離開,於是,開口道:「張大人,如果你們有機密公事相商,在下可以先行離去……」
張永忙道:「金大俠,你是我小舅生死與共的好友,什麼事都不需瞞你,且喝些葡萄美酒,讓邵真人多敬你幾杯。」
邵真人也道:「是呀!貧道和大俠初次見面,便不知進退,得罪了你,且讓貧道多敬幾杯酒,實是替大俠賠罪!」
蔣弘武笑道:「金大俠,時間還早得很,你急什麼?喝幾杯酒,大家聊一聊,豈不痛快?」
金玄白不再推辭,只得留了下來。
這時,連同原先的五名少女之外,又來了八名少女,一共十三名年輕女子,扛著四張長板凳,抬著三個食盒,捧著五壺酒,來到了石桌邊。
她們擺好了板凳,放好了酒壺,又從食盒中取出七、八盤下酒的小菜,擺好酒杯、銀筷之後,這才恭請張永等人入座。
張永等到眾人人座之後,點了七名少女陪坐在旁,然後命令其他六名少女去蕩鞦韆,並特別叮囑,不可以吵到朱天壽午睡。
那六名少女沒有被點到陪酒,似乎都很失望,逕自跑去蕩鞦韆,而留下的少女中,白蓮喜滋滋的坐在金玄白身邊,其他的女子則好像在搶位子,紛紛夾坐在兩個男人中間。
她們坐定之後,沒等吩咐,便替身邊的男人把面前的酒杯倒滿了酒。
張永舉杯相邀,喝完了一杯酒後,問道:「勞鎮撫,你此次和於千戶帶了千餘人,跑了那麼多地方,歷時有八個月之久,結果如何?」
勞公秉自懷中取出一疊厚厚的油紙包,雙手呈給張永,道:「稟告大人,這是屬下的報告,詳細記載所有經過情形,請大人查收。」
張永道:「弘武,你把這份文書先收起來,等我晚上再看。」
蔣弘武接過那疊厚厚的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
張永道:「勞鎮撫,你且大略地把此行的經過說一嫗,我們邊喝邊談,也好增廣一下見聞。」
眾人邊喝邊談,也無賓主之分,除了相互敬酒之外,就是聽勞公秉敘述他這八個月的經歷。
勞公秉說完之後,於八郎又加以補充敘述,讓金玄白對於他們這次的任務,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原來這兩名錦衣衛中的鎮撫和千戶,是奉張永之命,在八個月之前,從北京出發,領著八十五名錦衣衛校財和力士,趕赴各地去查勘宮家所設的制瓷,開礦、冶鐵、紡織等行業的弊端。
因為根據秘函,司禮太監劉瑾早就派出心腹進入這些行業中,不僅私吞公款,貪污斂財,並且變賣產物,偽造記錄,將生產出來的成品私運出去販賣,所得大部份入劉瑾私囊。
勞公秉和於八郎便是經過張永重重考驗,嚴格篩選出來的,他們忠於皇上,富於正義感,對劉瑾的不義早就心懷不滿,這才獲得信任。
張永和蔣弘武花了大半年的時候,找了一批忠心耿耿的錦衣衛力士和校財,經過一番訓練之後,這才由勞公秉和於八郎兩人帶領到各地勘察。
他們此行的目的不是抓出誰貪污,誰變賣公物,誰假報產量,而是查出哪些人是劉瑾派出去的爪牙。
根據勞公秉和於八郎的敘述,讓金玄白得悉許多以前從未聽過的事,這些事都有關於民生……
他所聽到的第一項是關於陶瓷器業,在金玄白的請求之下,於八郎說明了大明皂朝關於陶瓷業的政策及措施,以及現在的發展。
原來洪武二年時,便在江西饒州浮染縣的景德鎮,設立了供皇室所用的御器廠,最初僅兩座窯,到後來增為大龍缸窯、色窯、青窯等二十餘座。
由於這些御窯生產出來的瓷器是供皇家使用,故此聘來的師父都是具有一流的技術,經過長期的研發和競爭,所以制瓷的工藝技術有了極大的進步。
當時的御窯廠是使用鐵胚車製造瓷胚,而以吹釉法上彩,能夠造出黃、紅、紫、綠、青、藍以及白底青花等不同顏色及圖案的瓷器。
到了永樂之後的數十年間,瓷器業的技術更加突飛猛進,可製造出一個瓷器兼備五種彩色花紋的器皿,亮麗、美觀,人人讚賞。
在這些精緻的瓷器裡,白釉和青花瓷,因美觀、華麗之外,尚還兼具實用的特質,以至除了供應宮廷使用之外,尚還拿來作為對外貿易或賞賜四鄰小國使者及朝廷重臣的主要物品。
尤其是在江西饒州御器窯廠所製造出來的青龍白地花缸、九龍九鳳膳具諸器,以及多種龍鳳紋白瓷祭具器皿更是傲視天下的珍品,被人視為傳家之寶。
而主持御窯的太監和官員,卻將如此精緻的瓷器以多報少,將之偷出去販賣給富商大賈,取得之利益驚人之至。
除了陶瓷業之外,開礦和冶鐵的弊端更多了。
明初,官營的礦冶,包括金、銀、銅、鐵、鉛等。其中以鐵礦的開採最突出,早期,山東、山西、江西、陝西、湖廣、廣東六省,朝廷設了十三座鐵冶所,一年所生產的鐵,達到了七百五十多萬斤,如果再加上四川、河南等地的小礦廠,產量共達八百五十多萬斤。
到了永樂年間,又在遵化、四川龍州、遼東等地新設鐵冶場,最高的年產量曾達到一千八百五十萬斤之巨,此後有所增減,相差不大。
至於銀礦,在福建尤溪縣的銀礦場就設了四十餘座,而在陝西、貴州、雲南、湖廣等地又有金銀礦場數十處,生產出來的黃金一年約有五百兩、白銀約有四十萬兩之多。
而鉛的產量最多,年產約有二千五百萬斤之巨,最高時超過二千七百萬斤。
永樂之後,不僅官方在各地設礦冶場,民間亦在許多礦脈所在的山區開礦冶煉,以至礦冶的技術日益精進,單以鐵來說,不僅生鐵、熟鐵,甚至於精鋼都可煉成。
至於銅器,金器、鑄錢、土木建築等技術,隨著冶煉術的進步,也有了極大的改進和水準的提高。
不過自從劉瑾掌握了朝政之後,這些由工部掌管的各地礦冶場,都有劉瑾派出的爪牙入駐,以致產量日減,大批產品外流,顯然是人為的因素所致。
而紡織業來說,洪武年問在南京首設內外織染局,以後又在浙江、杭州、蘇州、紹興和四川、山西等地開設織染局,在南京設藍靛所,製造染料。
永樂年間,遷都北京之後,又在北京設立了內外織染局,再加上陝西織染局,負責生產織造絲綢、棉布、駝氈等。
所謂內外織染局,內局生產的織染品供應皇室,外局則供應朝廷所需。
從永樂之後,棉紡織業便以江南的蘇、杭二州及松江為中心,這些地方生產出來的棉布,產量驚人,單翠供應軍需,一年達到三十餘萬匹之巨。
而蘇州是皇家織造錦緞的昕在,可說是全國絲綢重鎮,全蘇州的出產量,已號稱是「日出萬綢、衣被天下」,而此地之織染局由太監所控制,自然中飽私囊,貪瀆極為嚴重。
金玄白聽了勞公秉和於八郎敘述這八個月輾轉於各地的所見所聞以及調查的結果,一方面感慨自己的無知,另一方面則痛恨劉瑾敗壞朝廷風氣,縱客朋黨在各地貪瀆污錢,因此忍不住問道:「張大人,對於這種奸人,難道就沒有辦法對付嗎?」
張永之所以示意勞公秉和於八郎說出一路考查的結果,其目的便是要激起金玄白的義憤和不平。
此刻,當他見到金玄白一臉憤慨之色,不禁心中暗暗竊喜,故意長長歎了口氣,道:「劉公公身居司禮太監之高位,權勢日盛,連皇上連續派出三次法王和國師要去刺殺他,結果都是一去無回。」
金玄白冷笑道:「就因為他的身邊有劍神高天行和劍豪聶人遠護衛,所以你們一直沒有辦法對付他,是吧?」
張永苦笑了一下,道:「這裡的幾個人都是我們能信賴的,若是有別人在座,我們說了這種話,恐怕不出三日便會……」
他以乎作刀,放在頸脖之上,作了個砍頭的手勢,繼續道:「你想想看,有誰不怕?」
邵真人道:「張公公,以金大俠的武功修為,對付一個劍豪聶人遠絕對不成問題,不過再加上一個劍神高天行,就難說了!」
他的目光一閃,問道:「金大俠,請問令師槍神老前輩能不能為了拯救天下蒼生,重出江湖?如果他老人家肯出面對付劍神,事情就定了。」
張永拍掌喜道:「哎呀,咱怎麼沒有想到這……」
金玄白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們不用打這個主意,家師絕對不會重出江湖。」
蔣弘武見到張永和邵真人一臉失望之色,問道:「金大俠,你能否說動少林和武當兩派掌門,請他們派出十八羅漢掌佈陣,困住劍神高天行?」
金玄白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少林掌門肯答應,恐怕十八羅漢掌陣也困不住劍神高天行,何況此事牽涉到官家,少林掌門一定不肯這麼做!」
諸葛明點頭道:「張大人,金大俠之言不錯,武林之事要由武林中人自己解決,只要先除掉劍豪聶人遠,就不怕劍神高天行不出來替徒兒報仇,到時候劉府一空,就容易得手了。」
張永冷哼一聲道:「你說得容易,就算金大俠殺了聶人遠,可是劍神高天行出來之後,由誰對付他?」
金玄白沉吟一下,道:「我知道自己目前的功力,絕非劍神之敵,就算加緊修練,也非一年半載之功,所以出手得從長計議。」
張永一笑,道:「沒有關係,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就跟他先耗著吧!看他的氣數要到幾時才能盡。」
他目光一閃,問道:「邵真人,你這回到陝西興平,有沒有什麼收穫?」
邵真人望了金玄白一眼,答道:「稟報張大人:此行收穫極大,貧道不僅查出了赤龍之穴,並且還砍斷龍頸,斷了龍脈,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年之內,劉賊必亡。」
張永興奮得幾乎跳了起來,乎裡的酒杯一傾,灑出了半杯酒在桌上,坐在他身邊的少女立刻用布巾把酒潰擦去。
張永的嘴唇顫動了一下,道:「邵真人,果真有這種事?」
邵真人點了點頭,道:「風水之學豈有虛假?貧道在五十四日之前,斷了劉賊祖墳的龍脈,當時的徵兆,便是要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開始生效,那時,誅殺他的剋星便會出現……」
他頓了一下,問道:「張大人,請問你們遇見金大俠,是否在這旬日之內?」
張永望了蔣弘武一眼,蔣弘武又看了看諸葛明,三人面上都浮現難以置信的神情。
邵真人微微一笑,道:「如果貧道推算得不錯,金大人之出現,純屬偶然,而能慧眼識英雄的人,恐怕不是蔣大人,便是諸葛大人了。」
諸葛明吁了一口氣,道:「真人推算得極準,在下是在拜訪老友鄧總鏢頭時,無意中結識金大俠,當時如果早走片刻也不會遇到他,晚上幾個時辰,也碰不到他,所以說能遇到金大俠,實在是一件極為神奇的事。」
邵真人撫掌道:「這就是天數,可見劉賊的風水一破,天理運行,便有金大俠這等人物的出現……」
他的目光在眾人面上掃過,道:「貧道敢下斷語,一年之內,能殺劉賊者,非金大俠莫屬。」
金玄白搖了搖頭,道:「在下可沒有這個把握,真人可別妄下斷語。」
邵真人肅容道:「貧道敢以性命相賭,金大俠在一月之內必有奇遇,定可在百日之內練成克制劍神的絕招。」
他說到這裡,拍了下額頭,道:「金大俠,或許你會遇到當代第一高手漱石子老神仙,蒙他傳你太清罡氣,那麼便可以對付劍神高天行了!」
金玄白哈哈大笑道:「天下哪有這種事情?」
他心中明白,自己苦練九陽神功,目的便是要替師父九陽神君沈玉璞出口怨氣,打敗天下第一高手漱石子。
沈玉璞再三的叮囑他,必須將九陽神功練到第七層,才夠資格挑戰太清門主漱石子,在此之前,他絕對不能說出自己是沈玉璞的弟子,更不能使出未練至第七層的九陽神功。
沈玉璞的顧忌不是怕金玄白受到武林的排擠,他一生獨來獨往,縱橫武林,何曾怕過誰?他所忌憚的僅是漱石子一人而已。
就因為他唯恐金玄白在神功大成之前,露出了他身為九陽神君之徒的身份,以致惹來漱石子的未雨綢繆,先下手為強,到時候,沈玉璞一生的心血全毀,金玄白也將喪命在太清罡氣之下。
故此,金玄白深深的記住了師父的囑咐,從不敢輕易使出霸道無比的九陽神功,唯一的一次,就是他在木瀆鎮面對神刀門主程烈的那一次……
他心申明白,漱石子絕對不會將太清罡氣傳給自己,而自己也不可能從頭練起太清罡氣的功夫。
因此,邵真人的推斷和預言,在金玄白看來,完全是無稽之談,完全不可能實現的事。
邵真人沉聲道:
「金大俠,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別以為不可能,此事在貧道看來,極有可能!」
諸葛明也附和道:「金大俠,此事極有可能喲!想那漱石子老前輩,雖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是他和槍神是好友,如果他沒有傳人,很可能會將一身絕藝傳給你,到時候……」
金玄白想起沈玉璞跟自己說過的那番話,忍不住笑道:「我師父在我臨出門的時候,要我娶漱石子的孫女,到時候他或許看在他孫女兒的面子上,傳我太清罡氣。」
他是故意這麼說,但是眾人都信以為真。
張永頷首道:「我相信邵真人的說法,因為他的道法和風水堪興之學已至通玄的地步,否則我們不會如此湊巧的遇上了金大俠。」
諸葛明也附和地點頭道:「金大俠,你想一想,你之會提前出師門,是不是一件極為湊巧的事?」
金玄白想了想,自己果真沒有料到會因遇到忍者追殺五湖鏢局的鏢師,在不忍心的情況下出手,以致讓師父突然改變心意,放自己提前離開師門。
而這整件事的起源點,僅在於一對男女的一時貪歡,在情火熾熱之際,藏身柳林密蔭間,欲盡于飛之樂……
他在回憶之際,諸葛明也在邵真人的追問下,把金玄白從初次遇到江百韜和楊小鵑的情形,直到插手管了件閒事,為了二百兩黃金而護送齊冰兒到蘇州的經過一一說了出來。
這種種的情景,張永和蔣弘武已經聽過,而邵真人、勞公秉和於八郎以及那八名少女卻是初次所聞,全都聽得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張永和蔣弘武此刻再度回想起來,也覺得其中頗多湊巧之處,彷彿鬼使神差的讓自己一行人認識了金玄白,才會發生那麼多的玄奇之事。
邵真人吁了一口氣,道:「天心奧秘,天意難測,貧道真是無話可說。」
武俠屋掃校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