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玄白怎麼知道金花姥姥韓翠花心裡在想什麼?他搖了搖頭,甩去心中的雜念,沉聲道:「韓盟主,你還想不想試一下在下的刀法?」
金花姥姥只覺萬念俱灰,老臉抽搐了一下,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金玄白目光掃過滿臉驚駭的無果大師和一臉灰敗的無明大師身上,道:「在下對你們已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你們還是不服氣,那麼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必殺九刀!」
他左手一伸,道:「羅捕頭,請將你的佩刀借我一用。」
羅三泰從驚愕中醒了過來,應了一聲,正想拔出佩刀交給金玄白,卻見一個彪形大漢從人群中奔了出來,道:「金大俠,小人手中的這把刀重三十二斤,比較適合大俠使用。」
金玄白聞聲望去,只見那個大漢看來面熱,略一思忖,便想起來此人正是朱瑄瑄的護衛趙大。他笑了笑,道:「你不是在客棧裡等候朱公子嗎?跑出來幹什麼?」
趙大抱拳道:「稟告大俠,小的們連夜守在客棧,始終未見公子返來,全都不敢闔眼,所以才出外四處找尋公子的行蹤,此時能夠遇到大俠,可說……」
金玄白打斷他的話,道:「你不必多說了,等我處理完這件事後,再找人帶你們去找朱公子吧!」
他知道朱瑄瑄身為郡主,隨身帶著趙大等護衛出遊蘇州,這些人的責任極大,如果朱瑄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麼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難怪這些人守候在客棧中,見到朱瑄瑄一夜未歸,會如此的焦急,而出外四處找尋她的下落。
趙大一聽金玄白之言,喜出望外,雙手將大刀捧上,道:「小的這把刀雖非名刀,卻也是精鋼鏈成的,希望大俠能夠趁手……」
金玄白正想接過趙大遞來的厚背大刀,只聽金花姥姥喝道:「金大俠,不必了,老身認栽就是!」
他轉首望去,只見金花姥姥雙手持著長劍的兩端,用力一拗,當場便將長劍折為兩斷,然後一擲斷劍,道:「金大俠,你來作證,老身自此開始,將本門叛徒楊小鵑逐出門中,並且解散雙劍盟,自此退出武林!如違誓言,有如此劍。」
金玄白一愣,但見金花姥姥高大的身軀幾乎向僂了起來,彷彿老了十歲,白髮如霜,更顯老邁。
他輕歎口氣,道:「韓前輩,你又何必如此?」
金花姥姥臉抽搐了一下,道:「江湖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老身已經不能和年輕人爭勝於江湖了,但願大俠能體諒老身的苦衷,放過峨眉……」
她的話語之間,充滿著淒楚苦澀,無果和無明兩人聽了,心中辛酸,眼中卻彷彿要噴出火來。
無果大師顫聲道:「師姐,你又何必如此呢?一時的勝敗,又何必……」
他這句話還未說完,只見一條翠綠色的人影從馬車裡飛撲而出,接著發出淒厲的叫聲:「師父,徒兒該死,你殺了我吧!」
無果大師但見那飛撲而來的女子正是楊小鵑,禁不住怒火中燒,大喝一聲,迎了過去,想要一掌將她打死,也好替金花姥姥出一口氣。
然而他的身形一動,前一花,金玄白已站在他的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
金花姥姥還以為金玄白要對無果大師不利,連忙喊道:「金大俠,請手下留情!」
金玄白右手疾伸,一把扣住無果大師的肩胛,沉聲道:「身為出家人,一點修養都沒有,難道不知道嗔怒之火一起,足以燒燬功德林嗎?」
無果大師全身一麻,彷彿所有的要穴部被封住,再也提不起一絲的勁道,他在震懾之下,聽到了金玄白的那番話,頓時全身大震,腦門彷彿被一陣霹靂劈開,一股清流從頂灌下,頓時將滿腔的怒火澆熄。那站在一旁,身受輕傷的無明大師,一聽此言,立刻放下緊握手中的刀柄,合掌誦了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這時,楊小鵑奔到了金花姥姥身前不遠,雙膝—彎,跪倒於地,大眼之中淚水汩汩流出,哭喊道:「師父,徒兒對不起你老人家,徒兒該死!」
金花姥姥向僂著腰,默然望著跪在面前的楊小鵑,眼中神色漸漸柔和,因為這一瞬間,她想起了楊小鵑追隨自己身邊的點點滴滴。
那些往事此刻回憶起來,沒有一件不是值得留戀的。
「唉!」金花姥姥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小鵑,這不能怪你,都怪老身以前太嚴苛了,以致逼得你們……」
她說到這裡,只覺喉中似乎哽住,再也無法說下去了,咬了咬牙,她轉過身去,默然片刻才啞聲道:「你既已找到心愛的人,就隨他去吧!今後做一個賢妻良母,不枉我以往的一番教導……」
楊小鵑哭倒於地,口裡一直叫著「師父」兩個字。
金花姥姥眼泫然欲泣,可是臉色卻是一凝,道:「楊小鵑,你已被逐出峨眉,從今以後,你的行為一切和峨眉無關,老身既無你這個徒弟,你也沒有我這個師父,我們再次相見,僅是陌生人而已!」
她朝金玄白躬身行了一禮,道:「金大俠,承蒙尊駕手下留情,老身感銘五內,自此別後,永無相見之日,望大俠能上體天心,少造殺孽為幸。」
金玄白敞笑一聲,放開手中扣著的無果大師,道:「在下做人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今後峨眉不招惹我,我一定不和蛾眉為敵……」
他說到這裡,陡然想起薛婷婷的事,只覺心中好似被針黥了一下,話聲一頓,又繼續道:「不過如有峨眉弟子不識好歹,惹上了我,那麼一切後果都要由自己峨眉承擔。」
金花姥姥躬身道:「老身解散雙劍盟之後,很快便會返回峨眉一趟,一定將大俠之言轉告敝派掌門。」
金玄白目光一閃,道:「兩位大師,在下之言請慎謹記在心!」
無果和無明兩人合掌垂眉,各呼一聲佛號,卻沒說什麼。
金花姥姥望了跪地痛哭的楊小鵑一眼,轉身走去。
無果大師和無明大師走到無法大師身邊,將他扶了起來,然後半扶半抱的上了馬,這才一齊驅騎緩緩而去。
山西刀客彭飛龍見到這種收場,也頗覺遺憾,他望著跪在地上痛哭的楊小鵑,拉過彭浩低聲問道:「浩兒,這是怎麼回事?」
直到此刻,彭浩才認出楊小鵑來,面對著這位江南三女俠中的散花女俠,他有說不出的感慨。
因為若非楊小鵑和江百韜於柳蔭縱情貪歡,便不會發生五湖鏢局的鏢師們起了好奇之心,而趴伏在路邊窺視之事,雙方也就不會發生衝突,彭浩也不會因此斷去一臂。
摸了摸斷臂之處,彭浩感慨萬千,道:「爹,她就是江南三女俠中的散花女俠,那時候……」
眼前麗影閃動,彭浩陡然看見兩個美麗無比的少女飛身躍到楊小鵑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其中一人道:「小鵑姐,你別難過了,事已到此,你難過也沒用的,對不對?」
另一名女子則柔聲道:「小鵑姐,小鳳說的不錯,你從此能夠安心的和江少俠在一起,應該高興才對,又何必難過呢?」
彭浩眨了眨眼睛,忖道:「這兩個女子美得不似凡人,莫非便是江南三女俠中的另外兩位?」
他正在疑惑之際,只見田中春子偕同另一名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的女子也一齊奔了過來。彭浩高興地向前行去,叫了一聲:「田姑娘!」
田中春子腳下一頓,笑道:「彭鏢頭,你也來了?」
彭浩道:「我到杭州去了兩天,受命請我父親到鏢局去……」
他瞄了服部玉子一眼,低聲問道:「田姑娘,那位姑娘是跟你一起的?」
田中春子掩唇一笑,道:「她是我們的少主夫人,你別看錯了。」
彭浩「啊」了一聲,道:「你這位少主夫人比起齊姑娘來,可差得遠了,唉——」
田中春子見他歎氣,「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低聲道:「彭鏢頭,那兩位美麗的姑娘,你看到了沒有?」
彭浩點了點頭,問道:「她們是不是江南三女俠中的逸電和飛霜兩位女俠?」
「你的眼光不錯嘛!」田中春子道:「告訴你,她們也是少主未來的夫人……」
彭浩瞠目結舌,癡癡地望看何玉馥和秋詩鳳,只見她們扶著眼眶紅著的楊小鵑,緩緩朝馬車行去,禁不住羨慕金玄白的艷福齊天。
直到他看見金玄白帶著趙大行了過來,才回過神來。
金玄白對彭浩道:「彭鏢頭,請你回到鏢局稟告鄧總鏢頭,散花女俠楊小鵑和江百韜終於破除萬難,將要結為夫婦,他們今後定居蘇州,就住在神刀門的舊宅裡,希望鄧總鏢頭能不時照顧他們。」
彭浩躬身行了個禮,只聽金玄白又道:「彭鏢頭,關於我要傳你獨臂刀法之事,這兩天沒找到你,等你安頓好令尊之後,我們再聚聚,找個機會練練刀吧!」
彭浩大喜過望,再三道謝之後,這才返回山西刀客彭飛龍身邊,把這個好消息轉告父親。
彭飛龍雖末見過金玄白使出刀法,也不懂什麼御劍之術,可是親眼看見峨眉雙僧聯手進攻,卻在金玄白空手的情況下一擊便斷刀負傷,深知金玄白武功造詣已至登峰造極的地步,彭浩如能蒙他傳授刀法,今後將不致於變成一個廢人,因而心中歡喜,高高興興的領著十四名弟子,和彭浩往五湖鏢局而去。
金玄白交侍田中春子帶領趙大去唐伯虎的畫室找尋朱瑄瑄之後,便把羅三泰和薛義叫來,嘉勉了幾句,這才陪著服部玉子向馬車行去。
這時,楊小鵑已經止住了哭泣,而江百韜也抱傷走出車廂,握著楊小鵑的手,低聲的勸說著。
金玄白看到江百韜憔悴的面容,想起初次見到他時的英姿勃發,不禁頗為感慨,心知若非是他,自己恐怕此刻還是過著一成不變的樵夫生涯。
面對這名神刀門的弟子,他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善意,猶疑了一下,正想把自己對這雙情侶的心意告訴服部玉子,囑她去安頓江百韜和楊小鵑,卻已見到她們相互攙扶著走了過來。
楊小鵑拉著江百韜當著金玄白的面前跪了下來,磕了個頭,顫聲道:「多承大俠相救,小鵑和百韜兩人銘感五內,今後只求大俠能放過峨眉,小鵑的罪孽方能減輕……」
金玄白想起自己和這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糾結不清,禁不住歎了口氣,將他們扶了起來,道:「兩位請起,在下答應你們,只要峨眉不再冒犯我,我一定不會傷害任何一個峨眉弟子就是……」
他的目光落在江百韜那蒼白憔悴的臉孔上,沉聲道:「江少俠,楊姑娘一片真心對你,望你能珍重此情,好好的珍惜她、愛護她,至於以後的日子,希望你們就定居在蘇州,不必另遷他處,如有江湖上不長眼的人找你們麻煩,你們可找鄧總鏢頭出面,假使有官方的人找麻煩,你們也可逕自去找大捕頭王正英,只要報出我的名號,他一定會替你處理妥當!」
江百韜知道金玄白交待的這番話,對於自己和楊小鵑今後定居蘇州有極大的幫助,是以雖然有些懷疑,卻仍然極有禮貌的抱拳致謝。
楊小鵑眨了眨哭紅的眼睛,問道:「請問金大俠,家叔楊子威和大俠之間……」
金玄白淡然一笑,道:「令叔出身武當,在下也可以說是武當弟子,若按輩份來說,他的確是我的師侄,不過你和玉馥、詩鳳是結拜的好姐妹,我們各交各的吧!記住,成親的時候,一定要請我暍杯喜酒,我會帶著玉馥和詩鳳一起來致賀。」
楊小鵑聽他這麼說,臉上泛起一片紅暈,垂下頭來沒有吭聲,江百韜則抱拳道:「在下成親之日,能夠請到金大俠光臨,將是三生有幸,無論如何,都一定會通知大俠的!」
金玄白笑了笑道:「不過你們最好在近期內成親,過兩個月,我可能會有北京之行,到時候就無法敬喜酒了……」
江百韜躬身答應,不住的點頭。
金玄白看了僵坐在馬車車轅上的趙升一眼,道:「江少俠,關於令師兄之事,在下深感抱歉,請你轉告他,如果他不介意,可以在這兩天內去找五湖鏢局的彭鏢頭,因為在下有一套刀法可供獨臂者使用,如果他想學,這幾天內我會到鏢局去傳給彭鏢頭,他可以跟著學……」
說到這裡,他輕輕的歎了口氣,道:「不過他如果心中尚有仇恨,不想跟我學習刀法,那就不必來了。」
江百韜抱拳道:「多謝大俠厚愛,在下一定轉告趙師兄!」
金玄白抱拳道:「既是如此,二位有禮,再會了!祝兩位早日結成連理,共浴愛河。」
江百韜瞥了何玉馥和秋詩鳳一眼,抱拳道:「金大俠,彼此!彼此!也祝福你早日成親。」
金玄白哈哈一笑,拉著服部玉子的手,招呼了何玉馥和秋詩鳳一聲,轉身行去。
何玉馥、秋詩鳳兩人向楊小鵑交待了幾句話,並將連絡的地址告訴楊小鵑後,緊隨著金玄白身後而去。她們一奔近,只聽服部玉子道:「少主,你的胸襟真是寬大,竟然還要讓姓趙的跟你學刀法,不過我看他心裡對你仍很怨恨,恐怕練成了刀法會對你不利!」
金玄白笑道:「江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趙升斷臂本就是因我而致,他心裡恨我也是應該的,不過我給他留一條生路,便是希望他能一笑泯恩仇,從此不再陷入斷臂的夢中,如果他不領情,我也無可奈何,對吧?」
何玉馥和秋詩鳳隨在他身邊,聽了他這番話,也深深地頗以為然,秋詩鳳柔聲道:「大哥,你今天所做的事,我非常高興,縱然金花姥姥被逼得退出江湖,小鵑姐被逐出峨眉,有些遺憾,可是大致上說來,一切都很圓滿,希望你以後處理事情也能這麼做……」
金玄白輕歎口氣道:「師父常說,做人處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就行了……」
他們四人邊說邊談,不一會光景,便巳走到了匯通錢莊之前。金玄白看了看門上的那塊大招牌,昂然定了進去。一進錢莊,他便看到三掌櫃孟子非坐在櫃檯裡面在打著算盤,在他身邊另有四名壯漢坐鎮著。
站在門邊的兩名夥計,一見有客上門,立刻迎了上來,當他們一看到金玄白身後的兩名美女,頓時眼睛都看直了,當場愣住,似被定身法定住了。
孟子非在櫃檯裡一抬頭見到金玄白的容貌,嚇了一跳,馬上停止了撥動算盤的動作,抖動一身肥肉,從櫃檯裡奔了出來,口裡直呼:「金大俠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敬請恕罪。」
話未說完,他已趴伏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
金玄白沒想到他的動作如此快,隔那麼遠,想要拉他都來不及了,走上前去,扶起孟子非道:「孟掌櫃,我們不是外人,又何必如此多禮?」
孟子非掌櫃親眼看過蘇州城大捕頭王正英面對金玄白時,態度是何等恭謹,他雖然弄不清楚這個相大掌櫃趙守財熟識的年輕人,是什麼官員,可是憑著金玄白認識齊冰兒,便不容他怠慢了,更何況此人來頭之大,連蘇州府衙的羅師爺都不放在眼裡,這種人能夠得罪嗎?
故此他雖然聽到金玄白這麼說,卻絲毫不敢大意,躬著腰,滿臉堆著笑道:「小的只是匯通錢莊裡的一名區區掌櫃,怎麼能跟大人相比?豈個折煞小人了……」
他在這時才看清楚隨在金玄白身邊那二美一醜的女子,禁不住朝何玉馥和秋詩鳳多看兩眼,這才喘了口氣,哈腰道:「金大人,請到偏廳奉茶,小的……」
金玄白一口回絕,道:「喝茶就不必了,我此來是要找你們趙大掌櫃還有齊姑娘的,不知他們此時在不在錢莊裡?」
孟子非恭聲道:「稟報大人,我們小姐仍在太湖,沒行進城裡來,不過大掌櫃的此刻正在松鶴樓裡宴客……」
「宴客?」金玄白問道:「是什麼重要的客人,要讓他破費?」
孟子非道:「據大掌櫃的說,那幾位是從北方來的朋友……」
金玄白問道:「其中是不是有位姓何的中年人?」
孟子非猶疑了一下道:「是有一個像道士裝扮的中年人,不過姓什麼,小的就不知道了。」
他滿臉堆笑,道:「大人,松鶴樓離此不遠,如果你急著要找趙大掌櫃,容小的替大人帶路……」
金玄白問道:「方便嗎?你不是要坐鎮錢莊嗎?」
孟子非忙道:「方便,當然方便,小的去—會就回來,沒什麼大礙。」
金玄白知道若要探明齊冰兒的情況,可能便要找到趙守財才可以,於是毫不猶疑地道:「既是如此,那就麻煩孟掌櫃了。」
孟子非一臉的諂笑,道:「哪裡,大人言重了,能為大人帶路,是小的榮幸。」
他的肥肉在臉上,一陣顫動,鼠目瞥了美麗的何玉馥和秋詩鳳一眼,哈著腰道:「請大人和三位姑娘稍候片刻,容小的交待他們幾句話,就可成行了。」
他見到金玄白點頭,這才抖動著一身肥肉走到櫃檯邊,低聲吩咐屬下數語,便又轉身走了回來。
何玉馥一直在旁打量著這個肥胖的掌櫃,雖見秋詩鳳在抿嘴偷笑,自己卻忍著,好奇地望著孟子非,只覺這個人極為有趣,全身肥眫有如圓球,瞼上表情卻非常的生動。
當她聽到金玄白提起姓何的中年人時,禁不住疑惑地望著他,等到孟子非一走回櫃檯,她立刻上前低聲問道:「大哥,你說的那個姓何的中年人是誰呀?」
金玄白笑了笑,道:「等一會你見到了就知道。」
何玉馥嘴唇蠕動一下,正想繼續追問,只見孟子非像個肉球似的滾了過來,立刻閉上了嘴。
孟子非一臉的諂笑,道:「金大人,請——」
金玄白道:「孟掌櫃,還是你先行帶路吧!」
孟子非拱了拱手,道:「既是如此,小的失禮了。」
他領著金玄白一行走出錢莊,沿街行去,見到一路之上三五成群在巡街的衙役,見到金玄白之後,紛紛的躬身行禮,心中越發肯定金玄白的地位,姿態也擺得更低了,行進之間,有一句沒一句的介紹起蘇州的勝景,並且試探地向金玄白打聽他和宋知府的關係。
金玄白可沒那份心機,僅是坦然相告,承蒙宋知府看重,送了他五千兩銀子,讓他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孟子非一聽視錢如命,到處斂財的宋登高知府,竟然會送金玄白五千兩銀子,不禁嚇了一大跳,心中對金玄白更生敬畏之意。
他試探地向金玄白遊說,將那筆銀子放進匯通錢莊生息,並且還許以重利,金玄白這下可沒轍了,側首望著身旁的服部玉子。
服部玉子非常豪爽的一口答應,當場便告訴孟子非要將十萬白銀存入匯通錢莊生息,嚇得孟子非全身肥肉一陣哆嗦,幾乎跌倒於地。他沒想到金玄白帶著的這個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的姑娘,看起來毫不起眼,口氣卻如此之大,一開口便是白銀十萬兩之多。
眼看這件生意如果談成,他孟子非不但替匯通錢莊立下—件大功,光是犒賞的賞金最少也有一千兩之多,怎不使他喜出望外?
孟子非急驟的喘了兩口氣,瞪大眼睛望看金玄白,道:「大人,此事可是當真?」
金玄白也沒料到服部玉子會如此大手筆,望了她一眼,頷首道:「傅姑娘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她說的話當然是真的!還用懷疑嗎?」
孟子非喜出望外,若非走在街上,真想跪下來,朝金玄白磕上三個響頭,雖是心中不牽以金大人如此高的官位,為何會看上這麼個長相平庸的姑娘,卻是喜心翻倒、不敢多言,忙道:「大人金言,有如泰山,小的哪敢懷疑?等見過趙大掌櫃之後,小的立刻帶上夥計到大人處辦手續!」
服部玉子道:「孟掌櫃,我夫君公務繁忙,下午尚要陪巡撫和三司大人到木瀆鎮一趟,沒空處理這種小事,你帶著夥計到天香樓去找一位伊姑娘,她會帶你去找我,到時候我們再談吧!」
孟子非一聽到巡撫和三司大人都要陪金玄白出遊木瀆鎮,心中敬畏之感更重了,一路哈著腰,不住地點頭,好不容易才走到松鶴樓前,已是滿頭大汗。
請續看《霸王神槍》第十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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