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涼似水,從敞開的小窗吹拂而入,把屋裡氳氤的熱氣吹散,吹得圓桌上的燭火搖曳晃動。
在燭光明滅之間,田中春子如同一尊塑像樣地佇立在小窗邊,凝神望著遠處那條火龍在移動。
耳邊隱隱傳來的鐵蹄聲,如同夜空裡響起的陣陣悶雷,陰郁而沉悶地重擊在她的心上,使得她的神經緊繃,表情嚴肅。
她不是在為站在客棧外的金玄白擔心,而是為那比疾馳而來的江湖好漢擔憂,因為她不知道那些天到底是誰?
如果是集賢堡裡的武師或護院,那倒也罷了,可是萬一來者是她所屬的忍者兵團中的其他組員,那麼碰上了金玄白,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田中春子一想到這裡,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她親眼看過金玄白那高深莫測的神奧武功,明白就算遭到五十個下忍攻擊,金玄白仍然能輕松自在的將那五十個忍者一一擊斃,並且全身而退。
因為他是忍者眼中的神——火神大將的徒弟!
想當年,火神大將沈玉璞在面對甲賀派五十三名中忍和八百余名下忍之際,依舊無視於陣列陳的忍者強大壓力,以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用風卷殘雲之勢,力斃十六個中忍,殺死二百一十七個下忍,隨著他那火紅身影的快速挪動,血花四濺、慘叫不斷。
田中春子很清楚地記得,當年訓練她的中忍小島芳子在談及火神大將力戰甲賀忍者時,面上所流露的驚悸和敬畏的神情,縱然事隔多年,伊賀流的忍者,只要參與那一次和甲賀派談判的上忍和中忍,沒有一個不在提起火神大將時,感到畏懼萬分,驚凜崇敬。
因為當時他們眼見隨著鬼魅一般的火紅身影急速閃動,那些由甲賀派者投射出的各種暗鏢全都被反震而回,以致在火神大將身影所過之處,出現滿地的暗鏢和斷刃,那些暗鏢包括有萬字型暗鏢、十字型暗鏢、三光型暗鏢、六方型暗鏢、八方型暗鏢等等。
那滿地的暗鏢幾乎全都殘缺變形,就如同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骸一樣,布滿了方圓十丈之內。
就是這種慘不忍睹的情景,使得一向勇猛剽悍的甲賀流忍者全都為驚心動魄,嚇得手足無力,認為沈玉璞不是人,而是一尊火神。面對著火神,甲賀流的中忍們知道無法力敵,為免整個流派灰飛煙滅,他們只得柬手投降,遵守火神大將的約束,不再入侵伊賀流……
記憶中的往事,如電光般地閃過田中春子的腦際,她全身打了個哆嗦,拉了拉緊身服的衣襟,真想走出客棧去查看一下那些馳馬追到小鎮上的武者,到底是否為伊賀流的忍者,卻畏於金玄白的吩咐,不敢貿然行動。
她正在猶豫之際,只聽到身後傳來齊冰兒的尖叫聲,猛然回頭,只見齊冰兒不知何時已醒了過來,坐在床上用錦被緊緊捂住自己的身軀,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鳥。
田中春子一個箭步躍了過去,關切地問:“齊姑娘,你怎麼啦?”
齊冰兒睜大雙眼盯著田中春子,嘴唇蠕動了一下:“你……我……”
她從一個綺麗的夢中醒來,身心似乎仍然處於一種半夢半幻的境界中,卻發現自己置身在陌生的房間,睡在陌生的大床上,蓋著陌生的錦被,而最糟糕的還是她羅襦半解,下身隱隱作痛,那神奇的感覺使她不自覺地發出一聲驚叫,霍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望著田中春子倏然出現床邊,一時之間,腦海中似乎一片空白,不知要說什麼,這才發出那沒什麼意義的兩個字。
田中春子微微一笑,道:“齊姑娘,你醒過來了?恭禧你喲!”
“恭禧我?”齊冰兒一愣:“恭禧什麼?”
田中春子微笑道:“恭禧你體內的劇毒已經完全地解除。”
齊冰兒一怔,連忙運功查視,陡然發現丹田真力充盈、運轉速度暢通無阻,功力較之以往何止精進五成?
她不明白為何會有這種現象,驚喜交集,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顫聲道:“我……”
田中春子點頭道:“不錯,我們少主已經替姑娘把身上的劇毒完全排除掉了。”
這句話使得齊冰兒想起午後時聽過沈玉璞所說的那番話,頓時,如同一個巨雷從她的腦門轟了進來,震得她幾乎魂飛魄散。
晚風從窗口吹了進來,燭影搖動,齊冰兒的魂魄似乎也在飄搖不定。
田中春子見她兩眼呆滯,問道:“齊姑娘,難道你一點都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嗎?”
怎麼會不記得呢?女孩子終其一生最難忘懷的事情裡,無疑地,初夜、初戀、初吻都該列入,而初夜該是最難令人忘記的。
但是齊冰兒卻以為那只是一個綺麗的春夢而已,如今夢醒,卻發現這一切竟然是真實的,她所憧憬的初夜、她所期待的浪漫,竟是這麼胡裡胡塗地發生,而又莫明其妙地結束了。
失去了貞操,失去了處子的榮耀,是如此的難以讓她接受,因為她雖然是出身武林世家,自認為也是個豪放女,可是在這種情形下,她的心裡根本來不及准備,所以一時之間,彷佛失去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使她覺得痛徹心扉,難以承受。
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天哪,怎麼會這樣?”
田中春子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捉住她要拉扯頭發的手,問道:“齊姑娘,你怎麼啦?”
齊冰兒的淚水奪眶而出,泣道:“我……失去了最寶貴的貞操……”
田中春子搖頭道:“不!你得到了新的生命!”
齊冰兒憤怒地把她的手拋開,叱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她體內之毒已解,又得到金玄白之助,用九陽真氣打通了任督二脈,內力之強豈是田中春子能夠抗拒得了?所以僅這麼一甩手,田中春子便覺得一股大力湧上身來,將她推出丈外,飛過大木盆,重重地摔落在地板上。
齊冰兒也沒料到自己會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一時之間也怔愕住了,望著自己的手,簡直有些不敢置信。
田中春子的臀部重重摔在地板上,痛得發出一聲尖叫,但她受過忍者的訓練,順著跌落之勢,在地板上翻了兩圈,消去那股大力,馬上便躍了起來。
她盯著齊冰兒,咬牙道:“我沒有胡說,假使沒有少主救你,恐怕你現在不是走火入魔,成為殘廢,就是立刻陰火焚身,變成一個死人,那裡還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田中春子的話如同暮鼓晨鍾,不住地在齊冰兒的腦海裡回響,使她無法辯駁,更不知要如何回答。
田中春子見她沒有吭聲,繼續道:“幾百年來,男人對我說:‘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要我們嚴守貞操,可是沒有了生命,貞操又有什麼用?齊姑娘,你身為江湖兒女,莫非也中了這句話的毒嗎?”
齊冰兒被她說得無話以答,紅唇蠕動了一下,只說出一句話:“可是……我並沒有同意啊!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田中春子走到床邊,道:“我們少主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他完全是為了救你,否則,以他的條件,你以為他找不到比你更漂亮、家世更好、身材更好的女孩子嗎?”
她冷哼一聲,道:“少主救了你一條命,你不知道感恩也罷,反而責怪他起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早曉得就讓你陰火焚身算了!”
齊冰兒聽她這麼一說,想起整個事情發生的經過,禁不住兩頰飛紅,靦腆地道:“誰叫你們做出那種不害躁的事情?讓我看見了之後,人家這才……”
“咦!真是奇怪了!”田中春子打斷了她的話,道:“我服侍我們少主洗澡,干你什麼事?你非要跑來偷看,惹得欲火中燒,連褲腰帶都解開了……”
齊冰兒聽她越說越難聽,連忙咬了她一口,掉轉話題說:“田春,我看到有夜行人在客棧屋頂埋伏著,恐怕是集賢堡的人追來了。”
田中春子心中明白她看到的是守夜的忍者,卻故意說:“可不是嗎?集賢堡派來大批人馬,已經快進鎮了,我們少主為了你,已經站在客棧門口等著他們呢!”
齊冰兒驚呼一聲,道:“他只有一個人哪!你們還不快去幫他?”
田中春子說:“少主要我守著齊姑娘你,我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齊冰兒說:“啊!這怎麼可以?他的武功雖高,但是畢竟只有一個人,我……我得去助他一臂之力。”
她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田中春子本想阻止,可是唯恐來者是組織中另外派遣的忍者殺手,引致金玄白誤會,反而造成組織的損失,是以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不再攔阻齊冰兒著裝穿衣。
齊冰兒跳下了床,穿好軟靴,才走出兩步,便覺下體隱隱作痛,略一思忖,她立刻便明白是怎麼回事,銀牙一咬,道:“唉,真是個冤家!”
田中春子聽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卻見她身子有些不便,忙道:“齊姑娘,你小心點,在旁邊看看可以,千萬別動手,不然我少主會不高興的。”
齊冰兒望了她一眼,道:“我先走了。”
她提氣轉身,使出師門“踏雪尋梅”的身法,腳下一滑,從門口騰射而出,落在兩丈開外的屋角高簷上,接著換了口氣,斜飛而起,穿越過客棧中的大天並落在大門旁的屋頂上。
她在縱身飛掠之際,感到內力的運行非常順暢,身法的變換有說不出的輕快,不僅速度和高度較之以往要進步,連眼力也更加銳利了,人在半空中,竟能看清楚落下處的每一片瓦。
她的心中驚喜交集,知道自己的武功的確突飛猛進,只要假以時日,超師越祖絕非難事。
她的身形一落下,立刻便見到那三十多個勁裝大漢手持火炬,騎著快馬沖進鎮來,而金玄白則是肩上扛著那桿七龍槍,腰桿挺得畢直地站在客棧前的道路中間。
眼望著鐵騎如同奔雷般地急奔而至,金玄白依然動也不動地挺立在街心,彷佛成了一尊石像。
那三十余騎快馬沖進鎮來,領頭的一個二十多歲的黑衣大漢立刻便看到了站在道路中間的金玄白。
起初,他的心中還毫不在意,單手一抖韁繩,縱馬狂視,領著身後的弟子們疾沖人鎮,當急驟敲響的鐵蹄聲如同悶雷般回蕩在這山城小鎮的夜空裡,他的心裡熱血沸騰,幾乎有種睥睨天下的感覺,然而隨著馬群的馳人街中,雙方的距離越來越接近時,那種感覺很快地消失了。
因為憑著搖曳不定的火光,他很清楚地看到那站立在街心的年輕人依舊像一根槍樣地挺立著,動都沒動一下,甚至連表情都沒變,彷佛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雕成的塑像。
在這種情形下,依舊能保持如此鎮定,若不是瘋子,便是一個修為極深的武林高手了——唯有超級高手才會有那種泰山崩於前而神色不變的修養。
黑衣大漢臉上的肌肉跳動一下,眼見雙方的距離很快地縮短,此刻已離對方不足十五丈,如果繼續急沖過去,恐怕後果只有兩個,一是將那年輕人踐踏在鐵蹄之下,使他粉身碎骨;另—個則是對方閃避過,而神刀門自此得罪了一個莫明其妙的師們來歷的高手,惹來一些難以預料的禍端。
心中意念電閃而過,那黑衣大漢揚聲道:“神刀門弟子有急事特辦,路過貴鎮,請各位多多包涵,切勿加以攔阻,在下風雷刀張雲改日當面致謝……”
話一說完,鐵騎又沖出數丈,距離金玄白立身之處已不足八丈之遙,這時,只聽得一聲清悠的嘯聲拔地而起,蓋過數十鐵蹄發出的郁雷之聲:
“呔!你們都給我停下來!不可繼續前進。“話雖這麼說,可是馬匹在疾馳之中,以神刀門的弟子那種御馬之術來說,絕無可能說停就停,只怕勒緊了韁繩,馬匹人立而起,最少有一半會摔落下馬。
所以領頭的風雷刀張雲雖覺情況不對,卻不驟然勒住韁繩,只是慢慢地放緩速度,不再急沖而去。
盡管如此,馬匹沖刺的速度何等迅捷,這一瞬間,雙方的距離已拉近不足五丈,眼看就要沖到金玄白的身前,將他踏為肉泥!
陡然之間,只見金玄白手腕一抖,取下扛在肩上的七龍槍,拄在地上,也沒見他如何作勢,只見槍桿落地之處,起了一陣波動,從他身前三尺開始,每一塊嵌在土地裡的青石板塊全都翻飛而起,像是被無數只無形的手挖了起來,然後向急奔而來的馬隊擲起。
這種詭異的情形,尤其是蹲坐在大門旁屋頂上的齊冰兒看得格外清楚,頓時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似覺自己置身在鬼魅遍布的環境裡,小鎮的長街上所鋪設的長方形青石板,每塊約長兩尺、寬一尺,一排平鋪五塊,每一塊大約有十五、六斤重,這回陡然之間翻飛而起,帶著泥沙飛騰射出,在夜幕籠罩下,映著閃爍不定的火光,自然會給人一種詭譎怪異的感受。
這種使人驚凜的異象,不僅齊冰兒看了覺得吃驚,那些縱馬急馳的神刀門弟子也同樣覺得怪誕離奇,尤其是領頭的風雷刀張雲和無情刀客趙升更是驚凜萬分。他們的頭皮一陣發麻,以為遇到了精通法術的道家高手或巫門中的巫師,但是望著那一塊塊拔地而起的青石板,要想勒馬後退,卻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和距離了。
風雷刀張雲向右側落後半個馬首的無情刀客趙升打個招呼:“趙升,我們上!”
話一出口,他立刻從馬上騰身飛躍而起,人在空中,已拔出背後的厚背大環刀,一式“風雷大變”,劈出十七刀,泛起一片刀影,朝撲飛而來的青石板劈去。
而在他出刀之際,無情刀客趙升也拔出狹刀快刀,順著馬匹前沖之勢,使出神刀門鎮門的刀法,一式“夜戰八方”,布出一道刀網,擋在身前。
雙刀齊發,但所得一連串如同鞭炮的聲響傳出,那二十多塊翻飛而起的石板,除了砸了幾匹馬之外,全部被劈裂,碎石塊的斜射飛濺,大部份落向街道兩旁的店鋪門板或牆上,小部份則朝金玄白射去。
齊冰兒這時已認出趙正是神刀門主天罡刀程列的大弟子,她眼見雙方合璧竟然產生那麼大的威力,看到碎石激射,落在牆上和門板上,發出那麼大的聲響,唯恐金玄白會受到暗算,於最身形一動,准備跳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她剛一動念,便已被人一把拉住,那人用力地抱著她的腰肢,不讓她跳下去。
她回頭一看,只見田中春子不知何時已來到身邊,緊緊地抱住了她,不禁生氣地道:“田春,你干什麼?快放手啊!”田中春子道:
“少主吩咐道,不許我們去,齊姑娘,你千萬別自作主張,免得他不高興。”齊冰兒目光一閃,道:“可是……”
隨著目光移動,她的眼前陡然地出現一幕奇景,因為她看到了那無數塊飛濺激射的青石碎塊在射到金玄白的身前不遠處,似乎全部碰到了一道透明的牆,不但無法前進,並且全都停在金玄白身前約一尺之處,就那麼懸空吊掛著。
齊冰兒斜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麼功夫?好像是變戲法一樣。”
那些碎石塊由極動變為極靜,而隨著數匹被青石板砸中的駿馬,在發出陣陣淒厲的馬嘶聲中跌落於地,那些紛紛勒住韁繩的神刀門弟子,也因為煞不住急奔之勢,而遭到馬的絆住,紛紛人仰馬翻,形成一陣大混亂。
無情刀客趙升仗著刀法凌厲、騎術精湛,布起一層刀網,不僅劈開了擋在面前的青石板,並且藉坐騎的神駿,急馳向前,朝金玄白沖去。
那些碎石凝聚在金玄白身前的情況,雖然使他著了心中一驚,但是他練刀多年,心志堅定,相信那僅是一種巫門的妖法,只是障人眼目,只要自己心堅似鐵,刀出無情,定能破除妖法,斬殺妖人。
所以無情刀客一騎當先,奔向金玄白時,狹刃快刀己斜劈而出,使出天罡刀法第三十五招“裂魂破煞”之式,凝聚起渾身功力,隨著照照的刀光閃動,一片寒凜的刀氣湧出,斬向金玄白而去。
在這一剎,趙升只覺自己練刀十六年來,從未有如此暢快淋漓,不僅把這一招的刀意充分發揮,並且隨著快馬急速地奔馳,而能從刀上發出刀氣,這種情形是他以往從未感受到的,所以他感覺到一股豪氣干雲,大吼一聲:“妖人,納命來!”
隨著這聲大喝,狹刃快刀已砍在懸浮在金玄白身前的一片碎石牆上,只聽“嗤”地一聲,那片碎石牆被刀氣劈開,全都落地,而流暢的刀勢如電刀閃動,切砍至金玄白的頭顱。
依照趙升的想法,當自己無堅不摧的刀一發出去,破了對方的妖法之後,隨著刀勢的運行,立刻便可以砍下對面妖人的頭顱,豈知刀氣發出,卻見到那個妖人單手舉起長槍斜斜一擋,力勢便頓時消弭,如同劈在一塊萬載寒巖之上,震得手腕發麻,而凌厲的刀氣也立刻消弭於無形。
趙升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那個妖人左掌平推,拍在沖到他身前的那匹馬身上,頓時,趙升聽到胯下坐騎發出一聲悲歎的嘶嗚,接著整匹馬都倒飛而起。
由於馬匹倒飛而起,趙升雙腳踏在馬的鞍鐙上,一時之間無法脫開,所以連人帶馬騰飛而起,倒著向後退掠,顯得既詭異又滑稽,等到趙升把雙腳從鞍鐙裡抽出,那匹馬已倒飛出丈許開外,跌倒於地,差點沒把他壓住底下,等到他狼狽不堪地站立起來,便見到風雷刀張雲已橫刀於胸,緩步向金玄白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