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的罩滿大地,流瀉的銀輝照得各處有如白晝,朦朧的月夜,使得漫漫長夜增加了無限的詩情畫意,若非懂得情趣的人,絕不會體會出夜的神秘,也不會領受到夜的美麗,更不會喜愛這溫馨的溶溶月光……
雪雕有如一絮白影輕靈靈地奔馳而來,羅氏父子共乘一騎,自茫茫夜色中奔至,兩人身形揚起,自雪雕的背上飄了下來。
羅玄望了望四周,道:「爹,忘情劍客會來麼?」
羅戟冷笑道:「諒這個小輩也沒有本事逃跑,西域雪雕的腳程天下第一,我不相信追不上他,嘿!羅兒,你看忘情劍客這個人怎麼樣?」
羅玄一怔,道:「這個人傲性太強,魄力極大,那身超人的功夫也是孩兒所僅見的,爹怎麼會無端端的問起這事!」
羅戟頷首道:「這孩子魄力不減其父,倒是個可造之材,只是他爹為什麼放心讓他一個人浪跡江湖,而不讓他多讀些聖賢之書……」
羅玄眉頭一皺,道:「爹怎會專去談論別人,忘情劍客是白雲飛的兒子,說不定我們轉眼和他反臉,你談他幹什麼?」
羅戟搖搖頭道:「你不知道這事情的複雜……」
羅玄一楞,道:「甚麼事?爹,你今夜怎麼說話總是吞吞吐吐!」
羅戟黯然道:「孩子,你不是我的兒子!」
羅玄全身直顫,驚得額上冷汗直流,道:「爹,你是怎麼了,話愈說愈離譜了,我不是你兒子是誰的兒子,這話讓人給聽去不笑掉大牙才怪!」
「這是真的,孩子。」羅戟正容道:「你確實不是我們羅家的後代,而是……」他像是突然驚覺到什麼,將話聲吐出一半,急忙住口不語,黯然無神的望著這個自己一手教養成人的孩子,彷彿父子兩人在這一瞬間陌生了許多,雙方的距離竟是那麼的遙遠!
「爹!」羅玄急急地道:「你是不是喝多了酒了,滿嘴亂說,居然跟兒子開起玩笑來了,爹,你怎麼一進中原便像魂不守舍的樣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事!」羅戟搖搖頭道:「我是喝多酒了,酒後之言不可信,孩子,你不會怪爹胡言亂語吧,唉,我每當在這種夜月,便會想起你的媽,因為她也是在這種黑夜裡撒手西去,所以解景傷情,口不擇言,你該原諒爹的年紀太大了!」
「爹!」羅玄淡淡地道:「你說哪兒話,做兒子的怎會怪罪父親,只是你今夜說的話太奇怪了,使孩兒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哈哈!」羅戟哈哈地一笑,掩飾掉自己心中的激動與尷尬,他扭頭望著斜掛在空中的冷月,道:「我真是愈老愈糊塗了,說了些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許酒勁太強了,酒後才會亂髮酒瘋!」
「是的!」羅玄點頭道:「自入中原,爹還是第一次喝那麼多的酒,太白居掌櫃的還說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可從沒有見過像爹這樣好酒量的人,一頓連喝……」
「哦!」羅戟搖搖手道:「這還是差得太遠了,年輕時每喝必醉,不醉不休,在西域那麼多酒國英豪,卻沒有一個的酒量凌駕在爹之上的,比起以前,爹真是不行了!」
「篤篤篤篤!」
黑夜之中突然響起一連串密聚的鐵蹄聲,奔馳的鐵蹄敲在細碎的地面上,發出篤篤的輕響,清脆的傳了開來。
「爹!」羅玄神情略變,道:「忘情劍客來了!」
在這斑駁的月影下,忘情劍客白長虹一襲長衫,豐朗如神的端坐在馬背上,雙目寒芒閃動,凜凜的注視著羅氏父子。
羅戟哈哈大笑道:「你果然來了!」
忘情劍客白長虹身形一飄而落,冷冷地道:「前輩相邀,再晚敢不從命!」
羅戟怔怔地道:「你倒客氣起來了,我年紀雖大卻不敢以前輩自居,尤其在中原第一神劍客的面前,更不敢倚老賣老!」
白長虹淡淡地道:「你也太謙虛了,這次夜晚榮寵相邀,不知閣下有何事見教,尚請二位說個明白!」
羅玄望了他爹一眼,道:「爹!還是由你來說吧!」
羅戟臉色一沉,問道:「白家一脈在中原,可有個白雲飛?」
白長虹心中一凜,倒沒有想到羅氏父子找的竟是自己的父親,他腦海中疑念叢生,恭聲道:「那是家父!」
不但是羅戟的神情一黯,連那冷冰無情的羅玄神情也隨著大變,這情景落在白長虹眼中,心裡不覺一楞,腦海之中電快的忖思道:「他們找爹爹不知有什麼事?」
羅戟哦了一聲道:「他在哪裡?」
忘情劍客地道:「你先說明找我爹到底是有什麼事?如果我認為有這個必要告訴你,我會將真情相告!」
羅玄冷冷地道:「這事你做不了主,還是將你老子叫出來吧!」
白長虹冷笑道:「父債子還,我爹有什麼事我都可做一半的主,閣下不要拿話來激我,有事我忘情劍客也能當家!」
羅戟突然黯然的歎了口氣,道:「我兒子說得一點也不錯,這事只有你爹出面才能解決,白小英雄,你不知道這事是多麼的複雜!」
忘情劍客朗朗地笑道:「假如我爹不在這裡,你們是不是也要找他呢?」
羅玄上前怒氣沖沖地道:「西域離這裡何遙?我們父子都不避艱難的趕來這裡,如果白雲飛不在此地,只要在中原境內,我們父子縱是終日奔波,也要將他找出來!」
忘情劍客見羅玄直叫其父之名,頓時有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他並不是可欺之輩,身子向前一移步道:「你永遠也找不著我爹,像閣下這種德性還不配見我爹的神顏!」
「嘿!」
羅玄怒叱道:「好小子,你與你老子一樣的不講理,我羅玄最恨這種偽善的小人,今夜不教訓你一頓,就不是羅家子弟!」
他也是火爆如牛,一發便不可收拾,身形晃動,右掌斜斜的抬了起來,向前一移數寸,重重地推了過來。
一股渾厚的暗勁迸激濺出,流灩的一道光華自掌心中湧了出來,這是西域著名的「森羅掌」,發時勁道先出,形跡後露,是西域所列的五種霸道掌法之一。
白長虹怒叱道:「羅家弟子在中原還不算什麼?閣不不要拿羅家兩字來中原嚇唬人,你要神氣還是滾回西域去神氣吧!」
他一見對方掌法怪異詭譎,暗中頓時十分留意,等對方掌緣在離自己身軀尚有一尺之餘時,突然翻手切向對方的腕脈,發動的又快又狠。
羅戟沉聲道:「玄兒!事情沒弄清楚,誰要你和他動手的?」
羅玄心中一寒,沒有想到爹爹居然怪罪自己,他雖然有心和忘情劍客一較身手,無奈父命如山,只得虛晃一掌,退出圈外,含怒的狠狠瞪了白長虹一眼,道:「等會兒再領教!」
白長虹不屑的道:「閣下只要有意思,在下隨時奉陪!」
羅戟見兩個人互不相讓,臉色頓時一沉,他瞪了自己的兒子羅玄一眼,長長的吸了口氣,問道:「白公子,令尊真不在這裡麼?」
白長虹冷冷地道:「不知究竟是甚麼事情非要我爹出面不可?」
當他想起爹爹慘死青城之巔時,心中那股悲傷幾乎要使他落下淚來,往昔的父子的情景一一浮現在眼前,使得他悲歎爹爹的慘死,也悲歎自己的不幸。
羅戟頷首道:「不錯,白雲飛和我們羅家源淵太深,這事如果他再不出面,可能西域群雄會大舉進軍中原,而惹起兩地火拚,那時雙方大動干戈,難免有所傷亡,所遭塗炭的都是那些無辜的人,君子做事君子當,令尊如果知道老夫來了必會來見我!」
忘情劍客白長虹一楞,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嚴重,他對爹爹的事情知之不詳,不知爹何以會與西域武林人物發生衝突,他身為人子,父親既然死去,一切的事情自然該由他承當,是故他臉色凝重的道:「你能否將這事情說得更明白點!」
羅戟沉吟道:「在十五年前,令尊白雲飛萬里孤騎遠上西域,參見西域神人離魂真君,帶著點蒼劍神謝冰清的信物,指名挑戰西域『離魂神功』,遂派西域三雄迎戰……」
他恍如沉思在十五年前的那段往事,臉上浮現出追思之情,低頭沉思片刻,長長吐了口氣,道:「白雲飛含威遠征西域,自不會面對西域三雄有所退縮,言語衝突之後,雙方大動其手,西域三雄聯手之下和白雲飛拚鬥在千招之上,白雲飛的高深的功力非但使離魂真君敬佩有加,連三雄都暗中折服,三雄在羞怒之下,施出西域流傳百世的『煉獄劍法』,*得白雲飛衝破對方劍幕落荒而逃……」
白長虹心中大顫,道:「我爹逃到哪裡?」
羅戟黯然道:「令尊言明要血報此仇,激起西域三雄的殺機,雖有離魂真君調解,三雄依然是追蹤不捨,白雲飛在夜中疾走,惶亂的不知去途,一下子闖進了我們羅公山莊!」
白長虹啊了一聲道:「我爹進了你家!」
羅戟嗯了一聲道:「白雲飛只圖擺脫身後追敵,私闖進我收養的一個女兒屋中,那時我女與正在屋中看書,一見是個滿身為劍刃所傷的男子闖了進來,著實大吃一驚,白雲飛也是一楞,急忙將來意說明,並請小女幫助脫難……」
「爹!」羅玄顫道:「你說姊姊不是你生的?」
羅戟頷首道:「是!你也是爹收養的,不要忘了,你母親是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所以終日鬱鬱寡歡,而……唉!」他沉重的吐了口氣,望著白長虹,道:「小女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在這種情形之下,只得將白雲飛藏在床底下,總算脫過西域三雄的追蹤,哪知孽緣由此而起,小女居然對令尊生出情意,而要以身相許,白雲飛在這種情形下,感到左右為難,最後說出他已有妻室的苦衷……」
「對呀!」白長虹頷首道:「我爹爹這樣做是對的!」
羅戟搖搖頭道:「可憐小女一念癡情,甘願做妾,白雲飛推拒不了之下只得應允,便由老夫作主,擇定吉日給兩人成親,並向西域三雄言明白雲飛是我們羅家的女婿,也是西域群雄的一份子,自此不准再向白雲飛尋仇!」
白長虹神情緊張的道:「我爹答應了?」
羅玄黯然道:「當時是答應了,在結親之日,老夫幾乎將西域有頭有臉的人物俱都請來了,場面之大在西域是空前絕後,哪知白雲飛在拜天地之時,突然失蹤離去,使我羅戟丟盡了臉,在天下群雄之前,受到無數的嘲笑和不屑!」
白長虹一呆,倒沒有想到爹爹在成親之日有此一招,他見羅戟痛苦的幾乎要掉下淚來,也曉得當時那種尷尬的場面是很難承受的,他同情的歎了口氣,落寞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楞楞地望著羅戟。
羅戟沉痛的歎了口氣,道:「最令人傷心的還不是老夫而是小女,她因初涉情場不懂人心險惡,驟受這種婚姻上的打擊,當時痛不欲生,在第二天便因痛成瘋,造成老夫畢生的恨事!」
「啊!」白長虹顫道:「什麼?令嬡發瘋了!」
羅玄冷哼道:「我姊姊悲痛之下自然因癡成瘋,白雲飛忘恩負義,不但我們羅家弄得雞犬不寧,連西域群雄都感到空前的奇恥大辱,這次如果找不到白雲飛,西域高手必會大舉而下,誓將這個沒有情義的負心漢濺血於長劍下!」
「住嘴!」白長虹神色凜然的叱道:「我爹雖有不是之處,但我也不准你這樣批評,他這事錯在雙方,都沒有體會到對方的苦衷,如果你們是個聰明人,當會想到我爹為什麼會拒絕這門親事,在事先如果能多加考慮,我相信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羅玄恨恨地道:「放屁,你們白家都是忘恩負義的人!」
「什麼!」白長虹怒指著羅玄,怒道:「看在你們羅家曾經救我父親一命的份上,這次我原諒你言語的冒犯,下次……哼!不要說我忘情劍客無情無義!」
「嘿!」羅玄大喝道:「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白長虹凜然道:「我們自家的子弟在江湖上從不欺負別人?」
羅戟搖手道:「事情既已發生,總得想個方法解決,小女因癡成瘋,羅家的子弟幾乎全派往各地,尋找各地的神醫,經過西域出名的巫婆亞多莉診斷病情之後,才知道這是相思病的一種,非白雲飛親臨不能救治的好,老夫本來還沒有意思再進中原,一方面是因為史無忌的事情急待解決,另一方面主要的是尋找白雲飛,所以才偕子遠走中原。」
忘情劍客白長虹聞言暗暗叫苦,腦海中疾快忖道:「真沒想到事情竟這樣湊巧,在我爹爹死後又發出這樣的事情,我不忍心將爹爹之死告訴他們,免得羅戟因要救助愛女而傷心……
唉,這事我該怎麼辦呢?」
他暗暗地歎了口氣,道:「這倒是件不好著手的事情……」
羅戟哀懇的道:「白公子,現在你可將令尊的去處告訴老夫了!」
白長虹吶吶地道:「這……」
羅玄見忘情劍客白長虹吶吶不語,那股郁藏於心底的怒氣幾乎要爆裂開來,他氣沖沖地吼道:「你怎麼不敢說?」
白長虹冷冷地道:「你這是威脅我,哈哈,我忘情劍客白長虹在江湖上向誰低過頭了,羅玄,你那點道行還差得太遠!」
「爹!」羅玄怒氣沖沖地道:「這種人還跟他客氣幹什麼?爹,孩兒不能忍受下去了,我寧願挨你一頓罵,也要替姊姊出口氣!」
他伸手挨出斜插在背上的長劍,一股流灩的寒光自劍刃上震顫閃出,在空中兜一半弧,疾點而去。
白長虹神情大變道:「你這是自取其辱!」
他身形電疾的在空中一擰,射日神劍如水灑出,迎向對方的長劍,迅捷的劈出一劍,只聽叮地一聲,一縷火星自雙方接觸的劍刀上射出,兩人心中同時一震,晃動身形,施出自己拿手的絕招,向對方身上擊去。
羅玄心中一顫,忖道:「看不出這個年輕人在劍道上還有這麼高深的造詣,若不是我自幼隨父習劍,此時可能早已敗下陣來……」
他心中一凜,運聚全身勁力,凝集於劍刃之上,斜馭長劍,沉聲大吼,長劍幻出一道浪幕,將忘情劍客白長虹罩在一片光幕之中。
羅戟神情大變,道:「玄兒,你施出了『羅公劍法』?」
羅玄長劍一顫,道:「對方功力太強,孩兒只得施出家傳絕技!」
白長虹在對方閃顫的劍光中移身換形,暗中驚詫西域的劍法如此凌厲,他小心的揮劍應付。
羅玄連番出手,居然無法動得對方一根毛髮,一時氣得仰天大笑,施出一招「茫茫太極」
斜斜地劈向對方的「曲池」穴上。
白長虹冷笑一聲,怒道:「閣下這招在中原是最低劣的招式。」
淡淡地一閃,身形輕靈的有如一絮雪花,自對方的劍影中斜穿而去,姿式美妙態度從容,使羅戟都暗吃一驚。
「胡說!」羅玄怒叱道:「你有本事也照我這招施展一下,我就佩服你……」
忘情劍客白長虹深知對方功力深厚,劍法凌厲,有心觸怒對方,而尋找有利之機,一見羅玄氣怒沖天,不覺暗生好笑,這是唯一使羅玄心亂的機會,朗然一聲大笑,身形凌空躍起大笑道:「這有什麼了不起!」
他斜馭神劍,自底下一劍撩出,所用的步位與章法,全與羅玄那招「茫茫太極」一般無二,只看得羅氏父子心中大寒,驚顫對方這種千古奇材,招式只要一落入他的眼中,便能依樣的學個全會,這份聰穎便非羅玄所能辦到。
白長虹冷冷地道:「怎麼樣?」
羅玄一劍撩出,冷酷的道:「勉強可以,火候還差得太遠,一看就知道是偷學的!」
白長虹大怒道:「給你臉你不要,現在讓你看看射日劍法的威力。」
他有心要給羅氏父子難堪,出手毫不留情,話音甫落,劍法隨之一變,羅玄正在驚異之間,對方的長劍已滾滾地捲來,這種威勢簡直是見所未見。
劍光流灩,閃顫吐出。
羅玄神情大變,吼道:「我們拼了!」
這時他的情急拚命,手中長劍連著劈出七劍之多,無奈對方劍法高明,他只覺手臂一麻,手中長劍已掉落地上。
羅玄顫道:「你!你怎麼不殺了我?」
白長虹冷冷地道:「這是報答你們羅家救我爹一命,現在我們恩斷情沒,你如果還是不服不妨再拾起長劍動手,不過這次是真正動手,我手下再也不會留情……」
羅玄彎身拾起長劍,道:「誰要你留情了!」
羅戟跨前一步道:「玄兒,你的功夫比人家差得太遠了,還不給我退回來,射日劍法天下一絕,劍法所至向披靡,當年劍神謝冰清遠征西域,所倚恃的正是這種劍法!」
「爹!」羅玄怒道:「難道姊姊的事就這樣了麼?」
羅戟黯然道:「技不如人,還有何話好說,這事如果可以商量,我們便好好地談談,倘若大家談不攏,只好回轉西域,邀請好友再來中原了!」
他冷冷地看了忘情劍客白長虹一眼,雙目之中居然現出一絲淚影,白長虹心中一冷,一時不忍再傷害這個老人的心,因為這事自己爹爹確有許多不是之處。
羅戟痛苦的道:「白公子,老夫共有一兒一女,還都是收養來的,現在小女整整瘋了將近十五年,她終日呼喚令尊的名字,精神和肉體上的痛苦都非我所能表達,希望你在不要太勉強之下,告訴老夫令尊的下落,老夫以便盡人力……」
言語下不勝唏噓,滿臉都是痛楚與悲傷之色。忘情劍客白長虹心中一酸,搖搖頭歎了口氣,道:「羅前輩,在晚不知怎麼向你開口!」
羅戟神情一黯,道:「怎麼,白公子難道有困難的地方?」
白長虹低喟道:「我怕前輩知道之後會更傷心……」
羅玄冷笑道:「有什麼事還值得我們傷心,只要找到白雲飛,我姊姊的病便有痊癒的希望,我想只有高興……」
白長虹冷冷地道:「閣下不要將話說得太滿,我所以不說是為了雙方都好,你能忍受得了,可是令尊忍受不了……」
羅戟哀求道:「公子,不要顧忌,請告訴我!」
白長虹神色一黯,悲傷的道:「我爹已經死了!」
「什麼?」幾乎是同時,羅氏父子俱大吃一驚,楞楞地僵立不動,作夢也沒想到這個追尋已久的高手會遽爾謝世,一股冷氣自羅戟的心底冒了出來,他顫晃晃踉蹌了幾步,像是遭受雷殛一樣的痛苦……
羅戟顫聲道:「他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
他痛苦的吼道:「女兒,女兒,白雲飛已經死了,你的命好苦呀,玄兒,你姊姊的病好不了了,她只有等死了!」
低沉的吼聲在黑夜中傳了出去,這個孤苦的老人只覺心頭茫茫一片,踉蹌的向外行去。
羅玄顫聲道:「爹,你怎麼了?」
羅戟傷痛的道:「我們回西域吧,這裡已不是我們留戀的地方了!」
夜濃濃地罩滿大地,將這對父子的身影拖得長長的,那希望幻滅的一剎那,給予羅戟的打擊實在是太沉重了——
一兆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