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虹沒想到冒他姓名在江湖上闖下忘情劍之名的竟是一個女人,而且是如此美麗的女人。
他驚愕地道:“啊——你是女人?”
那個女子在白長虹眼中看出他的驚愕與贊歎,她呃地一聲,掩著臉反身便往甬道裡奔去。
白長虹晃如遭到雷殛,錯愕無比的望著她飛奔而去的背影,那長長披在背上的黑發仿佛在他記憶裡不停地拂動著。
記憶的輕霧被那濃黑的長發掃拂,他腦海中的印象漸漸的浮現出來……
“哦!她是衛瓊霜!”他脫口喊道:“喂!衛瓊霜。”
但是他的話聲在甬道裡不停回蕩著,卻沒有聽到衛瓊霜的回答。
剎那之間,他的腦海裡有如電光石火般的閃過許多問題。
“她貴為總督之女怎會武功呢?”
“她為何要冒用我的名字行走江湖呢?”
“她為何會闖入大眉山莊這深藏湖底的秘密甬道?”
“她為何要找尋千幻郎君?她又怎會曉得他被困在這裡呢?”
這許多問題有似電光石火急閃而過,但是卻像根根細絲糾結纏繞,紊亂錯綜難以分開。
他重重地吁一口氣,抬頭望了眼嵌在洞壁上的辟水珠,略一猶豫便飛身朝甬道追去。
長長的甬道陰暗潮濕,一股淡淡的臭味,隨著他飛掠而去,迎面撲了上來。
白長虹皺了下鼻子,大聲叫道:“衛瓊霜——”
甬通兩壁傳來清晰的回聲,不停地在甬道裡面回蕩著。
倏地,他急奔而去的身形猛然一頓,側身往右邊一看。
在這寬約八尺的陰暗甬道裡,兩壁之上,竟然發出暗綠色的閃閃瑩光,是以使得白長虹為之一愕。
他不曉得為何這條長長的甬道裡,在這一段的兩壁之上會塗有磷粉。
他忖思不出這其中的道理,但是卻連想到這都是華百陀所親自設計建築的,為了防備千幻郎君逃脫走,定然會有很周密的布置。
他暗忖道:“只是不知道衛瓊霜怎麼能夠自這甬道裡脫走,這裡面一定還有另一條秘道。”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動,往前飛奔而去。
就在他一起步,才發現自兩壁磷粉布滿之處起,地形陡地往上斜去,愈往前奔愈是傾斜,兩眼望去已見到甬道盡頭的一座石門,自門隙裡可看見有一道明亮的光線射了進來。
他心裡大喜,兩步急跨,立即便來那座石門之前。
這座石門整塊都是大理石所鑿成的,門上磷光閃閃,卻有著四個朱紅大字。
白長虹抬頭一看,念道:“切勿觸動。”他沉吟了一下,忖道:“這是什麼意思?”
他退後半步,細細地往門上望去,只見那座石門似乎剛被推開了一點,自門隙可看到外面的青綠樹木。
“切勿觸動?”他忖道:“不知道這到底是真是假,難道一觸動這門便有奇禍不成?”
他咬了咬嘴唇,忖道:“我只要一拉石門,立即便可躍身出去,就算這甬道裡有何機關,也不會傷害到我呀!”
一股強烈的欲望使得他幾次想把石門拉開,但是他卻強自抑制住這份欲望。
可是這個念頭不停的沖擊著他,他剛剛退後一步,立即便又猶豫地往前走近一步。
“我豈可因為這門上的四個字,立即便退縮起來?這樣還能算是白家子弟?還能算是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
這個念頭陡然跳進心裡,他的眼前閃現起父親攜著自己,在蒼茫的暮色裡登上點蒼山之事。
“我並不是喜歡學武,但是我現在既然已經卷入這個漩渦,便必須忘卻自己的喜惡!”
他喃喃道:“爹,我所做的都是為了您,都是為著點蒼!現在我還要為了整個武林著想。”
他感到自己身上所肩負的責任愈來愈是沉重,沉重得使他不能不對任何事都小心翼翼,唯恐傷害到自己。
他沉吟了片刻,深吸口氣,右手一伸便待往門上推去。
但是他掌出一半,心頭突地一動,忖道:“莫非這石門之上塗有鉅毒而以磷粉作為掩飾,但是卻又怕人不敢觸摸磷粉,而寫上這四個字來激動人的好勝之心,以致中了他的詭計?”
他的思緒一轉,立即便反手屈臂,拔出背上長劍,將劍鋒伸入門縫之中,預備挈撬開石門。
就在他將要用勁之時,倏地身後傳來一聲驚叫。
他愕然回頭,只見衛瓊霜不知怎的竟然站立在他身後三丈之處,右手掩著嘴唇,驚悸的望著他。
他詫異地道:“原來你還沒有走?”
衛瓊霜伸出右手指著他,尖聲叫道:“不要把門拉開!”
白長虹心裡一寬,忖道:“我以為是什麼事使得她如此驚惶,原來還是怕我將石門推開。”他微微一笑道:“難道你怕我推開石門,而致讓大眉山莊裡的人曉得天下還有冒牌的白長虹?”
衛瓊霜毫不理會白長虹的嘲諷,說道:“千萬不能觸動那石門,否則我們將永遠都不能出去了。”
白長虹聽她說得這麼嚴重,微微一愕,將射日劍自石門隙縫裡收回。
他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身為星宿海的子弟,竟然還怕被困在這裡,真是笑話,自己人還會傷害自己人嗎?”
衛瓊霜咬了咬嘴唇,忍住了想要掉首而去的欲望,說道:“我師父說這石門控制整個地道的樞紐,千萬不能夠移動一下。”
白長虹臉色一沉道:“你師父是誰?她又怎能曉得大眉山莊的秘密地道?”
衛瓊霜叫了起來道:“我師父找你那麼久,你竟然不曉得她是誰?”
白長虹詫異地問道:“她是誰?”
衛瓊霜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白長虹道:“這又是為什麼?”
他剛想問她為何要冒用自己的名字闖蕩江湖,但是話未出口,石門之外已傳來一聲冷酷的笑聲。
“任憑誰來也救不了你!”
白長虹猛然側首,喝道:“你是誰?”
他只見門隙之外站著一個頷下一叢山羊胡子、生像瘦削枯小的老者,正自滿臉殺氣的陰笑著。
那老者陰沒地道:“沒有任何人能逃出困龍道的,你就算曉得我的名字又有何用?”
他身形一移,疾進四步,右掌倏然高舉,掌刃頓時泛起銀白之色。
白長虹見這人所使出的也是落月掌邪門奇技,且較之古雷運掌時掌刀發出的熠熠銀光更加爍亮。
他心裡一震,脫口道:“你是落月刀葛洪?”
那老者陰陰笑道:“一點都不錯,我是葛洪!”
白長虹暗忖道:“這葛洪既是星宿海古雷之徒,武技怎會超過他師父?”
他的身邊微風颯颯,衛瓊霜已經躍到他身後,她驚問道:“是誰?”
白長虹只覺一股馨香撲上鼻來,他驟然回頭,已見到衛瓊霜那如花的臉靨和那明亮如星的眸子。
他心裡一跳,立即便又凜然道:“是落月刀葛洪!”
落月刀葛洪似乎是沒想到地洞裡還有別人,他微微一怔,獰笑道:“嘿!沒想到來送死的還不少!”
他低吼一聲,一掌急劈而出,勁風急嘯,向著石門劈去。
掌風急嘯之時,衛瓊霜尖叫一聲道:“別讓他把門推開!”
白長虹微微一愕,已望見她那焦灼驚懼的樣子,他不及思索為何她會如此,輕吼一聲,長劍一抖,一點劍光疾跳而起,自大門隙縫刺去。
“砰!”的一聲,石門被擊,軋軋數響便移了開來。
白長虹一劍方一挑出,卻沒料到葛洪會劈出一掌後立即便退了開去,所以這一劍“六合蒼冥”頓時便落了個空。
石門陡然一開,他深吸口氣,身形一弓,便待飛身躍出——
“白長虹——”衛瓊霜突地伸出右手一把拉住他,叫道:“你不能出去!”
她話聲未了,石門之外的兩壁之中突地射出兩排長矛,雪亮的矛尖閃爍而起,有似鐵柵一樣緊合密接。
白長虹心中大凜,忖道:“我若是在石門一開之際躍出,正好被這兩排長矛洞穿兩脅,無論如何也躲下開了。”
衛瓊霜望著那迅捷如電自石壁之中伸出的兩排長矛,也是怔了一怔,她臉色微微一變,似是又想到什麼,一拉白長虹道:“快退!”
白長虹沒及提防,被她拉得馬步一浮,退後了一步,他雙眉一軒,側首道:“你——”
她那斜長的柳眉,微微翹起,紅潤的櫻唇不停翕動,鳳目之中一片驚惶的表情,使得他的心弦一跳,連話都說不出來。
衛瓊霜抬頭一望,只見白長虹癡癡地望著她,不由得粉面一紅移開臉去。
白長虹見她輕咬朱唇,一臉嬌羞地別過頭去,那樣子頓時使他想起自己在成都府門口時初次遇見她的情形。
他的目光凝注在她嘴角那一彎柔和的弧線上,心情激動地叫了聲:“衛姑娘!”
衛瓊霜眼中掠過一絲驚懼的表情,臉色頓時一整,道:“門上有華百陀所設的機關埋伏。”
她話聲未了,倏地軋軋一陣輕響,那等沉重的石門竟然迅捷無比,好似有人推動一樣啪的一聲關了起來。
在甬道之中,頂上石壁突地裂開一個窟窿,一盞黃銅缽形的吊燈倏然自洞開之處垂了下來,頓時照得滿洞光明。
衛瓊霜臉上一凜,驚叫道:“那火……”
白長虹暗道一聲不好,心知那盞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吊燈只要一墜落下來,必然會使滿壁塗著的磷粉燃燒起來,那麼自己也將活活的被燒死在這甬道裡。
他大喝一聲,舉起手中長劍,振臂一擲。
劍光一道燦起,有似流星似的疾射而出,“噗!”的一聲,射進那個銅缽,劍尖穿了過去。
劍上力道一帶,將那個銅缽蕩了開去,火焰飛起,似乎要自銅缽裡落了出來。
白長虹深吸一口氣,雙掌猛地一揮,一式“陽光普照”擊去。
剎那之間只見他如玉的手掌變成喃紅,一股灼熱氣體彌漫而出,甬道之中立刻顯得燠熱無比。
他這“太陽三式”發出真是非同小可,只聽鏘的一聲輕響,吊在銅缽上的鋼鏈斷裂開來,整個銅缽都被那灼熱真火燒毀,融成一團,帶著射日劍飛落開去。
衛瓊霜何曾看過這等神奇的絕技?直驚得她臉上變色,兩眼睜得老大,愕然望著他那火紅的雙掌。
白長虹凝神望著那團融毀的銅缽往甬道裡飛去,雙掌方始緩緩收回。
“噗!”的一聲,銅缽墜落在地上,一點火焰跳了出來,霎時火焰飛起,燃著起來。
白長虹大叫一聲不好,道:“沒想到銅缽裡裝的全是油!”
他不能再加思索,猿臂急伸將衛瓊霜抱了起來,腳下一用勁,有似脫弦之箭,擦著甬道頂壁飛躍而去。
就這麼一會兒,整個石壁齊都燃燒起來,火焰如蛇,順著壁上塗著的磷粉燃燒過去。
悶熱的空氣,飛舞的火焰使衛瓊霜驚叫一聲,她閉上眼睛,將整個臉孔都埋在白長虹的懷裡。
白長虹仗著一口真氣,連越三丈火蛇飛舞之地,腳尖毫不沾地,一直躍到石梁斷毀之處,方始一個踉蹌站穩住腳。
他重重地喘了口氣,將衛瓊霜放下,駭然道:“真是千鈞一發,差一步慢走,便會被火網困住。”
衛瓊霜看了看自己身上,只發現褲腳焦黑了一塊,其他地方並沒有被火灼傷。
她呼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胸脯,臉上的驚容稍稍斂去。
白長虹轉面問道:“你沒有被火灼傷吧!方才實在太冒昧……”
衛瓊霜臉上一紅,想到自己剛才埋首藏在他的懷裡,真是羞怯無比,難以說得出口來。
她心裡一跳,立即便收斂起一臉的嬌羞,退後兩步,嚴肅地道:“若不是你在石門之前停留如此之久,葛洪豈會發現甬道之中有人?我也可自秘道裡出去了。”
白長虹沒想到這個美麗嬌柔的衛瓊霜臉色會變得如此的快,冷艷如霜扳起臉孔來責怪自己。
他心裡一涼,感到真是難過無比,冷哼一聲道:“我可沒有叫你自秘道裡跑了出來,你既然怪我,那麼再進去好了。”
衛瓊霜身為總督之女,一向被嬌縱慣了,何曾有人當面責罵過她,這下被白長虹頂撞了一頓,心裡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她的嘴唇顫動了一下,好一會才迸出一個字:“你……”
白長虹側過頭去望著那燃燒不停的磷火,咬緊嘴唇,忖道:“像這磷火看來還有好一陣子好燒的,只不知我那射日劍怎樣了……”
衛瓊霜緊咬紅唇,顫聲聲:“白長虹,你好無情!”
白長虹心頭大顫,只覺她那淒怨憤恨的聲音有似巨錘敲擊在自己心頭,直震得心中波潮洶湧,抑制不住。
他猛然側首,已見到她臉上痛苦的神色。
衛瓊霜渾身顫抖,沉聲道:“你這麼驕傲,以為天下的女子都要向你低頭?都要向你俯首?縱然你的武功高絕相貌英俊,但是你又有什麼可以驕傲的?你連自己父親的屍首都不能保全,連自己生命都不能掌握!”
白長虹大驚失色,道:“你這是……”他腦海之中閃過一個意念,大聲道:“你曉得我爹的屍首在何處?”
衛瓊霜冷笑一聲道:“現在你就算曉得了又有什麼用,轉眼之間我們都將死於非命!”
“什麼?”白長虹驚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衛瓊霜臉上罩著層寒霜,冷冷道:“這石壁上塗有一層星宿海特產的‘寸心毒草’研成的粉末,等到磷粉一燒完,那種強熱便會使得寸心毒草裡的鉅烈毒性發散開來,在這密閉的甬道裡,誰還能活著離開?”
白長虹一楞道:“你,你怎麼曉得這麼清楚?”
衛瓊霜冷笑道:“我怎麼不曉得?我的師父就是華百陀的義女。”
白長虹這下可真迷糊了,愕然道:“你師父是誰?她又怎會叫你到甬道裡來?”
衛瓊霜冷嗤一聲道:“我師父命我冒著你的名字到江湖上去,千方百計的想要曉得你的下落,誰曉得你連她老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她抬起頭來望著嵌在石壁裡的辟水珠,輕歎一聲道:“師父啊,你老人家不惜以生命的安危維護白長虹,誰曉得他竟是個毫無人性的人,害得你的徒兒把命都跟著陪上了,他卻還不曉得你老人家是誰,這等狠心無義的人真是早該讓他死去。”
她藉著歎息聲裡罵了白長虹一頓,直把他罵得眉頭緊鎖,卻也無言反駁,因為他確實並不知道衛瓊霜的師父是誰。
他腦海之中閃起許多疑問,卻沒想起自己何時又認識華百陀的義女,不由問道:
“你師父到底是誰?”
衛瓊霜動都沒動一下,依然仰起頭凝望著那被辟水珠撐住的碧綠湖水,僅只冷冷地道:
“你猜!”
“我猜?”白長虹暗暗叫苦,忖道:“在這種危險的環境裡還要我猜你猜的!豈不是拿生命來開玩笑?”
他咬咬呀,暗罵道:“女人!一點利害輕重都分不清楚,就只會撒嬌裝癡!”
他眼珠一轉,望見那火紅的熱焰此刻都變為暗綠,看來就要熄滅了,連那股炙人的熱浪也都可以感覺到。
他雙手握拳,捏得指節格格作響,焦急地忖道:“如果她不是騙我,那麼我必須立時離開這個甬道,否則那什麼寸心毒草燃燒起來,就無法可想了!”
衛瓊霜聽到那一陣指節響動的聲音,忍不住瞥了瞥白長虹。
當她看到他那種焦灼不安的樣子,不由得暗暗冷笑,扳起了臉孔嘲諷道:“堂堂男子漢竟然膽小如鼠,虧你還是點蒼神劍的義侄兒!”
白長虹冷冷地望著她,沉聲道:“如果你不怕死,就站在這裡別動,我可要想辦法出去,因為我不願糊裡糊塗的死去,就像那些終日飽食無事,只顧著找樂子尋玩耍的糊塗蟲一樣,死亡當然是她的最後歸宿!”
衛瓊霜臉色連變數下,倏地轉過頭來,厲聲道:“你這是罵誰?”
白長虹冷冷道:“我是罵的那些糊塗蛋!”他話聲一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反問道:
“你承認你自己是糊塗蛋嗎?”
衛瓊霜被他這兩句話連頂帶損的,弄得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麼樣回答才好,直氣得渾身發抖。
她恨恨地一跺腳道:“好!我就看你這聰明人怎樣活下去!”
她咬了咬銀牙,反身朝甬道奔了過去。
這時那熊熊的烈火將熄,甬道兩壁盡是一團團陰暗碧綠的磷光,使得石洞裡更顯得陰森恐怖。
他暗忖道:“我只要將辟水珠拿下,整個湖裡的水便會倒灌而下,將石洞填滿,管他華百陀還有多少埋伏,也不能夠破除水力而發出,那時我豈不可以藉著辟水珠游上湖面?”
這一個念頭有似電光石火掠過腦際,他拍了拍後腦,忖道:“唉,剛才我怎會沒想到這一點,而只顧著與她斗氣,想一想這又何苦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朝甬道那邊望去,想要看看衛瓊霜到底是否真的離他而去。
但是,當他一抬頭時,卻正好見到衛瓊霜不知怎樣地,伸手在甬道邊摸了下,石壁立刻移開一個大洞。
她一腳跨進洞裡,回過頭來,尖聲道:“你若怕死,可從這洞裡出去。”
白長虹提高嗓音,喝道:“你走你的,別管我!”
衛瓊霜冷冷地一笑,道:“此外我還告訴你一件事,我的師父是金筠音。”
“九天琴仙金筠音?”白長虹恍然大悟道:“我怎會沒想到金老前輩!”
他仍在自懊自怨,卻聽見衛瓊霜痛苦地尖叫一聲道:“寸心毒草……”
白長虹吃了一驚,已見到衛瓊霜雙手抱著咽喉,仰天栽倒在地上。
他心知不妙,鼻尖突地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一蓬紅郁的氣體氤氳似的散了開來。
他初遇夏馥萍時,便曾被帶入南疆五毒門的禁地之中,親自見到許多奇形怪狀的毒物與毒粉的厲害之處。
所以他鼻尖嗅到那股芬芳的幽香,立即便閉住氣。
但是那一縷幽香沁入肺裡,立即他便覺得頭一昏,全身酥軟,幾乎想要閉上眼睛立刻睡著。
他悶喝一聲,五指急伸而出,雖強自抑止要躺下睡覺的欲望,一把扣住那顆嵌在石壁上的辟水珠。
珠光一閃,他手持辟水珠,飛身向甬道裡奔去。
在他身後,湖水嘩啦急響,流瀉而下。
他奔行七、八步,身形一個踉蹌,彎下腰去將地上的射日劍拾了起來。
湖水沖擊而下,有似瀑布,在甬通裡奔流激蕩,有似千軍萬馬隨著白長虹而來。
他拾起射日劍,眼睛已快將睜不開來,一股濃郁的睡意襲上心頭,使得他不想再動。
但是他心裡明白,自己只要一倒下去,衛瓊霜必然會被湖水淹死。
所以他狂吼一聲,抿起下唇,用力的咬下去,頓時唇破血流……
一股驟痛使得他神智一醒,握著辟水珠又狂奔起來。
連奔十步,他已來到那秘道進口,蹲下身去挾起衛瓊霜,他死命地往秘道裡奔去。
神智迷糊中,他隱隱覺得背後石壁自動合起,湖水沖擊在石壁上發出一聲巨響,此後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因為他已一跤栽倒地上,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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