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白長虹一運射日劍,鋒刃泛起淡紅的霞光,劍尖射出熠熠的劍芒,隨著他飛身躍起,而在空中曼妙地劃出兩個大弧,疾射而去。
秦重飛身於空中,施出「殘星指」將白長虹背上的衣服齊都撕裂,卻沒有傷害到他。
一道劍虹陡然閃起,白長虹大喝一聲道:「看我的六龍回日!」
秦重眼前一花,劍光爍爍已射至眼前,他大吼一聲,臉色頓時泛青,右手緩緩伸出。
他身在空中,但是全部精神都好似凝聚在那緩伸而出的右手上,是以身形立即墜落下去。
長劍揮出,白長虹雙眼盯著劍尖,隨著對方身形的急速落下,他手腕一抖,劍尖擊落的部位立即下移三寸。
就在他劍尖抖動之中,奏重右手五指倏然伸開,迅捷如電地往劍尖抓去。
白長虹一見對方五指箕張,指節齊都泛著青綠之色,竟然敢往自己劍上抓來,他冷笑一聲,長劍一送,倏地斜削而去。
劍尖劃上秦重的手掌,嗤地一響,現出一條白白的痕印,卻沒有能將他的整隻手腕切下。
秦重五指一合,立即便將射日劍抓住。
他藉著劍上之力,換了一口氣,身軀一弓,整個人都掛在劍上。
白長虹沒想到對方指上會有如此特異的功夫,竟然不畏劍鋒的犀利,這下一被對方抓住,頓時手腕一沉,全身都被帶得往下落去。
秦重陰狠地一笑,弓起的身子,倏地一彈,雙足疾踢而出,向著白長虹的胸前踢去。
白長虹悶哼一聲,左臂一繞,劃一圓弧,揮出一招「冷梅掛枝」,掌緣削向對方足踝關節之處,手指卻扣向對方足心「湧泉穴」而去。
秦重雙足踢出,倏地一錯,交叉擊去,足尖上揚五寸,踢向對方咽喉。
白長虹臉色大變,左手手肘一沉,手掌平伸拍出,施出峨嵋伏虎拳中一式「平崗伏虎」,倏化為拳,往對方踢來的足尖擊去。
「噗!」的一聲,秦重踢出的右足被對方一拳擊中,腳趾齊折,只痛得他怪叫一聲,趕忙縮回雙足。
他們各持長劍的一端,自空中直墜而下,剎那之間又連換兩招,方始落在地上。
白長虹腳跟方一落地,右手用勁一拉,左手一揚,食指斜斜伸出,往秦重咽喉點去。
一縷勁風急銳射出,秦重雙足有如大樁釘入土中,他上身一仰,雙手握著犀利的劍鋒,大吼一聲,雙手急舉而起。
他全身骨骼一陣密響,身形暴漲,雙手一用勁便將白長虹高舉空中。
白長虹緊握劍柄雙足立在地上,卻仍然沒能站穩,對方一拉一舉,自劍上傳來的千斤巨力,使得他馬步一鬆,頓時被秦重舉在空中。
古雷大叫一聲道:「好一式『霸王舉鼎』,老三,我來了!」
他忍著左掌的劍傷,墊步飛身,躍起三尺,一掌斜劈,「落月掌」邪門奇功發出,一道銀灰色的淡淡光芒劃過空際,往劍身上劈去。
「砰!」的一響,劍刃顫動,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響。
白長虹只覺古雷劈出的這一掌,力道沉重無比,順著劍刃傳來,自己整個手腕都已麻木。
秦重大吼一聲道:「老大走開!」
他雙臂一抖一掄,將白長虹在空中甩一大弧,重重地往地上砸去。
他這下猛地一摔,白長虹若不放手,一定會被摔成粉碎。
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白長虹清吟一聲,雙手一放,飛身躍起,踏在射日劍劍柄之上。
「哼!」他冷哼一聲,全身往下一沉,雙足晃如黏在劍上,隨著秦重往下摔去的力道,運起全身功勁一壓。
「呃!」秦重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雙臂一彎,握住劍刃往上一提,將劍柄提起五寸。
白長虹眼中神光暴射,右足往前踏了一步,立時又將劍柄踏下五寸。
他冷冷地道:「你仗著手上練有邪門奇功,不懼劍刃,便敢抓住我的射日劍,現在我要你嘗嘗鋒刃的犀利與否。」
秦重悶哼一聲,雙手一提,又將長劍托起三寸。
白長虹上身一沉,腳下往前滑出半步,劍身又往下沉了二寸。
他揶揄地道:「你仗著什麼『碧蘿大力丸』,便想以蠻力取勝,以為這樣便可奪得我的射日劍?」
秦重滿頭大汗,臉色愈來愈青,他的雙足半彎,腳下已經深陷入土,僅僅露出小腿……
他被白長虹揶揄得滿腹怒火,幾乎把肚皮都氣炸了,但是卻又不能放手,只得苦苦撐持著。
古雷站立一旁,眼看秦重一時不小心,被白長虹從劣勢轉為優勢,站在劍身之上,變成比鬥內勁與耐力了。
他心裡一陣驚懼,曉得秦重雖是仗著「殘星指」功夫,不畏刀刃,但是握住這等神兵利器,定然不能支持多久的。
他深吸口氣,大步跨前,右掌一豎,便待往白長虹身上劈去。
白長虹冷哼一聲道:「姓古的,你若是施出落月掌,秦重馬上便會死去!」
古雷心中一凜,曉得白長虹話中的意思是說他能藉力傳力,將自己發出的勁道傳至劍身之上。
那樣一來,秦重定會被這股急增的力道撞擊得吐血而死。
他猶豫了一下,緩緩收起右掌。
白長虹的嘴角浮起冷漠的微笑,道:「今晚我若不讓你見一見點蒼正宗內功的厲害,你還真認為點蒼將自江湖絕跡!」
秦重臉上肌肉痛苦地抽搐著,他的眼中射出憤怒與恐懼的光芒,悶哼一聲,雙臂用勁向上抬起二寸。
白長虹右足一提,又往前跨出半步,立時便將劍身壓下三寸。
秦重痛苦的吼叫一聲,右足足尖被白長虹擊斷的趾骨深陷入地,鮮血立時滲出靴外,痛得他渾身直打哆嗦。
白長虹眼中鋒芒暴射,沉聲道:「你們曾為射日劍所敗,見到射日劍心中便會生出畏怯之情,所以想設法將射日劍搶走,現在你可要忍受著這不能擺脫而又入骨的痛苦。」
他說話之時,發出的勁道陡地一鬆一沉,竭盡全身的勁道往劍上壓去。
劍刃彎曲,泛起淡淡的紅色波浪似的光芒,秦重大叫一聲,雙手被劍刃劃破,鮮血立即流了出來。
被這股勁道所撞,他的雙足又陷入地中三寸多深。
渾身氣血一陣翻騰,好似受到鐵棍當胸一擊,再也忍受不住,他痛苦的嚎叫了一聲,立時噴出一口鮮血,放下手中劍刃,一跤跌在地上。
古雷眼見這情形,大喝一聲,蓄積的勁道疾發而出,有似迅雷似的,一道白光閃起,發掌攻向白長虹。
白長虹朗笑一聲,上身一退,右足一踢一勾,右手一抓已將射日劍握住。
他氣勢雄邁,一劍急劃而出,「嗤嗤!」的劍氣響起,劍芒如電射出。
古雷連變數招,將白長虹那雄渾犀利的兩劍擋住,他深吸口氣,連環不停疾劈四招。
銀白的掌刀在空中劃起片片霞光,呼嘯旋激的掌勁,有如江河倒瀉般疾飛而去。
白長虹只覺自己劍尖所指之處,有似遇見二道鐵壁,他驚忖道:「怎麼他們的武功時而很強,但是有時卻又弱了不少……」
古雷連發「落月掌」四大招式,將對方逼得退出五步之外,暗忖道:「這小子雖然將射日劍法練得不錯,但是其中精練之處還沒有領悟出來,與當年謝冰清能自劍上發出像是太陽一樣的劍罡相較,還是差上一大截。」
他深吸口氣,連跨兩步,又是四掌連環臂出。
眼見白長虹往後退卻的情形,他暗忖道:「我原來還道這小子手持射日神劍,必能發出劍罡,所以才不敢以十八式落月掌將他擊敗,這下既然知道他尚未能學得發動劍罡之法,那我還怕他什麼?」
白長虹一連六劍都被古雷擋回,他心頭大凜,忖道:「看來他現在已經曉得我不能完全領略到射日劍法中的精粹之處,所以才敢以落月掌連續進攻……」
他腳下連退兩步,劍路一變,一連自偏鋒發出三劍。
他這三劍包含著「峨嵋」、「華山」、「武當」三派劍法中奇絕詭異之招。
與剛才的雄渾猛烈、大開大闔的劍路相較完全不同,一時大出古雷意料之外,是以一連三劍立即便將頹勢挽回過。
古雷大吃一驚,忖道:「這小子真不知是何來歷,劍路如此之雜,看來要取勝於他,至少是三百招外之事。」
他目光一瞥秦重,只見他臉色鐵青,雙足仍舊深陷於泥,已經昏迷過去了。
他咬了咬牙,腦中意念電轉,忖道:「老二若不馬上服藥療傷,毫無問題是死定了,我豈可與他熬上如此之久?」
意念既定,他大喝一聲,步履斜跨,連劈落月掌中三記絕招。
陡然之間,他身形一退,飛身將秦重抬起,反身便往大眉山莊躍去。
白長虹沒想到古雷會退回大眉山莊,他猶豫了一下,忖道:「當日主謀埋伏圍攻爹爹的除了秦重之外還有另外一人,剛才我卻忘了追問出另一人的姓名,若是這條線索一斷,另一個仇人是誰將永遠都不知道。」
他大喝一聲,飛躍而出,朝古雷奔走之處追去。
方一踏進木柵,眼前便是一個高高的哨崗,哨崗之後便是一層層的屋宇。
整個莊院裡一片漆黑,竟然沒有一點燈火,沒有一點聲音,彷彿死一般的沉寂。
他目光一瞥,已見到古雷挾著秦重往右邊飛奔而去。
人影一閃,立即便隱沒在一叢樹林之後。
白長虹毫不猶疑地往那叢樹林飛奔而去。
微風輕拂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林中一片漆黑,看不見什麼東西。
白長虹手持長劍,目光略一轉動,立即便看到樹林之中的情形。
一塊塊巨大的麻石板鋪在林干間隙,密密長長的直通樹林深處。
白長虹輕皺了一下雙眉,忖道:「看來這莊院還很大呢?只不知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
他緩緩跨進樹林,踏上石板之上,連走兩步,便提起輕功,飛躍而去。
順著石板道行去,一連轉了幾個彎,他的眼前一亮,已見到一個大湖展現在眼前。
剛才他走入叢林之中一片黑暗,這才穿林而出,立即便見到滿天星斗和一鉤彎月都映在湖面。
湖水澄清,彎月映入湖中泛起粼粼的波光,美麗無比。
他吁了一口氣讚歎地道:「想不到在這兒會有如此美麗的一個大湖。」
目光掠過片片波光,他看到湖水中央,一座水榭上亮起了燈光。
眼前黑影一閃,一條碩大的人影自湖岸躍上長長的浮橋,往湖中央的水榭奔去。
「呃!」白長虹驚訝地叫了一聲,忖道:「古雷背著秦重往水榭奔去做什麼?難道那裡面就是他們練什麼奇功之所?」
他沉吟了一下,立即退後一步,站在樹蔭之下,仔細地往左右察看。
周圍一片靜寂,只有微風輕拂過樹林,發出簌簌的聲響,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聲音。
他深吸一口氣,將射日劍插入劍鞘之中,一抖雙臂飛身躍起四人,在空中迴旋一圈,便往湖上浮橋躍去。
他雙足輕巧地踏上浮橋,立即便見到水榭的門戶一開,裡面走出一個人來。
「小子!」古雷大聲喝道:「你敢過來?」
白長虹身形一側,往旁邊橫跨兩步,自古雷那碩大的身軀旁邊看到水榭之中。
只見屋裡一榻眠床,床上盤坐著一個白髯長髮的老者正自側著身子,在他的面前是一個青銅古鼎,鼎爐中還裊裊散放著縷縷青煙……
因為古雷站在門口擋住視線,白長虹無法看到裡面那長髯老者到底正在做什麼。
他默不作聲,冷冷地望著古雷,心中盡在忖思著對方為何會說出這等話的來原因。
「嘿!莫非他仗著裡面那個老者,便欲激我入內?」
他這個念頭還沒有想完,只聽水榭之中一陣呻吟之聲,古雷立即轉過頭去,驚問道:
「老二怎麼啦?」
那盤坐於榻上的長髯老者頭也不抬,沉聲道:「他死不了。」
古雷身形一窒,立即便回轉頭來。
那盤坐著的老者緩緩轉道過來,道:「這水榭之中埋伏著我畢生鑽研出來的消息機關,諒他也不敢跨前三步!」
古雷嘿嘿一陣冷笑道:「白長虹你聽到沒有?」
白長虹仍然沒有開口,他強自忍著想要躍出的慾望,默默的望著那個長髯老者,忖道: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卻被古雷當作上賓似的,供養在這水榭之中。」
他的腦海之中突地掠過一個念頭,忖道:「莫非他是古雷的師父?青海的赤足神魔?」
古雷見到白長虹仍自站在浮橋邊上,沒有前進的意向,他冷哼一聲道:「想不到當年謝冰清豪氣干雲,卻會有這種徒孫,嘿!真是替點蒼丟臉!」
白長虹冷冷一笑道:「你若自命為英雄,也不會龜縮在門口,不敢來到岸上了!」
古雷狂怒的吼叫一聲,身形一長,便待躍身過來。
陡地,室中那老者乾咳一聲,沈聲道:「古雷,你還是那種火爆性子,一點修養都沒有,連一個年輕人的耐性都沒有。」
古雷好似甚為畏懼那人,聞聲沒有反駁,默然後退了兩步,訕訕地道:「您老說得對,當年我若非是這個性子,也不會被謝冰清所傷了!」
那長髯老者冷漠地道:「謝冰清那一劍正好切斷你的陰脈,使你這二十年來武功毫無進展,若非我的『碧蘿大力丸』,你的武功早已全廢了!」
白長虹一聽那老者之語,這才恍然古雷為何武功時強時弱的道理,原來是昔日被義伯父劍刃所傷,所以武功無法有所增進,而仗著那老者所煉之丸藥接續陰脈,方能發揮邊漠流沙門的特異武功心法。
他心思靈敏無比,立即便想到當年自己在華山之頂碰見古雷與九天琴仙金筠音對敵之時的情形。
他詫異的忖道:「看來他被義伯父傷害陰脈之事,連他師妹都不知道,為何此刻那長髯老者會說出來呢?」
他自從在點蒼遭到大變之後,又經歷過許多的陣仗,整個人都變了,不同於往日的天真純樸,對於任何人和任何事物都會發生懷疑,總是要思量出其中的真正內情。
所以他心中思緒如潮,懷疑地望著那滿臉紅光、長髯白髮的老者,不敢冒昧的走上前去。
那長髯老者側首瞥了站在浮橋邊的白長虹一眼,緩緩道:「古雷,你進來吧,我這爐『長春丸』已經煉好了,該要給秦重服下。」
古雷舉起左掌,就著燈光看了一看,道:「華老,我這手掌上的藥可以拿下來了吧!」
那長髯老者嗯了一聲,道:「半個時辰之內,我包你的手掌痊癒如初,諒那乳臭未乾的小子也不敢向前跨三步!」
白長虹眼見古雷走進屋內,他暗哼一聲,忖道:「你千方百計以三步之距來激我,以為我會賭氣踏前三步?嘿!我倒不信這整座浮橋都埋伏機關,我不踏到三步,偏要行到第四步之處……」
他深吸一口氣,提起渾身真氣,往前跨了兩步,然後身形一起,一步跨開越前六尺。
他的腳尖才一踏到橋板,陡地腳下一截浮橋嘩啦一聲沒入湖裡,只剩下前面半截浮橋仍自浮在水面。
他低喝一聲,雙臂一抖,平空升起九尺,有似天馬行空,一步前跨,越過二丈水面,踏上那半截浮橋。
誰知那半截浮橋有似活的一般,他的腳尖還未立穩,倏地一沉,立即湖水沾著靴底,又是一腳踏空。
他悚然大驚,身形一弓,曲扭了一個弧形,斜裡一掠,騰身躍起。
他重重的呼了口氣,滿以為自己這一式「青龍翻雲」能夠躍起丈許,掠越湖面躍回岸上。
誰知那湖水冰寒無比,方一觸到腳底,立即一股嚴寒傳進腿裡,整只腳掌都凍得變為麻木。
一拔之下,僅僅躍起五尺多高,真氣便已一散,再也騰身不起。
一驚之下,他的眼光四下一掃立即便看清楚了自己處身的環境。
「現在距離水榭尚有丈餘,而回到岸上卻有四丈之遙,這口真氣再也不能使我躍回湖岸了……」
這個念頭有似電光石火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頓時長吟一聲,四肢張開,施出崑崙「雲龍八式」中第三式「游龍垂雲」之式,在湖面之上兜了個半弧直向水榭落去。
湖水泛起片片粼波,孤月一鉤投下淡淡的瑩光,他的身子在湖面之上幻起一條淒迷的身影,射向水榭。
白長虹越過湖面,雖然眼前浮橋就在腳下,但是他卻不敢踏上去了,右手一勾,便待往水榭伸出的飛簷抓去。
「嘿!」一條人影陡然出現,空中響起一陣急嘯,古雷站在屋瓦之上,右掌急劈,揮出一記「落月掌」。
白長虹五指剛剛觸上簷角,眼前一道淒迷如玉的瑩白掌影急揮而來。
威猛沉重的掌勁當胸擊到,有似一柄大斧劃空急劈而下,頓時將他的身形一窒。
白長虹心中大震,狂吼一聲,左掌一劃攻出一招「移花接木」。
他的手肘一沒一抖,想要卸下對方那沈猛又陰柔的怪異掌勁,但是對方如玉的一掌已經擊胸前。
「砰!」的一聲,那尖銳犀利的落月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胸膛。
他痛苦的悶哼一聲,右手五指緊扣將飛簷折斷,整個身子被擊得飛出二丈開外,跌入湖裡。
水波迸濺,將月光的投影擊得破碎不堪,平靜的湖面立時波濤起伏,洶湧澎湃浪潮滾滾,激盪翻騰。
古雷站在屋頂之上,望著那翻滾不已的湖水,哈哈一陣狂笑,道:「任你身懷絕世功功,也不能在落月湖裡生還。」
人影一閃,那長髯老者自水榭裡走出,望著湖水,漠然道:「他若不被嚴寒刺骨的湖水凍死,也一定會被那激盪不已的水流匯聚成的萬鈞之力壓成粉碎!」
古雷一個翻身躍下屋頂,立在浮橋之上,讚佩地道:「華老真不愧是再世諸葛,竟能使這小子中計墜入湖中。」
那長髯老者淡笑道:「像他這樣城府深沉的人,若不用這種以假當真、以真當假的連環之計激他,他豈會墜我之算中?」
古雷嘿嘿笑道:「這下只等師父神功一成,天下霸業定可實現。」
那長髯老者拂了拂頷下長髯,道:「眼下中原九大門派都無精英,這二十年的精密計劃必定可以完成,那時天下武林一定都得雌伏於流沙門下。」
古雷肅然道:「這一切都靠華老了!」
那長髯老者伸出手去,在門上一撫,只見剛才沉下的那座浮橋,又緩緩升了起來,密接在一起。
他抬頭望了望斜斜的明月,道:「目前該設法對付海外三仙,讓他們無力干涉中原。」
他輕輕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一甲子來的處心積慮總算有了結果,何夢瓊呀!你該看到我的手段了。」
他拂了拂長髯,似是感歎地道:「六十年來,白雲蒼狗,匆匆此生,就此虛渡,唉!江湖!江湖……」
他轉過身向屋裡走去,冷月照著他高大的身影,只見他一拐一拐的,顯然還是個跛子。
古雷回頭望了望大湖,只見湖中水波不興,一平如鏡,已沒有剛才那種洶湧翻騰的波濤。
他冷冷一笑,道:「這下點蒼真的自江湖絕跡了。」——
一兆OCR,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