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蕭華訥訥的道:「先前不認識,現在,我想起了師父精舍內的那幅畫像,才……」
「哦!」金白羽追問道:「千面人妖是不是化裝成我出去了?」
蕭華忙不迭的道:「是!是!還有四大堂主,也……也化裝成你……青衣修羅,一道出去了!」
金白羽不由楞道:「四大堂主?也化裝成了我?」
「呃!」蕭華不打自招道:「師父制了五個面具,四大堂主與你身材差不多,師父高大,但是會縮骨神功,當然更像你了!」
金白羽追問道:「化裝成我去做什麼?」
「這!」蕭華哭喪著臉道:「這個……這個……小人就……就不知道了!」
楊玉鳳的劍尖稍長,在蕭華咽喉上虛虛一晃,嬌叱聲道:「你既為舵主!怎會不知道?」
蕭華嚇得一抖,尖聲道:「舵主是逍遙宮的三流角色,大事是不知道的,女俠饒命!饒命!」
金白羽一指眾人道:「你們誰知道?」
「不……不……」
「我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舵主以下的沒人知道!」
「……」
一眾漢子個個臉上變色,生恐金白羽找上他們,一齊叫個不停,個個瑟瑟縮縮。
楊玉鳳不由冷冷一笑道:「你們平時的威風哪裡去了!」
「沒有……」
「……」
金白羽見他們的神情:心知是真的不知道,不由輕屑的一笑道:「一群鼠輩!」
這時,兩個逍遙宮的漢子,引著凌雁走了出來。
凌雁一見二人,真的像燕子一般,飛跑過來,嬌聲叫道:「金叔叔!楊姑姑!我好想你們喲!我也想我爺爺呀!」
楊玉鳳收回長劍,迎著上去道:「小雁!他們欺負你沒有?」
凌雁道:「沒有!討厭他們都叫我小師姐,更討厭那白髮老頭硬要我叫他師父!」
金白羽一見凌雁無恙,而千面人妖又不在逍遙宮,心知弄不明白,因此道:「楊姑娘!雁兒!咱們走!」
金白羽等三人出了黃山,因為帶著凌雁,不便日夜趕路,也不能盡力展功,只有買了兩匹馬代步。
第二天。
到了楓樹崗,正是正午時分。
楓樹崗不是大城大鎮,卻是一個中途的驛站。
鎮梢有一家瓊華酒店,這時刀杓亂響,客人不少。
金白羽三人也下馬進店,打算吃了午飯,再行趕路,小二接過馬匹,招呼在一個迎窗座位上。
忽然,靠裡角的桌上,正在用飯的三個少年武士打扮之人霍地站了起來,然後又緩緩坐了下去!
楊玉鳳不由低聲道:「那三人有些兒不對勁!」
金白羽微笑道:「不錯!似乎十分不安,又似乎十分憤怒!」
果然,那三人沒吃完飯,便行色匆匆的結賬出店而去。
楊玉鳳道:「看樣子是仙霞派的?」
金白羽頷首道:「你是從兵器上看出來的?」
「對!」楊玉鳳一笑道:「三人同使鏈子錘的,只有仙霞派的呂氏三英!」
金白羽道:「三英乃是仙霞派的頂尖人物,聲名不惡,諒來對我們沒有什麼?」
楊玉鳳搖頭道:「話雖不錯,但他們眼神之中,對我們充滿了敵視,甚至隱有殺氣!」
這時,店家早已送來了飯菜。
出了楓樹崗,走了半個時辰,前面是一片苦樹林。
忽的,人影疾射,喝聲乍起道:「青衣修羅!有種的下馬!」
喝聲末落,呂氏三英已一字嶽立,攔住去路!
他三人每人一對鏈子錘,沉甸甸的,分執兩手,作勢欲發。
金白羽且不下馬,含笑道:「三位敢莫是仙霞派的呂氏三英!」
呂大英一揮右手錘,鏈子叮噹連聲道:「不錯!總算你還知道仙霞派有我們呂氏三英!」
金白羽道:「三位英名早著,為人正派,江湖人盡皆知!」
呂三英大聲吼道:「青衣修羅!你眼睛裡還有呂氏三英嗎?」
金白羽淡淡的道:「沒見過,但三位的為人,在下是久仰清譽,只是未獲識荊!」
呂三英大怒道:「少掉臭文,口如蜜糖,心如蛇蠍!」
金白羽怫然不悅道:「三位!我是敬重三位的為人,可不是怕三位成名的鏈子錘!」
他說完,一提韁繩,側帶馬頭道:「再見!」
誰知,呂氏三英各揚手中錘,橫裡攔頭一劃,不約而同的道:「找還找不到,今天碰上了,就要有個交代!」
他們六個重錘一揮之下,金白羽的坐下馬不由一驚,發了聲喊叫!
「聿……」
前蹄人立,幾乎將金白羽掀下馬來。
金白羽不由勃然大怒,沉聲道:「素不相識,又沒恩怨,找岔生事,恐怕你們三位算失了策了!」
「哼!」呂三英冷哼一聲道:「素不相識?好一個素不相識!」
金白羽不悅道:「難道咱們見過?」
「見過!」呂大英暴喝一聲道:「三天前的晚上咱們見過!閣下何必不承認呢?」
金白羽不由奇怪道:「在何處?」
呂大英毫不考慮的道:「仙霞嶺,本派總壇所在之地的後壇祖師堂!」
金白羽越發不解道:「這就奇怪了,三天之前……」
呂二英搶著道:「你用暗器連殺九個守堂師,放火焚燬了本派祖師堂,閣下不認賬?」
呂三英怒吼道:「好漢做事好漢當,想不到青衣修羅也會耍賴!」
金白羽一躍下馬,朗聲道:「絕無此事,三位……」
呂大英大聲道:「我兄弟三人曾接了你三招,後來為了搶救祖師聖像,算讓你逃走了……」
金白羽急道:「在下一生從來不用暗器,這是一點不對……」
呂大英道:「當然!偶而用一次,正好借此推托!」
金白羽道:「三天之前,在下還在金陵城的燕子磯!」
呂二英道:「誰能證明?」
金白羽指著一側的楊玉鳳道:「楊姑娘!四川楊門中嫡傳,該不假吧!」
呂二英輕屑的一笑道:「狼狽為奸,同路的人能證明嗎?哄不了呂氏三英!」
楊玉鳳怒道:「口中乾淨點,什麼狼狽為奸?」
呂二英道:「事實如此,不要巧辯!」
金白羽不由怒火滿面道:「三位!不是在下小看三位,憑你們能接得下我金某的三招嗎?」
呂三英怒火如焚道:「好狂徒!亮招!」
「放肆!」金白羽怒不可遏的道:「因為三位在江湖之中街無劣跡,一再相讓,竟然出言不遜!未免欺人大甚!」
呂氏三英同時喝道:「閒話少講,亮劍受死!」
「嘿嘿嘿嘿!」金白羽冷笑連聲道:「三位!金某的劍容易亮,可不易收!」
他說著,陡然雙肩微動,震掌作勢道:「我就用這雙肉掌,領教呂氏三英弟兄的高招如何!」
呂氏三英腳下齊動,三人已成品字形,散開在金白羽的三面,伺機而動。
金白羽冷冷一笑道:「三位,我們就以三招為限如何?」
呂三英怒喝一聲:「廢話!」
叮噹聲中,雙錘齊揚,漫天勁風,一溜錘影,名家手法,不同凡響!
接著,呂二英由左也是同樣招數,一齊發難。
呂大英迎面舞錘,分路夾擊。
金白羽一見他三人攻守有序,招式凌厲,也不敢怠慢,展起鬼影千變身法,如同一尾滑魚,硬從六柄錘縫裡鑽空而出,口中道:「第一招!」
呂氏三英更加大怒,二次揚錘,又是夾擊。
這一招含怒出手,威力更甚!
金白羽兀自神定氣閒,雙掌發出罡風,震開了呂大英的錘,人又到了漫天錘影之外,朗聲道:「第二招!」
呂氏兄弟急怒攻心,齊喝了聲:「再接!」
「第三招!」
金白羽大吼一聲,雙手竟抓住了呂三英的鏈子錘,微微用力一拋。
「當!」
兩隻錘在半空互擊,濺出無數火星。
呂三英只覺著雙手虎口奇疼,不由抽身退出丈許。
正巧,閃出一個空隙。
金白羽嶽立在空隙之中,朗聲道:「三招已過,三位還有什麼絕活沒有!」
呂氏三英氣得哇哇怒叫,三人拚命而為,連手齊上,六隻錘狂風暴雨般漫天打下。
金白羽已激起怒火,虎吼一聲,突的雙掌齊分,硬向錘影中撲去。
人影乍合即分,但聽石破驚天的一聲厲叫。
呂三英雙錘已失,捏著兩根斷鏈,疾退七尺。
其餘大英二英,兩人每人只剩一隻錘,失去平衡,也退出圈子。
一場火辣的惡鬥,轉眼歸於沉寂。
金白羽各手捏了兩個斷鏈鐵錘,猛的向前方拋去。
「吧!吧……」
四聲大響,碗口大小的鐵錘,竟鑲入岩石之內,深陷石中。
呂氏三英相顧失色,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互望了一眼,說不出話來。
金白羽一言不發,一縱上了馬背,對楊玉鳳招招手道:「走!」
呂氏三英自料功力相差太遠,不由互望一眼,目送金白羽遠去。
金白羽不由恨恨的對楊玉鳳道:「古長卿的計謀已生效了!」
楊玉鳳道:「怎見得?」
金白羽道:「呂氏三英剛才不是活見鬼,便是逍遙宮的人冒我的名字去闖了禍!」
楊玉鳳歎了口氣道:「照逍遙宮「滿天星斗」蕭華的話,恐怕還不止一處出事呢?」
「當然!」金白羽道:「最少是五處!因為千面人妖化裝了五個青衣修羅,自然是有計畫的行動!」
楊玉鳳道:「此計可算陰狠毒辣!」
金白羽皺起劍眉道:「金某並不怕……」
楊玉鳳接著道:「雖然不怕,但到處都是敵人,也夠麻煩的!」
「唉!」金白羽喟然一歎道:「事已至此,莫可奈何?」
正談論之間,路側忽然野鳥驚飛。
遠處,一溜青煙似的,有一條削瘦的人影,風馳電掣而來。
那人腳程之快,無與倫比,轉瞬之際已到了切近。
楊玉鳳一見,不由高聲叫道:「岳三哥!岳三哥!」
那人勢子一收,狠狠盯了金白羽一眼,咬牙一哼,似有深仇血恨。
然後,才向楊玉鳳道:「表妹!你為何與他同行!」
楊玉鳳道:「三哥!你是說金大俠?」
「大俠?」叫做岳三哥的那人冷冷一聲道:「你把青衣修羅當大俠?」
楊玉鳳不由一皺眉道:「岳三哥……」
姓岳的忙搶著道:「表妹!你出自四川,生於名門,葉落歸根,你可是要回去的!」
楊玉鳳不由一楞道:「三哥!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意思!」岳三哥道:「希望你遠離小人,不要與惡魔作朋友,更不要與心狠手辣的人為伍!」
他這是點明了金白羽,也是「當著和尚罵禿驢」的口吻。
金白羽忍不下去的道:「這位說話請留些分寸!」
岳三哥不由沉聲道:「閣下要殺我岳非嗎?」
「這……」
金白羽不由向楊玉鳳望了一眼,欲待發作,但終又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