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白下山途中,偶一回頭,卻見金燕子香喘吁吁如飛趕了上來。
他微一皺眉,將身停住。
金燕子到了跟前,嬌笑道:「葉大哥,你……你走得好快!」
忽然想起剛才山頂上的一幕,不禁面上一陣緋紅,粉臉不由自主的垂到頸間。
葉秋白見她心含羞澀,微一怔神,說道:「金姑娘,在下有事前往南疆,不耽誤你的時間,就請自便吧!」
金燕子聞言,愕然抬起頭來。
這一瞬間,他突然感覺面前之人,實在一點也不顧惜自己,三番兩次想要支開自己,難道自己在山頂上,如此明白的表明心跡,他竟然絲毫無動於衷嗎?
芳心中一陣說不出的委屈,不禁由眼眶之內,溢出幾滴眼淚來。
葉秋白見狀,心中十分不忍,走上兩步,扶著穿雲劍的香肩,安慰地道:「金姑娘,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想叫你走,只不過問問看,你……你又何必這樣呢?」
金燕子一聞此言,眼淚竟是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葉秋白見狀。不由手足無措!對付一個哭泣的女人,他是毫無經驗的。
半晌,金燕產淚眼向他一瞥,羞道:「人家對你一片真心,你……」
說到這裡,面上更加脹得通紅,再也說不下去,粉頸低垂,仍然低泣不已。
葉秋白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他不能再接受她的愛情,他忘不了谷中的少女……
這時的葉秋白,心亂如麻,著實也不亞於哭泣著的金燕子呢!
他呆了半晌,望著如帶雨梨花的金燕子,心中突然產生一股莫名的憐愛情緒。
他抬起她的淚眼,展顏笑道:「金姑娘,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
穿雲劍雖然羞澀萬分,但心上人說到這種話來,卻又使她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甜蜜。
噗嗤一聲,淚眼未干,竟嬌笑了起來。
葉秋白見她如此,實在不能再說別的,微一思索,說道:「金姑娘,你的一番情意……
我……我決不會辜負你的,請你放心好了。」
金燕子一笑之後,覺得十分難為情,又垂下頭來低聲道:「誰稀罕你說這種話……」
葉秋白暗自歎息一聲,他有不祥的預感,他覺得他們兩人的感情終難長久。
為什麼呢!他也說不出來。
半晌,他才從惆悵中醒轉過來,勉強笑道:「金姑娘,你願意陪我同路,我自然歡迎,只是我身上滿負血債,到處都有凶險,萬一連累了你受苦,我心中實在不安,所以……」
穿雲劍不待他說完,毅然道:「不管你有多大的凶險,小妹在你身邊,絕不會拖累你,只會全力幫助你,你不必為我擔心。」
葉秋白聞言,心中頗為感動,不禁伸出手臂將金燕子擁到懷內。
金燕子又羞又喜,心上人這種愛的舉動,是她早盼望已久的,在他有力的臂膀之下,她不禁幸福的陶醉了。
葉秋白驀地驚覺,他連忙鬆開手,歉疚地望了金燕子一眼。
卻見她面上緋紅,一如天際的彩雲,絢麗無比,這種絕世的美麗,他怎麼從未注意到?
心中微訝,不禁脫口讚美一句:「金姑娘!你……好美啊!」
金燕子美目白了他一眼,葉秋白一直到現在,才說出這種讚美的話來,不禁又是欣慰,又是甜蜜。
她輕笑了—聲,道:「別說這些了,咱們走吧!」
葉秋白溫柔的望著她,點了點頭,說道:「好!咱們走吧!」
兩人離開了冰魄峰,向南方趕去。
他記掛著與絕命殺神的十月之約,現在日期已近,他必須準時到達。
然後,趕到亡魂谷,將一干宿仇作個清理。
萬一自己處理不當,不能獲得各派掌門的諒解,他該怎麼辦呢?這些令人心煩意亂的問題,一路上,若不是金燕子笑語關懷,葉秋白還真難以自遣呢!
這些日來,他對金燕子的關切愛憐之情,不知不覺增長了許多他自己卻一些不覺。
穿雲劍金燕子在他的愛護關懷之下,感覺到十分滿足,她的心願畢竟達成了。
這天,兩人已經進入南疆,來到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之前。
兩人在山間行走了一日,還未能找到出山之口,不禁心中焦灼起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看這種情形,今夜勢必露宿野地了。
兩人正在心急,突然聽得附近一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呃呃聲。
這是什麼聲音?空山寂寂,這陣奇怪的聲音,不禁令人毛髮直豎。
葉秋白四處一打量,發現那奇怪響聲,似乎就在附近。招呼了—聲,兩人便向右邊樹叢之中,疾馳而去。
來到一座黝黑山洞之前,突然發現一個面色蒼老的道人,盤膝而坐。
再一細看,卻見道人手中握著一條形狀古怪、猙獰可怖的大蛇。
那蛇七寸要害被道人制住,紅舌亂吐,一陣陣腥膻毒霧直向道人噴去。
道人似乎已經不支,蒼老面孔現出既恐懼又憤怒的神色來。
「呃……呃……」之聲,就是發自那條猙獰的大蛇口中。
葉秋白一見此狀,知道這道人無法擺脫此蛇,連忙飛身縱了上來。
道人突然低吼了一聲,真力一加,那蛇一陣怪叫,但卻未被道人這一用力制服,仍然凶睛閃閃,亂噴毒霧。
突然道人一聲歎息,真力似已不繼……
葉秋白暗道不妙,縱至大蛇跟前,一掌向蛇頭劈去。
掌風擊在蛇頭之上,說也奇怪,那蛇竟然絲毫未傷,凶睛閃處,—口毒霧直噴過來。
葉秋白知道厲害,呼吸一閉,退後兩步、—掌未能將蛇擊死,葉秋白不由大驚,知道此蛇非凡物。
心中一動,突然拔出身上的絕命狂刀紅光一閃,刀光透出萬丈光芒,直向蛇頭擊去。
突問怪蛇一陣悶叫,似乎對來襲的刀光,十分懼怕。
但刀勢疾如閃電,怪蛇要害被制,無法閃躲,噗的一聲,蛇頭頓被刀鋒劈斷。
道人似乎吃了一驚,將死蛇緩緩放下。
半晌,突然開口道:「那位仁兄出手相救,請尊號告知,容某道謝。」
葉秋白聞言,這才看清面前之人雙眼已瞎,一身道裝破爛不堪。
心中一動,忙道:「在下名葉秋白,殺蛇之事,不過伸手之勢,不足言謝,只是前輩何以在此,可否賜知尊諱?」
老道聞言,突然歎息一聲,低聲道:「老夫人稱玄清子!」
葉秋白聞言,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前次從白骨真君口中聽來的一番話,頓時記上心來。
金頂和尚一行人失蹤之後,過了不久,失蹤的絕命殺神出現了,接著又出現了另一個失蹤者,就是面前的玄清子,絕命殺神在臨死之前,並沒有告訴自己這件事,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看來,當年耶件武林秘辛,只有面前的玄清子才能解答了!
想到這裡,連忙走上兩步向玄清子說道:「前輩莫非是當年失蹤的武當掌門玄清子嗎?
怎麼會在此地?」
玄清子聞言,歎息一聲,道:「老夫一直就在這山洞裡,雙目已瞎,也不知過了多少年月,今日若不是與那怪蛇纏鬥,諒你們一輩子也不會發現。」
說完,又淒然笑道:「適才若不是你出手相救,老夫早已遭到蛇吻,但老夫此刻身負重傷,不久人世,為了報答你一番相救之情,老夫願意告訴你當年武林一件秘事,也許對你大有好處。」
葉秋白聞言,心中大動,但仍然勉強抑住激動的情緒,從容說道:「哦?前輩所說的武林秘密,可是當年金頂和尚失蹤之事?」
玄清子聞言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事,這樁秘密,老夫只透露其中一部份給金粉人魔,因為他是最先發現老夫的,但他知道得不全,恐怕不會有什麼作用。」
葉秋白聞言忙道:「晚輩如蒙相告,當感激不盡,只是不知金頂和尚失蹤之事,能給晚輩什麼好處?」
玄清子雙目雖盲,但從語氣中可以得知對方心中焦急,不由微笑道:「葉小俠,你不必急,老夫大限已至,這件秘密,老夫就成全你知道了吧!」
葉秋白大喜,回頭用眼神示意穿雲劍金燕子,於是盤膝坐了下來,凝神諦聽。
葉秋白哦了一聲,心想:西域二寶已經被江南儒俠取得,送給了自己,那麼洞口到底何在,也就不要問了。
突然玄清子說道:「世人到現在還不知道,金頂和尚除了上述珍奇物品之外,還有一件曠世奇珍,這件曠世奇珍,價值百倍於西域二寶和天壇玉印,名叫天冥靈。」
玄清子說到這裡突然面泛紅光,似乎興奮已極,葉秋白見狀不由一怔,忙道:「到底天冥靈是什麼珍奇寶貝,價值如此之高?」
玄清子歎息一聲,說道:「不說別的,只要有天冥靈,老夫這雙眼睛就能復明。
天冥靈的好處,並不在此,老夫且舉一例,如有人武功全廢,只要將天冥靈浸水服用,不但能恢復全身功力!而且能比原先功力增加十倍以上。」
葉秋白聞言,心頭一震,心想:天下果有如此珍奇的寶物嗎?
玄清子哈哈一笑,無限感慨的說道:「老夫行將入土,普天之下知道這秘密的人,現在只有你一個了!」
突然洞外有人陰惻惻說了句:!「未必!」
葉秋白大屹一驚,連忙回轉身來,突覺兩股奇大掌風,一向自己,一向玄清子,勢如閃電疾襲過來。
急切中忙拷掌一推,真力透體而出。
轟然一聲巨震,葉秋白掌風與來人一遇,頓時將洞壁震塌了一大片。
葉秋白縮身微退,暗道:好深厚的內力!
突然玄清了一聲問哼,四肢顫抖面色灰白,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葉秋白又驚又怒,夜色中也看不清來人是誰,突然氣運掌心,真元歸一,單手樹揚,太虛狂氣猝然發出。
他心恨來人,所以一掌發出,毫不留情。
忽向來人一聲呵呵洪笑,聲音蒼古慘厲陰森,笑聲未畢,人如飛鳥一般,穿過太虛狂氣的掌風勁力,直撲進洞而來。
葉秋白髮出太虛狂氣後,不料卻被來人輕易穿透,心中訝異己極,頓時怔在原處,作聲不得。
來人一陣陰森森冷笑,突然五指箕張,一股極巨掌力,排山倒海般向葉秋白壓下。
葉秋白驀然醒轉,洞中狹小,無處可退,突然將體內真氣運集,不待對方掌風襲到,一掌推出。
這一掌,用足了全身功力,威力無與倫比!
來人乃是當今武林第一異人,眼中那有這種陣仗?一見掌風推到,立將功力增加三成。
突然一聲震天大響,兩股掌風,驀然相遇。
洞壁本來就極鬆脆,那能經得起連番大震。
葉秋白一遇對方掌風,耳中忽聞穿雲劍金燕子驚叫一聲。
緊接著一聲嘩啦大響,洞口塌陷,洞中立刻陷入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葉秋白悶哼一聲,一陣氣翻血湧,不由連連後退了七八步,方才立住。
至於來人,則似乎被葉秋白這一掌壓了下去,半晌不見作聲。
沉默,洞中是死一般的沉默。
在沉默之中,卻隱含著騰騰殺機。
***
葉秋白出道以來,還沒有遇到這樣厲害的對手,一退之後,腦中疾快的思忖著:這不期而至,聲音蒼老的前輩高人到底是誰?為何竟能穿透自己的絕頂真力太虛狂氣?
天下武林,三尊已去其二,還剩下一個白雲上人;至於三老,則雪山鬼母已死,剩下的是紅衣古佛與重瞳老人。
難道這武功深不可測的老人,會是三尊、三老中的一位嗎?
他曾經鬥過三老之一的雪山鬼母,自己雖不慎受傷,但看雪山鬼母武功內力,不如這人遠甚,一想之下,立知此人必非三老人物。
心中一陣疑惑,無暇多想,立刻凝神調息,準備應付面前強敵人物。
洞中一片死靜,來人在黑暗中,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始終不曾開口。
這種無聲的恐怖,遠甚有聲,穿雲劍哪曾見過這般陣仗,芳心不由一陣顫抖。
她輕輕的山洞角走了過來,摸索著葉秋白。
葉秋白正在凝神調息,金燕子走到身邊,他仍渾然不覺。
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金燕子摸索著過去,突然觸到一個人的身體,大吃一驚,幾乎失聲尖叫起來。
葉秋白突覺一個柔軟的身子撞入懷中,立知是金燕子,也不開口,伸手將她擁在懷裡。
他不敢開口出聲,是因為恐怕對方聞聲,便會推知自己的方向,猝然發動襲擊。
他一人倒無所畏懼,只是穿雲劍的武功較弱,恐怕會連帶受害。
所以他將金燕子擁在懷裡,乃是暗示叫她不要說話。
金燕子知這對方是葉秋白後,驚魂方定。
自己被他擁在懷內,雖在黑暗中,並無他人知曉,粉頰卻不禁一陣緋紅。
一瞬之後,她又開始暗暗為葉秋白擔心起來。
夜色中,葉秋白明明一掌發出,雖然她看不真切,但知道他這一掌已出了全力。
不料來人武功奇深,葉秋白這一掌發出,對方絲毫不受影響。
穿雲劍這一驚非同小可,她原本對葉秋白的武功深具信心,這時不禁開始動搖了。
暗忖:如果葉秋白死在對方掌風之下,自己便隨之同死,絕不苟且偷生。
看今夜的情形,他們無疑將同死洞中,因為洞口已經崩坍,無法脫出,何況暗中還有一個莫測高深的敵人,隨時準備出手襲擊。
金燕子思想及此,知道事情已經絕望,不由淒然一笑。
她並不怕死,只是捨不得自己辛苦培養起來的愛情,尚未完全實現,便要付諸流水。
想著想著,突然感傷的流下了眼淚。
在她想來,能與心上人同死洞中,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呢!
她從葉秋白懷中掙扎坐起,悄悄將櫻唇湊近他耳邊……
低聲道:「葉……哥哥……你沒事嗎……?」
葉秋白驀然一驚,忽覺一股處女幽香自金燕子的呼吸中,飄入自己鼻孔內。
心神一爽,忽想起此刻說話,對自己十分不利,連忙用嘴封住她的櫻唇,半晌才湊在金燕子耳邊,細聲說道:「金姑娘,不要多說話,你我此刻處境十分危險,對方一定也在凝神調息,聽到了你我說話之聲,可能會猝然相擊,對你我萬分不利,知道了嗎?」
金燕子的櫻口被他用唇封住,同時感覺到葉秋白的氣息吹吐在自己敏感的耳際和頸後,不由臉紅心跳,情緒一陣激動,聞言連忙點頭。
葉秋白此刻急快的忖想了一會兒,要找一個解決的辦法來。
忽然又附耳向穿雲劍道:「金姑娘!你退到洞角那邊,不要出聲,讓我來對付這人。」
金燕子聞言,十分不願地向葉秋白低聲道:「不!我不願離開你!要死就死在一塊!」
葉秋白暗暗發急,低聲道:「這是何必呢?我未必便敵不過他,你這樣對我,只有使對方得利!快聽我話,退到洞底!」
聲音響了一些,來人已經聽見,突然冷笑一聲,打破了洞中的沉默。
葉秋白一聞這聲冷笑,知道對方已經發現自己立身之處,不暇再想,突然伸手拉起穿雲劍金燕子,向後退了一兩丈遠。
這一刻間,付方似乎已經調息完畢,腳步聲慢慢逼近過來。
葉秋白一扯金燕子,示意她退後,不料金燕子反手一抱,將葉秋白緊緊擁住。
積壓在她心底的熊熊愛火,在這生離死別關頭,再也忍耐不住,如火山一般的爆發了。
葉秋白大吃—驚,突覺兩片溫柔濕潤的嘴唇,緊壓在自己嘴唇之上。
初吻的滋味,是如此的甜密,金燕子陶醉在莫名的快感中,忘了暗中還有一個敵人,隨時可置他們於死地。
但初吻的甜蜜滋味,卻又是那樣的短暫。
葉秋白隨即抬起頭來,離開了她。
黑暗中,隱約看見自己身前不過一丈處,站著一個長袖老人。
剎那間,葉伙白已恢復了他暗中視物的稟賦。
二見來人距離自己如此之近,不由一陣寒意,襲上心來!
老人突然開口說話,他說道:「聽你口音,不過二十左右毛頭小伙子,哪來如此深厚內力,老夫幾乎為你所算!」
葉秋白聞言,忽覺老人口氣似乎十分緩和,心中一動,也開口道:「前輩一入洞中,驀爾相擊,在下為了自衛,只好用盡全力應付,尚祈勿怪!」
面前之人功力奇高,自己實在沒有必勝把握,所以出口委婉,避免再次與他衝突。
老人聞言一聲冷笑,陰惻惻道:「老夫雖然少在江湖走動,但你能接一掌,也算江湖少見的高手。
今日之事,老夫並非故意與你過不去,但老夫生平從未與人有過一次平手,所以今天也不能例外,你懂老夫的意思嗎?」
葉秋白一怔,忙道:「前輩之意,是否一定要與在下交手,分個勝負才肯罷休?」
老人呵呵一笑,道:「不錯!正是此意!」
葉秋白到現在為止,還摸不清對方底細,聞言忙道:「前輩既有此意,在下不得不從,但在下有個疑問,希望前輩賜告?」
老人道:「有什麼事,只管開口!」
葉秋白道:「不知前輩與玄清子之間有何仇恨?竟要將他擊斃於此,望前輩明示!」
老人聞言,沉聲道:「玄清子不念老夫與他一番誠心相待之情,存心蒙騙,使老夫空忙奔波,如此可惡,哪裡還能容他?」
葉秋白聞言,心中一動,忙問道:「前輩說玄清子存心蒙騙,可是指金頂和尚藏寶之事嗎?」
老人聞言,突然喝道:「玄清子明明知道藏寶地點,卻欺騙老夫,道是西山神君繪有地圖,害得老夫費盡心血方才找到西山神君刻在山洞中的壁圖,但老夫徒弟白骨真君,不知為何竟已死在洞中!
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找到地圖,按圖索驥,豈知圖中所示的地點竟是一條大江,你看這玩笑可惡不可惡?」
葉秋白一聞此言,恍然大悟。
說道:「原來前輩是金粉人魔!在下久聞威名,今日始蒙一見!」
話雖如此說,卻不由一陣寒意襲上心頭。
金粉人魔陰笑一聲,道:「小子眼力還不錯!可惜老夫卻不能改變主意!
玄清子這廝大概已死,這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老夫,既然他告訴了你洞中藏寶的秘密,想必已將藏寶之處,告訴你了?」
這一瞬間,葉秋白早已打定主意,決定不再與他衝突。
婉言答道:「玄清子尚未說出藏寶地點,前輩就將他擊斃,所以晚輩無從得知。」
金粉人魔聞言,似乎一愣,半晌說道:「老夫氣怒之下,未料及此,真是可惜——」
突然目光一閃,冷笑道:「小子說話,竟敢騙人,好大的膽子!」
說完,腳步連響,毫無顧忌的直向葉秋白逼來。
葉秋白一怔,見他一步步欺了上來,不由暗自警惕,雙手合於前掌,準備應變。
金粉人魔走到離葉秋白—丈之地,倏然立住,口中喝道:「還不把玄清子告訴你的地點說出來,難道真要老夫罰你不成?」
葉秋白不敢鬆懈,聞言答道:「老前輩不信在下之言,在下也無法表明心跡,老前輩如要處罰在下,那未免太過冤枉,身困洞中,不知如何始能出洞,老前輩何不先將洞口打通,出到外面,再作道理?
以老前輩絕世奇才,在下決逃不掉,此刻苦苦相逼,又有何用?」
金粉人魔聞言,冷笑道:「老夫有生以來,沒有人敢對老夫如此說話,你可以算是第一個了!」
說完,陰森森笑了起來,暗中聽見,令人直冒冷氣。
金粉人魔笑完之後,似乎想了一會,半晌說道:「不過你這小子說得倒也有理,老夫就先將洞口打通,再和你說話,諒你也走不掉!」
葉秋白聞言,心中略定,忙道:「在下未蒙前輩允許,自然不敢擅自離去!」
他知道面前這奇古老人,乃當今武林第一異人,武功造詣遠在三老之上,自己師父提起此人,也說過絕不可惹他,所以三番兩次低聲下氣,希望金粉人魔不致苦苦相逼。
說完這話之後,月光注視在老人身上,看他如何打通洞口。
金粉人魔倏一轉身.也不見如何舉動.一瞬間人已縱至陷塌之處。
葉秋白暗中視物,看見對方輕功如些高絕,不由暗自讚歎,武功之道,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點也含糊不得。
金粉人魔縱至洞口,略一打量,突然雙手平伸,啪啪兩聲,推出一股絕大掌風。
掌風到處,山石橫飛,轟然亂響,一處陷塌山口,竟被他一掌震開了大半。
金粉人魔也不言語,雙手動處,掌風再度發出。
只聞一聲隆隆巨響,威力似乎比上次更大,剩餘山石經此一掃,頓時破開一個大洞。
一道月光透了進來,雖然並不明亮,但已能使洞中清楚可見,金粉人魔不發一語,縱身飛出洞口,突然說道:「小子快出來!呆愣在裡面做什麼?」
葉秋白事到臨頭,只好硬著頭皮,一縱身飛了出來,落在洞口兩丈之處。
回頭一望,穿雲劍不知為何,似乎伏在玄清子倒地之處……
忖思之間,金粉人魔已開口道:「其實藏寶地點,老夫已經參透了壁圖的秘密,只須將殘缺不全之人形補全,便可尋得。
老夫來尋玄清子,只不過想看看他是否另有一圖,免得我再費心思,不料老夫待他一片誠意,他竟隱瞞了一部份不令我知,可惡之極,死有餘辜。
老夫將他擊斃,還是可以得到藏寶,你這小子既然知道秘密,老夫自然留你不得!」
說完,眼睛冷冷望定葉秋白臉上,滿面冷削之色。
葉秋白乘他說話之際,已將金粉人魔本來面目,看了個一清二楚。
但見他高冠雲髻、長袍大袖,面色蒼白,眼神冷削,顴骨高聳,顯得他眼眶特深,目光炯炯,分明內功已臻絕頂,這種陰沉冷酷的面孔,倒有幾分像自己的師父絕命殺神。
聞言,疾忖道:今日之事,如不能好好應付,自己倒可全身而退,金燕子卻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