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一直深為痛苦的是,自己雖然仍待字狗窩,卻背上了文字淫褻的惡名。更令人憂慮的是,這類不負責任的誹謗有可能使我無法通過婚姻前的政審,最終會在孤家寡人的道路上越滑越遠。
我曾滿臉沉痛地與同志們探討這一問題。我的偶像木木老師、恩雅老師等都是一開篇即直搗主題,連前戲都省略了,而我如此含蓄隱晦,為何卻屢遭潑污水?性心理研究學者阿O深刻地指出:我壞就壞在遮遮掩掩上。譬如張曉舟,雖然也寫性,但是大刀闊斧霸王硬上弓,一副心底無性天地寬的樣子,讀者自然不好意思往邪處想。換言之,張曉舟那叫坦蕩,而我沒有坦,剩下的自然只有蕩了。
假若沒有阿O這燈塔般的論述,我不知還要在黑暗中摸索多久。那天看電視上的網球賽,我忽然醍醐灌頂:若隱若現的東西才是最淫蕩的。普羅大眾,只要發育正常,全都好這一口。
再說網球。我歷來堅定地認為世界上最殘忍的運動不是鬥牛,也不是拳擊,而是網球。那些身材魔鬼或不魔鬼的女同志們都被迫穿上很環保很省布料的超短裙做末路狂奔狀,滿世界追一個黃色的小球,忙得連捂裙子的工夫都沒有。
悲劇還在延續。球場休息時,女同志坐在場邊擦汗,一排排炮筒般的攝像機頭還不依不饒,筆直地朝人家兩腿之間探去。
真是慘絕人寰。
更慘的還有。那天我看到被凌虐的女主角是小威廉母獅,頓覺寒毛倒豎,當晚食慾大減。所以,我認為有必要強烈譴責那些攝像記者以及導播。你硬要拍俺也攔不住,但好歹換個庫尼科娃辛吉斯之類好不好?別老揭社會陰暗面。
實事求是地說,網球女選手的皮膚裸露面積遠不及許多項目,比如水上運動什麼的。但就是那一揮拍間的內衣展示,迎合了整個社會的集體窺陰癖。不過女權主義者居然沒奮起造反,這很令人費解。我估計這會她們也拿著望遠鏡看男人,沒空造反。
在走光問題上,男女平等。球場上的經典案例是1998年世界盃上巴特斯尊臀有恙,剛輕解羅衫露出上弦月,那殺千刀的攝像師便拍馬趕到,那一瞬間,全世界不知有多少女色狼怔怔地流下了鼻血。
關於走光的文獻記載,可以追溯到唐朝張泌的《浣溪紗》:晚逐香車入鳳城,東風斜揭繡簾輕。翻譯成白話文就是「夜趕洋車路上飛,東風吹起印度綢衫子,露出腿兒肥」。為了看一眼那白花花的人體器官,居然願意滿頭大汗跑上幾十里,可見馬拉松運動在我國有悠久的歷史。
歸納地說,網球運動的實質就是走光運動,它永遠都不會成為一覽無遺的天體運動,而只會給你一種偷腥的感覺。這是我的論點。至於論據,那段「露出腿兒肥」的白話譯文不是我寫的,是魯迅先生親手操刀所譯,誰再敢拿這抓我小辮子我跟誰急。(2002.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