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要去捕一條『一角』。」哈爾說。
羅傑皺起了眉頭。他想,對於動物他也算懂得不少了,可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一角』是什麼?」
「這是地球表面最為奇特的動物之一。只有北極地區才有,所以多數人都從沒聽說過它。」
「是什麼呢?一種魚?」
「不,不是魚。」
「是鯨?」
「可以說是一種鯨。」
「別拐彎抹角了。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一種與獨角獸相像的東西。」
「那麼,獨角獸又是什麼東西呢?」
「不是東西的東西。不存在的,而且從來未存在過的東西。但兩千年前,人們相信有獨角獸。它被想像成一種馬,古怪的是,人們認為它有一隻突出在頭上好幾米長的角。所以它被叫做獨角獸——「獨」就是「一」的意思。探險家們發現一隻堅硬的象牙質角,非常好的象牙質角。只有動物才會長出這種象牙質的東西,所以,他們就斷定這角來自一隻真正的獨角獸。他們向全世界宣佈,他們已經證實那種叫做獨角獸的動物確實存在。其實,那是一隻一角鯨的牙,將近3米長呢。」
羅傑說:「你可沒法給我證明,有的動物競然會長3米長的牙齒。」
「等我們捕到一條一角鯨,我們就知道了。一角鯨有一點非常特別,就是它只長兩隻牙。右邊的只是一隻小牙,左邊的那只2—3米長,有的甚至超過3米。」
羅傑搖搖頭。「我還是不相信.世界上竟會有這樣的東西。我去過很多動物園,可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的動物。」
「大多數動物園的人都對它一無所知。在康妮島的紐約水族館裡有一條非常小的。據說那是第一條被生擒活捉的一角鯨。它不肯吃魚,不過倒很喜歡吃奶糊。就靠吃奶糊,它每星期長9公斤。那是在1969年。如果它長大了的話,到現在該有6米多長了。我不知道它是不是還活著。但在這兒,一角鯨來了又去,有時候一次就來上千條。」
「這就是說,要麼我們一條都看不著,要麼一見就是上千條。」
「就是這麼回事。」哈爾說,「愛斯基摩人殺了它們吃肉,那肉味道很好。奧爾瑞克告訴我說,有一次,愛斯基摩人宰殺了1000條一角鯨。他們把肉留在一塊浮冰上,一陣大風把浮冰吹走了,那肉也就餵了熊。」
「那些角有什麼用嗎?」
「把那些角碾成粉末後賣給中國人,他們認為那是一種很好的藥材。一些愛斯基摩天才藝術家們會在角上雕刻。到格陵蘭島來的遊客喜歡帶一段30多厘米或60多厘米長的雕刻的鯨角回去。刻上精美圖案的純正鯨角值很多錢呢。」
奧爾瑞克來告訴他們:「你們抓一角鯨的機會來了。它們不像平常那樣成千成千地來,不過在離岸不遠的地方至少有100條。」
「我們要不了100條那麼多,」哈爾說,「只要一條就夠了。」
「嗨,抓一條也不容易啊。它們游得快極了,就像閃電一樣。不過,如果別人能抓到,我知道,你們也一定能。我十分有把握。等你們捕到它上岸時,我會準備好卡車和拖筏等著你們。」
哈爾和羅傑劃著他們租來的凱亞克出海去了。奧爾瑞克說得不錯,100條或者還多的一角鯨正在那兒玩得痛快。它們忽而從彼此的身上躍過,忽而頑皮地用它們的角互相戳,忽而又飛快地竄下海底去抓大比目魚。那些正在休息的一角鯨在水裡直立著,它們的角筆直地豎在水面上,活像幾十根電線桿,全都有將近3米高。這些電線桿會突然消失,而海水就會被這些恣意嬉戲的活潑的動物攪得沸騰起來。它們把兩條凱亞克當作新玩具,一會兒把凱亞克擲上空中,一會兒緊貼著船頭甲板溜過,一會兒又滑過後甲板。但它們絕不去碰坐在中間座洞裡的孩子。
一次又一次,哈爾試圖用套索套一條一角鯨,但套索總是滑到那只角上,一角鯨一擺,套索就掉下來了。
羅傑比哥哥幹得好,他沒使用套索。一條正在玩鬧的一角鯨用它的角戳凱亞克的海豹皮船體,它戳得太深,角從船的一頭進來,差一點沒紮著羅傑。它把船扎穿了,水漏進船裡,凱亞克連帶著羅傑開始下沉。一旦鎖進凱亞克,要脫身非常難。一角鯨也掙扎著要拔出它的角,卻沒有成功。
哈爾把他的凱亞克劃到羅傑的船邊。「掙開它,」他說,「盡快從那兒爬出來。」
水已淹沒羅傑的脖子。哈爾拋出套索套在弟弟身上,然後,把他拉出來。
「平躺在我後面的甲板上。」他說。
羅傑還從來沒有被人用套索捕捉過。不過,能夠被人從水中墳墓裡營救出來,他很高興。他一把抓住正在下沉的凱亞克的船舷邊,竭盡全力緊緊抓住它。一角鯨已經不再為脫身拚命掙扎。哈爾朝岸邊劃,羅傑拚命抓住載著一位「一角」乘客的凱亞克,說什麼也不放手。
奧爾瑞克已經備好卡車和拖筏。「這可是捕一角鯨的新方法。」他說。
為了讓凱亞克船主修船,哈爾多付給他一點兒錢。只要在每個洞上打一塊海豹皮補丁,凱亞克便可以使用如常了。
一角鯨運往機場。
消息很快傳遍了休麗城。第二天的晨報讚揚哈爾和羅傑做了格陵蘭島從來沒有的壯舉。捕殺一頭一角鯨並不難,但是,一個15歲的少年竟然把它生擒活捉了。「真是胡說,」羅傑說,「我根本沒捉住它,是它自己抓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