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博」的男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是一個長得十分英俊的少年,和羅傑的年紀相仿。他的皮膚是金褐色的,他有著瓦杜西人特有的漂亮臉孔。
他的眼睛很大,充滿好奇。他坦率友好地微笑著。
羅傑馬上喜歡上了他。
「你說英語嗎?」羅傑問。
「試試吧,我父親教我一些。」
「我想用用你的木筏子,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是想去湖上玩玩嗎?我給你划筏子。」
「也許以後吧。我是很高興和你同去的,一定很有趣吧。不過我現在想借用你的筏子,看看能不能對我的小象派上用場。」
博也許不大明白一隻木筏子對小像有什麼用,不過他還是立刻叫人把筏子抬了過來。他們服從他的命令是那樣乾脆迅速,那樣愉快情願,好像博就是他們的酋長。看來大家都很喜歡他,尊重他。如果他的父親死了,他就是他們的酋長,而且會是一個很好的酋長。
六個人抬著木筏走過來。羅傑讓他們將筏了橫放在小象的肚皮下。
哈爾弄不清他弟弟想幹什麼,不過他也不問為什麼,讓羅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真有點好笑——小象乘木筏!
羅傑和他的自願助手博在木筏的四個角上繫上繩子。其他的人抬起木筏緊緊貼著小象的壯皮。然後,羅傑將四個角上的繩子綁在小象的背上。小象不知道這些人要對它幹什麼,生氣地向他們猛撞過去。靠得近的都免不了讓它的長牙刺了一下。
但小象絕不碰一下羅傑和博。它把博也當成朋友了。博輕輕地愛撫著小象的鼻子和頭部,安慰它,讓它安靜下來。其餘的人趕緊把四條繩子合在一起,在象的脊背樑上打了個扣結。
羅傑又要了一條鐵鏈,就跟上次被大象掙斷的那條一樣,用它宋對付半噸重的小象足足有餘。
羅傑把鏈子的一頭鉤在小象背上的扣結上,然後抬頭向上張望著。這時候哈爾才猜到羅傑的主意。羅傑頭頂是大樹伸出來的一根祖壯的橫枝。
羅傑爬上「大小子」的背,將鐵鏈的另一頭扔過橫枝,博接住鏈子在下拉,直到鏈子被拉緊。
「好極了!」哈爾自言自語他說,「羅傑真了不起,想出這樣妙的辦法。」
羅傑招來他手下最強壯的隊員,讓他們拿著吊在橫枝上松著的鐵鏈一頭,用力往下拉,這樣會把木筏子往上提,緊壓著小象發脹的肚子。如果拉力夠大的話,可以將小象拉離地面,這跟母親讓孩子靠在肩上壓住肚子的原理一樣。不過,小象的這個「肩膀」要大得多,宛如一把巨大的秤盤。
好一個聰明的辦法!但是羅傑沒有考慮到小象的重量。那些隊員們使勁地拉,頭上繃起了青筋,還是不能把小象完全拉離地面。小象反而叫得更厲害了,一英里之外都能聽到它痛苦的喊聲。
「這樣不行,」羅傑說,「快放下來。」
拉著鏈子的人高興地放下鏈子,跑到草地上休息去了。有幾個隊員笑起來,一些瓦社西和俾格米人也跟著笑了起來。羅傑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他覺得自己幹了一件蠢事。
他看看哈爾,以為他一定也在取笑他。然而哈爾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不要洩氣。」他說,「你的想法是對的,只要再稍稍改變一下就成功了。我想你已經知道該怎麼做的了。」
「怎麼個變法?」羅傑問。
「你會想到的。」哈爾這才露出了笑容。
哈爾的話給了羅傑很大的鼓勵,他絞盡腦汁想著。他該怎麼做呢?哈爾說稍微改變一下,怎麼個變法?他所需要的是用更大的力去拉鏈子,但是他的人已經盡力了。
對,有了,他有主意了。為什麼沒有早想到呢?
「馬裡,把卡車開來這裡,讓它的尾扳離『大小子』約五英尺。」
卡車停在適當的位置上,鏈子一下子就拴在車上。
「四輪驅動,」羅傑指揮馬裡,「好,再往前。慢點!當心!」
繞過橫枝的鐵鏈,一個鏈環一個鏈環往下移。木筏漸漸貼緊了小象的肚皮。
「再往前開一點點,馬裡。慢點,好,再往前一些。」
小象的一條腿離開了地面,接著另一條,第三條,最後四條腿全都離開了地面,在空中舞動著。
此時,小象的全身重量都壓在木筏上。再脹的氣也受不了這樣的壓力。
小象猛的打了個大嗝,令人討厭的氣呼的一聲衝了出來。
看得出,小象立刻舒服了。它不再呻吟,只是發出低低的哼叫聲。
「它朝我哼哼。」羅傑說,「那是表示感激。」
「這不叫做哼哼,」哈爾說,「而是一種接近表示滿意和喜悅的叫聲。」
當小象被放下,人造肩膀也拿走後,它馬上表露出它的感激之情。一點沒錯,它用頭輕輕擦著羅傑,又碰碰博,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的咕咕聲,表示它的滿意和愛。
人們不再笑話羅傑,而是和他一起衷心地開懷大笑。一場多精采的表演。
他們為這樣一位小主人感到驕做。他們對他成功的喜悅也感染了羅傑,他也感到很高興。
使羅傑最為感動的是他哥哥拍著他肩膀說的既簡短而又有份量的話:「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