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突然出現了像美國大峽谷一樣的峽谷,它與美國大峽谷一樣寬,只是沒有那麼深。
「東非大裂谷,」哈爾說,「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長的峽谷。它從贊比斯河婉蜒而上,經過中非、北非、紅海,到死海為止,全長相當於繞地球1/4圈。」
「這個大峽谷是怎麼形成的?」
「火山引起的,非洲的大多數火山都在這條峽谷的兩邊。另外,還有不斷的地震,使地層斷裂,形成了大裂谷。兇猛的震動可以使城市變成瓦礫,燃燒的岩漿可以使城鎮化為灰燼。《聖經》中的所得姆和格姆拉——死海南角的兩座城市就是毀於地震和岩漿中。人們被告之不要朝回看,否則他們就會變成鹽柱。這個故事也許是根據這樣一個事實——那個地區確實有鹽柱,整個峽谷含鹽量相當豐富。當然,死海的含鹽量也很高,浮力很大。在這個地區,沿著谷底有一些鹽湖,前面就有一個——曼利拉鹽湖。曼利拉鹽湖兩側是大峽谷,它很長,一眼望不到頭,但湖中的鹽不是白色的,像太陽落山時夕陽的顏色。」
「誰聽說過粉紅色的鹽?」羅傑不解地問哈爾。
接著出現了令人不可思議的事,儘管是他們親眼看見的,但還是不敢相信。這時,一大團粉紅色的東西從湖面上直升空中,氣球在它下面飄然而過。
「這是什麼?海市蜃樓?我可從未見過這種景色。」
「不是海市蜃樓,」哈爾說,「是火烈鳥。成千上萬隻火烈鳥棲息在這個湖上,當它們受驚時,除了飛不起來的,全都飛到空中,就像一朵粉紅色的雲。」
「為什麼還有飛不起來的?」
「湖水中的鹽附著在它們的腿上,大一些的鳥還能飛,小鳥就飛不起來。
成千上萬隻火烈鳥因鹽附在腿上,不能划水,不能走,更不能飛起來,就死去了。那些不願看到這麼漂亮的動物死去的人,就帶著學校的學生站到淺水中用錘子敲掉鳥腿上的鹽團。敲鹽團時得非常小心,不能傷著鳥的腿。就這樣,很多小鳥獲救了,但還是有成千上萬的火烈鳥死了,因為人手不夠。「
「看那頭粉紅色的大象!」羅傑叫道,「你還沒有見過粉紅色的象吧,湖邊的動物都變成了粉紅色,會不會是我的眼睛變成粉紅色了?」
這簡直是個奇觀。斑馬是粉紅色的,長頸鹿是粉紅色的,河馬、鬣狗都是粉紅色的,六頭粉紅色的獅子從林中出來,看著空中的氣球。這裡是個粉紅色的世界。
羅傑吃驚地望著粉紅色的哈爾,哈爾望著吃驚的羅傑,笑了笑,指著天上。陽光從成千上萬隻粉紅色的翅膀中透過來。在下面根本著不見太陽,只能看到流動的粉紅色雲團,下面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這時你會覺得你是戴了副粉紅色的眼鏡。
氣球飛過鹽湖,來到了平坦的谷底上空,這是著名的曼利拉動物保護區。
四周是高聳的峭壁,茂密的熱帶森林,是野生動物的天堂。
景色突然起了變化。氣球剛從湖上飛過,成群的火烈鳥就又回到湖面上和岩石上,剛才的粉紅色的世界一下變得灰濛濛的。這時從東面傳來一陣雷聲,一片黑色的雷雨雲在東方的天際升起,一道道白色的閃電劃破雲層。
像是在回答雷鳴似的,大峽谷中發出了陣陣轟鳴,峭壁上的岩石由於大地的震動紛紛滾落谷底。
與此同時,風神鼓了口氣把剛才的強風吹成了狂飆。風把座艙刮得飄起來、抖下去,像是要抖斷拉住氣球的八根繩子。
「你看對面!」羅傑大叫著,氣球向峽谷西面的峭壁直衝過去。如果撞上去,還沒等你弄清是怎麼回事,就會摔成肉泥。
羅傑拿起固定繩,準備丟下去拖在地面上以減輕氣球的衝擊力。
「不行,」哈爾警告說,「我們不能把固定繩拖在地面上,那樣會降低高度。我們得升到峭壁的上面去,飛出峽谷。」
哈爾示意要飛過對面的峭壁。西面的峭壁愈來愈暗,對他們的威脅也越來越大。「我們要飛出去得升到1000米的高度,還不知道能不能升到那麼高。
我們再丟些沙袋出去吧。「
他們往外丟沙袋,沙袋的數量愈來愈少。哈爾十分焦慮,但羅傑卻指望重演乞力馬扎羅的一切。「我們很快又要坐電梯了。」他滿懷希望地說道。
哈爾對此表示懷疑。「這次風刮得跟上次不同——太猛了,而且總是朝著一個方向,刮得呼呼作響。不是嚇唬你,我們怕是遇上了旋風,旋風可不是好對付的。」
羅傑賣弄起他僅有的一點旋風知識:「旋風是股很穩的風,只是轉圈而已。」
「朝哪個方向?」哈爾問。
「一會兒順時針,一會兒逆時針。」
「那我們現在是順時針還是逆時針呢?」
「哎呀,這我還沒看出來,反正是在轉圈。」
「哦,是這麼回事,」哈爾說,「實際上風在亂刮,沒有固定的方向,這就是為什麼熱帶地區的旋風比其它地區的旋風更厲害。快往外丟沙袋。」
「全都扔出去?」
「對,全部,這是我們的唯一機會。」
沙袋全光了,哈爾很不情願這麼做,因為這樣做意味著從現在起他們再也沒辦法使氣球往上升了,他們只能放氣使氣球下降。風能把它往上刮,太陽光照在氣球上使氫氣膨脹,氣球也會往上升,但任何人為的手段都無法使它升上去了。
他們已經沒時間去細想這些,因為一陣狂風把座艙刮了個底朝天,他們掉了出去,幸虧他們都緊緊抓住了座艙的邊緣,不然他們就已經掉下去摔死了。他們懸在座艙下,來回飄蕩著,下面是300米的深淵。
又一陣狂風把座艙刮得又倒了過來,他們趕緊翻進座艙,嚇得臉色慘白,兩個人都沒說話,這時說什麼都沒用了。
沙袋到底還是起了點作用,氣球開始往上升,但升到1000米高度的希望還是很小。
一陣風把他們從懸崖邊上刮開了,又一陣風把座艙又刮向了懸崖,同時,發出了劈啪的碰憧聲,使他們覺得座艙已經撞得稀爛,飄離懸崖的希望破滅了。
他們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像他們被粘在懸崖上了。
「我們可以放些氣,降下去。」羅傑建議說。
「落到那些岩石上嗎?我們還得考慮一下氣球,它並不是我們的,如果有可能,我們就得保住它。」
狂風把氣球吹得就像蒼蠅被吸在蒼蠅拍上一樣貼在懸崖上,風不時把氣球刮得在岩石上滾動。
座艙被刮得直打轉,撞在岩石上又被彈回來,撞得亂七八糟。他們從座艙的一邊到另一邊以躲避伸出來的岩石尖的刺戳。拉住氣球的好幾根繩索都被刀一樣的岩石磨斷了,這時只有剩下的四根繩索拉著氣球,拉力全都落在這四根繩子上,所以繩子隨時都可能被扯斷。
哈爾想把磨斷了的繩子接上,但風太大,他連站都困難,根本不可能把繩子接上。
「我們還算幸運。」哈爾氣吁吁地說。
「幸運什麼?」
哈爾望著頭頂上的氣球,氣球在粗糙的岩石上滾動著。「好極了,氣球還是好的,沒破。要是它破了,我們就完蛋了。」
羅傑被旋轉和撞擊搞得昏頭轉向,他想說點什麼,低頭一看300米下儘是岩石,算了,呆在座艙裡總比摔下去強。
旋風停止了,一股氣流把氣球從岩石邊刮開了十幾米,接著又以相同的速度把氣球刮向岩石,這樣衝上去會把氣球撞破或者劃斷僅剩的四根繩子。
幸好氣球還沒撞到懸崖,就有一股上旋的氣流把氣球托了起來,升到崖頂,飄出了惡魔般的大峽谷。風又把氣球以危險的速度向西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