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羅傑歷險記5:惡戰殺人鯨 正文 第十三章 狂奔
    他的手碰到一件東西,那東西又冷又硬,原來是紮在鯨魚脖子上的魚叉。

    哈爾本能地一把抓住魚叉。他覺得有服力量把自己托出水面,然後飛快地馱走。

    毀掉小船以後,大公鯨改變了戰術。為了擺脫把它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疼痛,它正在不要命地疾弛。鯨群以稍慢的速度尾隨著它。一路上都有鯊魚撲上來要咬哈爾,哈爾只好使勁兒把腳縮起來躲它們。他心裡充滿對大公鯨的感激。當人們捕殺這條鯨魚時,他當過幫兇,而現在,這條鯨魚卻在救他的命。

    他回過頭,看見另外兩條小船已經劃到鯨群當中把那些倖存的人撈起來,心裡感到欣慰。

    會有人想到他嗎?他們當中准有人看見他跳進水裡了,但也許誰也沒看見他浮上來,因為他是從大公鯨的另一邊出水的。他們更不會想到他正被鯨魚拖著狂奔。

    許多人都曾騎過馬、駱駝或大象,有些人甚至還騎過鴕鳥。但是,有誰曾經騎在鯨魚的背上疾馳呢?

    如果在平時,他準會覺得這是一項了不起的運動,就像在潛水艇即將下潛的時刻,坐在駕駛台上一樣刺激。

    下潛?這念頭可不怎麼吉樣。如果這艘活潛艇忽發奇想要下潛,它背上的騎手會遭到什麼樣的命運呢?

    大公鯨彷彿真的忽發奇想,它正往水裡潛。哈爾趁著頭還沒有被水淹沒,趕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憋住,頑強地堅持著。也許,鯨魚只不過想貼著水面扎個猛子。但誰知道呢,它完全可能會突然「沉底」,一直潛到水下400米深處。鯨魚能夠在深水處呆整整一個鐘頭。在那樣深的地方,它只要呆上3分鐘,就會使哈爾肺部的空氣消耗殆盡。同時,高得可怕的水壓也會把他壓成一隻毫無生氣的肉丸子。

    沒等他把這一切全考慮到,他的頭就已經從浪峰上冒出來。抹香鯨噴出一股混和著血的水氣。哈爾忽然想起,有人曾告訴過他,噴血的鯨魚是絕不會「沉底」的,這也許是因為它那受傷的肺部和幾乎流乾了血的動脈,無法儲存足夠的氧氣,供它長時間呆在水下。不管由於什麼原因,眼下這條大公鯨總算沒有「沉底」,它只是往水裡淺淺地紮了幾個猛子,只鑽進水裡分把鍾就冒出水面了。

    每次冒出水百,它都往空中噴出更多的血。血水灑在哈爾身上,從頭到腳糊了他一身。那血淋淋的樣子,就是他的親生母親恐怕也認不得他了。

    鯨血粘在皮膚上,粘著哪兒,哪兒就會像火燒一樣的痛。這種劇痛並不是鯨血引起的,而是由巨鯨肺部排出的有毒氣霧引起的。風迎面吹來,把血水連同這些氣霧一起吹到哈爾身上。

    鯨魚在水底一呆就是半小時到一小時。在這樣長的一段時間裡,充滿它們肺部的新鮮空氣逐漸變質,這與人類體內的空氣十分相像。如果人能屏住呼吸半小時或一小時,當氣體從人的肺部排出時,恐怕也會變成有毒氣體了。

    任何生物,只要敢擋在鯨魚的前面,都必定會遭到鯨魚噴射的氣柱的傷害。一位水手從他的船上伸頭往船舷外看,一條鯨魚正巧在下頭噴射,氣柱朝他迎面噴去。臉上的皮膚當時就搔癢難忍,第二天,整層皮都褪掉了,看上去就像被火燒傷似的。幸虧他在氣流向他射來的時候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否則,完全暴露在那種毒氣裡的眼睛就會受重傷,甚至完全失明。

    如果說,健康的鯨魚噴射的氣體有毒,那麼,受傷的鯨魚噴出來的氣體毒性就更大。這一點,鯨魚與你我也是相像的。我們患病、痛苦或者優郁的時候,呼出的氣體就不可能比我們身心健康時還乾淨。

    哈爾感到皮膚刺痛,為了對鯨魚的呼吸有所瞭解,他吃盡了苦頭。現在,每當鯨魚噴射時,他已經學會閉上眼睛了。

    他著急地往身後看,沒有人來救他。那兩條倖存的小船已經回到大船上。

    他騎著鯨魚已經狂奔了將近2公里,時間過得越久,他就被鯨魚馱得越遠。

    他是不是應該悄悄溜進海裡,試試看能不能游回大船那兒去?他絕對做不到。海裡到處都是鯊魚,在噴血的大公鯨兩旁,隨時都有銀色的鯊魚像閃電般竄過,它們在追趕這條巨怪,一心想快點兒把它吃到口。哈爾對那位水手被鯊魚拖下水去的情景記憶猶新。他可不願意走這條路到海底神靈戴維·瓊斯的龍宮去。他生還的唯一希望是堅持,還有期待。

    這條大公鯨會放棄嗎?它仍然像艘快艇似地在海上劈波斬浪,大船離哈爾越來越遠,最後,終於在地平線上逐漸消失。先是船身看不見了。然後,甲板沒了,哈爾仍然看得見桅桿,但桅桿也在不斷縮短。

    他用力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希望能看見桅桿頂上有人,但瞭望台上沒人瞭望。大公鯨撞擊大船時,格林德爾般長就到下頭去了。

    這時候,哈爾想,他們說下定正在為那兩個可憐的傢伙舉行葬禮。

    他猜對了一大半。船上的確在舉行葬禮.不過,葬禮不是只為兩個,而是為三個可憐的傢伙舉行的。哈爾也是死難者當中的一個。羅傑被人從夢中叫醒,告訴他這一噩耗。

    「我們很遺憾,孩子,」三副布朗說,「你哥哥跳下水去救一位被鯊魚拖下水的朋友。從那以後,我們就再見不著他們倆了。」

    「但你不能肯定他是死了。」羅傑固執地說。

    「聽我說,孩子,」布朗耐心地解釋道,「要是一個人跳下水以後就一直沒浮上來,那就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兩條小船划進去把我們救起來一他們把那片水域全都搜遍了,一直搜到可以肯定一個人也沒漏掉為止。別再自己騙自己了,那沒用。鯊魚已經把他吃了。我們所有地方都搜過了,你應該相信我們。我們對這行當太瞭解了。」

    「但你們對我的哥哥不瞭解。他跟鯊魚打過交道,可從來也役讓它們把他叼走。我敢打賭,他還活著。我們難道不能再去找一次嗎?」

    「沒用,」布朗說,「不過,你要是願意去求求船長——」

    羅傑二活沒說,馬上去找船長。

    「船長,我們可以劃親小船去找我哥哥嗎?」

    活像有人要求他派條船上月球去似的,船長大發雷霆。

    「你這個小子,臉皮真厚。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你大概以為,除了去尋找那種連自己都照料不了的笨蛋紳士以外,我們就沒事可幹了吧?」

    「問題就在這裡,」羅傑說,「他就是有本事照料自己。所以,我才認為他還活著。」

    「那麼,你認為,他現在可能在哪兒呢?」格林德爾船長含著譏諷的笑說,「我猜,他正在一條夫人魚的宮殿裡吧。他根本就沒浮上來,否則,那兩條船搜索時,會聽到他大聲呼救。你大概以為他被拋到天上去了,拋得太高,到現在還沒落下來吧?「他惡毒地咧嘴一笑,接著又板起臉來。」為了你那位愚蠢的哥哥,能做到的,我們都已經做了。為了他,我們搞了一個很像樣的葬禮,從《聖經》裡頭為他摘了一些漂亮的詞句。還有海作他的墳墓。你的那位哥哥不夠剛強,吃不了苦。他沒資格幹這種營生。凡以為自己是真正的男子漢的紳士,都應當引以為誡。」

    他抓住羅傑的肩膀,把臉湊近那孩子,他那些箭豬毛似的胡於紮在羅傑臉上,使他很不舒服。

    「想知道我認為你哥哥出了什麼事嗎?我來告訴你吧。他知道,只要他返回船上,就得挨一頓貓九尾鞭,那頓皮鞭會要他的命。他嚇破膽了。一個人要是把膽給嚇破了,就不能保護自己了。就因為你哥哥嚇破了膽,鯊魚就把他給弄走啦。」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