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多方打聽,綠綠終於知道,失蹤的曲某在西山賓館工作。
12月7號早上,綠綠出門了,直奔西山賓館。
天很涼,空氣一下新鮮起來。仰頭看看,綠綠忽然明白,一直浮在頭上的那層灰濛濛的東西並不是天,只是髒兮兮的棉絮,現在,這層棉絮被掀開了,露出了真正的天,那麼高,那麼藍。
不知道為什麼,綠綠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是一個適合失蹤的季節。
她從公交車上下來,在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街上轉悠了半天,也沒看到西山賓館,甚至都沒看到什麼人。終於,一個女孩騎著自行車過來了,她穿著一身桃紅色的工作服,看樣子很像賓館的服務員。
綠綠說:「麻煩問一下……」
那個女孩下了車。
「西山賓館怎麼走?」
女孩朝前指了指:「就在前面,再走一站就到了。」
「西山賓館是不是有個茶館?」
「對啊,我就在那個茶館上班。」
「太巧了!我就是想找個茶館的人問點事兒。」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噢?」
「電視一播,大家都知道我們單位有人失蹤了。」
「她叫什麼?」
「曲添竹。」
「還沒找到嗎?」
「沒有。她母親天天找我們經理鬧騰。實際上,曲添竹是週末失蹤的,賓館根本不會負什麼責任。」
「你跟曲添竹熟不熟?」
「在單位,只有我倆是直性子,所以關係最好了……唉。」
「我是個記者,想瞭解一些關於她的情況,你能介紹一下嗎?謝謝你了。」
「她26歲,金牛座,性格很潑辣,不過對人沒有壞心。她男朋友叫趙靖,好像比曲添竹大兩歲吧,是個健美教練,他的單位就在西山賓館背後,那個毛烏素健身俱樂部。」
「你覺得他倆能去哪兒呢?」
這個女孩想了想,說:「大家都猜測,曲添竹凶多吉少了……」
「為什麼?」
「那個趙靖……很討老女人喜歡。」
「老女人?」
「他的顧客大都是五六十歲的富婆,明白了吧?」
「你是說,有人把曲添竹殺了,把趙靖藏起來了?」
「大家都這麼猜。」這個女孩一邊說一邊警惕地看了看綠綠的挎包:「你沒有錄音吧?千萬別把我的話當證言啊!」
「你放心,我又不是警察,我們只是聊天而已。我只是想不通,一個活人那麼好藏嗎?一個死人那麼好藏嗎?」
「把活人裝在死人裡,或者把死人裝在活人裡,你都找不到的。」
這句話讓綠綠全身一冷,她瞇著眼睛問:「什麼……意思?」
「我亂講的。」
這時候,一個男子吃著煎餅快步走過來,他看到了綠綠面前的女孩,驚奇地喊了一聲:「添竹!」
這個女孩馬上應了一聲:「哎!」
「你現在在哪兒工作呢?」
「噢,西山賓館。你呢?」
「我還在原來那家公司啊。要遲到了,不跟你說了,多聯繫啊!」
「好的!」
那個男子跑向了不遠處的公交車站。
綠綠瞪大了眼睛。
面前這個女孩馬上說:「他是我原來的同事,在那個公司的時候,我還沒有改名,也叫天竺,郝天竺,天竺國的那兩個字。」
「你改名了?」
「對呀,現在改成了郝天翼。」
綠綠在快速思考,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這麼多巧事都撞一塊了?
「你還有事嗎?我得去上班了。」
「噢,沒事了,謝謝你。」
「不客氣。」
說完,這個女孩騎上車就走了。
綠綠沒去西山賓館,她回家了。她很害怕找到那個茶館之後,人家告訴她根本沒有郝天翼這個人。看照片,卻發現失蹤的那個曲添竹正是剛才跟她聊過天的「郝天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