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牧良逢想起了上次他們去淪陷區的遭遇,還有些心有餘悸。在這亂世之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得不防!他看了看猛子和小伍他們,說:「我們人多,進鎮子目標太大,還是我先帶幾個人摸進去探下虛實。」
「不行!」猛子立即反對:「你是指揮官,打前哨應該由我去。」
小伍也跟著反對。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怎麼做。」牧良逢主意已定。他挑了四個腦子機靈、身手好的的兄弟,每人配了一長一短兩支槍準備跟著關一民下山。
「排長,我也要去。」小伍和阿貴異口同聲說。
小伍要求去,牧良逢是沒有意見的。但是阿貴是第一次參加實戰,本來這次任務,牧良逢是不願意帶他一起來的,實在經不住他死乞白賴,才勉強答應了。因為他天生神力,所以一路上成了搬運工,他一個人肩扛著上百斤的彈藥,一走就是二、三個小時居然還面不改色。但這可不是搬運那麼簡單,一旦與鬼子漢奸遭遇,搞不好就是一場激戰。
「阿貴,你想參加戰鬥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這次不行。」牧良逢說:「下次打仗,我一定帶上你。」
阿貴急壞了,一定要跟著去:「排長,你是擔心我拖累你們嗎?你放心,我絕不拖累你們。」
排裡一個兄弟插嘴:「阿貴,你連槍都不會用,跟著去幹嗎?」
「我可以用刀。」阿貴說著從身上抽出一把類似於日本武士刀那樣的長刀來,只是刀身較短,大約一尺八的樣子,比刺刀稍長。
「不行!」牧良逢堅決拒絕了阿貴的要求,讓他原地待命。
手下的兄弟跟著關一民慢慢地下山了,牧良逢轉過身來對猛子說:「如果有異常情況,以槍聲為準。沒有情況的話,我們會在鎮口點個火把,你們看到後就過來接應我們。」
猛子點點頭:「你自己小心點。」
天一黑,鎮子裡除了只有幾家商舖還在經營,其它的人都早早的關了門,除了偶爾的一兩聲狗,鎮子裡異常安靜。
「關保長,林豹子和他的那個姘頭在什麼地方?」
關一民機警地看看四周,悄聲說:「我帶你們去,就在前面不遠。」
前面是一家營業的小煙館,大門前空蕩蕩的,門簾上方有一盞燈籠,散發著是暈黃的燈光,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煙」字。煙館的邊上是一條小巷子,關一民帶著七個國軍士兵沿著巷邊的昏暗處摸了進去,來到一個小院子門口,關一民輕聲說:「牧長官,就是這兒了。」
門上卻掛著一把大鎖。
小伍看了看牧良逢:「排長,我先進去看下情況。」
「好,小心一點。」
那院子圍牆不高,大約一米八的高度,是一道土牆。兩個人架起小伍,翻身就上了圍牆,一會兒,小伍順著圍牆裡面的一棵樹爬到牆頭:「排長,裡面沒人。」
「怪了,這傢伙平時都是在這裡過夜的。」關一民喃喃自語說。
牧良逢想了想:「我們在這裡再等等。」
「現在還早,他有可能還在警備隊。」
幾個人等了一會兒,小巷口有人哼著肉麻的小曲過來了:「我說那個心肝肝啊!情郎哥哥望你望得心慌慌……」
一個女人的浪笑:「你這死鬼,有老娘一個還不夠啊?還在想那個小騷貨。」
……
關一民低聲說:「林豹子和他的那個姘頭來了。」
牧良逢揚了一下手,幾個人立即散開,隱藏在樹後。沒一會兒,林豹子摟著他的那個姘頭走上前來,後面還跟著兩個背長槍的警備隊員,一人手中還提著一隻燈籠。
林豹子開了門,轉過身來罵他的兩個手下:「他媽的,給老子好好看著門,別再像上次一樣進來偷看了,否則挖了你們的眼珠子。」
兩個手下陰陽怪氣地嘿嘿奸笑:「放心吧隊長,這次絕對不看。」
「偷聽也不行。」
「是!」
林豹子的姘頭浪笑一聲:「瞧你們倆這點出息,想女人不會自己找去,真是的。」
「林隊長,近來可好?」關一民從樹後面閃了出來。
「什麼人?」冷不防從黑暗裡竄出一個人來,把林豹子嚇了一跳,立即拔出槍來。
牧良逢和幾個手下的弟兄閃了出來,幾把槍對著他們:「別動,動就打死你們。」沒等林豹子幾個反應過來,他們的槍已經被人下了。林豹子的姘頭嚇得尖叫一聲:「媽啊!快來人……」
她話還沒說完,小伍一把托重砸在她的臉上:「你這臭婊子再喊就要了你的命。」
那女人挨了一打,老實多了,捂著滿嘴的血蹲在地上,再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牧良逢把他們推進院子,把院門關了,只留下一個哨兵把門。
林豹子這才回過神來,看清楚了眼前這群中國軍人和他那的表兄弟關一民。
「老表,你這是……?」來者不善,林豹子向關一民討好地說。
關一民瞪了他一眼:「呸!誰是你老表?自從你當上漢奸那天起,你我的兄弟情份就斷了。」
「兄弟我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一直在心裡等待著國軍打回來呢。」林豹子是個很會見風使舵的漢奸,一看這群殺氣騰騰的國軍士兵,立即討好他們。
牧良逢說:「少來這套,我有件事要問你,如果發現你說了一句假話,老子立馬活剝了你。」
林豹子點頭哈腰:「任憑長官吩咐,我知道的一定實話實說。」
「戰俘營一般什麼時候換人?」
「晚上10點多,白天的人回來,換一批新的去接替。」林豹子保命要緊,所以不敢有半句假話,他看著自己的女人滿臉是血,恨得牙齒癢癢,他的這個表兄弟更是可惡,居然幫著外人來對付他。
牧良逢隨口問了一句:「現在是幾點鐘?」
林豹子掏出一塊鍍金的懷表看了看:「八點多一些。」說完又討好地將那塊表遞給牧良逢:「這表孝敬給長官。」
牧良逢不客氣地接過:「戰俘營,鬼子的兵力是如何佈置的?」
林豹子一愣:「你們該不是想憑著這幾個人就去攻打戰俘營吧?」
「這個不用你管,快點回答我們排長。」小伍的槍口頂在他的頭上。
「戰俘營有皇軍,不不不,是鬼子的兩個中隊,四個炮樓,其中有兩個正在修築。修好的炮樓上駐紮著鬼子的一個中隊,還有20多個我們警備隊的人……」
牧良逢打斷他的話:「這些情況我們都知道,現在你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要帶我去那兒?」林豹子害怕了,以為牧良逢要他的命。
「去你的警備隊。」
林豹子這才放下心來。
「把他們兩個的衣服脫了,給我綁好。」牧良逢指了指林豹子那兩個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的草包手下。幾個弟兄立即上前把他們身上那套軍裝脫了,嘴裡塞上破布,連同林豹子的姘頭一起綁好丟在院子裡,押著林豹子朝鎮口走去。
小鎮的街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風在呼呼地刮著,小伍穿著從漢奸身上脫下來的軍裝,提著燈籠在旁邊照路。牧良逢在鎮口撿起一把乾燥的稻草點燃,沒過一會兒,猛子就帶著其他的兄弟悄悄地摸了過來。
一群人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鎮警備隊,警備隊門前連個哨兵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