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艙外都是血。
牆上、地上、管線上、風口上,誇張的血跡像紐約布魯克林區被黑人塗得亂七八糟的牆畫。
一幅,由吸血鬼身上搾出的狂亂紅色塗成的畫。
如果要將剛剛五分鐘發生的一切倒帶的話,大概就是如下情景:
數十名身著黑衣、手持武士刀的牙丸精兵,井然有序地踏著颯颯的軍武步伐,高舉刀,擺開「天地」的起手式。
黑衣仍在滴水。
答。
答。
答。
牙丸武士們每踏開一步,地上就多出一道不疾不徐的濕淋淋的腳印。
即使仗著人多,這群牙丸武士完全沒有必勝的驕態。冷然的雄魂氣勢,是無道嚴格軍事訓練的必然結果。
肅殺。
牙丸武士行以圓陣,步步逼近單手倒立在地上,吹著口哨的烏拉拉。
「不問我的名字嗎?」
烏拉拉笑嘻嘻,兩隻腳在半空中搖擺,裝作快要倒下的不平衡。
但根本沒有人回答他。
烏拉拉撐在地上的那隻手與地板之間,撕裂著一種不安定但某種無法形容的、被壓抑的聲響。
那神秘的聲響撩動著不安,絲毫不輸給這近百名武士所製造出的肅殺感。
牙丸武士鐵青著臉,越接近烏拉拉的武士,動作就越緩慢,凝滯。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喜歡自我介紹呢。」烏拉拉笑著。
語畢,烏拉拉瞬間暴喝一聲。
一股難以抵禦、排山倒海的氣勢以一個小規則形狀衝出,穿透每個包圍武士的身體。最駭人的反包圍!
即使受過最嚴格的訓練,每柄高高舉起的武士刀仍都愣了愣。
「龍火備襲!」
烏拉拉壓在地上的那掌拔地騰空,那致命的空隙,竟暴射出龍捲風似的巨火!
火的屠殺。
大火狂焰裡,牙丸武士狂揮著刀,大吼著。
但前仆後繼地倒下,倒下,然後又一排排倒下。
「跟哥哥的動作比起來,你們簡直就是在跳舞啊。」烏拉拉在高速劈落的武士刀中閃躲,用更快速的手刀切開持刀者的要害。有時閃躲不及,烏拉拉甚至徒手作刀,硬碰硬將武士刀彈開。
畫寫在掌緣的斷金咒。
烏拉拉的體術已不再是純粹的體術,而是融合了各種簡單咒文的高超技術。
大火外圍,一道快速絕倫的黑影鬼魅般地倏忽流逝,用鏈球將沖逃出大火的漏網之魚,一一擊殺。
可謂近二十年來,吸血鬼城東京所蒙受最可怕的軍事打擊。
「你挺不賴的嘛,如果大火控制不住把整條船都燒掉,就前功盡棄了。」高大的蒙面女說著反話,瞪著自動撒水器噴落出的大量海水澆在熊熊大火上。
「嘿,還是煩惱一下你說的計劃吧!」烏拉拉喘著氣,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施出的火燒得破破爛爛。
轟的一聲,船身竟破了個洞,大火末端被削出一道風口。
一個手持電鋸的壯碩大漢,面無表情地站在風口上,身後的海風不斷灌進。
破洞外,一艘小快艇浮在外頭,隨著海潮晃動。
「似乎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哩。」烏拉拉瞪著大漢,伸手撿起地上的武士刀。
身高超過兩百五十公分的大漢,穿著街頭遊民似的破爛衣服,單手扛著蹭蹭尖嚎的電鋸,臉上的面無表情,竟是因為覆蓋著一張半腐爛的人皮。
「東京十一豺,愛玩電鋸的瘋漢,歌德。」蒙面女低聲說。
烏拉拉看了蒙面女一眼,似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歌德踉蹌大步前行,一副無所謂的愚笨樣子。
「殺了他!」蒙面女低喝,衝出。
「搶他的船!」烏拉拉也掠出。
兩人從左右各自衝近電鋸漢歌德,蒙面女飛甩鏈球,烏拉拉橫托武士刀。
電鋸漢歌德無視兩人攻擊,任由飛快的鏈球砸在自己臉上,隨手狂揮電鋸,斜斜地將烏拉拉手中的武士刀削斷,直劈到烏拉拉面前。
烏拉拉大驚,急速後躍滾地,躲開。
赫然,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從後方洞口飛進,一腳踏上歌德的肩,借力一躍,往倒地的烏拉拉殺去。
烏拉拉大驚,身子一滑,堪堪躲開一道閃光。
地上沒有爆出什麼大洞或切痕,只有幾滴血。
「哎呦,多可惜!」女子蹲在地上,笑笑擦擦嘴角的血。
十一豺,冬子!
武器,甜美貪食的嘴。
「喂,有沒有毒啊?」烏拉拉皺著眉頭,看著右宿上的咬傷。
居然,還是躲她不過。
「哎呦,不需要呢。」冬子笑嘻嘻,張嘴,隨即又化成一道森然閃光!
閃光像豹子般朝烏拉拉瘋狂進擊,瞬間已連撲十七下,最後才停在上方管線,虎視眈眈下方的烏拉拉。
烏拉拉身上又多出兩道新裂傷。他瞥眼不遠處交戰的電鋸漢歌德與蒙面女,那歌德似乎沒有痛覺,什麼「致命傷」的定義對他來說都是教科書上的玩笑似的,蒙面女連續擊中他好幾次,歌德就是一昧笨拙地揮砍恐怖的大電鋸。
又看看頭頂上滴著口水的冬子。
冬子兩腳倒勾著管線,兩手揉著包在白衣裡的兩粒奶子,笑嘻嘻又道:「乖小孩平常有在運動哩,我只吃到一點點血就比平常滿足哩。哎呦,想不想摸個奶?」
「啊?」烏拉拉失笑。
「哎呦,再給冬子姐姐好好吃一口,冬子姐姐就給你吸奶。」冬子眼神熱切。
「好啊!只能吃一小口喔。」烏拉拉開心道,雙手環抱著胸。
冬子大為興奮,立刻從天花板跳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撕開,進出兩粒渾圓雪白的大奶,將頸子微微上仰,粉紅色的乳頭漲大激突,一副「快來吧,傻孩子」的樣子。
猛不及,烏拉拉一個豪邁的迴旋踢。
「哎呦!」
烏拉拉一腳將露出破綻的冬子給踢出破洞,哇哇墜人大海。
「還不快幫我!」
蒙面女怒叫,烏拉拉搔搔頭,看著一旁的蒙面女已陷入苦戰。
鏈球上的鋼鏈剛剛被鋸斷,襯手的武器一失卻,蒙面女只有東躲西閃的份,狼狽的樣子像極了恐怖片裡驚慌失措的女主角。
歌德的動作乍看下遲緩無用,卻充滿無法挑剔的兇惡霸道。
「別管他了,快閃先!」烏拉拉眼神一個示意,抄起兩把武士刀飛擲過去。
武士刀恰恰釘住歌德的腳掌,但歌德只是頓了頓,隨即用手將武士刀喀喀拔出。
而蒙面女跟烏拉拉也趁著這一遲疑,跳出破洞,登上歌德搭乘的快艇離開了貨櫃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