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老頑童 正文 第十二章 女魔頭辣手癡心
    思忘見那汪碧寒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儘是嬌媚風情,而沒有了那份姐姐般的關懷和慈愛,心中不覺又是羞愧又是激動.當真是怪異之極,自己也說不上是為了什麼。

    那汪碧寒看了思忘半晌,悠悠地歎了一日長氣。若是換做了別的男人,單單是聽得這一聲歎氣已經魂醉神迷了,不用看她臉上的那萬種風情,亦非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可。但思忘心中已是裝滿了有琴聞櫻,對她的神情歎息,好似不聞不見,仍是那樣的垂著頭,眼睛看著汪碧寒投在地上的婀娜身影。

    汪碧寒歎罷了氣,緩緩說道:「世間居然真有你這樣的男子,殺起人來像是惡魔,兩日之間,青衣幫中死在你手下的人已是數不勝數。而那些死去的冤鬼又有誰知道,你哭起來卻是徹頭徹尾的孩子。冷酷起來不可接近,溫起情來讓人不由自主一唉……」

    思忘聽她在說自己,又好似在說別人,說著說著淚水竟自從她美麗之極的眼中流下來。

    那一聲歎息勾起他心中的無限溫情,他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想抱佐她,安慰她,他強自站了起來,自己也甚是奇怪,好像腿腳已不似先前那麼軟了,多少有了些力氣。他走到她身邊,一手摟住了她的腰,一手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汪碧寒任由他摟著,擦著,又是歎了一口氣,道:「世間真的是緣由天定麼?我和你就不能白頭到老麼?我當真便這麼的淒苦著了此終生麼?」

    思忘只道她想起了傷心之事在自言自語,因此任由她說去,只是用手擦著她眼中不斷湧出的淚水,沒有想到她說的是什麼。

    汪碧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用眼睛看著他,好似這一眼直看到他的內心深處擊了,他的心禁不住又一動。汪碧寒道:「我問你呢.你為什麼不回答我,你連同我說話都不願意麼?」

    思忘聽她這麼問自己,不禁一怔,卻沒有聽清她問的是什麼,只聽到她好似說了一些緣份之類的話。想起他與有琴聞櫻,又看到眼前的傷心欲絕之麗人,不自禁地想到要安慰她一番,便道:「緣份是天定的,也是人定的,凡見了面的人定是有緣之人,否則上天又何必要他們見面。汪姐姐,你別要太悲傷,好麼,你已流了好多的淚水……」

    汪碧寒猛地伸雙手將他抱住了,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激動得有些微微發抖。

    思忘卻一下怔住了,不知她何故如此,想要推開她,又不忍見她臉上傷痛欲絕的表情,只好任由她伏在胸前。聞到她身上那女人味十足的氣息,不禁地心中呼呼地跳著。恰在這時,汪碧寒抬起頭來,望著他.問道:「你說我美呢,還是你的有琴聞櫻姐姐美?」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傷痛,倒似是充滿了欣喜。

    思忘心下覺得怪異之極,不明白何以她適才滿面淚水,現下又欣容滿面,聽到她問,只得如實答道:「聞櫻姐姐很美,我同她在一起時覺得心中滿滿的,她似充滿著溫暖的感覺,你看上去可能比聞櫻姐姐還要美,但我不敢多看你,你使我的心動盪不安,好像同你在一起又興奮又害怕。」

    汪碧寒險上的神情變得近乎嚴肅起來,又恢復了那種高傲不可侵犯的神色,這次卻沒有把這神色很快地收斂起來,面是讓它在臉上留駐了一段時光,最終還是漸漸隱去了,她溫言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更願意同你的有琴聞櫻姐姐待在一起?」

    思忘絕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剎時,汪碧寒臉上的神情發生了諾般變化,開始時是惱怒,繼而是淒苦絕望,漸漸地那種極高傲的神情又回到了臉上,她輕輕地推開了思忘,嘴裡輕輕地哼了一聲,猛然之間轉身走了出去。

    但聽得那門重重的地一聲響,關上了。思忘追上去推門,卻無論如何也推之不動。聽那關門之聲,思忘就懷疑那門是鐵門,伸手去住時,觸手冰涼,確是鐵門無疑。

    思忘四下打量,這時才發覺這是一間囚室,四壁儘是鐵板所鑄,難有天窗上逐進一大縷光來,照在地上,把他的影子拉短了許多。若在平時,他輕輕一縱自可從天窗上出去,但眼下這近三丈的高度對他來說直是難如上天,他禁不住地歎了口長氣,怪自已輕信那懸洞三老的話,以致落得這般地步。眼下救不了有琴聞櫻不說,自已性命能不能保住尚是個問題。那荊氏三雄和那蒼氏二奇不知怎麼樣了,若是也與自豈一樣的被囚在鐵牢之中,那可真就只有任人宰殺了,縱有師父老頑童周伯通和爸爸楊過神雕大俠的通天徹地之能,恐怕也無可如何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的後悔起來,若不是自己定要出來見爸爸媽媽和楊守妹妹,終生與聞櫻姐姐守在那古洞之中,不是很好麼。現下要見她一面恐伯也是干難萬難了。

    思忘再查看了一回,確知除了那汪碧寒出去的鐵門之外再無別的出口了,他的心反倒安靜了一些,又走到床邊上坐了下來。

    這時那鐵門嘩嘩啦啦地響了一陣。思忘撲到門邊,邊敲門邊喊:「開開門,你們放我出去,你們用這種卑鄙手段算什麼英雄!放我出去,咱們面對面的打上一架,把你們的幫主叫來,我要讓他嘗嘗我的無上劍法,我要把他斬成八塊!」

    他竟自是有些抑制不住地亂罵起來,畢竟是少年心性,不知道凡事往往忍之為上,那鐵門又是一陣響動,接著打開了,思忘猛然之間被嚇得倒退了一步。

    只見一個滿勝疤痕的惡漢手中拿著一根木棍走了進來。那惡漢眼中露出貪婪之極的凶光,好似就要大吃一頓的樣子,兩眼直瞪瞪地盯著思忘。

    若在平時,思忘一掌便把那惡漢打得飛了出去,自是不會有絲毫畏懼,但眼下思忘見那惡漢人高馬大地站在那裡,好似鐵塔一般的身材,暗自心中有些害怕起來。但這害怕的心情一閃而過,他挺直了腰板,怒聲向那惡漢吼道:「你去叫你們幫主來!」

    那惡漢嘿嘿一陣冷笑,笑容看起來直是恐怖已極,那些疤痕瞬間改變了方向,把那一張醜臉裝扮得更加奇怪了。

    思忘大聲吼道:「你笑什麼?」揮掌向那惡漢拍去,那怒漢直挺挺地受了,竟是半分也沒有動,思忘再打,那惡漢伸棍架開了,一腳將思忘踢得摔在了地上,大聲道:「好個傻小子,你取得罪我們幫主,那是你的大限到了,看我怎麼用這根本棍把你的這張好看曲臉也打成一條條的才好看。」這麼說著,那惡漢舉棍快速絕倫地揮來,思忘忙低頭躲過了,卻由於稍幔得片刻,背上給那木棍擦得火辣辣地甚是疼痛。那惡漢不待思忘直起身來,木棍向下一掃,登時將他打倒了,緊跟著又是一棍向他的臉上抽來。

    危急間思忘不及細想,忙向旁一滾,那本棍抽在了地上,登時震得斷了。思忘不等那思漢再行動手,將地上的半截木根撿了起來,搶手向那惡漢的手腕刺去.那惡漢大叫一聲,手腕已被刺得鮮血淋漓,將那斷棍拋了,拍腳就向思忘腰間踢去。

    思忘躺在地上,卻是無論如何躲不開這一腳了,忙把那半截木棍一橫,尖端對準了那惡漢踢來那腳的內庭穴上,那大漢一腳踢來,氣憤之際哪想到思忘會有變招,持見到那半截木棍正對著自己的內庭穴,想收足已自不及,大叫一聲竟自跪在了地上。

    這幾下變故快速之極,思忘已是驚得出了一身冷汗。見那惡漢跪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恩忘方始站起身來,手中半截斷棍幾自不敢撒手,仍是拎在手中,防那惡漢再次行惡。

    那惡漢被點了穴道,跪在那裡,顯然自己並不會解穴,只是掙圓了眼睛,憤怒地盯著思忘,好似要把他吞下肚去一般。

    眼下思忘一絲內力也無,要給他解穴只好仍是用木棒,他把那木棒舉起來,猶豫了一下卻沒有敲下去。他伯那惡漢穴道一解會撲上來再次行兇。

    那惡漢的跟中開始仍是露著凶光,見思忘要用木捧給他解穴又停住了,不自禁地眼中露出一絲乞伶的神色。思忘見了,終於又將木棒緩緩地舉了起來。

    這時那快門又被撞開,進來了一人,只一腳就將那惡漢踢了出去,口中罵:「溫蛋,廢物,幫主叫你辦的事居然給辦成了這等摸樣!」那人回身向思忘一揖,轉身退了出去,神態謙恭之極。

    思忘心下愈發奇怪,不知那幫主到底在玩什麼遊戲。

    經此變故,思忘心下已沉穩了許多。他不再喊叫了,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上,想著這幾天來的諸多事情,看看天窗上的光線已逐漸地暗了下來。

    這時鐵門響動,有人給思忘送飯進來。是一個頗為端麗的丫環,看了思忘一眼,神情頗為靦腆,笑了一笑,那笑中倒似頗含著深意。思忘早就餓了,也顧不得那丫環的笑中到底是何含義,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飯菜都甚可口,片刻已是吃得精光。

    那丫環仍是那副諱莫如深的笑容,收拾碗筷去了。

    思忘吃罷了飯,覺得身上好似有了些力氣,在地上走動了一會兒,見天窗上完全黑了,便也躺到了那床上,不知覺間便睡去了。

    次日醒來,思忘忽覺丹田一熱,那被壓抑的內力好似已開始活動了,他驚喜萬分,忙盤腿坐到床上用起功來。待過了一個時辰,他再下地來走動,覺得功力已經恢復了有二成,不自禁的心下甚為歡喜,心中暗想:「那惡漢再來我便不用伯他了。

    雖只是恢復了二成功力,像那樣的惡漢,便是十個也盡皆打倒了。」

    鐵門響動,那丫環又是滿面笑容地送飯來了。思忘看了那丫環一眼,迫不及待地把她送來的飯菜打掃乾淨了。待那丫環一走,忙不迭地馬上坐到床上去用功,果然一個時辰一過,功力又恢復了二成。

    思忘更無懷疑,知道定然是在那丫環送來的飯菜之中放得有解藥。只盼那丫環早些的把飯送來。

    他這麼想著,時間過得好似極慢,眼睛盯盯地看那天窗,只盼那天窗快些暗下來,那丫環便會來送飯了。

    好容易等到了送飯的時間,思忘聽見那鐵門響動,忙站起身來迎上前去,卻一下子楞在了那裡。

    只見進來送飯的已經不是那丫環,而是那個疤臉惡漢。思忘怔了一下,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勝上的表情失望之極。

    那惡漢一進來,看也不看思忘,竟自雙膝一跪,不聲不響地把飯菜舉在頭頂。

    思忘怔了一下,終於還是把飯菜接了過來,端到旁邊去吃起來,那惡漢卻仍是跪著。

    思忘吃完了,那惡漢急忙站起來,將碗筷收走了。

    思忘忙又到那床上去用功,一個時辰一過,睜開眼來,臉上已經滿是歡喜之情,顯然功力又有所恢復。

    但思忘心下卻更覺奇怪了,顯然解藥和那送飯的丫環無關。

    他實在再也想不明白了,不知還有誰在暗中幫助自己。

    難道是她麼?若是她的話,她在青衣幫中地位可是相當高的。否則一般職位的人不會來去囚禁他的因室這麼自如。那麼她在青衣幫中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思忘想起汪碧寒來,心中不自禁地一陣激盪。她那嬌媚的面容如在面前,她那成熟女性的身形體態更令他心動,他想要不想她,卻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來。

    他覺得有琴聞櫻在他心中填滿了溫馨,而汪碧寒卻讓他不能平靜。他想在心中把江碧寒驅走,只留下有琴聞櫻,但他只要一想起有琴聞櫻,便定然會想起汪碧寒來。

    這個小小的囚室之中好似還殘留著汪碧寒那成熟的女性特有的氣息。他的手似還摟在她的腰間,覺得她的腰是那般柔軟,那般敏感,只要他的手一摟上去,她便不由自主地渾身一抖,接著,便好似她的腰上集中了她的全部感覺。

    他覺得她的腰,她的人都在發抖。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來看了一看。他的手仍是先前那樣子。

    不白嫩,但也不糙,由於功力已恢復了五六成,他的手也由原先的黑黃變得粉自,手心中佈滿了肉紅色的斑點。

    這樣過了五天,思忘功力已恢復了八九成,現在他一掌已可以將那鐵門震開,然後衝出去,或是輕輕躍起,從天窗上選出去。但他沒有那麼做。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功力恢復了,卻仍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囚室之中。

    每次有人送飯來時他都心中抨抨而動,待鐵門響過,現出送飯之人的面孔時,他才能將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但自從第二次那丫環送過飯之後,便再也沒見到那送飯的丫環,思忘想到那丫環的笑容,知那丫環定然知道一些關於解藥或是汪碧寒的內情,總是盼那丫環再來送飯,卻終於沒有見到那個丫環。

    送飯的時間又到了,那個疤險惡漢仍是跪在那裡,思忘這次卻沒有去拿他的飯萊,他對那疤險惡漢說道:「為什麼不讓那丫環來給我送飯了?」起初那個疤險惡漢不答,但他不答思忘便不取他的飯萊,任由他跪在那裡高舉過頭。漸漸地那惡漢身體有些抖起來。

    思忘再次問道:「那丫環怎麼不來送飯了?」那惡漢終於抗不住答道:「她……她病了。」思忘道:「我下次吃飯的時候希望見到她。」那惡漢顫抖著答道:「是……是……我去和……幫主…一…」

    思忘大吃一驚。這時方始明白他被囚此地及用誰送飯一直都是幫主決定的。他有些不相信,想要再問那惡漢時,那惡漢卻終因抵受不住,暈倒在地,將飯萊全都灑到了地上,外面聽到響動,進來了兩個膏衣人,看到屋中情景,二話沒說,把那疤臉惡漢架起來就拖了出去。

    思忘心中雖然有些不忍,但從那惡漢口中畢竟是知道了一些消息,心中只想著抉與那青衣幫的幫主見面了,不免略顯得有些緊張。

    一夜無話,第二天,待那鐵門響動,思忘猛地從床上躍了起來,看那前來送飯之人時,禁不住心中一震。

    那進來的人臉上仍是疤痕纍纍,但卻是新疤,身材卻極是短小苗條,似是女子。思忘震驚之餘,忙上前去把托盤接了過來,問那小疤面人:「那個丫環怎麼沒來,怎麼非得讓你們這些人來不可麼?」那個小疤面人沉默了半晌,終於緩緩說道:「蒙公子看得起我,我這不是來了麼?」思忘聽那小疤面人如此說,忙向她臉上瞧去,依稀從她的眼神之中認出她就是那前幾日來送飯的丫環,這一下心中極是震駭,險些把那托盤掉到了地上,他驚駭地問道:

    「怎麼……你……你就是那個…那個丫環麼?

    怎麼你的臉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個丫環眼中流露出哀傷的神色,搖了搖頭,卻什麼也沒說。隔了良久,見思忘仍是端著那托盤,便道:「公子快點趁熱吃了罷,別要涼了須不好吃了。」

    思忘卻無論如何也吃不下今天的飯了,他怔怔地站在那裡,好似沒了魂一般地看著那丫環,不相信眼前這個醜惡的尤物就是幾日前那個給自己送飯的頻頻微笑的聰明伶俐的小丫環。

    那丫環見思忘仍是不肯吃飯;竟自哭了起來道:「公子須得把飯吃了救我一救,昨日那個送飯的疤臉人因為設讓公子吃上飯,把飯灑在了地上,已經被砍去了雙腿……」

    思忘這一驚更甚。怔了半晌.急急忙忙地將托盤中飯萊倒人了肚中,揮然不知是什麼滋味。那丫環見他都吃完了,竟自臉上流露出喜說的神色來,將碗接收好,興高彩烈地去了。

    思忘再也平靜不下來,他在屋中走來走去地鍍著步子,心中一陣恐懼接著一陣驚駭,覺得這青衣幫中人眾當真是邪得可以,好好的一個丫環沒來由的竟給那般的毀了容貌。

    忽聽得鐵門響動,思忘心中馬上緊張起來。現在不是送飯的時聞,那鐵門後面會給思忘帶來什麼,思忘實在是猜也猜不到了。一個兩日之內殺得膏衣幫人眾聞名喪膽的魔衣王子,此刻居然為了囚室中的鐵門響動而驚懼萬分,思忘想想,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但思忘向那鐵門之後望去,他感到的已經不僅僅是驚駭了,他的臉因為受到了極大的震動而微微變紫,他的整個人都因為內心的震撼而微徽地有些發抖,張口結舌地由著那半敞開的鐵門,竟自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門邊站得一人,身形嬌媚之極,粉紅色的衣裙更顯得那娥挪嬌媚的形體充滿著成熟的女性氣息,那正是汪碧寒。

    但她的臉上不但佈滿了醜陋之極的疤痕,而且臉色也變得形同疆屍一般的灰黃,讓人一見便欲嘔吐一般。那個丫環儘管臉上也是佈滿了疤痕,但膚色仍是少女的充滿活力和血色的膚色,看上去雖然難看之極卻並不噁心。此刻汪碧寒的臉色卻是讓人噁心的臉色。

    思忘震驚之極地怔在那裡,汪碧寒邁步跨了進來。儘管她的臉上那麼醜陋難看,但她的身形當真是嬌媚之極,就這麼一個簡單的跨步進屋的動作,由她做來,也是那班的風情萬種,讓人一見便心情激盪不能自己。

    思忘看著她走近來的每一個細小的動作,禁不住地心中激盪難平,淚水止不唯奪眶而出,撲上去一把將她抱住了。

    那汪碧寒被他一把抱住了,情不自禁地揮身一醒,控制不住地抖動起來,也緩緩地伸出手,摟住了思忘的脖子。

    思忘心中更是激動萬分,使勁地抱著汪碧寒,淚水順著她的脖頸流到了她的衣服中去了。汪碧寒被他抱得終於忍不住,輕輕地哼了一聲,全身卻如同火炭一般地一下子熱了起來。

    思忘抱著她滾燙的嬌媚的身體,看她的脖頸粉紅面細膩,更是心中難過之極,連看她的臉上一眼的勇氣也沒有了,只是使勁地摟緊了她。

    汪碧寒喘息著,壓抑著激動,輕聲問:「我很難看,是麼?

    體現在連看我一眼都不敢看了,是麼?」

    思忘被她說中了心事,心中忽然湧起一殷莫名其妙的心境,覺得人是萬般事物中最為可憐的動物,一切都只是瞬間的事情。

    那日汪碧寒來看自己的時候,還是那麼嬌捷不可方物.今日卻變得這般令人目不忍睹。

    想到人生百歲,不過匆匆一隙,即便她的容貌現下沒被這般的損毀,那麼百年之後不也一樣的變做了塵土麼?

    思忘猛地搶起頭來,直視著汪碧寒的眼睛。

    汪碧寒仍是那樣的眼神.直視到了思忘的心裡,思忘禁不住心中一陣顫慄,暗想,「她那日容貌沒變的時候這麼看著我,我心中又是害怕又是興奮,只盼她就這麼多看我一刻,今日她的容貌變了,眼神雖然沒變,她這麼看著我時我卻只有害伯而沒有興奮了,這當真是奇怪之極。」

    汪碧寒的眼睛確實沒變.還是那麼美麗,那麼大膽直率,直盯著看向思忘。思忘心中雖覺害怕,但卻沒有將目光移開,他更伯將目光移開時她的傷心和絕望。

    汪碧寒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心中激盪,先自移開了目光,又伸手摟佐下思忘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胸前。

    思忘舒了一口氣,輕撫著她的秀髮問道:「是誰把你毀得成了這般模樣,你告訴我,我定會替你報仇!」

    汪碧寒伏在他胸前沒有回答,思忘想起那丫環,於是問道:「是你們青衣幫的幫主麼?

    『汪碧寒一動,沉默了半晌,終於在他懷中點了點頭。思忘咬牙根恨地道:「你們幫主這般歹毒,終不會有好下場,我定然殺了他,替你報仇!」

    汪碧寒伏在他胸口沒動,隔了良久,才緩綴地說道:「如果我們幫主也像我這樣美貌,你也殺了她給我報仇麼?」

    思忘一怔,半響說不出話來,他可是從來也沒有想過青衣幫的幫主會是象汪碧寒這樣貌美多情的女子。但想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說道『他這麼歹毒,我不相信他是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子。若真是女子,就不該毀了別家女子的容貌!」

    汪碧寒頓了一頓,緩緩說道:「若是她愛的人喜歡別的女人,她為了得到她愛的人,毀了別的女人的容貌,這體也會根她,也會殺她麼?」

    思忘又是一怔,但眼前的汪碧寒對他刺激太大了,他仍是咬牙說道:「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殺她,但我定然是恨她的。那個毀了你容貌的人,我卻非殺他不可!」

    汪碧寒仰起來頭來看著思忘問:「為什麼?」

    思忘頓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了。

    汪碧寒仍是那麼盯緊了思忘問道:「是不是因為你愛我?你先前已經愛我了,但你不敢承認。其實體把我當成了一個女人而把你有琴聞櫻姐姐只是當做了姐姐,是不是?但是體在心裡不敢承認這一點,是不是?」

    思忘腦中一震,好似沒有了任何思想。他覺得汪碧寒說得對,又覺得她說得不對,但無論對還是不對他都不知道為什麼。

    當下他深然忘了自己在做什麼,也渾然忘記了面前的一張臉是那麼奇醜的一張臉,好似夢遊一般的,他盯盯地看著汪碧寒。她的柔軟的身體輕輕地貼著自己,她的女人的氣息濃濃地散發出來,鑽進他的鼻孔,進入他的心脈,使他如醉如癡,不能自已。他將汪碧寒摟入懷中,俯身向她的嘴上吻去。眼睛盯緊了她的嘴唇;好似世間只有這兩片微張的嘴唇,再沒有任何其也了。

    他確實是把她當做女人的。

    她也地地道道是一個女人,不帶有別的色彩。

    汪碧寒顫抖著,眼中淚水又滾滾地湧了出來,她一邊吻著思忘,一邊又愛撫之極地把臉緊貼在他的臉上,摩梭著。猛地裡她驚叫了一聲,一把推開思忘,兩手在面上一抓,竟自從面上撕下一張人皮面具來。

    這一下思忘猛然之間清醒過來了,他看著面前這張嬌媚絕倫的臉,怔怔地說不出話來,汪碧寒卻是更不猶豫,把面具撕下來之後又撲到了思忘身上,忘情地吻著他,在他的身上,在他臉上撫摸著,用臉龐擎著,把淚水酒滿了他的衣杉。

    思忘這時卻已從迷狂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他看著眼前的汪碧寒,再看那地上扔著的人皮面具,任由她吻著,說不出話來。

    良久良久,思忘沙啞著嗓子問道:「那丫環的臉上也是面具麼?」汪碧寒猛地一震,伏在他胸前不動了,好似也在從迷狂狀態中慢慢地清醒過來。

    終於汪碧寒抬起頭來,眼睛仍是那麼直視著思忘,冷冷地道:「不。她的臉永遠也不會再漂亮了。」

    思忘道:「為什麼」

    汪碧寒道:「因為她看著你笑,在你的面前賣弄風騷.她不知遭自己其實只是一個丫環,她以為自己是一個女人,這是她自己尋倒霉!」

    思忘吃驚地看著汪碧寒,發現出雖然這麼冷酷地說著,其實她的整個面孔仍是那麼嬌媚,充滿女性動人的風情。

    思忘又覺得她的眼睛讓他興奮而又有些害伯了,他渴望這雙眼睛就這樣的盯著自己,永遠不要離開。

    但想到那丫環,思忘心中仍是一寒,他審視著她,輕聲問:「你只是因為她對我笑,便把她的臉弄得那般模樣了嗎?」

    汪碧寒也是看著他答:「這理由已經夠充分了。」

    「那麼,」思忘有些緊張地問道:「那麼有琴聞櫻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汪碧寒盯看了思忘一會,猛地背轉了身,輕輕地道:「你放心,我不會毀了她的容貌的。」思忘聽了,輕輕地好了一口氣,卻聽那遷碧寒繼續說道:「我本來是打算在她臉上也這麼割上幾刀的。」思忘的心猛地抽了起來,明明知道她下邊還有話,卻禁不住地替有琴聞櫻擔心。汪碧寒歎了口長氣,繼續說道:「我原打算割她幾刀,但我不知她的臉變得極醜的時候你會不會待她好,所以我帶了人皮面具來看你……」

    思忘心中震駭之極,想不到自己在迷狂狀態之下對她的一吻卻把有琴聞櫻救了。果然那汪碧寒繼續道:「我來看你的時候,你並沒有因為我的臉丑而討厭我,你反倒吻了我……」

    汪碧寒猛地轉回身來撲到思忘的身上,在他胸前伏了一會兒,才抬頭道:「所以我知道我毀了她的臉也是沒有用的,你也還會愛她吻她,不會因為她的臉丑而討厭她……」

    思忘被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汪碧寒伏在他懷中道:「你吻了我,雖然因為我的臉變得奇醜而吻了我,可能因為憐憫我才吻我,但我好幸福,我好快活,我不知這樣的吻你繪沒給過她或是別的女人。但你吻了我使我覺得幸福快活,這就夠了……那些一文不值的男人便是要看我一眼我也非把他們……

    你知道那疤臉惡漢的臉是因為什麼才變得那般的醜麼?那便是他自以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而毫無忌諱地看我的結果。」

    思忘冷冷地道:「我也這般看你,你為什麼不把我也剁得滿險疤痕,也如哪惡漢一般的醜呢?」汪碧寒笑道:「你當我不敢麼?」思忘聽了不覺背心一陣涼意。

    江碧寒說完了卻把思忘摟得更緊了些,道:「便是我把你的臉剁得再醜一些我也還是一樣的愛你,你與別的人不同,從我第—眼看到你,我就覺得別的男人都如糞土一般。」

    恩忘聽她這麼說著,心中競自有些激動,他在心中暗暗地罵著自己「汪碧寒的一些極為細小的動作也讓他覺得那般美好,富有女性的風情,富有女人的魅力。儘管思忘知道她是個危險之極的女人,但對她的那種感情卻純是出自內心,根中不受理智約束。

    思忘想起下有琴聞櫻,雖從汪碧寒的口中知道有琴聞櫻尚無大礙,但多日見不到她卻好似幾年沒有見面一般的,對她頗為思念,亦在心中產生了一種陌生感。

    細想起來,好似面前的汪碧寒他倒更為熟悉一般,而有琴聞櫻總如一團雲,雖然同她相處了五年,但她的內心他仍然沒有走進去,不知她都在想著一些什麼。

    而汪碧寒想什麼卻好似他都知道的一般。他不僅對自己生起氣來,覺得自己用情太也不專,若讓爸爸知道了、不知會怎樣的責打他。楊過一生用情極為專注,等了小龍女一十六年,曾在江湖傳為佳話。他同西山一窟鬼的約鬥便也只是因為那十鬼中的一鬼娶妻之故。

    思忘想到此處,板起面孔,將汪碧寒推開了,冷冷地說:「你說你的臉是你們幫主給弄得那般丑,讓我那麼替你難過,想替你報仇,卻原來都是你自己弄的把戲來騙我,你為什麼要騙我呢?」

    汪碧寒臉色霎時漲得通紅:「我沒有騙你……我從見你的第一面開始,我下決心今生今世永遠跟你說實話,決不騙你!……」

    思忘臉上露出譏嘲的神情:「那麼你的人皮面具是你們幫主給戴上去的麼?」

    汪碧寒道:「是我自己戴上去的。」

    思忘道:「那你就是在騙我啦。」

    汪碧寒的臉仍是漲得通紅.道:「我說過我不騙你,自然就不會騙你,但你也不要逼我!」

    思忘道:「我被人家囚在籠子裡,半點自由也沒有。明明是人家逼我.現在卻成了我逼人家,這世界看來是半點公道也沒有了。我現在要走了,去救我的聞櫻姐姐,我已經沒有理由地在這囚室之中多待了好幾天,原先我不明自我為什麼不願意走,現在我明白了,我是在這裡待著,想再見你一面。現在我們已經見過面了、我也就該走了,我謝謝你在飯菜之中給我送來解藥……」

    汪碧寒極為悲傷絕望地:「你……」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思忘右掌一揮,隨便之極地向那鐵門上拍去,但聽得轟的一聲響,那鐵門飛了開去,他舉步欲行,卻呆在了那裡。

    但見門外站滿了青衣幫眾,每人都是手拿長劍,劍尖指地,顯然個個武功不弱,整齊之極地站在那裡,目光直視,好像眼前並沒有站著任何人。在他們的身後,兩個青衣人中間站得一人,身穿大紅衣裙,長睫大眼,直向思忘看著,正是多日不見的有琴聞櫻。

    思忘怔怔地看著有琴聞櫻,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說什麼好。

    有琴聞櫻也是怔怔地看著思忘,目光中流露出一種嘲弄的、溫情的神態。思忘一見有琴聞櫻的眼神,就知道她可能聽到了兩個人在囚室中的對話,他的臉騰地紅了。轉看汪碧寒,見她也正在盯著看自己,臉上燒得更加厲害了。

    其實他是有點作賊心虛,那快門必定隔音不說.有琴聞櫻又是站在那些青衣幫眾後面,更不會聽到室中的對話。如若有琴聞櫻聽到了他們倆人在閃室中的對話.那麼那些青衣幫眾必定是先聽到了。汪碧寒再是行多大膽任性,也不致在這些青年老年幫眾面前公然與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談情說愛。

    有琴聞櫻不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而是大略猜到了一些。但她被點了穴道,只有眼睛是可以動的,別的地方卻是一動也動不了。站在那裡.只好用眼睛向思忘傳達這幾日的思念之情。

    思忘知道有琴聞櫻被點了穴道,回頭看了汪碧寒—眼,汪碧寒知他心意,把嘴一撇,做出十分生氣的樣子,向那些幫眾揮了一下手。那些幫眾瞬即收起長劍退列兩邊,垂頭恭立、神色謙恭之極。

    那後面的兩個青衣人亦是見到汪碧寒向他們點了一下頭,在有琴聞櫻背上撫了一下.有琴聞櫻的穴道登時解了。

    有琴聞櫻幾步就跑到思忘跟前來,還沒等思忘明白過來,她已是撲進了思忘的懷中,口中叫著:「忘兒,忘兒,我好想你!」

    汪碧寒輕聲重複著:「忘兒?」抬頭看向恩忘,思念此時亦正向她看著,見她抬頭,竟自極為難地將臉扭了開去。

    他不太敢與汪碧寒的目光相遇了。

    有琴聞櫻抬頭看著思忘,眼中又流露出那種嘲笑的神情,轉頭看了汪碧寒一眼,問思忘道:「汪幫主對你好麼?她很可愛是不是?」

    思忘一怔。『汪幫主?」

    有琴聞櫻道:「是啊,她沒有告訴你她是幫主麼?」

    汪碧寒此際險上又是湧滿了那種冷傲的神情,輕聲道,」你知道我沒有騙你。」

    思忘頓然明白過來,適才問她的臉是不是幫主弄的,她答是.她又說那是她自己弄的,但她自己既是幫主.那確然全是實話,絕沒有騙自己了。

    他在心中部暗怪自己糊塗,一點江湖閱歷也無,其實只要有一些江湖閱歷的人早應該猜到她就是幫主了。否則別人當真難有她那麼大的極力。

    如果她不是幫主而送他解藥,那在任何幫派之中都可以算是背叛本幫之罪,誰也承擔不起的。再說,若非幫主.誰能那麼頤指氣使地想割別人的臉就割別人的險,想剁別人的腿便剁別人的腿呢。

    思忘看著汪碧寒道:「是,你沒有騙我,如果今後我們能夠再次相遇,我也絕不騙你。」

    汪碧寒悠悠地道:「緣份是天定的,也是人定的,凡見了面的人定是有緣之人,否則上天又何必要他們見面……」

    有琴聞櫻看了一眼汪碧寒,又看了一眼思忘,不知汪碧寒因何故說出這番話來。

    思忘心中卻是極為震動,想不到自己那日為了應付她面隨便之極地說出來的一番話,紉被她這般牢牢地記在心裡。此刻她特這番話說出來,雖有有琴聞櫻在場亦不顯得她是在向自己表達情意,但這番話的含義當真是再也明白不過了。

    有琴聞櫻聰明絕倫,雖不知這番話出自何處,什麼用意,但已從思忘的神情之中猜出了幾分。她與思忘和老頑童相處久了,自然言語之中就少廠幾分顧忌,此刻她亦是說出一番話來,叫思忘聽了也是心中一震。有琴聞櫻道:「忘兒,現在我也喜歡你,汪幫主也喜歡你,你看怎麼好呢?我這一生是跟定了你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第二個男人,我不比別的女人那般的風騷多情,左一個男人有一個男人的,把人家弄得神魂顛倒再一腳踢開,我可能沒有那麼多的女人氣息,但是從小眼裡是全心全意地愛你的。現下你要想好了,別要後悔。」

    她的這番話說完了,思忘尚沒有回答,那汪碧寒先自發話了:「你怎麼樣我不管你,體也不用這樣的繞著彎來罵我,若不是楊公子我早就剁爛了你的臉,更輪不上像在這裡說風涼話。我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曾經有過一萬個男人,到頭來我對他的這番情意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我這麼看重他,他也定然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汪碧寒這番話平平道來,當真透著她對思忘的綿綿情意。有琴聞櫻也細她說得出做得到,聽她說要剁爛自己的臉,當下只嚇得花容失色。但隨即就平靜下來,她直視著汪碧寒道:「你有權力,你有人,我只有我自己和以前同他相處的一段時光,現在我們不要再爭了好麼?讓他自己決定,若是他喜歡你,你即刻放我出去,我保證從此以後不再見他。但若是他喜歡的是我,你須得放我們出去,再不能留難我們,你看這公平麼?」

    汪碧寒看看有琴聞櫻、又再看看思忘,心中難過之極,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抬眼看向思忘,那目光中已經沒有了幫主的尊嚴,而滿是一個女人的乞求。

    思忘在有琴聞櫻說完那番話的時候,原指望汪碧寒能夠一口回絕,那麼他就不會陷入一種為難的境地了。現下可好了,兩個絕色美人都那麼直率而毫不隱瞞地看著他,等著他最後的取捨,卻把他拋入了一種極端為難的境地。

    他原是來救有琴聞櫻的,卻不料要在這裡選擇。要他拋棄有琴聞櫻那是萬萬不能的,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愛上她.她是他的全部的女性世界的化身。她既是他的姐組、也是他的情人,既是他的玩伴,也是他的小母親。這幾年的生活,都是她在照顧著他。他沒有任何理由拋開她,他決定帶她走。

    但當他要向汪碧寒說出他的決定而把目光轉向她的時候,他被她的目光強烈地震動了。

    他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那種近於絕望的哀求。那種只有女人才有的包含著不盡的許諾的目光深深地震動著他,他看著她的眼睛,真想同她說願意同她待在—起。

    但他馬上想到他將此生此世再也見不到有琴聞櫻了。他忽然想到、他的聞櫻姐姐是孤零地一個人,而汪碧寒儘管目光中露出不盡的哀求,她畢竟一幫之主。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向汪碧寒十分歉意地一笑,聲音沙啞她說道:「我決定同聞櫻姐姐一同走。」

    在他那歉意的一笑流露在臉上的一瞬間,汪碧寒面上有若死灰,她絕望地低哼了一聲,好似有誰用利刃刺中了她的心臟。

    聽完了他的話,她腦中一陣發暈,好似就要摔倒了。

    有琴聞櫻亦是低呼一聲,整個人都投入了思忘的懷抱。

    思忘看到汪碧寒的神情,心中又一次被這個女人震動了,儘管此刻他抱著有琴聞櫻,但他的心實際上被汪碧寒抓定了。

    有琴聞櫻忘情地吻著思忘、已是滿臉淚水,她在剛才的那個瞬間真好比過了幾千年一般的漫長。

    汪碧寒幾自撐持著自己,硬是站住了,沒有摔倒,她看著思忘.眼中流露出無比的怨毒,但那怨毒之情卻漸漸地變了,變為一粹她此生從來沒有體難過的聖潔的情感。她幾乎是被自己這聖潔的情感給感動了,淚水流了出來,在淚眼模糊中看著思忘,覺得他不但英俊,更有一層聖潔的光環將他罩住了。

    她輕輕地,真摯地說:「我原來以為你會一口說出來這個結果的,你還是猶豫了半刻,我謝謝你的猶豫。我還想見你,不管你屬於淮,你是誰的丈夫,我還想見你。」

    這最後的一句話她幾乎是減著說出來的,有琴聞櫻吃驚地看著她。

    有琴聞櫻已經隱隱地覺得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錯誤。

    在最初她提出要思忘選擇時,她就已經知道了結果,她知道思忘不可能不選擇她,但為了堅定思忘會選擇她,她才提出了如果思忘選擇了汪碧寒,她便終生再也不見他們。她知道思忘定然是想要見到她的,不可能答應終生不見她。這是她聰明的地方。但她只考慮了思忘的先擇卻沒有想到思忘選擇之後的結果。因此她並沒有說要思忘選擇了她之後就永遠也不要再見汪碧寒了。

    現在汪碧寒仍要見他,她卻沒辦法阻止。

    汪碧寒癡迷地看著思忘,好似把他中牢地看到心中一般,生怕他就走了。

    思忘本來就要走了,見了她的神情,竟自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她出起神來。

    有琴聞櫻道:「忘兒,我們該走啦。」

    汪碧寒終於移開了目光,向那些肯衣幫眾揮了揮手。

    那些幫眾閃在了兩旁。有兩個青衣幫眾捧了思忘那柄劍出來。

    終南山後,思忘和有琴聞櫻來到了活死人墓前。

    現在已是深秋,落葉蕭索、一片淒涼景象,怪石磷峋,山溪碧曲。兩人看著晚秋景色,想起思忘離別終南山已近六年,都有一種深深的感歎,但誰也不言不語。

    自從那日離開了童家莊,思忘便總是找一些話來逗有琴聞櫻取樂,但有琴聞櫻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常常獨自發呆。思忘自是明白她為了什麼,但他卻也不好向她解釋。

    漸漸近了終南山,快要見到親人的心情使他們兩個人都有點兒興奮,好似忘記了那童家莊中之事一般,有琴聞櫻也露出了笑臉。

    她開始拿汪碧寒和那黃衫少女開思忘的玩笑。這反倒使思忘心中放寬了許多。他知道她心中的介蒂已經去了,便也興高彩烈地同她開起玩笑來。

    可是一到了活死人墓前,思忘忽然不再笑了。他隱隱地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對,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他卻也說不上來。

    猛地他站住了,眼睛直楞楞地盯著前面地上。

    有琴聞櫻見他姑住了,再看見他的眼神,亦是跟著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她也楞在了那裡。

    前面的一塊石頭旁邊,有一灘鮮血。

    思忘幾步搶過去,他仔細地查看著周圍,發現這裡不是打鬥的戰場。那麼這鮮血定是有人在別的地方受了傷在這裡歇息時留下的。

    兩人順著那血跡向前走了幾步,又發現了另一灘血。

    思忘抬頭一看,前面就是那古墓的出口了,而這血跡似乎是奔向那古墓中去了。一種不樣的感覺湧向心頭,他快速絕倫地奔到古墓之前,發聲大喊:「爸爸!媽媽!守妹!」

    但是沒有人回答。

    他心下更急,忙撿了兩段枯枝,點燃了舉在手中,牽了有琴聞櫻的手向那古墓中走去。

    這古墓他甚為熟悉,自小便與楊守在洞中玩耍,洞中的好多機關他不用火把亦是能夠找得到的,他點燃了火把,那只是為了有琴聞櫻之故。

    在墓中走了不遠,他果然又看到了那鮮血。但他又是奇怪又覺得心中略顯得安定了一些,因為那血不是通向他爸爸媽媽的臥室的,面是通向另外一間石室的。

    他顧不了那血跡到底如何,當先奔到了爸爸媽媽的臥室之中。

    室中空空的,床上已落了一層灰塵,顯然他爸爸媽媽很久沒有在這裡住了。

    他心下稍寬,卻也暗暗地為爸爸媽媽擔心起來。他來到了他小時同楊守睡覺的石室,也是空空的。只是他小時睡的寒玉床上現在放了一條花彼,並且室中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顯然這石室現在已經成了揚守的閨房。

    他本來是耍帶著有琴聞櫻好好地看看這一切的。他極想讓她在那寒玉床上睡上一夜,體會那種冰涼刺骨的滋味。他看了她一眼,見她正自滿臉關切地看著自己。

    思忘道:「看來我爸爸媽媽他們出去有一些日子了,卻不知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在什麼地方。他們知道我回來定然是非常高興的,唉,沒想到我回來了卻在這裡等他們。」

    有琴聞櫻道:「我們不可以出去找找他們麼?這古墓之中陰森森的,可沒有我們那個千魔洞好玩。」

    思忘亦想出去找他們,但實在是沒有一絲線索可以找的。忽然他想起下那些奇怪的血跡,忙拉了有琴聞櫻又來到了有血跡的地方。

    他們順著那血跡向古墓深處走去。思忘漸漸覺得奇怪,腳下不由自主地遲疑起來。

    有琴聞櫻已覺出了思忘的猶疑,她側目看了他一眼,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思忘站了下來道:「是。這裡邊爸爸媽媽在我們小的時候從來不讓我們進去。這些血跡卻是向那裡邊去的,難道裡邊洞中埋有什麼救傷的靈藥麼?」

    有琴聞櫻聽思忘如此說,仔細地查看了地上的血跡一回,站起身來道:「這血跡是受傷之人從裡邊向外走的.卻不是外邊受了傷之後到裡邊找治傷的靈藥。」

    思忘聽有琴聞櫻如此說.頓時恍然,知道定然是自己錯了。

    自己從外面向裡走,就認定了那受傷之人亦是從外向裡走,豈不是荒唐麼?難道這古墓之中除了他們楊家之外別人可以隨便進得的麼?

    知道了是有人在古墓中受了傷,思忘更焦急起來,再顧不得小時爸爸媽媽的勸誡、拉著有琴聞櫻便向那古墓深處走去。

    穿過了兩間石室,二人猛然來到了一個大廳,不自禁地都是心中一驚。

    但見廳中整整齊齊地擺了五口石棺。有一口石棺竟然好似叫什麼人用兵器硬是給劈成兩截。兩人看罷石棺向下一看,心中驚懼更甚,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有二十幾具屍體。

    有琴聞櫻見到那五具石棺時已是驚懼萬分地握緊了思忘的手,待見到地上那些屍體,更是忍不住驚叫出聲,撲在了思忘的懷中。

    思忘樓緊了有琴聞櫻,看那地上的屍體時,見那些屍體的臉色徽微泛青,顯是已經死去多日了。

    他臥著那些屍體看了一會兒,終於看出了點兒眉目。那些屍體顯然都是衝著一個方向而倒的。

    思忘心中暗暗地想著,在什麼情況下那些屍體才能順著一個方向而倒。想了一會兒,他心中已有了計較,抬頭向那些屍體的腳所沖的方向走去,果然在那大廳旁邊發現了一個略低一些的小小的石室,他舉火把一照,不自禁地驚呼出聲。

    地上伏著一個青衣老人,左邊耳朵沒有了,頭髮也近全部脫落,思忘從背面已依稀認得這個者人就是爸爸第二次出外時從外邊帶回來的啞僕人。但為了確切證實這老人確是那啞僕人,他還是蹲下身,將那者人翻了轉來。

    這老人確是那啞僕人無疑。思忘輕輕地歎了口氣。這啞僕人雖啞、心地卻是特別善良細緻的,來古墓才兩年就把思忘照顧得極為周到。思忘在古洞之中待了五年多、其實也有時想起他來.只是從沒有同有琴聞櫻提起過。現下看到他死在這裡,不自禁地心中難過,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有琴聞櫻見思忘流淚,亦覺得難過,她不知這地上的人是恩忘的什麼人,也從來沒聽恩忘提起過這個人,見思忘不自禁地替他流淚,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這一眼即刻就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有琴阿櫻見那老人的雙手緊緊地樓著一個方方的匣子模樣的東西,心中覺得奇怪,已猜出了這匣子定然是非同尋常的,便指給思忘看。

    思忘一看到那匣子,也是心中一動。隱隱地覺得這匣子好似自己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急忙把火把遞給有琴聞櫻,伸手去拿那個方匣子,卻是怎麼也拿不起來。

    那啞僕人臨死仍是死死地抱住了這木匣子不鬆手。

    思忘心中湧起對這啞僕人的一股感激之情。他多方努力仍是奪不下來那匣子,只好心中抱著無限的謙意把那啞僕人的臂膀瓣斷了。口中輕聲說道:「啞伯伯,不是我故意傷害你,是你抱的太緊了.我實在是拿不開,只好如此了。」

    他把那方匣子拿過來,湊在火把下一看,那是雕得極為精細的棗木匣子。

    有琴聞櫻亦是十分好奇地看著。

    兩個人見那棗木匣子雕得極為好看精細,便翻來覆去地看了幾回,忽然有琴聞櫻道:

    「忘兒你看,這上面寫得有字!」

    思忘仔細一看,那匣子果然寫得有字,好似是多年以前寫上去的,已經有些模糊了,但仔細辮認,卻仍是得出來、思忘藉著火把的一閃一跳的光亮仔細辨認著那木匣上的字跡。一宇一句的念道:「吾兒思忘十八歲親啟母吳海媚」。念畢他覺得身旁的有琴聞櫻好似被針刺了一下,但他並沒有在意,自言自語的道:「媽媽說她沒有名字,卻原來是騙我的,她的名字便是叫吳海媚了,但不知為什麼在好多年以前寫了這麼個匣子留了給我現在來看,好似她知道我定然會被那綠衣雙使抓走,又必然是十八歲能夠回來的一般。」

    他說完了這番話、轉頭看了眼有琴聞櫻,卻見有琴聞櫻的神態古怪之極,他不禁心中暗自奇怪,問道:「聞櫻姐姐,你怎麼啦?」

    有琴聞櫻輕聲問道:「忘兒,你剛才說你母親叫什麼?」思念道;」這不是明明地寫在這裡的麼,她講明了要我十八歲打開這匣子,又寫明了她叫吳海媚,那自然不會假了。」

    有琴聞櫻聲音已有些顫抖,輕聲而急促地道:「忘兒,快把匣子打開看看!」

    思忘覺得可能有什麼重大的事要發生了,但他卻不知究竟要出什麼事。他想定然是和這些死在石室中的人有關,或是和爸爸媽媽的不在古墓之中有關,而有琴聞櫻聰明過人,已從這木匣之中發現了端倪。他急忙用力將那棗木匣子打開了。

    一塊白絹露了出來。

    不待恩忘說話,有琴聞櫻急忙把那白絹抓過去,抖開了,湊在火把下紹看。

    思忘從旁亦見那白絹上寫得有字,還沒等他看清那絹上寫的是什麼字,猛然之間有琴聞櫻大叫一聲向後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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