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癡接著又道:“而我會那麼肯定地猜測慕容世家,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據我所知,慕容世家雖是一方豪霸,家大業大,但是自從上一個慕容老爺死後,慕容世家煙柳山莊的風評越來越差。現任的莊主慕容豪嘯是個眼界高傲之人,他比較像那種為了一點小事,就要討回公道的人。而且,大花心一路朝黃山玩去,怎麼可能不順道到西湖去逛逛?而依咱們這位素有小狂生之稱的巫小少爺而言,他的個性豈容別人在他面前賣狂,碰上慕容世家能不出事才怪!”
小悅攬著小癡肩頭,哈哈大笑:“小白癡,你真不是普通地了解我!而你對慕容豪嘯為人的推斷更是沒錯,哼!這個慕容世家,以為自己是啥玩意兒,他媽的,少爺就是不吃他家那套!”他恨恨地一捶桌面。
小癡眨眼道:“這位好笑(豪嘯)莊主,究竟做了什麼好笑的事,竟讓你如此生氣?說出來,我叫二凡去和他理論!”
二凡納悶道:“為什麼要我出面?”
小癡促狹道:“因為你是光頭,光頭專克桃花煞。任何什麼桃,什麼煞,只要照見你的一百二十燭光,保證立刻花謝枝萎,作怪不得!”
二凡知道小癡在消遣自己,卻也好脾氣地摸摸光頭,呵呵笑道:“原來光頭竟然這麼管用?好,這姓慕容的不來便罷,若是來了,我就叫他們見見本和尚,光頭普照,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哼哼……”
一陣冷哼自膳廳外響起:“是哪個狂妄無知的小輩,竟敢在此大吹法螺?”
砰然一響,小癡他們包下的這間雅室那扇冰花格子木門,已被人自外震碎。
一名年紀四旬左右,生得細目薄唇,面色白暫,留有一撮山羊須的錦衣瘦漢,在六七名青衣佩劍侍衛的擁簇下,邁著八字步進入廳中。
小悅左右端詳一番,咂嘴道:“你不是慕容家那個好笑莊主嘛!你又是哪棵蔥來著?為什麼當起慕容世家的嘯天犬,吠得那麼凶,想嚇誰呀?”
錦衣瘦漢哼了哼:“無知小子,老夫乃煙柳山莊外堂總管百裡常升。特奉莊主之命,前來捉拿逃婚的准姑爺。外人閃開,不要介入慕容世家的家務事。”
“逃婚?!”小癡和二凡瞪大了眼,回頭瞅著小悅。
小悅嗤地冷哼:“放你慕容好笑的臭屁!誰逃婚了?誰又是你家的准姑爺?不要臉皮!”
他朝小癡他們攤手道:“那天我去逛西湖,正巧遇上慕容好笑的女兒慕容倩在三潭映月那座湖中島上,搭彩樓拋繡球招親。慕容倩的刁蠻潑辣,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我哪會想不開去湊這個無聊的熱鬧?於是便雇了一艘小船去游湖。誰知道那個慕容倩的繡球不往彩樓前面的人群裡拋,偏往我坐的船上砸來!我一見苗頭不對,繡球還在半空。就被我揮袖掃到一邊去。”
小癡拍手叫道:“妙呀!叫那娘們去招湖神的兒子當相公。”
小悅咳笑道:“嘿!才絕吶!人家拋繡球,丟出去落空也就算了,而這位小潑婦卻在繡球上綁著鋼絲,繡球飛偏了,她用力一抖,就又掉頭追來,我索性一劍砍斷她系球的鋼絲,結果繡球掉在船夫懷裡,那個小潑婦竟然大叫我賴皮!你們說,這算什麼嘛?我當然懶得理她,一走了之,叫那個船夫抱著繡球去娶老婆。誰知道,慕容世家當夜就派人到我住的客棧裡,想把我劫去成親,他媽的?慕容世家算個屁,竟敢對我威脅利誘。當下我就把那個什麼內院執事打得爬著回去!如果不是我聽見爺爺過世的消息,急著趕回來,他媽的,我早殺進煙柳山莊,給那個好笑莊主一個下馬威瞧瞧!呵!現在他們居然敢追到這裡來,還說我是逃婚?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小悅一口氣說完事情始末,接過二凡遞來的冷茶一口飲盡,隨後重重地將杯子往桌上一放,惡狠狠地瞪著百裡常升。
百裡常升目光瞟過桌面,詫異地發現那只茶杯竟沒入桌內三分,他倒是得重新估計眼前這個少年人的功力。
小癡抱臂環胸,呵呵笑道:“百裡總管,這可就是貴山莊的不對了!你要知道,結婚這種事,是要男女雙方歡喜甘願,不是你家大小姐說要嫁誰,誰就一定要娶她的哦!我看這不是逃婚,這叫逼婚!慕容世家干出這種事,難道不怕江湖中人笑話?”
百裡常升拈著山羊胡,陰險笑道:“唉!小伙子,不是老夫說你,咱們倩姑娘是莊主唯一的掌上明珠,她雖是脾氣差了些,但是,你若能娶她,還怕沒有榮華富貴可享,這門親事,是天底下多少少爺、公子們的希望,你非但不知感激倩姑娘的垂青,反而顛倒黑白,破壞倩姑娘和本山莊的聲譽……唉!老夫雖是無奈,但為了維護山莊和倩姑娘的名節,只好出手請你住口了!”
‘哦——”小癡會意道:“你出手之後,就會在一不小心的失手中,錯殺了我們,如此一來,在江湖上,你們慕容世家怎麼說,就是怎麼對了!反正,咱們已經死無對證了嘛!”
百裡常升呵呵笑道:“你這個小娃兒反應倒是挺快的!真可惜你這麼小小年紀就要夭折。下回投胎後,記得交友要謹慎,別再認識這種會害自己陪葬的朋友!”
小癡哧哧一笑。“你怎麼知道我有短命相?不過,根據算命的告訴我,我可不是死在山西,而且也不會是死在你這只老狐狸的手上!”
百裡常升依然笑容滿面,但是目露殺機道:“是這樣子嗎?人的命運有時也會改變,既然你生來短命,死在這裡和死在別處也沒啥差別。你說是不是?”
二凡習慣性地摸摸光頭,納悶道:“奇怪,他想要咱們的小命,難道咱們就會那麼聽話,乖乖地給他殺嗎?”
“當然不會嘍!”小癡和小悅異口同聲呵呵一笑。
二凡嘻嘻笑道:“就是嘛!那咱們還在等什麼?”
“等你先上呀!”
話聲中,小癡已猛然抓起桌子砸向百裡常升,小悅和二凡隨之撲向慕容世家眾人。
小癡卻拉張椅子,好整以暇地倚牆而坐,他的右手就像不介意似地擱在懷中。
百裡常升閃身側掠,避過砸來的桌子,冷聲誼:“上!”
七名青衣人同時刷地揚劍,迎上小悅和二凡他們。
“你的同行讓你打發!”
二凡閃過青衣人,伸手扣住對方腕脈,將人拋給小悅,自己卻找上百裡常升。
小悅空手切入青衣人之中,對二凡拋來的二人嘻嘻一笑,雙手一錯,青衣人的劍不知怎的已到他的手中。
他舞起雙劍,呵呵謔笑:“在本少爺面前,你們也敢用劍?你們真是走不知路!也罷,就讓本少爺隨便指點你們幾招!”
失劍的青衣人尚未弄清楚自己的劍是如何丟失的,閃著冷冷光芒的劍尖已經到了他們喉間,他們兩人嚇得連滾帶爬拼命避開。
“故意嚇你們的啦!”小悅捉弄地一笑,圈劍而回,立時迎上正好攻至的另五把劍,一陣叮叮當當密響!在小悅存心戲弄下,青衣人手中的劍,竟然全都砍向自家人的劍上,金鐵交鳴聲,猶如正月的鞭炮,熱鬧卻不傷人。
百裡常升變色道:“小鬼你是誰?”
他甚覺小悅的劍法很眼熟,但是一時間又不敢肯定自已是否真的見識到巫家有名的醉月劍法。
“現在才想到要問?太晚啦!”二凡一拍雙手,呵呵謔笑道:“就算你有本事和大花心套上交情,我也要先捶你一頓再和你攀親論戚!不過,我老實給你講,你最好別問我們的姓名來歷,免得你知道我們是誰之後,嚇得手腳發軟,沒力氣跟我打架!”
“狂妄小子!”百裡常升怒斥一聲,毫無預兆地倏然欺身揚掌,威力十足地劈向二凡。
“呵!”二凡嘖嘖訕笑道:“堂堂慕容世家的總管,居然也用偷襲?真有本事!”
他沉腰坐馬,雙掌一圈,正宗十八羅漢掌硬接百裡常升這記掌風。
砰地悶響,二凡身子微微一晃,卻毫無窒滯地展開十八招中規中矩的羅漢拳。
百裡常升冷笑道:“原來是少林寺的小禿驢,看你滿口狂言,本事卻不過如此。連這種滿街可見的羅漢拳,也敢拿出來獻寶!”
十八羅漢拳原為少林寺初學者的外門功夫,不論出家弟子或俗家弟子只要入門,均屬必練的一套拳。
因此,練這套拳的人簡直多如過江之鯽,而只要是老江湖,對這套拳的轉式換招,也大都了若指掌。
當下,百裡常升見招拆招,見式化式,應付得輕松容易,猶不時發出不屑的冷笑。
二凡順著打完一趟十八羅漢拳,接著又將這十八招從尾至頭,倒過來再打一趟。
百裡常升好氣又好笑道:“他奶奶的!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當本總管在陪你練拳呢?”
“本來就是!”二凡呵呵一笑:“熱身完畢!”他果然來個收招式。
百裡常升覷機正待發招,二凡忽又一記十八羅漢拳的首招“羅漢獻香”再取對方。
只是,二凡這一進招又快又急,完全將此招的威力發揮到極至。招出一半的百裡常升驟覺二凡拳勁剛猛,不宜硬接,故而閃身朝後倒掠,避開二凡拳勢正鋒。
二凡卻緊跟而上,雙手仍是十八羅漢拳連綿不斷。
這套拳他由四歲起練到如今十七歲,十三年如一日,別說已達收發自如的地步,根本就是念起拳至,想都不需多想。
況且,二凡早巳將這套拳完全融會貫通,十八招掌法在他手中,忽正忽反,忽前忽後,有時,他更是左拳使前半招,右拳卻合以後半式,而又變化出十八招以外的古怪奇招,這簡簡單單的十八羅漢拳在他手中,已然不光是十八招而已,百裡常升終於有些應付不暇。
不僅如此,二凡雙拳施展到極處,心境空明,內外合一,體內真力源源而出,配合著原本是剛猛路線的羅漢拳,竟在至剛之中生出一股柔韌的勁道,牽制著百裡常升所發出的掌勁,令百裡常升手腳難施。
直到此時,百裡常升方始警覺不妙!眼前,他可真是撞正大板,遇上身懷奇學的高人!
小癡雖末學武,卻也識得優勝劣敗的局面,此時,已然賭定二凡有贏無輸。
他故意在旁張狂地戲謔著道:“他奶奶的,要得!光頭,你不愧是剛出爐的武林高手,少林棟梁,連功夫都是專拜萬得佛!慕容世家算得他奶奶的什麼東西,也敢在咱們風神三甲龍面前囂張?奶奶的,打扁這只老狐狸,老走狗,好叫那個慕容好笑知道,咱們的花花大少是不能讓人隨便逼婚的!”
百裡常升被小癡這番刻薄的嘲謔激得乍羞還怒,氣沖斗牛,連帶動手過招也變得有些暴躁雜亂,不成章法。
小癡得意地暗笑忖道:“他媽的!你這只死要面子的老狐狸,我就不信你有多狡猾,還不是照樣受不了本少爺的激將法!”
忽地,他瞥及戰場上有人蠢動。
原來是剛才被小悅奪去長劍的兩名青衣侍衛,正躡手躡腳地朝他坐處掩進。
小癡呵呵睨笑道:“喂!兩位侍衛老兄,為了你們好,我不得不勸你們,千萬別來惹我。否則,你們想後悔都會沒有機會!”
兩名青衣侍衛大吼一聲,朝小癡撲去。
二凡和小悅同時一驚,連忙想抽身回救,但是卻於一時之間難以脫身。他們兩入不禁急叫道:“小癡,快閃!”
“免驚啦!”小癡好整以暇地抽出右手,朝撲至的青年人拋揮出去,口中笑謔道:“我是風吹土地廟——老神在在。倒霉的是他們——死來!”
兩道紅芒自小癡手掌內激射而出,迎面撲到的青衣侍衛反應也不慢,立刻剎車停住,扭身側轉,避開紅芒。
但是,那兩道紅芒卻在空中一擺,如影隨形地調頭追上兩名青衣人。
“哇!”
“啊……”
兩聲慘號甫起即落,砰砰雙響,兩名青衣侍衛臉上泛黑,七孔流血暴斃當場。
百裡常升驚懼叫道:“小鬼,你使毒!”
小癡無奈地聳聳肩:“我可是警告過他們,叫他們別惹我!”
他一翻掌,露出藏在指間兩條細如人發的古怪烏絲,只見他抖抖細絲,兩條通體血紅,腹生薄翼的奇形怪蛇乖乖地自屍體內游出。
那兩條細烏絲就分別扣在這兩條怪蛇的七寸處,乍看之下,這兩條小紅蛇倒像小癡所養,隨時可以帶出去散步的寵物。
小悅瞥目所及,不由得咋舌驚呼:“乖乖,小白癡,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兩條霸道凶殘,又劇毒無比的赤煉仙子?你居然敢把它們放在懷裡帶著,我看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你知不知道這玩意兒號稱天下十大奇毒之首,只要被它們劃破一丁點表皮,見血毒發,立刻身亡,無藥可救!”
聽到“赤煉仙子”四字,不僅是和小說動手中的青衣人個個臉色驟變。就連此時已經落居下風的百裡常升,亦不禁頭皮發麻,倒吸口涼氣,卻又忍不住分神,偷偷覷眼打量地上那兩條只有小拇指粗細,約尺來長的駭人紅影,以見識一下赤煉仙子的真實面貌。
“我是在別有天下面的毒龍谷撿到的嘛!”
小癡一邊回答,一邊對付逐漸不聽使喚的小紅蛇。
他自懷中摸出一截漆黑如墨的黑色竹管,貼向蠢動的赤煉仙子。
這兩條人人談之色變的毒物,見到烏竹,立即蜷伏不動,任由小癡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拔入竹管內關妥。
“你們凶吧!”小癡彈彈竹管,呵呵笑道:“如果制不住你們,我以前那兩次就算被你們白咬了。”
在場動手之人,全都聽傻了眼,不知小癡是信口開河,還是說真的!
小悅索性賣個身形脫出重因,拋掉手中借來的雙劍,走向小癡,拍拍他肩頭問道:
“喂!兄弟,我剛才才聲明,被赤煉仙子劃破點表皮就沒命,你偏說自己被它們咬過兩次。
你是在說笑話?還是故意和我唱反調,繞著圈子罵我騙人?”
失去對手的青衣侍衛只得停手,他們不由得面面相覷,臉上盡是驚疑不信的表情。
因為他們連小悅是如何脫出己方劍陣,都沒弄清楚,這豈不表示對方功力高出自己等人許多?
適才之戰,當然也是小悅在和他們玩游戲哎2這種爛仗,他們哪有臉再往下打?
小癡拍拍噘嘴發嗔的小說臉頰,哧哧再笑:“你忘了我是超級怪童?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不一定會重演在我身上。而我隨便說說的話,你也隨便聽聽就好,干嘛一定要太認真。”
小悅扮個鬼臉謔笑道:“我就知道!還好,我的生氣也是假裝的,否則哪有藉口脫出戰陣,稍做休息!”
“呵!”小癡點著他的胸口,一字一頓道:“原來,你剛才是故意見死不救,而非脫身不得?好呀!你這個花心大少不安好心,想陷害我是不是?”
“揍他!”二凡一邊和百裡常升過招,一邊不甘寂寞地叫喝:“像這種人,咱們何苦替他出頭,讓他被人帶回江南當相公算了。”
小悅滿臉癟笑,直歎:“說漏嘴啦!”
小癡瞅他一眼道:“既然要讓他被人帶回去當相公,那你還在那裡拼哪門子的命?”
“有道理哦!”
二凡呵呵一笑,右手一拳逼退百裡常升,再化拳為掌直豎當胸,左手豁然甩袖,瀟灑後背,一副收勢稽首之態,昂然而立。
百裡常升冷笑一嗤,一退即進,雙掌蓄力全發,猛然擊向二凡胸前。
“小心!”小癡和小悅叫聲甫傳——
砰然巨響,百裡常升雙掌印上二凡胸口。
怪事發生——
二凡依然含笑卓立,百裡常升卻像個失了准頭的破繡球,仰面倒飛摔出。
“這招叫做達摩氣功!”二凡促狹笑道:“如果用來反震高手中的高手,和尚的功力尚嫌不足。不過,用來對付慕容世家的總管,倒是綽綽有余。”
小癡跑過來,“啪!”的賞了二凡一記大響頭,罵道:“死光頭,你害我嚇一跳,我以為你不完蛋,至少也要死半只雞!還好,你是無敵鐵金剛再世,打不死的程咬金投胎!呵呵。
看到二凡無恙,小癡比什麼都高興,連說出的話都有點語無倫次。
二凡摸著光頭,納悶道:“我中掌為什麼又和蛋、和雞有關?”
小悅嘻嘻笑道:“小白癡的話要有豐富的聯想和幻想能力才能理解,你別管他!呵呵……光頭,原來你功力真的不是普通的厲害。少林寺的鴨米豆腐吃多了,的確有差別喔!
我甘拜下風了!”
二凡呵呵笑道:“這要感謝我那個偉大的抓狂師叔祖,都是他的功勞。”
百裡常升被達摩氣功的反震傷了內腑,口角掛血,在青衣侍衛手忙腳亂的扶救下,終於狼狽萎靡地站起身來。
他顫微微地指著嬉笑中的小癡他們三人,嗆啞道:“好……既然和慕容世家結下梁子,天涯海角,本總管要你們永無寧日。小子,有種留下名號來!”
小癡吃吃一笑:“不是說過了嘛,我們是武林之中未來的新生代,風神三甲龍是也!”
百裡常升激動道:“我要知道你們的名字!你們究竟是誰人門下?”
小癡調侃道:“誰人門下都一樣,你不知道比較好。不過,我看你那麼想知道咱們的大名,就告訴你好了……我是皮小癡。”
“皮小癡?”百裡常升搖頭道:“設聽過。”
二凡摸摸光頭,呵呵笑道:“和尚叫二凡,二凡是和尚。”
百裡常升忍住嗆咳,喃喃道:“好!既然是瘋和尚的嫡傳弟子,本總管真是看走了眼。”
他又望向小悅,滿心不甘道:“為了你,慕容世家搞得損兵折將,灰頭土臉。你該報上名來了吧!”
小說瀟灑地一抖雙肩,背後寶劍當然出鞘半截,露出近劍柄處所鏤“狂兮”兩字。
“區區在下巫小悅,素有小狂生雅稱!”
“哇”的一聲,百裡常升惱羞成恨,再也壓不住體內翻騰的淤血,狂噴而出。
“好!果然是巫家的醉月劍法!”他慘笑道:“皮小癡?!那你應該是癡道阿達散人的傳人了?”
小癡眨眨眼道:“你這老狐狸還不算笨。”
百裡常升神情古怪道:“武林三奇甫亡,又有你們三個小鬼出頭。莫非是天意?不!”
他神經質地搖頭吼道:“風神三小龍成不了氣候的……走!”
青衣人扶著他,帶著同伴的屍體,離開了聖華宮素菜館。”
直到此時,掌櫃的才滿口“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地上樓探看。
他見小癡等人完整天缺地站在凌亂的雅廳中,不禁噓口氣,激動地叫道:“你們都沒死?太好了,太好了!我可以不用去報官,去買壽材……”
山西,雲夢山。
山勢不高,卻有出奇的雅秀,尤其每當黃昏之後,山間因地形特殊,總有如夢似幻的雲霧籠罩而至,這陣雲霧直要到起更時分,才會再自動散去。
這也是雲夢山之名的由來。
山頂上,一座灰牆紅瓦,古樸盎然的偌大莊院傲然而立。正是江湖有名三莊、兩宮、一門中的太白山莊。
此時,太白山莊的門楣上懸起一方白綾,深鎖的黑檀大門上也點貼著忌中訃聞。
距離狂儒巫嘯生自絕迄今,已過半個多月,前來悼唁的各路武林中人早已離去。巫家正處於一片哀沉肅然的服喪期間。
小悅和小癡、二凡於昨天深夜回到太白山莊。
此刻,小悅正跪在悟劍塚前,一五一十向塚內過逝的爺爺報告遲歸的原因。
“……爺爺,你說慕容世家如此做法,是不是逼人太甚?我如果容他們猖狂,而不給予痛懲,豈不有辱咱們巫家的狂名……”
小悅一邊大聲懺悔,一邊偷瞄他老爹的臉色。
小癡和二凡就站在巫莊主身後,朝跪在地上的小悅猛扮鬼臉。
原來,他們三人昨夜回到太白山莊時,巫莊主已獲報,知小悅和慕容世家有所沖突。如今慕容世家更於江湖中放出風聲,煙柳山莊從此與太白山莊誓不兩立,見面尋仇。
巫莊主聽完小悅所訴原因,臉色稍緩,但仍板著臉道:“小說,你明知自己在服喪中,就該早些趕回山莊,怎可多惹事端,耽誤參與爺爺入殮之事?你該知道,自己是爺爺最親愛的小孫子,你不回來見他最後一面,你想爹他老人家會是如何不捨,而你竟連頭七也都擔誤了,你心中究竟還有沒有你爺爺的存在?”
“有有有!”小癡見小悅跪得差不多了,遂出面打圓場道:“巫伯伯,我以人格向你擔保,小悅他心中絕對是想盡快趕回太白山莊,見狂夫子最後一面,要怪就怪慕容世家太可惡,從杭州一路糾纏到沁陽,還不放過小悅。如果小悅沒有碰上我和二凡,說不定他現在早被百裡常升暗算了,永遠也回不來呢!”
巫莊主沉吟道:“煙柳山莊果真如此霸道?”
小癡翻眼叫道:“當然!否則他們怎麼會叫江南一霸天?連天都敢霸了,他們還有什麼不敢。再說,那時煙柳山莊的人也不知道小悅的真實身分,他們根本就是霸上加霸,可惡之至吶!”
他故意將沁陽城內之事,添油加醋誇張三分,將一切責任全推向慕容世家的追擊,只字不提他們三人在打斗之後,按原先計劃做了一趟山西逍遙游,才會拖到昨夜才回到太白山莊。
二凡也在一旁敲邊鼓,配合小癡數落慕容世家欺人太甚。
巫莊主終於緩色道:“小悅,起來吧,爹爹倒是錯怪你小悅滿腔委屈地起身,揉著膝蓋道:“孩兒不敢怪爹生氣,孩兒只恨那慕容好笑太可惡、太欺人,所以孩兒錯過爺爺大殮和頭七。”
巫莊主輕哼一聲:“慕容世家的煙柳山莊既然與吾太白山莊同列江湖三莊之名,彼此雖無淵源,至少也該保持著一點同名的風度。如今他們竟然大言不慚要與太白山莊勢不兩立,見面尋仇,莫非巫家還會含糊他們?小悅,對於慕容世家的無理取鬧,爹准你放手反擊,我倒要看看他煙柳山莊能霸道到什麼程度?”
小說就怕他爹不肯點頭,好讓他放手大干一場。
“爹,你放心!”他急急拍著胸脯保證道:“煙柳山莊再怎麼霸,也抵不過你兒子的狂,慕容世家既是沖著我而來,就由我去把他們搞定。”
“還有我們啦!”小癡和二凡同聲擔保道:“風神三甲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算是桃花煞,也會一起共唱桃花舞春風!呵呵……”
巫莊主看著小癡滿臉諧謔篤定的神情,仿佛看到一股比天還要高的凌霄豪氣和信心。
他不禁手拈黑髯,會心笑問:“風神三甲龍?嗯,很威風的名字,就是不知道實力如何?”
“哈!”小癡狂謔道:“巫伯伯,在你眼前的可是一代天才怪童加一代風流狂生,還有一個少林正宗出產的無敵鐵金剛。像我們這種超級組合,就是連小虎隊或紅孩兒見了也要叫怕怕!我們的實力可能差嗎?你對我們未免也太沒有信心啦!”
巫莊主幽默地眨眨眼,別有所指道:“老夫豈會對你們沒信心?老夫光聽你說話,就覺得信心百倍。如果小悅也和你一樣滑頭機伶,那我就更有信心!”
小癡恍然有悟,咯咯直笑:“這個保證沒有問題啦!只要你能放心把兒子交給我,我就絕對有本事將他改造得和我一樣滑頭不老實!現在,風神三甲龍要去開作戰會議了,拜拜!”
他朝巫莊主擠眉弄眼地招招手,就拖著小悅和二凡離開悟劍塚,轉回三人所住的廂房了。
小癡砰地踢開房門入內,滿臉黠笑地將自己投身在眠床上,高蹺起二郎腿哼著輕松小調,一副若有所思的悠哉模樣。
小悅搔首不解道:“喂!小白癡,你剛才和我老頭在打什麼啞迷?瞧你們二人眉來眼去,好像達成什麼協議。而這協議,哼哼……大概跟我還有密切關系喔!”
小癡斜睇眼道:“算你這花花公子還有點目色!知道我們在談你的終身大事!”
“終生大事?”二凡嘻嘻謔笑:“小癡,你該不會是和巫世伯密謀,決定將花花公子賣給慕容世家當相公去吧?”
“屁啦!”
小悅啪地偷襲二凡一記響頭,啐笑道:“我老頭又不是你那個抓狂祖師爺,他才捨不得出賣我這個巫家之寶。”
“誰說你爹捨不得出賣你?”小癡睇眼嘲謔。
小說猛怔,哇啊叫道:“我不信!我去問我爹。”他起身欲走。
小癡閒閒道:“有什麼好問,你剛才難道沒聽到,他並不反對把你交給我,這不是把你賣給我了嗎?”
小悅旋了個身,重新落座,呵呵笑道:“賣給你才好,我還在頭痛,不知道要如何對我爹開口,說我要回江南討債去,以前我還有爺爺撐腰,不怕老爹的家法侍候。如今爺爺棄我去死,我還真有點含糊我爹吶!”
“沒出息!”
小癡彈身坐起,訕笑道:“你這麼怕你老頭,還想風神得起來?”
小說攤手無奈道:“唉……小白癡,你不知道呀!有家累的人做事的顧慮總是比較多,所以我在外面才不喜歡和巫家扯上關系嘛!”
小癡擊掌笑道:“以後你可以不必顧慮那麼多啦!其實,你老頭對慕容好笑如此欺負他的寶貝兒子,也非常感冒。只是,他可不能不顧形象同那個好笑莊主一般計較,所以有些話不能擺明告訴你,才會暗地裡對我大送秋波,和我取得默契,帶你去討債。”
“真的?”
小悅和二凡想破頭,也想不出適才巫莊主究竟於何時做下如此的暗示。
小癡見他們兩人百思不解,滿臉狐疑,只有翻眼猛歎:“所以說,你們兩人都太老實了。聽話要聽弦外之音!巫伯伯說大花心不如我滑頭,就是指大花心做事會先顧慮對家裡的影響,再考慮如何去做,如果是我。就會先干上了再說,就算真惹出什麼大事,做爹的難道會幫著外人出氣?他當然是全力支持自己兒子啦!懂了沒有,兩位傻番鴨的表哥。”
小悅欣喜道:“對呀!我總是怕為家裡添麻煩,所以才會做起事來縛手縛腳。其實,就算有麻煩,自己的家不但是最好的避風港,也是最有力的靠山嘛!我怕什麼?”
二凡抓著光頭,納悶道:“小癡,你那句傻番鴨的表哥,又是什麼意思?”
“笨吶!”
小癡和小悅同時翻著白眼,謔笑道:“真是一只呆頭鵝!”
二凡拍拍光頭,呵呵癟笑:“你們說的話都太有角度,和尚左一轉,右一彎,就搞不清楚啦!”
小癡忍不住聯想道:“他媽的!又不是駝子放屁哪有那麼彎彎曲曲?呵呵……”他不禁為自己快如飛電的聯想力呵呵直笑。
小悅和二凡也呵呵直笑,他們笑的是“駝子放屁”,這句歇後語中的樂趣。
他們兩人自然也沒有想到,小癡所笑為何。
小癡超速的思緒早巳轉向另一方,他招招手叫過小悅他們,三個人頭頂著頭,手攀著肩,嘰嘰咕咕開始商量如何替小悅討回這筆被逼婚的桃花債。
從他們三人不時傳出的謔笑聲不難猜想,那位煙柳山莊的好笑莊主,很快就要笑不起來了。
數月後。
黃河的渡船上出現了三名神采飛揚,引人注目的少年。
其中,一個身著藏青長袍,滿臉黠慧神色,看來人小鬼大娃娃臉。
一個卻是一襲月白儒衫,身負寶劍,宛如玉樹臨風的風流佳公子,另一人則是袈裟在身,手中托缽,身形如山的光頭和尚。
他們三人正是離開太白山莊南下,准備前去討債的風神三甲龍小癡等人。
渡船在孟津這頭靠了岸,小癡他們三人在無數欣羨眼光的目送下,瀟灑地魚貫下了船。
二凡摸著光頭,遠眺天邊模糊的山影,呵呵笑道:“到了黃河南岸,和尚忍不住要想起少林寺來,像這種過門而不入的事,和尚還是第一次做吶!”
小癡謔笑道:“以後你再多干兩回這種事,你就可以媲美大禹。”
小悅噗嗤謔道:“大禹是為了治水才三過家門而不入。光頭,你又是為何拋家棄子,過門不入?”
二凡睨眼反嘲道:“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為了你這個風流少爺、浪蕩子,否則和尚我哪會如此,大義滅親,對少林寺視若未睹!”
小悅謔笑變憋笑:“你還真能掰,連大義滅親都用上。再扯下去,我看連精忠報國,孟母三遷,你都能搬出來胡湊!”
“我才不會那麼離譜!”
二凡嘿嘿一笑道:“能聯想到孟母三遷這麼遙遠的事,是小癡的專利掰法,我可不敢和他搶!”
小癡拋個媚眼,睇笑道:“哎!和我這種天才混久了,你這顆光頭果然越來越靈光!”
他們三人看看時辰還早,並不進孟津城,徑自取道朝洛陽行去。
一路之上,三人展開唇槍舌戰,互相消遣,倒也其樂融融。
沿途,小悅和二凡更陸陸續續將近年來江湖上最新動態和消息,仔細告知小癡,也好讓小癡能充分了解目前的江湖狀況。
小癡腦中飛快地整理著入耳的各項消息,當小悅和二凡兩人歇口氣時,他亦同時下結論道:“聽你們這麼說,目前武林除了太白山莊、煙柳山莊、無極山莊、龍湖水晶宮、神秘幽靈宮和仙霞門,這三莊兩宮一門之外,應該屬血手會最叫人談之色變,也最難對付嘍?”
“沒錯!”
小悅頷首道:“因為血手會是以營利為目的的職業暗殺組織,任何人都可以花錢請他們辦事,加上他們會中的高手還真不是普通的多,所以完成交易的效率可稱一流。而他們為委托人保密的工作也是一等一的,因此許多被血手會暗中坑了的人,往往到死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哪個仇家賣了!”
二凡呵呵笑道:“這就是典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例證。”
小癡眨眼沉吟道:“晤……這麼說,咱們可得小心防著血手會的家伙作怪。”
“怎麼說?”二凡不解道:“咱們才剛出道,又有誰會賣了咱們?”
“笨!”小悅賞他一記響頭,嬉笑地逃開道:“當然是我的風流債主——慕容世家嘛!”
二凡懷疑地看著小癡,似乎要尋求他的證實。
小癡點著頭,哧哧笑道:“沒錯。百裡常升那只老狐狸不是恐嚇過咱們天涯海角不得安寧嘛!我那時就想,憑慕容世家的聲望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追殺咱們,他大概是打算找什麼幫手。如今,江湖之中竟然有這種專門幫人暗算仇家的組合,慕容世家既要咱們死給他們看,而又扯不上關系,當然是非利用不可嘍!”
“叫他們來好了!”二凡挽起袈裟,呵呵舞起雙掌,叫謔道:“管他是血手會,還是血腳會,和尚照樣拿他們當作少林木人巷裡面的木頭,打得他們滿地亂爬!”
小悅嘲謔道:“得了,光頭,人家血手會喜歡無所不用其極來陰的,等你看到他們現身時,只怕你已經變成一團軟泥巴,毫無動手之力。那時,還不知道誰被誰打得滿地亂爬吶!”
“奇怪!”二凡不服氣地反駁道:“你這個花花太少好像很高興見到和尚吃癟?你摘清楚,我們可是為了你,才會惹上那個不要臉皮的慕容世家。就因為我們惹翻慕容世家,所以才有可能遇到血手會暗算。如果和尚我真的變成軟泥巴挨打,你難道會比我好過?那時,你大概已經像軟柿子,被人捏得爛糊糊,你有啥好興奮得意?”
小悅眨眼謔笑道:“人生難得當一次軟柿子嘛!試試滋味如何也無妨。再說,我是在提醒你,別太小看血手會的卑鄙功夫,你干嘛那麼不服氣?”
小癡擺擺手打斷他們兩人的斗口,叫道:“你們慢慢吵,我先走一走。”
“你要去哪裡?”二凡和小悅異口同聲追問。
小癡跑了兩步,聞言回頭,一本正經地側首沉思,弄得小悅他們也跟著緊張。
他這才促狹叫道:“我要去拉屎!固定時間大小解是身體健康的表現。”
小癡留下哭笑不得的小悅和二凡,提著褲頭躥人路旁一座野樹林內解手。
二凡摸著光頭,苦笑道:“他奶奶的,又被這個小白癡耍了!”
小悅亦好笑道:“其實,咱們兩個也不笨嘛!為什麼你要承認自己被白癡耍了,會被白癡所耍的人,該如何尊稱,這種沒面子的事,以後請你不要講得那麼大聲,否則會被人家笑的。”
二凡翻個白眼:“兩年不見,你這風流小子的嘴皮子,簡直和你的油頭粉面一樣的滑!”
小悅尚未反駁,野林中忽然傳出小癡的驚叫。
“小癡?”
二凡和小悅嚇了一跳,雙雙搶身撲入林中。
林內——
小癡正好整以暇地綁著褲帶,他口中猶自有一搭,沒一搭地吹著口哨。
“小白癡,出了什麼事?”
小悅他們驚呼甫起,人已閃至。
定眼一看,小癡不是好好的一個沒事的人?那剛才那聲驚叫,又是怎麼回事?
小癡豎起拇指,朝林內一道土坡下比了比,輕松道:“剛才那聲慘叫是幫下面那個小妞叫的,我看她快不行了。”
小說和二凡探頭瞧去,只見一名年紀與小癡相仿,生得清秀甜美,婀娜多姿的女孩,手舞長鞭,正奮力抵抗六、七名持劍烏衣大漢的圍攻。
此時,女孩已力竭氣衰,血染羅裙,處處險象環生,幾達喪命之地步。
“阿彌陀佛!”二凡皺眉道:“這麼多個大男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期負一個小女生,這樣像話嗎?我佛慈悲,叫和尚看不過去,想揍人啦!”
小悅呵呵笑道:“好吧!這種情形,我也不好意思和你爭。揍人的事就交給你,本公子委屈一點,只負責救人罷了。”
他眼見小姑娘危急,當下朝斗場電射而去。
二凡跺足叫道:“奶奶的!大花心就會撿便宜,還好和尚不沾腥,光是揍人也不吃虧。”他身若隼鷹,朝烏衣大漢振臂撲落。
小悅身落劍出,正好替這個小姑娘接下烏衣大漢一輪猛攻,一陣叮當密響,手持長劍的眾大漢,紛遭小悅所震退。
帶頭大漢怒喝道:“臭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架我鐵劍門的橫梁!”
小悅一招震退烏衣大漢,狂兮寶劍業已回鞘,此刻,他瀟灑地輕擺衣袖,形態儒雅道:
“鐵劍門?你們不待在江南老巢龍虎山上,卻跑到這裡來讓本公子架梁干啥?”
帶頭大漢被小悅如此狂謔又輕視的態度所激怒,一揚長劍,猝然襲至。
忽然——
一陣剛猛掌風,將撲向小悅的烏衣大漢撞得翻躍而出。
掌風過處,二凡赫然而現,莊重地稽禮道:“阿彌陀佛!施主有話好說,干嘛動手動腳?”
他看著被手下狼狽扶起的烏衣大漢,呵笑接道:“噫?施主,你莫非屬葫蘆的?所以有這種滿地亂滾的嗜好?呵呵……”
“上呀!”帶頭大漢惱羞成怒道:“把這野和尚給我劈了!”
眾烏衣大漢應喏一聲,齊齊揮劍朝二凡殺去。
二凡一拍雙掌,嘻嘻笑道:“不急!不急!人人有份,和尚等著侍候你們。瞧你們個個凶神惡煞的追殺人家女施主,不是惡人也是壞胚子!不教訓你們一頓,和尚我也捨不得走。”
他對砍至的長劍視若無睹,當下切入人群展開最為得意的十八羅漢拳,不過三、五招後,烏衣大漢們已被他打得丟盔棄甲,哀哀慘叫。
小說嘖嘖搖頭道:“這種劍法也敢出來丟人現眼真不知他們是臉皮太厚,還是夜郎自大?”
他懶得再看下去,遂而旋身,朗身後的小姑娘有禮地長揖道:“姑娘,受驚了?”
驚魂甫定的紫衣姑娘理理雲鬢,斂身為禮:“多謝公子相救……”。她精神一松,眼前頓黑,身子—軟已栽入小悅懷中,昏迷不醒。
“喂!別昏倒呀!”小悅手忙腳亂道:“你要昏倒,也得先告訴我你是誰,免得我救錯人。”
小癡已由坡上半溜半滑,滑落坡底。
他叫道:“他媽的!大花心,你懷中有美人,就不管我啦?早知如此,我就站在高山看馬仔相踢,不下來啦!”
小悅這才想起,小癡可沒有他們這種騰掠自如的功夫,於是急忙放下昏迷不醒的姑娘,跑上前要去接應小癡。
“免啦!”小癡拍著屁股後面的黃泥,嘲謔道:“等你想起我時,母雞都會啼了,來不及啦!”
小悅眨眼戲謔:“來得及,保證來得及!我不是想起你的人,而是想起你有一身高超的醫術可以救人。”
小癡哧哧一笑:“好小子,你果然重色輕友!連這種想要利用我的話,都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口。也罷!看在你本性風流的分上,我就讓你利用一次。”他大步走向昏迷中的姑娘。
小悅嘿笑道:“不是我在利用你的醫術,應該說是我使你有表現的機會才對!”
“嘖嘖……”小癡不懷好意地黠笑道:“因為你的風流,令我醫術有表現的機會?你是需要避孕?還是墜胎?真是造孽呀!”
小說沒想到小癡竟將話意轉成如此,頓時紅透了一張俊臉,尷尬地踹他一腳,叫道:
“小白癡,你說話留點口德好不好!我才不是那種人,本公子還是道地的在室男,你少誣蔑我清純的形象。”
小癡故意謔笑道:“少來啦!風流公子,花花大少是你自己引以為榮的封號,你還會在室?我看你是今天還沒破身而已!”
小悅又好氣又好笑地板起面孔:“皮小癡,你懂得還真不少!我看你大概是經驗豐富,才會對這種事了解的如此透徹!”
小癡黠謔駁道:“你忘了我是學醫的!這種人之初的事,我光看書,就知道的比你多啦!哪需要像你這麼辛苦地去身體力行,才能了解透徹!”
小悅無奈地窘笑道:“我吃錯藥了,才會想和你辯。你的嘴皮子比我油頭粉臉還要滑上三倍有余。本公子只有甘拜下風!”
小癡宛如小人得志地聳肩奸笑:“嘿嘿……你現在才想到本少爺的油嘴滑舌,總算還不是太晚!”
小悅訕笑道:“對一個連自己的油嘴滑舌都能感到得意之人,我除了佩服他的不要臉,我還能說什麼?”
“什麼都不必說。”小癡對他的控告絲毫不以為忤。
小悅原以為小癡還會反駁,不料小癡竟回答得如此坦然,他不由得怔了怔,終於苦笑道:“小白癡,原來你姓皮是有原因的吶!一皮天下無難事呀!我可得跟你多多學習了。”
小癡眨眨眼,嘻嘻笑謔:“你現在終於明白了,我的姓,可是經過千挑萬選後的得意傑作,這和你姓不由己,可是大大不同喲!”
他彎身替地上的小姑娘把過脈後,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幾顆暗紅藥丸,在小悅幫忙下,喂入紫衣姑娘緊閉的牙關。
接著他又取出一瓷瓶,要小悅為小姑娘包扎所受劍傷。
片刻之後,紫衣姑娘已吐出口氣,幽幽醒轉。
此時,二凡也已將鐵劍門一干人等打得棄劍扯活,逃之夭夭。
二凡拍拍手,對逃去背影叫謔道:“奶奶的!有種的別逃,光會欺侮女人,你們也敢自稱是男人!”他以凱旋之姿,走向小癡他們。
小癡戲謔道:“大花心,人家姑娘醒了,你還不快點扶起人家,好好談情說愛一番。”
小悅本就要去扶那姑娘,聞言,反倒窘在原地,哭笑不得。
小癡催道:“快呀!你不跟人家談,怎麼知道咱們到底救了啥米郎?又怎會知道她與鐵劍門有啥瓜葛?”
二凡呵呵笑道:“小癡,原來你的談情說愛是有企圖的,瞧你把花花大少嚇得一怔一怔吶!”
小癡抿嘴笑道:“這叫做賊心虛!所以言者無心,聽者嘛……”他曖昧地斜睇著小悅:
“自然以為有意嘍!”
小悅苦笑連連地扶起紫衣姑娘,他終於真正領教到小癡邪惡思想的厲害。
紫衣姑娘人雖虛弱,神志卻已清醒,她發覺自己正倒在小悅懷中,頰上忍不住一片羞紅。
“謝謝你們救了我!”小姑娘細聲細氣地道謝著。
小癡呵呵笑道:“小姑娘,你不用客氣,咱們的巫大少,別的嗜好沒有,就是喜歡解救漂亮的小妞!”
二凡嘻嘻謔笑著附和:“關於這一點,和尚我絕對可以做證!”
小悅背著紫衣姑娘白了他兩人一眼,這才溫文道:“可否請問姑娘姓名?以及為何遭到鐵劍門的追殺?”
紫衣姑娘柔柔道:“我姓杜,雙名玉蟬,我娘是江南仙霞門門主,人稱飛雲仙子……”
小癡忍不住呵呵笑道:“真巧!我上回還在說,如果有機會,想到仙霞嶺的仙霞門去做客,這下老天果然安排機會,要叫我如願以償。”
杜玉蟬訝然道:“你們要去仙霞門做客?不可能的,我娘從來不准男人踏近仙霞門一步!”
小癡眨眼戲謔道:“如果我們不是男人,就可以踏進仙霞門了吧!”
此話一出,不僅杜玉蟬訝然驚視,就連小悅和二凡也張口結舌地瞪著他。
二凡摸著光頭,憋笑問道:“小白癡。你說……誰不是男人?”
小癡黠謔笑道:“當然是說我們,風神三甲龍啦!我們怎麼會是男人?我們是男孩,是男生,是和尚、道士和儒生,我們還年輕,身份還不定,未成年的小孩,是不可稱為男人的!”
玉蟬聽得噗嗤直笑:“你好皮喔!我娘如果碰上你,大概也會很頭痛。”
“不是大概。”小癡瞅眼道:“是一定會頭痛!能讓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飛雲仙子頭痛,是我的榮幸,也是我努力的目標。”
玉蟬奇怪道:“我娘又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讓她頭痛?”
“這個……”小癡原是隨口說說,被玉蟬如此一問,只有胡扯道:“這其中原因太過復雜,告訴你,你也無法明白,等我們見了你娘再說。”
二凡和小說知道他在胡扯,不由得暗自偷笑。
小悅笑道:“玉蟬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我們,鐵劍門那些人為何要追殺你?”
玉蟬娓娓道:“這事源於年前,鐵劍門的少門主公孫鶴,仗著鐵劍門的威風時常找我們仙霞門的碴。我娘因為彼此同是浙江一帶的武林同源,總是叫門下的阿姨和師姐們不要和他一般計較。後來,這個公孫鶴卻以為仙霞門怕了他,竟然公開率眾調戲本門門下出公差的阿姨們,仙霞門對這種登徒子行為,有明定的嚴懲規矩,那次,公孫鶴不知死活找上秋雲阿姨,結果被秋雲阿姨廢去右手和全身功力,從此,鐵劍門就誓言和仙霞門勢不兩立。公孫文華更放言,一定要殺我作為本門傷害其子的報復手段。”
小悅不解道:“可是,仙霞門和鐵劍門都在江浙地區,你們怎麼又會跑到河洛裡來互相尋仇?”
玉蟬嬌頰染霞,囁嚅道:“自從公孫文華揚言要殺我洩恨,我娘就管我管得緊,不准我隨便下山。可是……人家悶的慌,就趁美玉阿姨到江北公干時,跟在她後面偷溜下山。誰知我在開封失去阿姨的行蹤,偏又碰上鐵劍門外堂舵主胡一中和他的手下。我躲了三天,還是沒有躲開他們的追躡,才會在這裡被他們堵上。還好,有你們救了我……”
小癡呵呵笑謔:“貪玩的小孩是該受點兒教訓!這就是你不聽你娘的話,老天爺在代母懲女!呵呵……”
玉蟬柔順道:“是呀!我娘現在一定很擔心我。我想早點回去,好讓她放心。”
小悅含笑道:“正巧,我們也要到江南去,既是同路,我們可以送你回去,免得你又碰上鐵劍門的人。”
二凡摸著光頭,朗笑道:“剛才那個角色就是什麼狗屁舵主?功夫練得一塌糊塗,鐵劍門用那種人做舵主,我看他們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玉蟬道:“不是的,剛才那些人只是胡一中的部分所屬,他們先追上我,想擒住我回去邀功。後來,他們發現想捉我不容易,才改變主意要殺我。”
想起剛才的凶險,她不禁又機伶伶打個寒顫。
小悅安慰道:“別怕!只要有我們在,就算有飛劍追日之稱的胡一中親自出馬,我們照樣要他扛著甲魚回去。”
“扛著甲魚回去?”玉蟬滿頭霧水問:“這是什麼意思?”
“叫鱉(癟)嘛!”小癡等人異口同聲,呵呵直笑。
玉蟬恍然嬌笑:“哦,原來如此。你們三個人說話好好玩喔!”
小癡嘿嘿一笑:“等你和我們混久了,你就會知道,我們不光是說話好玩,連人也好玩,尤其是我們這位風流花心巫大少,正是玩人的好手!”
“真的嗎?”
單純的杜玉蟬並末聽出小癡話中別有他意,倒是小悅有些窘然不是味道。不知怎的,小悅竟不希望杜玉蟬對他的花名有所誤會。
他只有暗地拋給小癡一個警告的眼色。
小癡早已感覺小悅在杜玉蟬面前,好像變得有些別扭不自在。
這下再瞧見小悅鄭重警告的眼神,他聰明的頭腦豁然貫通。
“哈!原來是有人被愛神的箭射中了!這次,好像是玩真的哩!”
小癡心念如電,一閃而逝,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
他呵呵笑道:“各位大哥大姐們,時候已經不早了,咱們今晚若想順利進洛陽城休息,是不是應該開步走?再說,若再耽擱下去,只怕那個叫什麼飛劍追日的家伙可就要追上咱們這三龍啦!”
小悅扶起玉蟬,頷首道:“玉蟬姑娘受傷不輕,也該盡快找個地方休息。”
他們四人便向洛陽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