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混混 第一冊 血刃凝魂 第六章 江湖兒女緣定今生
    中秋夜,月明星稀。

    風柔柔地吹著,天際偶有浮雲,輕輕地,薄薄地掩過明月,卻又立即迅速地飄開了去。

    望家後花園內,小橋流水,涼亭假山佈置得美輪美奐,令人幾疑身在江南,而非塞外莽原。

    小混和小刀二人,在望老爺子盛意的挽留下,此時,仍逗留在連雲牧場,和望家族人一同歡度中秋。

    月到中秋分外明,每逢佳節倍思親,小混想起上個月圓的晚上,自己還在狂人谷中和兩位爺爺談古論今,如今,卻是已近邊關,遠離狂人谷。

    不過,按照自己原定計劃,小混早該已經進關而去,四下打聽樊不凡神仙窩的所在。

    誰料得到,自己會碰上血魂閣的血魂殺手,救下小刀老哥,接著又大走桃花運,遇上小妮子這個俏妞兒。

    如此,打混一場,人還在關外遊蕩,不知幾時才能進關!

    忽然,小混的沉思被突來的騷擾打斷,騷擾來自眾人圍坐的圓桌下面,小刀正不輕不重地用腳踢著他的小腿。

    小混投去詢問的一瞥,發現小刀正瞪著他,頻頻以目示意,要他對望老爺子說話。

    說什麼?小混不禁有些納悶。

    猛的,小混記起昨夜小刀和他商量好的事,於是開口說道:「望爺爺,有件事我想同你打個商量。」

    望老爺子拂髯含笑問:「什麼事?」

    小混輕笑道:「老哥和我實在不能再留了,中原還有事等著我們去辦,所以,我們想明兒個就走!」

    「明兒個?」望老爺子訝然道:「那麼急做什麼?才過完節,就多住兩天再走。」

    小混黠笑道:「望爺爺,這多兩天,那多幾天,我們一住就是大半個月,再住下去,我看也甭走啦!乾脆留在牧場裡做食客算了!」

    小妮子的二哥,望英傑打趣道:「做食客不如做嬌客吧!」

    小混呵呵賊笑兩聲,偷睨了小妮子一眼,果見小妮子噘著嘴啐道:「二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望英傑斜眼道:「妮丫頭,跟你老哥如此說話,未免太沒禮貌了吧!」

    小妮子哼了哼。望英傑接著又捉狎道:「再說,什麼謀殺親夫啦、死相等等的話,可不光是我一個人聽到而已。」

    小混忍不住嘿嘿直笑,饒是小妮子大方,此時也窘得鑽進自己親娘懷裡,撒嬌道:

    「娘,你看二哥,他欺負人家啦!」

    望夫人愛憐地拍拍女兒,柔聲道:「你二哥只不過實話實說,哪有欺負你。」

    「娘!」小妮子驀地燒紅著臉,將頭拚命埋進她娘的懷懷裡,咿唔地扭腰跺腳,逗得其它人咯咯而笑。

    小混暗裡用肘頂了小刀一下,要他開口幫腔。

    於是,小刀不溫不火,老成持重地道:「望爺爺,實在說,我和小混幾乎把這裡當自己家一樣,也希望能就此安頓下來。

    可是,你知道儘管我們心裡願意,卻不能拋開未了的責任,不去完成,你一定不會贊成我和小混做人如此不負責任吧?」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望老爺子不得不點頭贊同。

    小混逮著機會道:「所以說啦!我們不想走卻又不得不走,既然要走,就不如早去早回,這不是挺美的嗎?」

    望大爺看看他老子,見望老爺子微微歎息頷首後,方才清清喉嚨開口:「那麼大叔明天就替你們安排兩匹馬代步。」

    小妮子突然衝口道:「爺爺,我也要和小混他們到中原去玩!」

    「什麼!」

    除了望老爺子微微蹙眉外,在場所有的人全都脫口訝呼,其中,小混的叫聲最大。

    「小妮子,你沒搞錯?」小混瞠目叫道:「跟我們到中原?簡直是開玩笑!」

    小妮子急道:「死人,你能去中原,為什麼我不能去中原?誰跟你開玩笑?」

    小混急道:「不行不行,我們到中原可不是去遊山玩水,你不能跟著,太危險啦!」

    小妮子不以為然地道:「有什麼好危險,你們都是很厲害的武林人物,可以保護我呀!」

    小混掩目呻吟道:「老天,這下子糾纏不清了!」他猛地坐正,嚴肅道:「你們大家聽好,就因為我們是武林人物,所以才會危險,你們知不知道何謂武林人物?」

    他自問自答接著道:「所謂武林人物,其實是一堆拎著腦袋玩命的怪物,每天過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生活,誰也不敢保證,過了今天,是不是看得見明天的太陽,這種生活不是正常人能過的,更不是小妮子應該過的日子!」

    望家除了老爺子閉目聆聽神色不動之外,其它人都以懷疑的眼光看著小混,彷彿他在說神話般,不予置信。

    小混苦笑一聲,向小刀求援道:「老哥,你告訴他們,我是說真的,百分之二百的真話!」

    小妮子嗤鼻反駁道:「你若是說真的,那不就是指自己是不正常的怪物!」

    小刀語含深意道:「有些人混江湖是為找刺激,求名利,有些人則是天生屬於江湖,不管他願意與否,他都必須過那種血腥的日子。」

    頓了頓,小刀深沉道:「很不幸,小混和我的確是屬於後者,他用的形容詞雖然比較誇張,但是,卻都很貼切真實。而且,他不希望小妮子沾上江湖,正是出於愛她的心情!」

    小混急急補充道:「是呀!其實你們只要想想四十響馬的德性,就知道我們不是瞎掰的。」

    登時,望家七口人都默然不語。

    沉吟良久,小妮子終於不確定地道:「可是,小混,我的鞭子已經使得不錯,連你自己都說,若是用來應付四十響馬,算是綽綽有餘……」

    小混苦笑道:「若是對付四十響馬首領之外的庸手,你的鞭法自然足夠自保,可是,闖江湖的人,大多是像巴大酋那等子狠角色,那就不是你應付得來的呀!」

    小刀哀懇道:「小妮子,你沒聽人家說:江湖無風三尺浪,對這種無風還要起大浪的複雜環境,別人惟恐避之不及,你何苦硬要往這個是非圈跳呢?還是聽話留在家裡,等我們回來,你總不希望爺爺和爹娘為你擔心吧!」

    小妮子突然眼眶一紅,語聲有些哽咽,卻堅定無比地道:「既然江湖那麼危險,我更要跟著去,與其叫我每天躲在家裡猜想小混是不是從此一去不回,我寧可親自陪著他被人追殺,我不要做一個溫室裡的花朵。」

    她說的是恁般堅定,恁般真情流露,使得小混不禁面上火辣辣,但是心裡卻暖烘烘,感動得不得了。

    終於,良久不語的望老爺子,沉聲歎道:「唉!這是天意,是命中注定的事,就是想躲也躲不掉!」

    眾人都不明白望老爺子,意欲何指。

    於是,望老爺子手拂長髯,對望大爺道:「雲揚,去將爹那口盒子取來。」

    望大爺微然一怔,隨既領悟地驚疑道:「爹,你難道……」

    望老爺子不語,沉喝一聲:「去!」

    望大爺不敢違拗,躬身離去,望夫人目送丈夫的身影消失後,欲言又止地望著公公,憂心之情,溢於言表。

    眾小輩們見狀,俱是滿頭霧水,茫然地看著神秘兮兮的望老爺子。

    望老爺子溫文爾雅地微笑道:「你們很好奇是不是?」

    眾人忙不迭的點頭。

    望老爺子手拂白髯,抬頭凝視著明月,神情悠然問:「小混,你們可曾聽過無影神龍這號人物?」

    小混吶吶道:「我剛出谷,大漠都還沒走完,江湖人物可以說不識一個半!」

    「一個半?」望老爺子好笑問:「為什麼要稱為一個半?」

    小混搔搔頭,嘿笑道:「一個是指我這個老哥,剩下就半個不識,所以合稱一個半。」

    小刀沉思良久,豁然道:「我想起來了,我聽師父提過,大約三、四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位使鞭的高手,一條血玉龍筋鞭使得出神入化,堪稱用鞭第一高手,因為他行蹤神秘,無人知其真名和來歷,因此被江湖中人稱為無影神龍,莫非……」

    望老爺子頷笑不語。

    此時望大爺已捧著一方長形描金紅木盒,匆匆而回,他走到圓桌旁,恭謹地捧著木盒交給望老爺子。

    老爺子接過木盒,將盒子輕輕擱放在圓桌上,手拂紅木盒,沉緬道:「大約四十年前,那年雲揚不過三、四歲,我已經負起牧場大部份的經營工作,時常親自趕著牛羊到遠處放牧。」

    老人因為沉緬於回憶,泛起一抹幽遠的微笑。

    他繼續道:「有一回,我帶著人,趕著羊到大青山山腳去,無意中發現一名老者身染熱病,倒在草堆裡,於是就將他救回牧場,請大夫醫治。這位老人在牧場裡住了一年,他離去之前,我才得知他竟是一位風塵奇俠,他為了答謝我的救命之情,便傳我一路鞭法和配合這路鞭法所需的內功心法。」

    幾個小孩,全都被望老爺子的故事所吸引,就是連望大爺夫婦,也是第一次如此完整的聽老爺子提起這伴事的始末。

    望老爺子呷一口熱茶,深沉道:「就像每個年輕人一樣,我也有滿腔的理想和抱負,希望能夠好好施展一番,尤其,在自己擁有施展的本領後,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過一段理想中,快意恩仇的遊俠生活!」

    突然,望老爺子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輕地搖頭低歎道:「誰知,江湖並不是自己幻想中的那麼回事。」

    他凝視著木盒,語聲深邃,而且略帶激動道:「當我不顧雲揚他娘的勸阻,毅然決然擱下照顧牧場的重擔,入關闖蕩江湖以後才知道,所謂武林,竟是一個弱肉強食,動不動就染血奪命的無情環境,所謂遊俠,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

    說到這裡,望老爺子似乎有無限的感慨,自顧自地跌入回憶中,良久不語,頓時,月夜突然變得寂靜,沉重起來。

    小混和小刀二人略有所感地兀自沉思,望家人卻是頗為驚異地面面相覷。

    特別是小妮子和她的三個哥哥,今晚首次聽到有關自己爺爺的過去,竟也是令人欣羨的俠士,不由得對他老人家更加肅然起敬。

    只是,老爺子語氣中的激動和感慨,卻不是他們所能瞭解的情緒。

    半晌之後,望老爺子方始回過神來,接著道:「最後,我終於厭倦那種充滿血腥和殺伐的日子,懷念起牧場裡寧靜、溫馨的生活,所以我回來了!由於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攪入江湖,所以一直不曾將那套九九八十一手馭龍九重天鞭法,傳給雲揚和他的三個弟弟,就是連昔日江湖那段日了也不多提。」

    「可是……」老爺子慈愛地看著小妮子,輕笑道:「妮丫頭週歲生日,家裡為她準備抓周時,我一時心血來潮順手擱上一條長鞭,偏偏這丫頭一把就朝長鞭抓去。」

    「她奶奶搖頭說:『女孩子玩鞭子不像話!』想將長鞭拿走,妮丫頭小嘴一癟,立刻哇哇大哭,直到鞭子還給她,才讓她破涕為笑。」

    望大爺點頭回憶道:「是呀!我還記得娘那時直歎說,咱們望家難不成真的沒有養女孩子的命呢!」

    小妮子的三個哥哥,全都瞅著她呵呵直笑,那模樣好像是在說:「你才知道!」的味道。

    小妮子不服氣嗔道:「笑什麼?誰規定女孩子不能玩鞭子?討厭!」

    望老爺子不住搖頭歎笑道:「所以我說是命中注定吶!早在妮丫頭出生沒多久,我便看出她的資質不錯,會是練武的好材料,可是想想江湖生活實在不適合一個女孩子,就打消了傳她武功的念頭。」

    輕輕一頓,他慈祥地接著道:「誰料到,妮丫頭還真是和鞭子有緣,從小跟著哥哥和堂兄弟亂跑,學著牧場裡的叔叔伯伯們吆喝趕畜牲,竟也將一條鞭耍得似模似樣。於是,我這才不時從旁點撥她一些使鞭的手法和技巧,偶爾也傳她幾式馭龍九重天裡,比較簡單的招式,心想,光是這樣子,也不會使得她和江湖連上關係。」

    然後,老爺子似笑非笑,目光古怪地瞅著小混,歎道:「千算萬算,總是逃不出老天爺的計算,我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半路殺出你這個程咬金,唏哩呼嚕就教這丫頭入門的內功心法,讓妮丫頭對耍鞭子越練越有勁,這能說不是天意安排嗎?」

    小混搔搔後腦勺,尷尬笑道:「呵呵!這全是意外,我怎麼知道,望爺爺你不希望小妮子學武,你要是早告訴我,我就不教她啦!」

    望老爺子揚眉笑道:「哦?這麼說,還是我的錯嘍?」

    小混嘿笑道:「當然不是望爺爺你的錯!」他故意一頓,眨眨眼謔道:「只是你老人家多少得負點責任罷了,否則,我人小肩膀窄,可是擔待不起拐帶良家刁蠻女的重責大罪。」

    「臭混混,你罵誰刁蠻!」小妮子氣呼呼地指著小混興師問罪。

    小混嘿嘿輕笑,撥開小妮子的春蔥玉指,笑謔道:「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就忙著氣湧如山地問罪,嘿嘿!這不就是做賊的喊捉賊,明知故問嘛!」

    「你……」小妮子一時語塞,兀自氣苦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就這樣,你呀你的半天你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一張小臉漲得紅通通的,令人分不出她是生氣?還是害羞?

    望老爺子拍拍她的手,慎重地對小混道:「小子,我望家三代,就出這麼個女娃兒,她要跟你去中原,你就得替我好好照應她!」

    望夫人有些為難輕道:「爹,這……」

    望老爺子擺擺手,打斷道:「女孩子家養大了,總是別人的,何況,你沒聽她自己說,她不願意做溫室裡的花朵!」

    接著,他長歎道:「小刀說的對,有些人的確天生注定要成為武林人,妮丫頭也是如此,就讓她去吧!小混會照顧她的。」

    望老爺子轉而以凌厲的目光緊盯著小混,嚴肅道:「你怎麼說?」

    小混心裡暗叫道:「累呀!」但是表情上,他卻是拍著胸脯,以慷慨就義的姿態,義無反顧地道:「你們放一百二十個心,小妮子的安全包在我身上,誰要是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就拔他十根腿毛,誰要是動她一下,我就還他十幾二十拳,保證不讓小妮子吃虧!」

    小刀偷瞥了他一眼,心想:「就怕那個人是你自己喔!」

    小混果然在心中加上一句:「當然,如果是我就另當別論!」

    望老爺子欣慰道:「很好!」他忽又輕輕呵笑問:「對了,小妮子說你將赤焰送給她,這事可是真的?」

    小混肯定萬分地點頭:「保證不是煮的,或是紅燒的!」

    望老爺子笑罵道:「貧嘴!不過,既然是真的……」他自腰間挑出一隻大小如拇指指甲蓋的透明玉蟬,交給小混。

    小混心想:「喲!這玩意兒和我那孽龍寒匕倒是挺相似的。」

    他伸出手,正待接過玉蟬,卻聽得老爺子說道:「這隻玉蟬,是用溫玉所雕,一般的溫玉都是呈羊脂般的乳白不透明色澤。像這種水晶溫玉世間少有,稱得上是稀世之寶,老夫就用它來交換赤焰,當作你與小妮子文定的信物!」

    登時,小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下巴也落了下來,一臉傻相地怔在那裡,瞧他那付張口結舌的樣子,就知道他被嚇得不輕!

    小刀高興的哈哈大笑,猛然拍著小混肩膀,催道:「呆子,快把信物接過來呀!到手的老婆可別讓她跑掉啦!」

    小混機伶伶地打個顫,回過神來,吶吶道:「望爺爺……這事可不能開玩笑!你知不知道,我連自己是誰都還不知道,名字是兩位爺爺順口取的,還有……哎呀!反正,我不能提供一個正常安定的生活給小妮子,這事……這事……」

    他急忙扭頭回望想要找尋小妮子,讓她自己來反對這件事,可是,那小妮子早在他爺爺說出文定的信物之後,嚶嚀一聲,轉身躲回閨房。

    饒是小妮子身為關外兒女,生性豪邁大方,但是,遇到這種事,反應仍是和天下所有的女孩子一樣,只有羞紅臉,丟下一句:「人家不知道啦!」隨即逃之夭夭的份了!

    不過,小妮子倒是連那句人家不知道都省下,呵!事實上,她知道的可清楚吶!

    小混四下找不到小妮子,直覺地想找小刀求救,小刀卻一翻白眼,背過身去,乾脆來個相應不理!

    望老爺子見狀,佯怒地拍著桌面喝道:「小子,莫非你認為妮丫頭配不上你?還是你故意在眾人之前玩弄她的感情,如今就想一走了之?」

    「不是!」小混急道:「我沒有玩弄……」

    望老爺子截口道:「既然沒有,你為何一直推三阻四?我老頭子都不怕唯一的寶貝孫女兒吃苦受罪,難道你還怕娶媳婦不成?」

    驀地,小混猛地一咬牙,橫了心瞪眼叫道:「奶奶的,娶就娶,誰怕誰來著?往後我若是名門之後,算那妮子的好命,可是我不幸是惡人之後,也算她自認倒霉,大不了跟著我去當棒老二罷了!」

    望夫人暗自在心裡呻吟一聲,但是,再看看小混那種慷慨激昂的德性,倒也覺得這個混女婿頗為真情流露,總是將就點也就算啦!

    本來嘛!自古以來即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這是公理——公婆的道理;也是正義——正點的主義!

    望老爺子拂髯大笑道:「好,夠氣魄!可是千萬別叫你奶奶來娶,要你自己來娶才行吶!」

    原來,老爺子故意將小混的粗話,曲解成奶奶娶,就娶!要是奶奶不娶呢?那小妮子不就嫁不出門?

    小混喜上眉梢地樂道:「老婆當然得自己娶,萬一我奶奶早就翹瓣子,那我不是要打一輩子光棍,這可是大問題!」

    小刀接口打趣道:「還好你不是叫他奶奶來娶,否則叫別人的奶奶來娶,這小妮子可就不一定會送進你的洞房裡嘍!」

    「去你的!」小混猝然擂了他一拳,咧著嘴叫笑道:「我有你這種老哥,真是有夠沒水準!」

    小刀齜牙咧嘴地揉著被捶的肩頭,冤枉道:「我轉過身去,你就娶到老婆,這不是幫你是什麼?更何況……」

    他斜瞟著小混,嗤笑道:「他奶奶的不幸,和你這個別人家的孫子,八竿子也打不著,對你有什麼影響?」

    望夫人見這個未來的半子,得意忘形之下,話是越說越見顏色,再下去,還不知小混的狗嘴裡,會吐出哪一種牙?

    於是,她藉機起身道:「爹,小混,你們慢慢聊,我去看看妮丫頭。」

    望老爺子頷首笑道:「順便叫人替她和小混他們收拾行李,既然已經決定要走,就讓他們早去早回!」

    小混突然拍著桌子,興奮叫道:「還有,未來的丈母娘,請你順便差人送幾缸好酒來,訂婚怎麼可以不喝酒,這可是值得大醉一場的大事吶!對了,小妮子也得出來,否則,這酒喝得名不正,言不順了!」

    小妮子的大哥,一向沉默寡言的望英豪,此時,滿臉苦笑道:「娘!你先別忙著走,總得讓小混先拜見爺爺和泰山、泰水才是。」

    望夫人聞言,呵笑道:「對對,應該的。」

    於是望夫人重新落座,小混倒也不再推諉,站起身對著三位長輩便是一揖到地,嘴裡規規矩矩地道:「小子曾能混拜見未來的爺爺、岳父、岳母!」

    望英傑待他作了個大揖,才叫道:「慢來,慢來,哪有人一次見三個人的事,而且,所謂拜見,就應該跪下磕頭才對,小混呀!你今天可別想打混,再來過,再來過!」

    小混「哈!」地反駁道:「誰規定,拜見就得跪下磕頭?」

    小妮子的小哥,望英雄黠笑道:「我們望家規定的,跪!一定要跪!」

    不光是望家三兄弟鼓噪著,連小刀也湊上一腳,跟著起哄。

    小混撇撇嘴,無奈地道:「奶奶的,跪就跪,反正男兒膝下有黃金,看我這一跪,可以跪出多少金子來!」

    於是,小混只得對著望老爺子和望大爺夫婦,一一下跪,叩頭、起身、下跪、叩頭、起身……這一輪跪完,望家三兄弟還不輕易放過他,硬押著他拜見大舅子等人,這跪跪叩叩,可真把小混折騰得昏頭轉向,就連小刀大剌剌往他面前一站,他也照跪不誤。

    小混正打算往下拜,一抬頭瞥見眼前竟是小刀賊笑兮兮的得意嘴臉,眾人只聽到他嘿嘿怪笑一聲,沒有人看清楚小混是如何閃身而起,只聞怪笑之後,「砰!」然一響,小刀已被他一腳踹翻在三步之外。

    此時,一群下人們捧菜抬酒,正魚貫地走向後花園,眾人賞月之處。

    原來是望夫人趁著大舅子們胡鬧時,逕自下去吩咐下人整置酒宴,於是在此四更末五更初,原本靜謐的時分,突然的熱鬧起來。

    不等下人將灑菜擺妥,小混比在自己家裡還自在地抓過一缸十斤重的大§酒,找上三個大舅子敬酒。

    望老爺子此等長輩,見他們年輕人相處融洽,只對小混的狂態,報以一笑,倒也不多阻止。

    小混既是繼承文狂李二白的七絕雜藝,當然對酒之一道不會陌生,自然他能喝酒,會喝酒,懂得喝酒,而且敢喝酒。

    所謂敢喝酒,就像他現在的敬酒方式!

    「我說三位大舅子們,妹夫我曾能混敬你們一缸,咱們干缸!」

    「干缸?」望英豪瞪大了眼睛道:「這可是十斤重的陳年大曲,平常人不用一斤就會頭昏眼花,你……不多考慮?」

    小混本就是藉機報一跪之仇,他狂道:「十斤陳年大曲算什麼,我一對三,你們三位大舅子一人一缸,我一個人三缸,慶祝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來!我先乾為敬!」

    他仰起頭,「咕嚕!」連響,灌下了大半缸老酒,哈口氣,激道:「奶奶的,好酒,不敢喝的是娘們!」

    狗熊好當,娘們難為!

    望家三兄弟不禁也豪氣大發,學著小混的樣子,抓起大酒缸,「咕嚕!」就灌……結果,一缸酒還沒有喝完一半,三位大舅子全給擺橫了!

    小混言而有信,自己一人幹完三大缸子陳年大麴酒,看得侍候的下人們,個個瞠目咋舌,對這位准姑爺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連同席而坐的望老爺子和望大爺父子倆,也不禁看傻了眼。

    就算關外人豪爽善飲,時常有人拿烈酒當白開水喝吧!窮其父子倆這一生,也從未看到過,居然有人能夠一次喝下三十斤陳年老大,卻只是微醺而已!

    「咚!」的悶響,小混放下酒缸,「呃」地打了個大麴酒嗝。

    他醉紅著臉,望著或趴,或躺,醉倒在地上和桌邊的望家三兄弟,醺醺然,呵呵謔笑道:「他奶奶……呃!的,你們以為……呃!我曾能混是……混假的?呃!告訴你們,我可是喝酒膏長大,呵呵!呃……老酒……老酒算他……奶奶的……什麼玩意兒,呃!」

    小刀好奇問:「什麼是酒膏?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小混醉笑道:「酒膏,呃!就是把紹興酒……長年窖藏,然後,酒裡的水分……減少,酒就……呃!變得稠稠的,琥珀色……好漂亮,聞了就會醉死人的玩意兒……呃……」

    小混仰頭又是半缸老酒,搖頭晃腦道:「奶奶的,一小塊酒膏……要用十斤二十年陳紹……沖調,再加十斤新酒……用竹片刀子打……打得起泡泡,才能喝,不然會……醉死人,可是谷裡……沒有新酒,全是酒膏……酒膏吶!呃……奶奶的……」

    李二白當年退隱狂人谷時,曾帶了十缸七十五斤裝的陳年紹興進谷,待到小混被迷途的駱駝誤加載谷,雙狂隱居已有七、八十年的歲月,十缸陳紹,只剩下三缸。

    但是,那三缸子酒,都變成好飲者夢寐難嘗的特級酒膏!

    小混入谷時,仍在襁褓之中,雙狂因為立有誓言,不得出谷,自然無法再將他送出狂人谷。

    而兩個老男人,困居沙漠深谷,日常吃用,全賴谷中一脈地泉,自產的有數蔬果,和定期過境的飛禽,以及偶爾經過的沙漠旅商提代供有限物品,他們沒奶水,要如何喂小孩?

    自然,只有拿足以醉死人的酒膏當奶水來喂小混,一來可免小混餓死,二來,小混一醉數日,雙狂也樂得輕鬆。

    小混在這種情形下,喝了一輩子別人一輩子也喝不著的酒膏長大,天底下早就無可醉倒他的酒類。

    如今,三十斤老大曲下肚,之所以會造成小混微醺的原因,乃是為這是小混第一次喝到紹興酒膏之外的其它酒。

    但是,老大曲所造成的效果也僅止於此罷了,便是微醺的時間也維持不了多久。

    此時,月已西沉。

    大地陷於黎明前最黑暗的剎那,連天氣也正值最為冷凍的時候,望大爺忙著吩咐下人們,將三個少爺抬進他們房間。

    小刀心中忐忑不安,他暗自忖叫道:「不妙,小混這小子怎麼還不醉倒?奶奶的,他不倒,就是我倒,唉!輪到我,便是倒大楣呀!」

    他可不認為小混會大發慈悲,忘記方才起哄時,他叫的最大聲這碼子事。

    望夫人正好帶著小妮子姍姍而來,看見僕役們七手八腳抬著被擺橫的三個兒子,不由得掩口訝呼道:「怎麼回事?」

    望夫人和小妮子聽完下人們吱吱喳喳的描述,不相信地瞥著小混。

    唯見地上橫三倒四地躺著五、六個大酒缸,以及小混那付醉態可掬的樣子,證明眾人所言不虛。剛出來的望夫人,又忙不迭地跟進屋裡,為三個寶貝兒子張羅去了。

    小妮子此時換過一襲粉紅羅裙,略施脂粉,朦朧暗夜,更如含羞帶怯的新婚嬌娘,美艷動人之外,另外還有一份掩不住的喜氣盎然。

    她施施然地走到圓桌旁,在小混身旁坐下,嫵媚明艷地瞪了小混一眼,嬌嗔問:「喂!

    小混混,你幹嘛把我哥哥他們灌醉?」

    雖然小混此刻雙頰仍是醉紅的宛如抹上夕陽一般,但是微醺時那種飄飄然的悠忽感,已經完全消退。

    就是他那雙原本迷濛的醉眼,也逐漸變得澄清明亮,像煞閃爍在夜空中兩顆晶瑩亮麗的星星。

    他用左手支顎,側視著小妮子薄嗔微怒的嬌俏表情,不由得吃吃笑道:「小娘子,你真美,連生氣的時候也美得亂七八糟,來!陪你未來的老公喝酒。」

    不管三七二十一,小混端起桌上一杯斟滿老酒,左手一摟小妮子香肩,右手往前一送,不給小妮子反抗的餘地,硬逼著她灌下那杯老酒。

    好在小妮子自幼家教良好,訓練有素,對三兩杯老酒,還不放在眼裡,當下,她大方地仰首飲盡小混強行逼灌那杯酒。

    小混見她毫不忸怩作態,不由得在她頰上香了一吻,呵呵樂道:「好極了,這才是我曾能混的好老婆!」

    小妮子嬌羞地垂下螓首,低啐道:「討厭!」

    她早把興師問罪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眾人也被他們二人逗的哈哈直笑。

    小混心裡想:「奶奶的,連你,我都是照灌不誤,灌醉你三個哥哥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仰著頭笑的比別人都大聲吶!

    隨後,小混和小妮子兩人又一一向望老爺子以及望大爺敬酒,也算是為明天預先辭行。

    接著小混呵呵賊笑不停瞅著小刀道:「小妮子啊!這是咱們老哥,關於咱們倆的婚事,他可是盡力不少,你說咱們該如何好好謝謝老哥?」

    小妮子不明所以,嬌笑道:「當然是請他多喝兩杯嘍!」

    小混故意對著小刀咬牙切齒,兩手拳頭扭的「●!●!」直響,他憋聲道:「豈止兩杯,我看多喝兩缸還差不多!」

    小刀苦笑地舉起一缸老大§,無奈道:「小混,兄弟,老哥我自己來,不用你多費手腳!」

    他大喝一聲,將酒缸高提過頂,張大嘴,一口氣不歇,猶如長鯨飲水般,將偌大一缸子酒倒入口中。

    小混雙目頓亮,高興吼道:「好,爽快!真不愧是我老哥,咱們闖江湖的人,就是要這樣子喝酒才像話,老哥,我也陪你喝一缸!」

    他順手拍開酒缸子封泥,學著小刀抬起酒缸子,唏哩呼嚕喝將開來。

    望老爺子等人見狀,不禁嘖嘖有聲,讚歎不已。

    望大爺佩服道:「天下豪士,莫過於此,他們兩人的豪氣,從喝酒就可以窺見一般!」

    望老爺子拂髯點頭道:「不錯,此二子頭角崢嶸,將來定非池中之物。」他含笑瞥向小妮子,接口道:「妮丫頭能跟著小混,我可就放心了!」

    小妮子嬌喚道:「爺爺!」

    想起明天就要離開自幼生長的牧場,和心上人一同闖江湖去,她一時也弄不清楚,心裡亦喜亦憂。

    她喊完這聲爺爺,小妮子吶吶不知應該如何接口,說些什麼才好。

    忽地,小刀首先放下酒缸,他醉眼醺醺,呵笑道:「小混……如何,老哥……夠意思了吧!」

    小混隨手拋開喝乾的酒缸子,扶著踉蹌的小刀,哈哈笑道:「好,夠意思,你喝完一整缸子老酒還沒倒,光憑這一點,就夠資格做我老哥,你的確,他奶奶的夠意思極了!」

    小刀打個酒嗝,哈哈得意道:「奶……奶的,你以為老哥我……那麼容易被……擺平?

    沒……那回事,瞧!我還可以,自己……自己回房去!」

    小混呵笑附合道:「對,你還可以自己回房,那你就回去休息吧!」

    小刀醺醺然推開小混的扶持,不穩道:「那……那有什麼……問題,待我……回房去也!」

    他一路哼著小調,顛顛倒倒,踉蹌地向內行去,還不時撥開想要扶他的下人們。

    小混目送著小刀離去,這才輕噓口氣,搔著頭呵笑道:「不錯不錯,十斤老大§下肚,還走得動,是不簡單。」

    回過頭,小混正好迎上一隻似嗔似笑,直瞅著他的美目,他不解地問道:「怎麼啦?幹嘛這樣子看著我?」

    小妮子啐笑道:「從沒見過你這種人,三、四十斤老大§下肚,平常人早醉死了,只有你越喝越清醒。」

    小混呵呵一笑,揚眉道:「所以說,你老公不是平常人,千萬別太小看自己的老公。」

    小妮子紅著臉輕啐一聲。望老爺子此時凝望著恢復寧靜的天空,低喃一聲:「天又快亮了!」

    就在眾人回頭看著漸露曙光的東方,望老爺子輕咳一聲,輕歎道:「妮丫頭!」

    小妮子茫然地回首看著她爺爺。

    望老爺子將放在桌旁許久的描金紅木盒,推向小妮子,慈祥道:「妮丫頭,爺爺已經將你交給小混,往後你跟著他,小混自然會照顧你。但是,江湖風險詭譎,你還要有本事照料自己,才不會帶給小混太大的困擾,明兒個你就要走了,爺爺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就只有爺爺昔年行走江湖的一點兒行頭,你帶著去,也好當做防身之用。」

    小妮子低應一聲,接過木盒,見盒上有鎖,但是沒有扣上,於是,她取下鎖頭,輕輕打開鎖栓。

    只見木盒內襯著黃綾綢墊,墊子上擱著一條約莫有丈尋,通體油亮赤紅的長鞭,而在團團圈起的長鞭中間,放著一本白絹小冊。

    冊子正中央,以朱紅楷字端端正正地寫著:「馭龍九重天」。

    望老爺子沉緩道:「這條鞭子,名為血玉龍筋鞭,傳說是由龍筋絞成,它的質輕軟韌,尋常兵刃傷不了它絲毫,尤其鞭子握柄,是用難得的血玉琢磨成的,功能吸汗,不滑手,是支上好的長鞭。

    至於,那本小冊子,裡面所記載,就是馭龍九重天鞭法,其中一些基本訣竅,爺爺早在平常時,就已經告訴過你,其它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問小混,相信以他所學,這本冊子裡的精奧之處,必定難不倒他。」

    小妮子輕撫著盒中的長鞭,唯唯點頭,隨著老爺子沉重的語聲,她竟也有些離別的傷感,使得她忍不住撲向望老爺子,哽咽地輕喚聲:「爺爺……」

    小混望著老爺子,摟住小妮子不斷輕拂她濃密烏黑的長髮,憐愛之情,溢於言表。

    他忍不住在心裡兀自咕噥:「搞什麼?又不是一去就不回來,幹嘛這麼酸溜溜,哭兮兮,想當初我離開狂人谷時可樂得很吶!趕明兒個離開牧場之前,一定要和小妮子約法三章,她若是要在半路上哭著想家,我就不答應讓她一起去中原,省得麻煩!」

    忽然——「小混!你在想什麼?」望大爺正攢著眉,不解地問道:「怎麼我叫你好幾聲,你都沒聽到?」

    小混定了定神,輕笑道:「大叔……不,是岳父,我在想明天離開前的一些事,你叫我有什麼事?」

    望大爺正色道:「小混,我們妮丫頭可是交待給你,你可不准虧待她,讓她受了委屈!」

    小混斜瞥了小妮子一眼,見她正躲在望老爺子懷裡對他扮鬼臉,他不由好笑道:「岳父,小妮子可是你們望家三代唯一的女孩子,自小就被你們當成寶貝供著,她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能委屈得了她?只要她不虧待我,我就得三呼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我豈敢妄想虧待她?」

    小妮子聞言,恨恨地跺著腳,大發嬌嗔道:「死混混,你胡說!」

    小混一翻眼珠子,吃吃笑道:「我本來就是胡說,你急什麼?」

    小混瞅著小妮子發嗲的模樣,呵笑地保證道:「爺爺,岳父,你們若是要小妮子跟我走,就該信任我能夠照顧她。我曾能混雖然打混,但是對小妮子絕對是真心真意,該如何做,我自有分寸,有些事說得多了,反而失去應有的味道,你們說是不是?」

    只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就充分表現出小混的個性。

    他或許有著某些人眼中的玩世不恭,但是,在他堅毅沉穩的內心裡,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應該做什麼!

    也就是這種獨立而堅決的個性,便得他有著超乎年齡的個性,使得他有著超乎年齡的成熟。

    在這一瞬間,他看起來不止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更像一座沉穩難撼的龐然大山,自然給人一種無比的信心。

    望老爺子滿意地頷首道:「天就快亮了,你們便收拾收拾之後,早點休息,明天還得趕路。」

    接著,他便起身回房,望大爺瞭解地不再多言,緊隨在他老子之後,他逕自離去。

    花園裡,已有早起的鳥兒吱啾爭鳴,小妮子輕輕闔上木盒,她忽然輕笑道:「小混,你好狂喔!居然敢那個樣子對我爹說話。」

    小混將腿翹上桌面,伸個慵懶已極的懶腰,輕鬆道:「耍狂,也得有本錢狂,若是做不到的事,我就沒資格說話那麼大聲,懂不懂,妞兒!」

    小妮子「哧!」的輕啐一聲,嬌笑道:「人家要進去休息了。」

    原本已經瞇起眼睛的小混,聞言突然猛地睜大雙目,色迷迷地呵笑道:「喲!才訂婚就邀請我入洞房?」

    小妮子驀地羞紅臉,恨恨地一把擰在小混腰上,叫道:「死混混,說話亂七八糟!人家不理你啦!」

    這小妮子哼的一跺腳,轉身朝閨房奔去。

    小混被小妮子一把擰下地,他坐在地上揉著腰際,對著小妮子的背影齜牙咧嘴地叫道:

    「既然不請我入洞房,幹啥睡覺也得向我報告,這是誘人犯罪嘛!」

    遠遠的,還可以聽到小妮子模糊地罵道:「神經……」

    小混揉著腰,咕噥道:「娘兒們!下手那麼重,敢情想要謀殺親夫?」

    他站起來拍拍屁股,重新坐回椅上翹起腿閉目假寐,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是恁般的逍遙自在,可是,小混的腦中卻是流閃著千萬般思緒。

    如今,由於小妮子要和他們同行,未來的計劃自然得加以改變,而在未來可能遇上的情況,勢必更加複雜。

    這些都是令小混不得不去想的事情。

    還有,血魂閣的刀級殺手雖然喪命沙漠,但是,血魂閣的人,遲早會知道小刀逃脫的事,他們也定然會再追來。

    等雙方再度碰上時,只怕有樂子可耍,只是,會在什麼時候?

    血魂閣的人何時會得知刀級殺手死亡之事,何時會截住自己和小刀……還有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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