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寒露未退,渾圓的露珠在草葉上滾動著,一縷陽光逐漸上升,照在清瑩的露珠上,發出晶閃的青光,像是串串的珍珠奪目可愛
自昨夜開始,巴澤湖的四周已開始有人進來了,在這大草原上不時出現陌生人的蹤跡,許許多多的知名之士已聯結的朝這裡進發,使這一個靜謐的大草原上,掀起了一場空前的騷動,一場江湖群雄大會就這樣逐漸展開了序幕,隨著日光的移動,場幕越拉越大
幽靈宮的旗幟在這湖的四周飄動,在這旗幟之下各有兩個幽靈宮的高手凝立在那裡,他們俱是身著黑衫,斜掛長劍,雖然他們不言不動,暗中卻在注意那些可疑的人物,尤其是那個他們所畏懼的人,更是他們所注意的
那搭蓋在湖口的大台上,此刻還沒有一個人出現,空蕩蕩的有種淒涼的感覺,可是台上卻增加了一樁令人矚目的東西——石杵。
這石杵少說也有二千斤以上,放在那台上的一角特別引人注目,俱不知幽靈宮從哪裡弄來這麼一件沉重的東西,當然這根石杵放在這裡也有它的目的,那是幽靈宮的人對來參加大會的人一種武功的考驗,看看有沒有資格爬上那個檯子。
日近正午,遠遠趕來赴會的人大多都到齊了,這在幽靈宮的人來說,是一件十分令人興奮的事情,可是在興奮之餘,也有幾個人感到極度的失望。
大草原上,各地的人物互相在寒暄著,私底下卻都暗暗的議論著這件事,低低的細語不時自人叢中傳出,有時也會引起別人對他們的注意。
這時,在一個蓬幕,裡面正有兩個人從幕蓬的縫隙中朝外面的人群中搜索著,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房兄,那個姓石的好像沒有來」眉毛斜斜飛起,冷冷地道:
「他要是不來,我們這個大會豈不是白費心機了,西門兄,我看你所花的血到頭來僅不過得了個零」
沉默了一會,西門熊冷笑道:
「我相信他一定會來,如果迥天劍客不來,嘿嘿,他也甭想在大漠裡混了,房兄,你知道今天所來的人大多都是想看看石砥中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相信石砥中決不會放棄這成名露臉的機會,房兄,你還是等著瞧吧」
房小虹冷哼一聲,道:
「他在大漠裡的地位好像不壞麼?」
西門熊陰沉的笑了笑,道:
「自從這小子駐進大漠之後,我們幽靈官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所能出風頭的事全給這小子給搶盡了,所以本大帝恨不能吃其肉,喝其血,敲其骨,這次文先生大力相助,再加上你的變幻劍法,我相信這小子絕對沒有辦法再活著離開這裡」房小虹雙眉緊鎖,冷冷地道:
「你好像很有把握」
西門熊得意的道:
「當然,有你們兩大高手相助,我相信這小子有三個腦袋也能將他割下來,房兄,好戲全在後頭!」
房小虹斜睨了這個老狐狸一眼,淡淡的道:
「我的相助是有條件的」
幽靈大帝西門熊心神一顛,對這個沒有感情的青年,存了一種畏懼和提防之心,他目光隱隱浮現出一絲凶光,低沉而詭異的道:
「你要名,我要利,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銅錘響噹噹,房兄,我還是那句老話,大漠之主讓給」
房小虹嘿嘿地一笑,道:
「你恐怕不會甘心吧!」
「這!」西門熊詭異的嘿嘿笑道:
「這是什麼話,我西門熊所要的是石砥中那顆項上頭顱,只是這小子一死,你我在大漠再也無所顧忌,那時,嘿嘿,不是本大帝目空四海,天下哪派不舉手來歸,房兄那時英名大噪,遍傳千里,恐怕所得並不僅僅是個名吧!」
房小虹給這老狐狸精一捧,心裡覺得非常的舒服,面上神光一湧,恍如自己已經君臨天下,他終究是個少年得志的人,受不了幾句話的恭維,得意的一聲大笑道:
「這全靠西門熊的栽培了,不過小弟所要的尚不僅僅這一點,傳說這大漠裡有一個地底金城,富可抵國,我房小虹人小志大,還想請你西門兄將這神秘之城的權利讓給我,這兩件事你能答應麼?」
西門熊愕了一愕,沒有料到房小虹的消息這樣靈通,僅僅幾天將這神秘鵬城的秘密給查出來了,他心中一寒,臉上剎時有一片猙獰的殺機湧現出來,他嘿嘿地道:
「房兄,你要求的太多了,小心消化不良」
房小虹斜睨了他一眼,暗中將全身的功力蓄集於雙掌之上,他冰冷的哼了一聲,身子輕輕一移,冰冷的道:
「你到底是幹不幹?」
西門熊冷冷地道:
「這事我沒有辦法答應,房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神秘的鵬城只有石砥中進去過,那裡面雖然有富甲天下的財富,可是沒有人能找到它,因為它是地底之城!」
「嘿!」房小虹嘿地一聲,道:
「我相信你已知道鵬城的秘密,西門兄,你以為所做的事可以瞞過我,嘿!那你也太小看我姓房的了,昨晚你和文法相所談的事以為我不知道」
「什麼事?」西門熊緊張的問道:
「你聽到了什麼事?」
房小虹冷冷地道:
「你心裡明白,難道還要我說出來!」
「嘿嘿」西門熊詭秘的道:
「房兄,你也太厲害了,我們在合作之前要勾心鬥爭,那是我們雙方的損失,要是鬧翻了,嘿嘿,你來大漠爭霸的心血也要白花了!」
房小虹淡淡地道:
「說的是呀,在這緊要節骨眼上,你若是沒有我的幫助,幽靈宮所設計的詭謀可能前功盡棄,不值一談!」
西門熊頷首道:
「不錯,如果你要在這最後的關頭鬧意見,你所要獨尊大尊的理想將會化成泡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哼!」
鼻子裡重重的一聲冷亨,房小虹笑道:
「要成名太簡單了,今天比武大會你勢必舉行,我姓房的和外邊的人一樣,上台和你的人逐一較量,以我的武功要成名太容易了,有沒有你幫忙都是一樣」
心中一凜,幽靈大帝西門熊這才曉得這個青年人不簡單,僅憑這份心機就非一般人所能鬥得了的,房小虹說的正是他心中的隱痛,如果和這青年人鬧翻了,是一件失策的舉動,他心中念頭直轉,忖思著如何去應付對方。
他陰冷的一笑道:
「你太厲害了,我西門熊是鬥不過你!」
房小虹冷笑道:
「你不要打歪念頭,我的問題你還未答覆呢。」
「你何必這麼急!」
西門熊嘿嘿笑道:
「明天我再答覆你!」
房小虹搖搖頭道:
「這是太極拳中『推窗望月』,你想跟我推抱,嘿嘿,西門熊,這點心機你甭在我面前耍,嘿嘿,明天你就將我一腳蹬開了,不需我再幫忙了」
西門熊凝重的說:
「老夫豈是失信之人!」
房小虹不屑的道:
「你這個老狐狸唯利是圖,只要能達到目的,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錯過今天,我相信你和文先生可能又在設計對付我了,這個時候誰也不能相信,我寧願相信我自己,西門熊,我的話到此為止,答不答應全在你!」
幽靈大帝西門熊這次可真逢上高手了,他自覺和房小虹相處不可能和平共存,時時都有反臉成仇的可能,暗中意念一動,心中已動殺機他嗤嗤一笑道:
「這件事老夫作不了主,我總得去和文先生商量商量。」房小虹冷冷地道: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著你!」
幽靈大帝西門熊陰沉沉的一笑,轉身向蓬幕之外行去,他腦海中意念飛轉,閃身走進另一個蓬幕裡,道:
「文先生」
文法相坐在椅子上,哈哈一笑道:
「西門兄,那小子是不是很難纏」
西門熊長長的歎了口氣,道:
「這個時候,他居然又開出條件」
「什麼條件?」
文法相緊張的問道:
「他的目的難道和我們一樣」
西門熊陰狠的道:
「不錯,這小子居然也知道鵬城的秘密,這對我們的計劃阻礙太大,文兄,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文法相嘿嘿地道:
「這是小事情,你不妨先答應他,只要他的利用價值一完,嘿嘿,以我們兩人之力要對付他也不是件困難的事情。」幽靈大帝西門熊雖然在江湖闖蕩了幾十年,但對宮廷中權勢弄人的那一套詭秘手段,卻從沒有見識過,他深知文法相追隨大宛國主多年,懂得將如何去對付外敵,見文法相說得那麼輕鬆,心神不由得穩定不少」
他濃眉輕輕一聳,嘿嘿地道:
「文兄,這全要看你的了」
文法相正要交待幾句的時候,幕廉輕輕一掀,房小虹自外面斜躍進來,他目光朝裡面的兩人一瞥,道:
「西門兄,文先生已經答應了!」
西門熊在房小虹的肩頭上輕輕一拍,道:
「年青人,老夫又栽在你的手裡」
房小虹並沒有因此而顯得輕鬆,他知道對方兩人沒有一個不是厲害的人物,自己雖然一時佔著上風,可是未必贏能得著自己所要的東西,他目光寒光一湧,道:
「拿來!」西門熊愕了一愕,道:
「你還要什麼?」
房小虹冷冷地道:
「你那張手繪的鵬城位置圖,光是口頭承諾還不足以可信,只有那張圖到了我的手中,我才信得過你!」
西門熊雙眉緊鎖,不悅的道:
「萬里迢迢大漠路,你就是拿張地圖,沒有老夫的幫助,一時也找不著它的位置,房兄,我看你還是暫時放在我這裡吧。」房小虹堅決的道:
「不行,我知道那張地圖沒有副本,放在你這裡讓你去複製一張,這個我可不幹,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傻,只要圖在我手中,我們的合作才是真正的開始,在這比武大會開始之前,我想你不致於為了這件事和我翻臉」
「你認為我一定要找你合作麼?」
房小虹淡淡地道:
「你這是最不智的舉動,在這裡我或許鬥不過你,可是我卻有辦法找石砥中,只要我和石砥中合作,嘿嘿,西門兄,你的損失如何,只有你心裡明白,我言盡於此,拿不拿隨你!」
他詭異的笑了笑,冷冷地道:
「我這個人與你一樣,只求目的不擇手段,為了我本身的利益,我就是去求石砥中都沒有關係,二位不要說我姓房的不夠朋友,假如你們的處境和我現在一樣時,我相信你們所做的比我還要惡劣,這點我請二位包涵了」
幽靈大帝西門熊沒有料到房小虹的手段比自己還要低劣,居然為了拿到大漠金城秘圖,不惜去和自己的死敵勾結,此時外敵強峙,若自己內部發生內挫,倒霉的還是自己,他氣得臉色鐵青,惡毒的瞪了房小虹一眼,道:
「你這是幹什麼?」
房小虹搖搖頭道:
「沒什麼?只是臨時運用的一點小手段」
文法相也感到事情有些不簡單了,他不禁對這個年青人重新的估計,因為房小虹所設想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他們致命重創,隨時都會走上自己的路子,他這時覺得房小虹不但是個老江湖,還是個善於玩弄心術的高手。
他陰沉而猙獰的道:
「西門兄,拿給他吧!我們不能自相殘殺」
西門熊一呆,道:
「文兄,這」
他曉得文法相決不會這樣甘於受房小虹的擺佈,而將自己所搜集繪出的秘圖交給房小虹,可是他見文法相既然這樣說,只得將藏於胸胚的秘圖拿出來。
房小虹伸手搶過秘圖,冷冷地道:
「謝了,為了大家和平相處,在下只得先將這張秘圖交給我哥哥,那樣你們要再拿回去也沒有那麼簡單了!」
他輕輕的擊了一下手掌,只見幕外奔進一個漢子,這漢子雙目如鈴,濃眉舒捲,房小虹將秘圖交給這漢子後,道:
「趕快送往約定的地方,我等這裡的事情一了,就去找你們」
那漢子沒有說話,轉身奔了出去。
幽靈大帝西門熊全身一顫道:
「你真設想得周到,連我西門熊都不得不佩服你了。」
房小虹冷冷地道:
「哪裡,哪裡,這只是臨時防你一手而已」
「冬!」地一聲鼓響自空中傳了過來,裊裊的鼓聲徐徐的散去,西門熊神情略略一變,道:
「時刻到了」
三個人同時站了起來,向幕外行去。
日正當中,那驕烈的焰陽自雲天中灑落下來,在這混滿的湖畔周圍站滿了各路的英雄,俱靜默的望著聳起的大台上。
台上,最得意的是西門熊,他神氣活現的在台上耀武揚威了一陣,冰冷的目光始終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恍如要自人群中找尋出那個令他的害怕的可疑人物,可是人影動,趕來赴會的英雄多,一時他那能找到那一兩個人。
他冷煞的一瞥台下,嘿嘿地笑道:「各位英雄好漢,這次大漠英雄大會,所為的是觀摩一下各派的秘功絕技,旨在以武會友,選出一二位大漠的真正的第一高手,由於參加的人太多,本大帝在大會前不能不稍加限制,對參加大會之人作一個考較」
他輕輕地拿起台上的那根巨大石杵往地上一擲,那根巨重的石桿倏地豎起在草地裡,台下的人轟然喝采,對西門熊這份神奇的功力,莫不暗自折服。
西門熊嘿嘿地笑道:「凡是要下場比武場的人必須要先拿起這根石桿,這並非是看不起各位,而是避免無謂的傷亡,只要能通過第一關的人,就可參加第二關的測驗,第三關便是真正的動手了!」
這話一出立時引起人群中許多人的騷動,有的搖頭長歎,自歎沒有本事拿得動那根石桁,有的則暗中咒罵西門熊的缺德,故意弄來這根沉重的傢伙,使他們老遠跑來只有乾瞪眼的份,這在他們來說是很不甘心的」。
可是規矩是人家定下來的,只得硬著頭皮去試試,真怪,那些自不量力的人還真不少,居然有幾個當場出醜。由於這石杵重量太大,參加通過的人也僅不過百來個,可是他們決沒有這樣輕鬆,通過第二關還有第三關在等著他們呢?
幽靈大西門熊見參加的人有那麼多通過第一關的測驗,心中暗自駭異,他沒有料到大漠中尚有這麼多的好手,他斜睨著那些等待第二關測臉的人,大聲的道:
「你們很幸運的已經通過了第一關,請排隊依秩序等待我們下次測驗」他向坐在台上的房小虹一施眼色,方小虹身形斜斜一躍,輕輕的墜落在地上。
房小紅輕輕地一揮手,立時有幾個漢子抬過一簍筐拳大鐵珠,他隨手輕輕拈起一個在手中一揉,輕輕一拉,那渾圓的鐵珠頓時像個鐵棍似的拉得筆直,然後雙手一捏將那筆直的鐵棍渾成一個圓珠,與原來的那個渾圓的鐵珠一般無二,神情瀟灑,做來輕鬆已極,這一手內家真力顯露,立時震懾住全場,傳來震天的喝采。
這手純真內家功夫的表演,可謂達到絕頂,那些參加這次測臉的人,自知自己沒有這樣渾厚的內力,許多都自動放棄這一關的測驗,搖搖頭默默退入人群中。
西門熊嘿嘿一笑道:「諸位,你們只要能像房兄這樣露一手,便算是能夠通過,不過手法要乾淨磊落,務必使鐵珠恢復原形!」
第一關測驗下來,能夠通過的人僅有十幾個人,而這裡面最令人注意的是三四個年青人,這幾個人長得都是一般的瀟灑,唇紅齒白,豐朗如神,其中只有海神旅派的,羅戟是個大家熟悉的,另外三個則沒有人認識。
但西門熊和房小虹卻對這幾個人逐漸留上意了,因為這幾個人所表現的都是麼出色,那麼的令人震驚。
幽靈大帝西門熊在台上嘿嘿一笑道:「現在我們的大會開始,我們英雄大會的序幕總算拉開了,台上的人一陣騷動,俱望著台上,看看第一個出場的是什麼人?
首先出場的是一個葛布黑衫的中年人,他在台上向幽靈大帝西門熊一拱手,大聲的道:「請大帝派人出場。」西門熊冷冷地道:「你是誰?哪一派的弟子。」
這中年人哈哈一笑道:「在下魏紫雄,身屬大概派!」幽靈大帝西門熊一愕,沒有料到大漠裡已絕跡的大概派門人會陡然出現,傳言大概派已封門閉客,再也不出現武林了,哪知今日大概派又出現了弟子。
他陰沉的笑了笑,道:「魏兄,老夫祝你好運」他的話聲一落,自台下立時掠起一人,只見這個身高九尺,濃眉上目,在台上大喝一聲,揮掌向魏紫雄劈了過來,掌勢渾厚,勁氣激盪,居然純是外家功夫。
魏紫雄嘿嘿一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大笨牛」他拳勢往外輕輕一勾,那漢子一個蹌踉便被擊得飛落台下,魏紫雄哈哈大笑,得意的在台上走了一圈。
西門熊冷冷地道:「你勝得第一場可喜可賀,魏兄,下一場你還得努力。」
「嘿!」房小虹低嘿一聲,自台下緩緩走了上來,他雙眉殺氣畢露,目中寒芒大閃,冷冷地道:「魏兄,大概派只出你這塊材料麼?」
魏紫雄聞言大怒,道:「你是什麼意思?」房小虹冷笑道:「我看你的命活不長了,還在這裡耀武揚威,嘿嘿,實在差得太遠,我看你還是滾回去吧。」
魏紫雄沒有想到房小虹居然敢當眾羞辱自己,他氣得大吼,閃身斜躍,揮掌向房小虹劈去。房小虹有意要在天下群雄之前露一手,身形幽靈似的一閃,突然一伸右手,抓起魏紫雄的身子向外拋去。
「砰!」地一聲大呼,魏紫雄的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筆直的撞在一塊大石上,腦漿四溢,鮮血直流,頓時倒地身死。
那些觀望的群雄一見大寒,俱被對方的殘忍的手段震懾住了,這樣一來,那麼等待上台較量的高手目睹這種情形,皆知房小虹有意殺死對方,有幾個自動放棄爭雄的機會,但在暗中卻為這種事情鳴不平。
可是靈幽宮的勢力天下之最,誰也不願強自出頭得罪幽靈大帝西門熊,而惹得日後殺身滅派之禍,只得含憤的混進人群中,靜靜等待著事情的變化。
他們知道已不是比武的大會了,而是靈幽宮獨霸天下,謀殺同道的手段,可是卻沒有人敢出面指責出來。「哈哈!」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連串哈哈的大笑聲,笑聲略略一斂,只見東方剛身形恍如一縷棉絮樣的輕輕飄向台上。
靈幽大帝西門熊神情一變,道:「東方剛,你還沒有死?」天龍大帝東方剛冷笑地道:
「西門熊,你的詭謀真高明,假藉選舉大漠第一人之美名,而消除自己的心腹大患,若不是我早看出來,這不知有多少人會死在你的手下」
「胡說!西門熊神情一寒,冷叱道:「你不要在這裡搗亂,沒有人會聽你的!」東方剛淡淡的一笑道:「你不要再狡辨了,本大帝相信有許多人已看出你的意圖了,你妄想以這大會之名,聯合所有黑道的力量,集體對付迥天劍客石砥中,將你們的眼中釘除去」
靈幽大帝西門熊和房小虹聞言大顫,沒有料到自己所設計的詭謀讓這個一代宗師看穿,兩人心中大寒,臉上同時現出一股殺機,俱陰冷的瞪著東方剛。
房小虹向前斜跨一步,道:「東方剛,你知道的太多了,可是大會不會因你在這裡胡說八道而停止舉行,現在我請你滾下去!」
東方剛冷冰的道:「我相信大家只要知道你們的目的,沒有人會參加這爭取天下第一的名號,因為你們決不肯將「天下第一」四個字輕易的送給別人」
「哼!」房小虹鼻子裡傳來重重的一聲冷哼,道:「你錯了,他們非但不會放棄這次機會,還有人不屑你這種冒失的行動,不信你可問問他們!」
東方剛冷笑一聲道:「我到不相信有人明明知道要死,而要來送死!」
西門熊嘿嘿一笑道:「天下就有那種不怕死的人」
東方剛冷冷的瞥了西門熊一眼,轉頭對台下的僅存的五六個等待出手的人,問道:「各位,你們真要上他們的當麼?」
羅戟面上殺氣一湧,道:「大帝,請你不要管,在下此來並非是要爭取什麼天下第一,主要的是替我妹妹報仇!」房小虹在台上伸手一招,道:
「姓羅的,你上來!」
羅戟正要躍身上去,身旁的一個青年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頭,朝他淡淡一笑,輕聲的道:「羅兄,還是我來吧,你妹妹的死由我替你辦了。」羅戟一怔,道:「你是誰?」這青年人淡淡地笑道:
「鐘鳴自然知,雷鳴自然曉,你又何必急在一時。」他輕靈的一閃,化作一縷清風飄上台去!
那青年僅僅一晃身形便幽靈樣的飄落在台上,這一手罕古絕今的輕功之術頓時將大草原上聚集的各派英雄目光吸引住了,只見人群晃動,皆爭先恐後的要看看這個陌生的青年人倒底是哪一派的高手,居然不畏幽靈宮的惡勢力,而欲爭那天下第一英譽!
東方剛深深的瞥了這青年人一眼,道:「年輕人,本大帝看你是初次在這裡出現,不知道這是非場所的詭謀陰險,我看你還是退出去吧」
這青年人雙手一拱,嘴角上伏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他斜睨了靈幽大帝西門熊和房小虹一眼,道:「老前輩教訓的是,在下本該尊從老前輩的教訓而退出這是非之地,不過在下很難得在這種場合中見識見識,為了多增長一點見識,老前輩的美意只得有違了。」
東方剛一怔,沒有料到這個青年人口氣會這樣大,他那舒捲的眉毛往上一聳,搖搖頭道:「你的立場雖然不錯,可是卻不適合你的存在,而且他們也根本不容許你的存在,我真不知道你執意如此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青年人哈哈一笑道:「除了那『天下第一』四字,還有什麼事能引起我的興趣,老前輩,你年輕時根本不想做個出人頭地的一代高手麼?我相信你比我還操之心急」
東方剛心神劇烈的一顫,詫異的望了這個青年人一眼,他被這青年人大話所震懾住了,尤其這青年人所表現的狂妄與冷傲幾乎不將幽靈宮所有的人看在眼裡。
他淡淡的笑道:「本帝對你的進取心深表敬意,不過自古至今名氣累人,你縱然得了天下第一又怎麼樣呢?況且這裡高手如雲,你根本不可能有出頭的餘地,年輕人,我看你還是算了吧,這條路並不好走」
這青年搖搖頭,道:
「要我這樣下去,我可丟不起這個人,你說這條路並不好走,這個我心裡比你還明白,為了在這裡露露臉,未嘗不是一條捷徑,老前輩金玉良言,在下衷心感激,等我得到天下第一之後,再和老前輩敘敘」
這青年人口氣之大,幾乎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那話聲甫近,非但台下的人引起一陣騷動,連台上的西門熊和房小虹都不覺對這青年人留上意了,自古道:「不是猛龍不過江」。這青年敢當著天下群雄之面而說這種大話,定是有兩手,否則哪敢這樣目中無人。
東方剛長長歎了口氣,黯然的道:「自古『名』字最累人,青年人,你上了『名』字的大當了,你看看眼前有人容許你成名麼?恐怕你還沒名便死於非命,本大帝著實為你的豪氣而惋惜」這青年人目中寒光一閃,道:
「但願我是第一次上當,也是我最後一次上當,我一生中難得上當,今天要嘗嘗上當的滋味」東方剛黯然的長長歎了口氣,道:
「是賭命不是上當,你太倔強了。」這青年正容的道:「老前輩之言甚是,在下確實是為賭命而來,東方先生,你在這裡看看,我還要你幫幫場呢」
他冷然的瞥了西門熊一眼,道:「西門大英雄,在下這次來貴地誌在奪取那天第一之英譽,你是這大會發起人,不會不為這「天下第一」四字設想一下,有什麼東西以代表她的威名!」
西門熊是個老江湖了,焉能看不出這青年人的厲害,他腦海中在思索著這個皮上溺漫著神秘意味的青年人的來歷,僅是冷漠的笑了笑,不作正面答覆的道:
「朋友,你是誰?」這青年淡淡地道:「這個名字是非通不可了,在下石中客,今年二十三歲,來自苗疆,家有父母兄弟,大英雄,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西門熊一愕,道:「你姓石?」石中客冷冷地道:「我們姓石的出過不少的能人,有名一點的是石砥中,我石中客身為石家子弟,可不能太給石家丟人。」
西門熊一聽對方姓石,心中就起了莫大的恐懼,他仔細的朝這位石中客臉上端祥了一會,覺得這青年人與石砥中的面貌相差太大,決不是石砥中扮裝而來,他暗中嘀咕,使這個雄踞一方的宗師都迷惑不已。
他冷然的道:「石砥中和你有什麼關係?」石中客哈哈一笑道:「你倒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了!」他笑了一聲,面上陡地罩上一股駭懼的寒意,冰冷的道:
「關係倒是沒有,這位石砥中傳言是大漠的傳奇人物,我若是有機會,倒希望能看我們本家的丰采!」幽靈大帝西門熊幾乎讓這青年弄糊塗了。這青年每一句話都是那麼刻薄,倒像和自己有著深仇大恨一樣,他陰沉的笑了笑,道:
「石朋友,你是哪一派的」石中客哦了一聲,道:「你問我是哪一派的呀,哈哈這真是個難以答覆問題,我爹爹是佔山為王的一個強盜頭子,我母親是個專門養狗愛狗的夫人,而我哥哥是個空門子的三雙手,至於我妹妹麼?她是個哈哈,還是不說的好,大英雄,我家的門派這樣多,你看我該告訴你,我是屬於那一派的了」
這青年人指手劃腳的在那裡細說家裡絕傳,惹得台下的那些高手轟然大笑,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連家裡的醜事都給搬出來了,可是有幾個知道底細的人,卻沒有笑這青年的胡說八道,通通將目光投落在西門熊的身上恍如要在他身上,看出一層秘密似的」
神情陡變,幽靈大帝西門熊的臉上恍如罩上一層寒霜似的,青紫中浮現出一股殺氣,他氣得全身直顫道:
「石朋友,你不是在這裡找喳子吧」原來西門熊的父親在未成名之前是個佔山為王的大強盜,而他的母親是個只會玩狗的標準養狗行家。
西門熊的哥哥更沒出息了,家中雖然富有,卻天生有種擒盜狂的絕症,只要有機會定大動手腳,是個有名的扒盜名手,而西門熊的妹妹則是個傳名千里的浪婦,終日追逐於淫色之中,這些家門醜事西門熊也不願輕易提起,沒想到今天讓這來歷不明的野小子給當眾抖露出來了,他哪能不氣得幾乎要吐出血來
石中客冷冷地道:「西門大英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問在下出身何派,在下據實回答,怎能算是找喳子?你要說什麼我就說什麼?是不是不讓我爭取這天下第一之英譽,在下這就退出這裡好了」
「嘿!」西門熊低低嘿了一聲,道:「你不要走,這天下第一還在等著你呢。」石中客哈哈大笑道:「當然,只要西門大英雄能順水做人情,不妨將那面金牌先送給我,那也省得在下多動手腳」
停立的房小虹這時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身子緩緩一移,連著向前跨了兩步,道:「你配拿那塊珍珠金牌麼?」
石中客冷冷的一笑道:「這是什麼話?不要說一塊小小的金牌,就是一座山我也有辦法拿回去,不信你可試試!」
西門熊嘿嘿一笑道:「我看你這不是來爭取天下第一的美譽了,簡直是來砸我們的比武大會,石朋友,本大帝希望你那對照子放亮點,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再下手」
石中客面上沒有絲毫恐懼之色,他冷冷的瞥了台上四週一眼,只見西門琦率領四個黑衣漢子含恨地瞪著他,他鼻子裡傳出重重的一聲冷哼,不屑的道:「西門大英雄,那可是令郎?」
西門熊回頭看了西門琦一眼,道:「不錯,他是負責這裡秩序的總管」
「哦!」石中客輕輕哦了一聲,道:「令郎好像對在下頗為不善!」西門熊冷嘿一聲道:「你在這裡破壞大會秩序,他自然有權干涉你,石朋友,大帝只要略略一揮手,你就要躺在這裡了,我希望你還是知趣一點,早早滾出去」
西門琦有點不耐煩的道:「爹,你和這種人還講什麼客氣,他來擾亂大會的秩序就是沒有將我們幽靈宮看在眼裡,看不起幽靈宮也就是看不起天下人,我相信我們這樣制裁他,天下群雄沒有人會說我們的不是」
「哈!」石砥中大笑一聲,道:「你這個小孩子到會說話,居然幫起你爹整我了,行,你們父子兩張嘴,我一個人是沒有辦法鬥得過你們,那錯全在我了」
西門琦自認在年青輩中是個出類拔翠的一代高手,在江湖上是幽靈宮的少宮主,沒有一個人不尊敬有加,奉承恭維,哪裡料到今天在這群雄雲集的場合裡,遭石中客侮辱了一頓,他氣得神情一寒,大吼道:「誰是小孩子?
閣下不要亂佔便宜」
石砥中冷冷地道:「我和你爹平輩論交,哪有你插嘴的餘地」
西門琦氣得全身直顫,反手輕輕掣出斜插在背上的長劍,他在空中抖腕一顫,流灩的劍光兜起一個渾圓大弧,閃顫的劍芒斜斜躍起,哈哈一笑聲中,向前斜斜的跨了一步,轉頭對幽靈大帝西門熊道:
「爹,我不能再忍耐了,如果我們再不表明一下身份,人家還以為我們幽靈宮是只會拿話唬人的空殼子」西門熊沉重的道:「你是這裡的總管,有權干涉這件事,我雖然是你的爹爹,也不能干預你的執法,這事你看著辦吧」西門琦長劍斜斜舉向空中,大聲的道:
「小子,你看見了我為維持這會場的秩序不會不有所行動,你請出手吧,不要光耍嘴皮子了」
石砥中濃眉一豎,道:「你真要和我動手?」西門琦一怔,道:「這不是廢話麼?我若再不出面,我這個總管也不用當了,閣下要是不敢動手,你現在滾還來得及」石中客冷冷地道:
「我向來不輕易和人動手,動手就是傷人,你們西門家現在只有你這條命根子,等會我若出手重了,一個失手將你打死了,你爹爹要哭恐怕都來不及了」
西門琦氣得揮劍一抖,大吼道:「放屁,你只要有本事盡量出手,我西門琦若是不幸死在你手裡,那也只能算是命薄,本身學藝不精,我爹決不怪你」
石砥中頷首道:「好,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們雙方等會兒都不要後悔,這裡見證人不少,你死了令尊也沒有臉找我」
西門琦大怒的吼道:「好小子,拔出你的劍來!」石中客冷笑道:「我身上之劍是來爭取天下第一之譽用的,拿來對付你有點太委曲了,少宮主,你還是出手吧」
嘿嘿一笑道:「你真是太狂了,居然敢這樣狂妄,姓石的,這是你自嫌命長,待會也怨不得我心狠」
他身子斜斜一躍,手中長劍倏地化作一縷寒光,對著石中客的身上點去,這一招發的悄無聲息,攻的絕妙神奇,僅這一手已知西門琦在劍道上的功夫是何等的深厚。
台下觀戰的群雄一見西門琦的劍法那樣凌歷,暗中不禁為這個石砥中捏一把冷汗,那裡料到石中客待對方長劍觸及身上的剎那裡,突然一個轉身便將這傳神的一劍避開,所施的身法居然沒有人看出是那一派的功夫。
西門琦暗中一凜,長劍在空中兜一半弧,自上而下的斜劈而出,這幻化如神的一劍出乎任何人的意料,是他自劍施出的一式怪招,滿以為這一招必可傷敵,哪知對方又是一晃身形輕閃了出去,依然沒人看出石中客是怎樣避過去的
幽靈大帝西門熊見自己愛子一連劈出七八劍都沒有佔到對方絲毫皮毛,心神劇烈的一顫,頓時曉得這神秘的青年是個空前的勁敵,他機凜凜的盯著石中客的步法與身形,居然沒有辦法看出他是那一派的弟子。
他暗中大駭輕聲的問道:「房兄,你有把握地擊敗這個對手麼?」
房小虹凜然的道:「這小子始終沒還過一手,不知道他的深淺如何!不過這個小伙確實是個可怕的人物,待會兒可要小心對付。」
他看了左右一眼,小聲的道:「西門兄,你看出他的來路沒有?」西門熊苦笑道:「不瞞你說,本帝到現在還沒摸清這小子的底細。」
房小虹這時腦海中意念流閃,始終想不起那一派的武功有這種幻化傳神的步子,能一招不還的輕易閃過這麼凌厲的劍勢,愈看愈寒,不覺被對方這幻化神奇的身法所震懾住了,凝重的忖思著如何去對付這個空前的勁敵。
滾動的汁珠自西門琦的額上流下來,他沒有料到自己今天會這樣的狼狽,一連攻出十幾劍而沒能動得對方絲毫,他氣得熱血直冒,劈出一劍,大吼道:
「你怎麼不還手?」石中客冷冷地笑:「我還手你就沒命了。」「嘿!」
西門琦大嘿一聲,吼道:「放屁,野小子,你只會窮他媽的躲躲閃閃,有本事就還一招試試,別讓人說我西門琦欺負你」
石砥中這時目光一冷,自那雙清澈的眸子裡射出一股懾人心神的寒光,他緩緩抬起了右掌,冷笑道:「你西門琦並沒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沒有將你當成一個人物,你要注意了,我這一出手絕不留情,你能否接得下全看你的運氣了」西門琦見他的說那麼慎重,神情頓時緊張起來,他斜馭長劍,將全身勁力蓄集在劍尖上,所以那劍芒顫爍,長刃流灩,他沉聲的吼道:
「你少在吹牛了,有種出手攻來!」石中客的右掌斜舉,自掌心透出一股流灩的光華,幽靈樣的一晃,空中圈起一片掌影,強勁的大力恍如怒潮般湧顫了出來。
西門琦神情大變,沒有料到對方掌勁那樣威烈,他駭得大叫一聲,閃身急向斜側裡躍去。
「呃」那低沉而痛慘的悲呃聲自西門琦的嘴裡傳將出來,他冷寒的一顫,雙唇啟動,一股血雨斜斜灑落在台上。
那鮮艷而奪目的鮮血染滿了大台上,一個修長的身軀隨著慘呃之聲而倒了下去,目中儘是恐怖之色。
他顫聲的道:「爹!」幽靈大帝西門熊和房小虹雙雙撲去,竟沒來得及搶救,西門琦的叫聲一出,幽靈大帝駭然的剎住身子,痛苦的問道:
「孩子,你怎麼樣?」西門琦連著又吐出兩口鮮血,顫抖的道:「爹,我不行了。」
幽靈大帝西門熊聞言大駭,惶悚的全身大顫,股股的哀傷自這個凶狠戾的老狐狸臉上顯露出來,他沙啞的吼了一聲,道:
「琦兒,爹害了你,我不該讓你出手」他想起自己只有這個送煙火的命根子時,那種晚年淒涼的哀痛便在心裡迥蕩哀怨,他怨毒的看了石中客,股股如浪的忿憤自他雙眉之中透出來,他恨得牙齒咬得格格著響,目中恍如射出一股烈火樣」
這時他心中雖然怒火高燒,卻是十分的冷靜,奔躍至西門琦的身帝,仔細的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道:
「孩子,爹想辦法救治你」石中客冷冷地道:「斷銀手之下沒有救活的人」心神顫了顫,一個令西門熊駭顫的意念在電光火石間湧進了這個一方霸手西門熊的腦海中,他顫聲的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死我兒子?」茫茫武林中僅有迥天劍客石砥中會斷銀手這種絕傳的武這,捨他而外,幾乎沒有懂得這神技的心法。
這個唐山客一出手便是斷銀手,莫不是石砥中的化身,可是看來又極不像,因為在對方的臉形上找不出一絲與石砥中酷似的地方,頓時使西門熊又陷於滿頭霧水之中。
石砥中哈哈一笑道:「我那表現的還不夠表明我的身世麼?西門熊,斷銀手天下僅有一家,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西門熊顫道:「你是石砥中?」石中客臉上輕輕一抹,立時露出迥天劍客石砥中的面貌,那化裝之巧簡直是匪夷所思,連西門熊這個老江湖都能混過去,可見石砥中在來此之前,確實下過一番苦功,那所化去的心血並沒有白廢。他冷漠的一笑道:
「不錯,我正是你要等待的石砥中」台下發出一連串詫異歎聲。
顯然這件事情太出人意料了,誰也不會想到迥天劍客石砥中會化裝而來,在這種浩大的場合中出現,所有的人都想看看這個傳奇性的人物到底長得什麼樣子?俱向台前湧去。
「爹!」那低沉的叫聲裡,隱隱含有顫抖與微弱的驚恐,西門熊目光消散嘴角上牽著一絲血漬,他面色蒼白的劇烈喘了口氣,慘然的道:
「爹,你要替我報仇,孩兒不甘心死在他的手裡」西門熊面上神情一慘,望著自己愛子那種臨死之前的掙扎痛苦,心神有如遭受著兩柄銳利的長劍絞剜一樣,在那寒刃似的日子裡居然隱隱浮現出一層淚影,他怨毒的盯了石砥中一眼,道:
「琦兒,爹會替你報仇」他恨恨的低嘿一聲,道:「石砥中,我的兩個孩子都是死在你的手中,這筆血海深仇本大帝誓必要血報回來」
石砥中鼻子裡重重的冷哼一聲,嘴角上漾起一絲不屑的笑意,他冷漠的一笑道:
「西門琦殺死羅盈,罪有應得,至於令嬡西門婕,她之所以會死,全是為了你,你這個作父親的非但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反而教育孩子步入邪道,今天你怎麼不先反省反省自己,怎麼倒先來找起我來了」
西門琦雙目赤紅,大吼道:
「你是來替羅盤報仇的?」石砥中冷冷地道:
「不錯,我不但是在替她報仇,也是在替那許多死在你手裡的人報仇,你這個人幼秉令尊劣根性,這樣死了也可減少你一點罪孽!」羅盈,羅盈!
西門琦目光射出一股恐怖駭顫之色,嘴唇輕輕顫動,喃喃的念著羅盈名字,他突然大吼一聲,「哇」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顫了顫便僵死在地上,那兩隻陰狠的目子睜得像銅鈴般大,茫然的望著空中,凝結於一點。「琦兒,琦兒!」
幽靈大帝西門熊恍如瘋了一樣,張口大叫,撲在他愛子的身上居然哭將出來,顆顆淚珠滾滾墜落。
房小虹眉頭深深一皺,道:
「西門熊,你這是幹什麼?我們的大事你難道忘了。」西門熊全身直顫道:「我們什麼事?」房小虹不禁一怔道:
「你是怎麼了,我們所等待的就是今天,你難道連替你兒子報仇都忘了嗎?」西門熊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茫然的道:「報仇,我是該報仇」
他雙目怒張,一股濃重的殺機自那張陰冷的臉上彌布而起,他深情的瞥了死去的西門琦一眼,道:「我兒子死得好慘,房兄,你請文先生上場吧。」房小虹嘿嘿一笑道:
「在這種情形下動手也太那個了」東方剛這時向前移了一下身子,道:「房兄,我最好不要再多生是非,西門熊若不是受了你的慫恿今天也不會喪失了兒子的性命」房小虹神情略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方剛冷冷地道:「這只是警告你做人不要太過份,你認為除去了石砥中便能穩得天下第一高手麼?告訴你,江湖能人異士不知有多少,他們安於善性,只是不願出來爭強而已」
房小虹讓東方剛訴說了一頓,心底裡頓時漾起一股怒火,他氣得雙眉一鎖,嘿嘿地連笑數聲,道:
「你管的閒事太多了!」東方剛冷笑道:
「天下事自然得由天下人管,我東方剛僥倖沒有死在你們聯手之下,現在本大帝不再姑息你們」
「嘿嘿!」幽靈大帝西門熊低笑道:
「你要強出頭,本大帝就連你也算上一個!」
東方剛冷冷地道:「行!你劃下道來吧!西門熊陰沉的道:「在今夜三更之時,我們在這大草原上見」他恨恨的瞪了石砥中一眼道:
「你要是不敢來,我西門熊就是追上天也要把你追回來,我兒子之仇今夜總要了結」石砥中鼻子裡傳出重重的一聲冷哼,不屑的道:「你放心,我不會使你失望」台下群雄一見遍傳大漠的一場武林大會,這時沒有結果的草草了之,俱感到十分的失望,有許多人搖頭長歎,悵然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