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俠一劍 正文 第六章
    「重來江畔草仍青!人事全非猶意新人間恨事知多少?天涯難道離別情!」多麼蕭條啊!曾以讚美的詩篇歌頌過的江畔!多麼淒清啊!曾以欣欣的微笑映照過的江水!

    晚照夕陽紅,清冷的風徐徐拂過林梢,輕拂到石砥中的臉上,又一次,他踏著蹣跚的步子,懷著滿腔愁怨,來到了這藏著他的歡樂的長江邊。

    青青的細柳,仍然是那樣的搖曳著,茸茸的小草柔軟的鋪滿了地上,然而,浪聲停了,夢遠了,江邊,唯有尋夢者的歎息,幽幽的傳向江底。

    「尋不回來的夢,就當成是一個幻想吧!」他日常這樣的安慰自己,他也極力的想忘掉那個惡夢,但每當他站立於花前,每當他徘徊於月下,他的理智卻掐不脫感情的束縛。

    於是,他追尋,他回憶,由回憶透過了幻想的清濾,他將感情投寄於江中,將愁怨發洩於水裡,透過心靈,透過歎息,透過江底,寄向遙遙的遠方」他永遠記得各派高手在長江岸邊的群擊,尤其在他跌落江裡的一剎,他清晰的聽到,那聲淒厲的慘叫,那是東方萍的聲音,是多麼地熟悉,如今又在他的耳際響起那低沉沉的呼喚哽咽。他凝望著微微掀起波浪的江水,腦海中蕩起的儘是那無盡無涯的往事,他凝視著江裡的漩渦,喃喃的道:「江湖就是一個大的漩渦,只要一步踏錯,便會被旋進那無底的江水裡,這次,我若不是夏辰星父了救我,現在我恐怕早就餵了魚了哎,這對魚家父子的恩情,我真不知如何的報答。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雙目透出了淚影,映著浩浩的江水,那層泛現的淚水顯得太淒涼,惆悵,傍徨「重來江畔草仍青;人事全非猶意新。」人間恨事知多少?「天涯難遣離別情!」

    裊裊的余青如江浪似的迴盪在他的耳際,石砥中聽得心裡一陣難過,重重疊疊的往事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落寞的一聲長歎,回身望了哼著他手作這首曲子的那個黝黑的少年一眼,這是他恩人的兒子,黑鐵,他苦澀的笑道:「黑鐵,你爹回來了沒有?」這黑鐵有著魁武的身軀,一雙黑目閃出茫然的神色,他約有十五六歲,望著石砥中搖頭一笑道:「石大叔,我爹還沒有回來。」

    石砥中嗯了一聲,沒有說話,他能說什麼呢?他能對一個孩子說出自己心靈的痛苦麼?他沒有辦法開口。黑鐵呆呆的站在那裡,過了半晌道:「石大叔,你作的這首歌真好聽,就是太淒涼了。」他還是個孩子,他只知道好玩,他哪知這是石砥中悲愴心境的寫照,在這首歌裡,他又知道石砥中掉過多少愁怨的淚水。

    石砥中苦笑道:「你能知道淒涼就不錯了,。」黑鐵楞楞的道:

    「石大叔,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石砥中恍如觸著電似的,全身一陣劇震,這個孩子雖說是沒有念過多少書,但卻非常聰明,有著伶俐超人的觀察力,石砥中極力的克制住自己激動的心緒,道:「你說我有什麼心事?」黑鐵想了想道:「你好像在懷念一個人,並且還是個女人」「女人」石中喃喃的道:「女人,不錯,她是值得懷念的一個女人。」

    他的心好似被針戳了一下似的,他覺得他心裡淌著血,一種無言的痛苦,在深深的纏繞著他。萍萍的身影猶如電光石火般浮現在他的眼前也浮現在水面上。黑鐵睜大了眼睛道:「她是誰,你是不是很喜歡她?」

    石砥中痛苦的一歎,忖道:「他還是個孩子,這些事是不宜於告訴他的,雖然我很想找一個人談談我內心上的創傷,但是,我不能使一個孩子心靈上有個淒涼的陰影」他急忙轉了個話題道:「黑鐵,我那天教你的功夫你練得怎麼樣了?」

    黑鐵臉上流露出一種得意的笑容,他把腦袋一拍道:「石大叔,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呢,那天你教我的那招『老樹盤根』後,小三子,李小武都打不過我了,通通向我舉手投降」

    到底還是個孩子,當有了一宗好的東西後便喜歡在同年的朋友面前顯耀,這本是孩童心裡正常的發展,石砥中聞言雙眉緊緊一蹙道:「黑鐵,我教你是讓你作防身之用,不是要你去和人家打架,要知武學之道,在於修身立德,非持技擊之藝爭強逞雄,大凡這種人都難練得登堂入室。」

    黑鐵見石砥中生氣的樣子,不禁急道:「石大叔,我不敢了!」

    石砥中面色稍緩。

    輕歎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在這裡多站一會。」

    黑鐵嘴裡滿口答應,身子卻動也沒動一下,他茫然的望著石砥中,嘴唇嚅動了半天,才惶恐的道:「大叔,古聖賢說『學以致用』我們學了武技而不去用。那豈不是和聖賢遺訓相違背麼?」

    石砥中詫異地望著黑鐵,一時倒被問住了,他發覺這孩子的思想已超越了他的年齡。良久方哀歎了一口氣,沉痛地道:「我不是不要你用,但要用在值得用的地方,比方有人要制你於死地,那你當然得奮起抵抗,否則你必死在對方手裡,不過玩刀者必傷於刀,你還是引以為戒。」

    黑鐵沉思了半天,好像是懂了,他含笑的道:「我曉得了,大叔,我心裡有種感覺。」

    「感覺?」

    石砥中愣愣的咀嚼著這兩個字,是的,他這時心靈的感覺是空虛的,是飄渺的,也是痛苦的,他詫異的看著黝黑臉龐的黑鐵,自從落江被救之後,他第一次和這個純樸的孩子說這麼多話,哪知黑鐵每句話都深深觸動著他心裡的創痕

    石砥中輕歎道:「你說你的感覺如何?」

    黑鐵嚅嚅的道:「幾天以來,我都在覺得大叔不是一個普通人,你從不談自己的往事和過去,總是沉默在冷清的江邊,我知道你心裡有許多事情,只是你不想說也不願去提它,我也知道你要離開我們了。」

    最後那一句低微得幾乎使人聽不清楚,但卻非常的淒涼,這孩子說到這裡,目中已潛然的淌下了淚水,他急忙的把目光移開,不敢望著石砥中,緩緩低下了頭

    石砥中十分的感動,暗歎一聲,電快的忖道:「這孩子敦厚誠實,雖與我僅有短暫時日相處,卻有著深厚的感情,這種真摯的情感在我的心裡,將永遠留下一頁甜蜜的回憶唉珍貴的友誼」

    他的臉上有種離別的傷感,苦笑道:「黑鐵,暫時的離別並不是永訣,這與我們友誼是沒有絲毫損害的,也許有一天我會離開江湖和你們父子重聚在這個難忘的地方」

    黑鐵瞪大了眼睛,詫異的道:「石大叔,江湖是什麼?」

    石砥中吶吶的道:「江湖江湖」

    這兩個字在他心裡不停地翻滾著,他想說出江湖的詭譎機詐,但對方僅是個初解人事的孩子,縱然是給他解釋也不會理解,況且石砥中實在也不願意讓黑鐵在心底裡有個江湖的影子

    石砥中正覺得不知如何向黑鐵解釋的時候,他的目光忽然瞥見自江裡蕩來一隻小舟,舟上僅有一個艄公和一個身穿灰布長衫的少女,艄公輕輕搖著櫓,濺起翻濁的浪花,那姑娘獨自凝立在船頭上,迎著清風,滿頭的髮絲向肩後飄拂,癡癡地望著天邊,竟然不言不動。

    小舟緩經的衝著浪水前進,向這方馳來。

    石砥中的目光逐漸聚在一點,不瞬的望著那個少女,他全身突然地一顫,在他的目光裡,立時閃現出這個少女的影子,而在他心裡又何嘗沒有氾濫起感情的苦澀呢?

    他驚愕的望著馳來的小舟,腦際忖道:「是她,我要不要見她呢?」

    這個意念還沒有消逝,那衝著水浪的小舟已經靠近了江邊,只見那個少女輕輕走上了江堤,低著頭向石砥中這邊走了過來。

    這少女頭低的極低,非常孤獨的走著,那粉白的面上抹上一層淒涼的嫣紅,她恍如不覺得有人在望著她,更不知這個望著她的人與她有很大關連。

    石砥中想迴避對方正面的走來,他身軀顫動了一下,但卻沒有移動,只是激動的凝視著對方的臉靨上

    「果然是她!」

    他嘴唇嚅動,低低的喃呢著,這輕微和低語,微弱的幾乎僅有他才能夠聽到,他的心頭頓時往下沉去,就像那葉小舟蕩向茫茫的江水裡。黑鐵惶恐的搖動著他的手臂,急急的大叫道:「石大叔,石大叔,你是不是又病了?」

    石砥中被這焦急的呼聲喚醒了過來,他急忙收回失神的目光,激動地望著黑鐵,在那愴涼的目光裡,有著孤獨淒涼的意味,他輕輕嚅動著嘴唇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那個剛剛要擦身而過的少女聽得黑鐵的呼喚,突然剎住了步子,但她卻沒有立時轉過身子來,只是立在地上,恍如要再證明黑鐵呼喚的那個人不是姓石的似的。

    石砥中驟見這個少女停下了步子,立知她已發覺了自己,他想上前招呼,可是不知該如何的開口,他僅能輕輕的歎了口氣,拉著黑鐵的手道:「黑鐵,我的病已經好了!」那少女全身一顫,柔細的身軀突然泛起了一陣抖悚,她緩慢地移動著身子,目光已停留在石砥中的臉上。

    在那雙清澈盈盈的眸瞳裡,泛現著晶瑩的淚珠,她茫然的望著石砥中,兩滴眼淚恍如滾落的珍珠似的從她面頰上滑落下來,晶潔的淚珠在她心底裡氾濫著翻捲的浪花,那過去的事跡重新在她腦海歷歷如繪的閃了過去。

    她硬咽的道:「砥中,這不是夢吧」石砥中盡量地平復著心中的激動,他低沉的道:「這不是夢,只是人生歷程的一個小遇合」當他的目光瞥及西門婕手中那串佛珠時,他不禁驚訝得歎了口氣,他見西門婕尚蓄著頭的髮絲,迷茫的在她臉上掃視著,他好像在尋找著某一種東西。石砥中長吁口氣道:「你出家了?」

    西門婕搖搖頭道:「沒有,師父說我與佛無緣,不是佛門中人,所以未曾刺度,我一心向佛是故手沾佛珠,可是」

    她眉罩愁怨,目中盈淚,那臉上的淒涼神,看得石砥中心裡一陣難過,總覺得西門婕這一生在愛情的波折下,而存了出家的念頭,是件太殘酷的事情。他黯然的道:「你這是何苦?」

    西門婕淒愴的道:「女人的心你永遠不懂,它是最難捉摸的一樁東西,但是唯有對愛情是絕對,當它繫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時,它將象纏繞的蠶絲,永遠的不變」石砥中見黑鐵愣愣的在注視著他倆,他不願在孩子面前顯露出自己的過去,他伸手去懷中拿出一封信道:「這個交給你爹,你快回去吧。」

    黑鐵目中淚水一湧,接過信道:「石大叔,你真要走了。」石砥中摸著黑鐵的頭,黯然的道:「我在信裡說得很明白,你回去就知道了!」黑鐵把淚水一擦,輕輕的道:「我和爹曉得留不住你,鐵兒不敢存太多的希望,只希望你能來看看我,因為。」他突然大聲的道:「我把你敬為神!」說完含著激動的淚水,轉身如飛的奔去,那句頗堪玩味的話,隨和著他奔去的身影而消逝於江邊,石砥中愣了,西門婕也愣了,這孩子表現的一切是多麼的感人肺腑:這份珍貴真摯的友誼,在石砥中的感受中著實是令他感動的。

    石砥中臉上流露出離別的淒愴,歎道:「在我一無所覺時,我覺得心靈上永遠是空虛的,但自從我遇上他們父子後,我空虛的心又漸漸的充實起來。」

    西門婕苦笑道:「人的感情有時候在患難中產生,有時候在平靜中發生,也有時候在痛苦及歡笑中滋長當有了感情之後,你將會去為感情而掙扎,努力與奮鬥但是,當你脫離人群而做個隱士之後,在冷靜的無人島上,,你又會去懷念這些珍貴的感情,友誼,思索過去的一切,懺悔你在人生旅途上所做過的每一件錯事石砥中深覺西門婕說得頗含佛理,他徹悟地道:「你好像對人生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西門婕淒笑道:「每當我站在佛門之前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是你,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我相信我會得到你,因此我憎恨著命運之神,也永遠恨著我遭遇的坎坷」石砥中怕引起西門婕太多的傷感,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要再談了」西門婕指著前方那個靜靜的古剎道:「我住在那個尼姑庵裡,你若沒事,我們何不去多談談。」石砥中見她眸中流露著企翼的神色,他實在不忍違拂她的盛邀,只得勉強笑道:「不太方便吧。」

    西門婕搖搖頭道:「沒有關係,那裡只有一個老師父和我,她已化緣去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說著當先領路和石砥中徒步行去。

    遠山有著朦朧的白影,萬家已點了燈火,絲絲縷縷的炊煙慢慢的消逝在空際,太陽最後一絲霞光已自大地收回,躲進了深深的雲端裡。西門婕領著石砥中踏上了石階,推開了那座已破碎不堪的尼姑庵大門,古剎裡靜寂得沒有一點聲音,卻有種祥和的感覺。

    石砥中隨著西門婕繞過大殿,來到一間靜舍之前,微弱的燈光搖曳著尾芒自房中透穿出來,使得兩人修長的身影倒映在地上。西門婕滿臉驚詫的道:

    「房裡燈怎麼燃上了。」「是我!」,房裡傳出一個男子粗獷的聲音,那半掩著的門輕輕的啟開,只見在房子裡有一個背著身子坐在書桌之前,這人身穿藍布長袍,正低著頭聚精會神的翻著桌上的那本舊書,雄偉的背影驟然出現在西門婕眼裡,她嚇得全身一跳。

    這青年低著頭看書,竟然不理會倆人的來到。西門婕顫悚的道:「東方玉,你怎麼找來的?」東方玉緩緩的轉了過來,那雙眸子裡有著冷峭的煞意,卻也透著隱隱的淚光,他朝石砥中看了一眼,臉上立時浮現出一種詭異的神色。他長長的吸了口氣,道:「婕妹,這一年多來,我幾乎天天都在找你,今天總算找到你了」西門婕冷冷的道:「你找我作什麼?」東方玉全身一顫,臉色變得蒼白,他苦笑道:「婕妹,你難道不知道我在深深的愛著你。」

    西門婕心神一震,身軀搖搖晃晃的幾乎穩不住自己的身子,她急忙地扶著石壁,輕輕的喘了口氣,她冰冷的道:「我知道你在愛我,但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了,因為我的心已經枯萎了,我看清了世間的一切」東方玉一聽她那種冰冷的語氣,心中登時一冷,他在日夜的奔馳裡,足跡踏遍了整個西門婕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著她的蹤影,而每天都在相思的痛苦裡,他人雖尚年輕,因為他日夜思念著西門婕,而顯得蒼老了,他的心也是悲愴的

    他惶恐地道:「婕妹,你真不懷念過去」西門婕淒涼的道:「時間會沖淡了愛情的影子,現在我的心裡只有古佛青燈,這虛無的塵世間都是虛偽的,自私的」「不!」東方玉痛苦的道:「我是愛你的,婕妹,在這一年裡,你不知我是何等的痛苦,每當在夜蘭人靜的時候,我會在高高的山頂上呼喚著你的名字,總希望用我的聲音喚起你心靈的共鳴,把我的愛心寄向遙遠的地方,傾訴出我的愛」人雖是最高等的性靈動物,但在這方面,它是特別懦弱的,它將使你忘卻了自尊,忘卻了身份,不顧一切的追尋愛情,追尋著自己所愛的人

    石砥中見東方玉如此的癡情,確實有些感動,也很替東方玉難過,因為憑著東方玉的人品,足夠震憾著每個少女的心,可是愛情這方面是一絲也勉強不得的,雖然西門曾把感情移注在東方玉的身上,但,她的心裡還是無法忘記石砥中的影子

    西門婕並非草木哪會沒有一絲情意,她覺得東方玉癡情得確實使人感動,他話聲裡顯露出來的愛,縱是鐵石心腸也會深受感動,況且她心裡也時時回想著東方玉以往那番情意她淚珠迸激滾落而下道:「玉哥哥,你為什麼要找我,為什麼」

    東方玉也是滿目淚水,道:「我愛你,婕妹妹,這一年來我沒有一刻忘了你,我曾發誓,不管你對我如何,我都要得到你」西門婕突然心裡一冷,目光倏地瞥向桌出那本大乘易佛經,她急忙堅定一下心神忖道:』我的感情當真是這麼脆弱麼?我難道會因幾句話而感動麼,我的心已凍結在寒冷的冬天裡,愛雖能溶化了我卻也能毀了我,如其將來有苦倒不如現在回絕了他,免得以後雙方痛苦」這個意念在電光火石間一閃而逝,她堅決的把淚珠一拭,冰冷地道:「東方玉,你回去吧,我不會接受你的愛,因為你對我的瞭解還不夠,免得將來痛苦,我只有回絕了你」東方玉寒悚的抬起頭來,他思緒紊亂如麻,猶如千條線絲一般的纏繞著他,他不知西門婕何以會突然改變了主意,這是為了什麼?莫是因為石砥中頓時,一盆冷水澆得東方玉清醒了過來。

    東方玉的眼角微微瞥向石砥中,只見他正茫然地望著屋頂,好像是在沉思,也好似在嘲弄著東方玉。一股憤怒的烈火猶若燃燒的柴枝在東方玉的心中燒了起來,他目中閃過一絲的凶毒怨毒的神色,恨恨的盯著石砥中。東方玉冷冷的道:「姓石的,你足可暢聲大笑了!」石砥中一怔,收回矢神的眼光,道:「東方兄,你這是什麼意思?」東方玉冷哼道:「你不要以為救過我一命,便可挾恩滾人了,我東方玉恩怨分明,有朝一日我會報答你的恩情,但是今天我希望你能滾出這裡。」

    石砥中不知東方玉何以會如此的恨著自己,他愣了一愣,道:「東方兄,我石砥中給人好處從沒有希望人家報答我,你這種歪曲是非的口吻,我是不願忍受的」東方玉嘿嘿的一笑道:「你可以不要忍受,傳聞你已得了一柄名貴的寶刃,今天我東方玉願以頂上人頭見識見識你的神劍」西門婕急忙上前道:「東方玉,你這是幹什麼?」東方玉見她臉色蒼白,他倒不敢過份魯莽,只是殷情的望了她一眼,退後一步道:「婕妹,這是我與他的事,你請退回一邊。」西門婕沒想到東方玉心胸如此的窄小,竟然因為自己拒絕他的愛意而選怒到石砥中的身上,她驟覺得心裡一痛,深為東方玉挽惜。她冷漠的道:「在我這裡不准你動手。」東方玉突然縱聲大笑道:「你當然不要我動手了,誰不知石砥中是你的愛人,我東方玉算得了什麼,只不過是個」「呃」西門婕痛苦的低呃了一聲,她沒有想到一個在情場失意的人,心胸會這樣的狹窄,她掩著臉撲到桌上輕輕的低泣起來,東方玉這句話深深傷了她的自尊心,一時滿腹的委曲在哭泣中發洩了出來,東方玉寒悚的顫道:「婕妹,請你原諒我」石砥中輕歎道:「你這話太傷她的心了,她就是愛你衝著你這種態度她也不會回心轉意」「你滾」東方玉怒吼一聲,撲過來又喝道:「你滾得遠遠的,這裡不要你插嘴。」

    由於積壓於心中那股恨意愈來愈濃,使他喪失了理智,他認為石砥中奪去了西門婕,佔有了他的愛人,這次若不是石砥中的出現,也許西門婕早就回心轉意了。石砥中被罵得大怒,他冷冷的道:「東方玉,我的心情並不見得比你好,你做得事情我都可原諒你,獨對你一句知不能饒恕你」東方玉大喝道:「你不滾,我趕你滾!」他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電快的向前躍了過來,雙掌一合,喉間低吼一聲,坐馬沉身,雙掌往外翻出只見一股灸火的氣體,翻翻滾滾的向石砥中襲了過來,這股熱浪猶如燒紅的炭火,迸激勁強,波旋湧來。石砥中臉色驟變,電忖道:「這是什麼功夫,怎麼這般的霸道,看來這種威勢很像『天雷神掌』我自從出得鵬城之後,從未用過在鵬城裡習得的那些神功,今天我何不試試」這個念頭在他腦中還沒有消逝,那股灸火灼人的熱浪已罩滿了石砥中的身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來

    他身形向空中一拔,踏前數尺,大喝道:「來得好!」石砥中喝聲甫落,右手一翻,只見他輕輕地一揚手掌,掌緣斜削,劈出一股淡清色的氣體迎了上去。掌勁冰冷,恍如寒冷的冰氣迸發出來。「彭——」一冷、熱兩股掌風,交織在一起發出一聲「彭」的大音,兩人身形電快的一分,各自暗驚對方這種從未見過的神奇功夫。石砥中長歎一聲道:「東方玉,你有這樣一身功夫,如不用到正途,將會自毀前程」東方玉冷笑道:「我這功夫練來是專門對付你的,石砥中,以前我承認武功不如你,現在嘿艱難論雌雄了。」

    西門婕上前擋著東方玉,泣道:「東方玉,你不要以為練得絕世神功,就可目中無人,縱然你武功天下第一,若沒有好的品德,也難稱道江湖」

    東方玉驟聽西婕如此一說,登時一愣,他深情的望了西門婕一眼,在她的眸子裡抹上一層幽怨的神色,東方玉淒涼的一笑道:「婕妹,我要在你面前打敗石砥中,讓你曉得東方玉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差勁,婕妹,請你讓開.」

    「叮冬——」西門婕正想說什麼,忽然自夜空裡傳來一陣叮冬的輕微響聲,絲絲縷縷地飄進每人耳中。

    「叮冬!叮冬!叮冬!」

    清晰的叮擊聲,有節奏的響著,在夜深之時聽來更是悅耳,石砥中臉色微變,輕輕的道:「這是什麼聲音?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要知從窗欄傳來的響聲清新嫩脆,具有懾人心神的威力,石砥中細聽一會,立時覺察出不對!

    東方玉卻神色自如的道:「這是敝友南海孤雁的『穿雲三鈴』正在向閣下招魂呢?」

    一語方畢,自窗欄上響起一聲大笑道:「雁自南來,逝分東西頭向北,南海孤雁有請迥天劍客石砥中出來一會,東方兄,你請出來做個見證人。」

    石砥中冷冷一哼,對東方玉道:「原來是閣下搗的鬼。」

    東方玉冷冷的一笑道:「這不算什麼,只是給你認識一位朋友而已。」

    說著,冷傲地拱拱手,領著石砥中往外行去,西門婕望著東方玉逝去的背影,氣得全身抖顫,她身形向前一撲,跟了上去道:「東方玉,我算認識你的面目了。」

    東方玉苦澀的一笑道:「你會諒解的。」

    三人出的庵外,在月光下,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少年冷峭地立在地上,長像在英俊秀挺中帶有陰驚,氣度卻十分從容,身著藍色衣袍。

    石砥中驟見這藍衣少年後,神情不由一怔,並不認識此人,他卻曉得這少年態度從容,必有超人的技藝,否則東方玉不會邀請他來。

    西門婕輕拭眼角的淚痕,怒道:「東方玉,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之間的事犯不著外人參加,而且這個人與我沒有多大的關係」

    南海孤雁欣然一笑道:「我算不得外人,是東方兄拉我來見見中原第一高手迥天劍客,這與你和東方兄的事並沒有多大的衝突」

    西門婕氣得怔怔立在地上,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石砥中冷漠的道:「乾坤有六隱,海外有三仙,閣下仙鄉何處?」

    那少年面色一變道:「你果然得到大漠鵬城的秘芨了,我是南雁。」

    石砥中望著這個少年,心裡陡然湧起一股怒氣,他自進得鵬城之後,得知了無數武林中的隱秘,在金鵬秘芨上他曉得當世堪於其匹敵的只有九個高人,南海孤雁便是六隱三仙之一,他腦中電快的忖道:「百里孤死時有交代,只要有進得鵬城第二個人便是鵬城之主,但必須要用金鵬秘芨上的武功,擊敗六隱三仙人物,而且替他洗雪六十年前之恥。」

    石砥中斜睨了南海孤雁一眼,道:「閣下找我迥天劍客,不知有何見教?」

    南海孤雁幼稟其師之狂妄,自進中原還未遇過真正之敵手,他雖然和天龍大帝已較量過身手,卻深知天龍大帝之武還不能和自己相對抗,眼下堪於自己匹敵的只有迥天劍客石砥中了。

    他哈哈一陣狂笑,道:「在下一生中有兩件最喜愛的東西,一是神劍兵刃,二是天香國色的美人,傳聞你得了千古神器——鵬劍,在下斗膽,請閣下把劍借在下一觀如何?」西門婕氣得神色一變罵道:「無恥!」

    南海孤雁目光在西門婕的臉上淡淡一掃,突然的一陣狂笑,他眼角落飄,斜睨著東方玉笑道:「東方兄,這女子還不錯,怪不得她把你弄得神魂顛倒,口口聲聲的念著她呢」

    東方玉臉上一紅,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西門婕也是神情尷尬,氣得通體紛顫,她沒有說話,僅從那雙淚眸瞳裡,閃出一股冷寒的煞意,緊緊的地盯著南海孤雁。

    石砥中見南海孤雁對一個陌生的少女如此無禮,登時一股怒火自心中泛湧出來,他深深替東方玉難過,一個有為的青年只因愛情的失意而自甘墜落」石砥中向前斜跨一步,冷冷的道:「閣下說話得留分寸。」

    南海孤雁與那冷煞的目光一接,暗中不由一顫,倒退了兩步,他急忙把目光避開對方的眼神,電忖道:「他的目光好冷,怎麼我會迥懼這種目光

    哼,我南海孤雁何曾怕過人,諒他迥天劍客也沒有多大的道行」

    他冷冷的道:「我命你把劍交出來,你聽到沒有?」

    石砥中眉罩煞氣,大喝道:「你作夢!」

    「嘿嘿」南海孤雁突然低嘿一聲,臉上驟地泛現出一層陰毒的笑容,他目光朝東方玉一瞥道:「東方兄,在峨眉山時,我與天龍大帝動手尚且佔了先機,這小子於天龍大帝相較,看不還差一截」

    東方玉面現驚異之色道:「什麼?你於我爹動手了?」

    南海孤雁也沒有料想到天龍大帝會是東方玉的父親,他和東方玉在開洛道上解遇後兩俱未道露出身份,所以南海孤雁尚不知他就是天龍大帝之子。

    南海孤雁愣了一愣,道:「下次遇上令尊我會向他請罪,不過我師父一招之辱總得討回來

    東方玉雖有些不悅,但不願此時此地和南海孤雁翻臉,他鼻中透出一聲冷哼,目朝石砥中一瞥道:「這事以後再談,眼下之事要緊。」

    南海孤雁含首笑道:「極是,極是迥天劍客不顧江湖道義,搶東方兄未婚妻之事,我南海孤雁必替你找回這個面子」

    「你胡說什麼?」

    石砥中驟然聽見南海孤雁說出這種不堪入耳的話來,登時大怒,他這時忿怒異常,實在無法再忍受對方無理的取鬧,身形往前一躍喝道:「閣下不明是非,休怪在下得罪了。」

    語方一畢,凝立於南海孤雁身邊的東方玉忽然默不作聲地閃身撲了過來,他滿臉的猙獰的樣子,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的笑意,厲笑道:「石砥中,婕妹一日不回到我身邊,我一日不放過你」

    西門婕驀一抬頭,冷冷的道:「我永遠不會再愛你」

    她在海心山時,東方玉因療傷和她日日接觸,逐漸把感情移轉至東方玉的身上,那縷情感至今尚未褪色,但東方玉因得不到全部的愛,而變得喪心病狂,把人性本來的面目都流露出來,西門婕看得心神皆傷,沒有料到東方玉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她著實傷透了心」

    東方玉斜掌一立喝道:「我既然得不到你,我們就通通死了吧」

    說著厲笑一聲,他湧身向前,斜著單掌,緩緩地照著石砥中的胸前推了過來、頓時一股掌風迸激而出。

    他這時心中的憤怒猶似那熊熊的烈火一樣,不住的燃燒著,直使得他全身血脈直張,把全身的功力都蓄髮於這一掌之上。

    石砥中目注東方玉這一掌來勢,凝驟於嘴角的笑意突然一斂,滿面都是濃重之色。他冷哼一聲,身形倒退三尺,丹田真氣連到左臂,蓄於掌心之中。

    倏時,他鬚髮齊豎,渾身衣袍鼓起,含蓄於掌心中的那股真力,對著東方玉襲的掌勁迎了上去。

    剎地南海孤雁大喝道:「石砥中,你敢傷害東方玉?」

    這聲暴喝距離石砒中身前不足七尺,是以喝聲一發,石砥中微一分神不禁收回了二成功力,而注視著南海孤雁的一舉一動,但是這時雙方掌勢已經傾蕩而激,迸旋動激的撞向對方。

    「彭」

    東方玉悶哼一聲,身形蹌踉的退了三步,他只覺得胸前氣血起伏,半殺手臂都被對方的掌勁震得幾乎抬不起來,是故他心裡大驚,腦中電忖道:「我這次本以為石砥中將不是我的對手,那知我縱然練了千古神掌『天雷掌法』也無法和他一爭長短,看來我東方玉當真是不如他了」

    意念未了,南海海孤雁身軀驟地往前一擰,目光在東方玉臉上一掃,見他並沒有受傷的跡象,南海孤雁長吁一口氣,回身怒視著石砥中道:「你還好沒有傷著他,否則我就要你血濺三尺」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說出這一句後,只覺得東方玉氣度不凡,和自己深為投契,只知非常欣賞這個朋友。

    「呃」

    哪知南海孤雁話聲方落,東方玉突然低哼了一聲,臉色驟地變的蒼白,哇地噴出一道血箭,身形搖搖一晃,幾乎墜倒地上。

    南海孤雁和東方玉相距僅有數步之遠,東方玉這一口血雨灑落,倒濺得南海孤雁滿身是血,他勃然色變,登時一股怒火泛現出來,恨恨的望著石砥中。

    西門婕也未曾料到東方玉會被石砥中一掌擊的身負嚴重的內傷,雖她極為痛恨東方玉今日的行為,但藏於心底的那一線愛意,使她在下意識中去關懷著東方玉。

    她全身微微的一顫,道:「砥中,你打傷了他了?」

    石砥中自利用渾厚的掌勁震傷了東方玉之後,心裡陡然覺得有一股悔意湧上心頭,他雖對東方玉沒有好感但也沒有惡意,這次若不是東方玉一味孤行,他是不會和他動手,因為石砥中多少還顧念著東方萍的情面。

    他深深的歎口氣,冷漠的道:「剛才他若靜下心來遏阻翻湧的氣血是不會損傷的,他被我震傷之後,還要妄動真力,準備和我再作一拚,才使得傷勢發作,這只能怪他自己」

    他此時心境悲愴,不禁對任何事都看得非常冷漠縱是西門婕從前也會在他心底裡有過愛痕,他也無法使那冷凍的心在燃燒起來。

    南海孤雁目光停留在石砥中的臉上,突然使他心裡劇烈的震盪了一下,只見石砥中那冷漠的臉龐上泛起一股令人豪懼的神色。

    他的視線緩緩的又瞥向面色蒼白的東方玉,登時一股忿怒的煞氣掠過南海孤雁的臉上,他厲聲一笑道:「石砥中,你也接我一掌試試!」

    他一揚單掌,身形移處,迎面就是一掌劈去。

    石砥中低哼一聲雙膝一蹲,右臂急揮,霍地一靠迎了上去,這一掌存心試試南海孤雁的功力深厚,掌上用足了六成功力,挾勢勁激而去。

    「彭!」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裡,南海孤雁身形微挫,腳跟後退半步,右掌向上一翻,猛地疾行一步,又是一掌劈出。

    掌勁相交,雙方身形一分,立即又是一合,在這一分一合之間裡,南海孤雁連劈三掌,石砥中也硬接了三掌。

    「啪!啪!啪!」

    一連三聲巨響,趨勢將整個夜空都震得幾乎塌了下來,迥蕩的掌風氣旋勁激,潑浪形的氣流蕩激成渦,震得周圍樹枝的葉子,片片落下,斜飄落去。

    西門婕直看得暗暗心驚,惶悚的忖道:「像這樣的硬拚硬接,就是一聲百練精鋼也會擊成碎片,真不曉得石砥中為你值得和南海孤雁拚命」

    她看了看地上那些墜落的樹葉,已瞥見東方玉搖晃著身子,重重的喘著氣向她走來,對方相距六尺之遠時,突然剎住了身勢,以一種奇異的目光望著她。

    對方齊都一震,互相對望著。

    兩人心中這時同樣的泛起一股難以形容的難過,在雙方的臉上同時表露出一種極為痛苦顏色,在目光裡漸漸有著諒解對方的淚水。

    東方玉輕輕的呼喚道:「婕妹!」

    西門婕淒涼的道:「你趕快坐下來療傷」

    她不願在勾起心中的感傷,急忙把目光移至場中互相對恃的兩人,當她的頭緩緩移動的時候,兩行清淚已滑至她的頰面上,夜風輕拂,有種冰涼的感覺

    東方玉望著西門婕那種憂傷的樣子,心裡突然激動起來,他方待舉步走上前去,喉間氣血陡地湧出,一縷血絲自嘴角淌了下來,他心中大駭,急忙盤膝坐在地上運功壓制住那射湧而出的氣血。

    「嘿嘿嘿」南海孤雁此時臉色一片蒼白,望著沉著如恆的石砥中,他重重的喘著氣,低嘿一聲道:「石砥中,我南雁今天非要殺死你不可。」

    石砥中見這少年爭強之心並不亞於自己,而那身功力若非自己實難有人能夠接下這渾厚的三掌,他深吸口氣,全身勁氣倏的貫滿了全身,衣袍隨著鼓起。

    他冷冷的道:「你認為有這個可能麼?」

    南海孤雁怒吼道:「不信你就試試!」

    他深吸口氣,大步跨前,喝了一聲,自背上緩緩的拔出一柄璀爛的長劍,斜斜的指著石砥中。

    石砥中嘴角一抿,臉上之時瀰漫起一股煞意,他肩頭一甩,肩上墨劍已握在心中,神劍平胸,斜指穹空,注視著南海孤雁準備發動的劍勢。

    南海孤雁低喝一聲,手中長劍斜灑而出,劍尖顫動帶起片片寒光,一連幻化成七個劍花,方始自劍氣彌空之際,長劍斜削而來。

    石砥中沒有料到對方這詭異幻化莫測的劍式發出,有似一道閃爍的驚虹,乍閃即至,斜削往自己的肩頭,這種快捷的劍法,不亞於當今各派的任何劍法。

    石砥中冷哼一聲:「好一招『摘星擲月』!」他腳下一移,閃退一步,劍式斜劈,往對方劍刃上擊去。

    誰知對方身形突的一側,劍式微閃,一點寒光陡地跳起,往他「臀儒穴」

    上射到,快捷凌厲

    南海孤雁這一式來得迅捷無比,變招之際,宛如翔羊掛角,飛鴻探爪,沒有絲毫痕跡可尋,劍光一閃,劍刃已逼到了石砥中手肘之上。

    石砥中心頭一沉,左肩急甩一劍剎刺而出,往對方劍柄上劃去。

    他這一劍乃是金鵬秘芨絕技「金蛇吐信」劍氣尖銳如錐,「叮」地一聲擊在對方劍柄之上,將對方劍鋒擊起五寸,彈躍而逝。

    南海孤雁驚呵一聲,劍一撤一顫,剎時劍波泛起,光影片片,將石砥中胸前七處大穴罩住。

    「嘿」石砥中手裡握著的神劍突然往外一劃,空中閃過一個斗大的光弧,南海孤雁疾襲而來的七劍頓時被擋拒在數尺之外。

    「當叮」

    南海孤雁只覺手中長劍一輕,只見自己的長劍立時被對方的神劍絞的斷為數截,手中僅餘一個長柄。

    他臉色一變,道:「你」

    石砥中淡淡的一笑道:「這只是一個小教訓,若不是你退得快,這一劍准要了你的命」

    南海孤雁厲喝道:「石砥中,你在招式上未必就能贏我,總有一天,我會找著一柄神劍,把你的長劍也絞斷」

    說著,回身就往夜中奔去。

    東方玉雙目一睜道:「南雁!」

    南海孤雁非常瀉氣的道:「東方兄我們再會了。」

    東方玉目注著南海孤雁離去的身影,長長的吁了口氣,他站了起來,緩緩走至西門婕身前,道:「我暫時把你交給石砥中,等有一天能打敗他的時候,我再把你接回到我的身邊,婕妹」

    石砥中聽得心頭劇烈的一震,急道:「東方兄,你是聰明人,當知道這裡面的誤會,我不會和你搶西門婕,我的心中只有萍萍」

    他悲愴的一笑身形陡然的斜飛而起,好似一支大鳥一般,往夜空中撲去,轉眼之間,沒入黑夜裡。

    寒冷的夜,刮起陣陣冷的寒風

    東方玉愣愣的站在澹澹的月光下,望著彎彎的眉目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癡癡的看西門婕。

    西門婕淚痕掛面,衣袂輕輕飄起,心中泛現出萬千的思緒,輕輕的拭著眼角的淚水。

    斜斜眉目彎彎掛在穹空,兩人俱沉默的站在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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