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興奮地來到診所匯報白大怡的最新情況。也許是悲痛壓垮了他,革老聽罷,沒有像我想像的那麼高興,他皺著眉頭說道:「我擔心事情不會像你說的那麼簡單。」他甚至懷疑我在門前成功偷聽的事,「首先你這樣做太冒險了,其次你遇到的太巧了,剛好被你聽到最核心的秘密。」革老沉思著說,他擔心這是敵人有意給我下的套——這麼說,我已經成了敵人砧板上的肉,怪嚇人的。對此,我堅決予以否認,「這絕對不會,如果是我出去在後,你的擔心也許有道理,但當時我是先出去的,他們出去時我已經在廁所裡。」但革老還是心有餘慮,繼續質疑我,「依我看,如果他真的是被中華門的警告給嚇住了,他應該什麼都不說。」我說:「可那樣他又無法應付鬼子,他說一些藏一些,既可以應付鬼子,也算是可以敷衍我們。」革老想了想,說:「我不知道密碼是怎麼回事,他怎麼能做到又有說又有藏。」
革靈剛才一直在聽,沒有插嘴,這會兒說到她的「領地」上來了,她接過父親的話頭,說:「爸,這我跟你說吧,密碼就是上了鎖的保險櫃,你要打開保險櫃必須要有鑰匙。打個比方說,現在這個保險櫃有五把鎖,白大怡只交出了兩把或者三把真鑰匙,但還有幾把交的是假的,打不開鎖,他就推脫說別人把鎖換了。」
「對。」我說,「就是這樣的,這樣他兩頭不得罪,多好。他對敵人搞鬼,說明他並沒有叛變,至少到目前為止。」
「可也許那幾把鎖真的是被人換過了呢?」革老說。
「嗯,這種可能也是有的。」革靈舉頭望著我,「這樣的話,並不能證明白大怡在搞鬼,同樣也無法證明他沒有叛變。」
「這容易,」我說,「我們馬上把情況報給重慶,請他們核實一下,這部密碼到底有沒有被修改過。如果確實沒有,說明他沒有叛變,他在跟鬼子捉迷藏,這對我們是好事。」
「嗯,這主意不錯。」革老問革靈,「現在能聯繫嗎?」
「可以的。」革靈說,「這兩天重慶在隨時等著我跟他們聯繫。」
「好,」革老吩咐女兒,「你馬上聯繫,把這個情況報上去。」
我是十點鐘離開診所的,到家洗洗弄弄,快十二點才上床。第二天早上八點鐘不到,我去上班,途中看到劉小穎早早在門口熬藥,而且掛出了火鉗子——這說明有情況呢。我上前跟劉小穎搭話,拉家常,劉小穎告訴我:重慶來人了,要我晚上八點鐘去望江樓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