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女道:「姑娘,他還用得著這個麼?」
白衣姑娘道:「他真氣虧損得厲害,給他兩顆吃能幫他快一點復原。」
黑衣少女還待再說,白衣姑娘又道:「我看他,你在後邊找個地方躺下來歇歇吧。」
黑衣少女掃了四週一眼,皺了皺眉道:「我不累,我陪著您好了。」
白衣姑娘抬眼說道:「嫌髒?」
黑衣少女道:「您平常最愛乾淨了,一點兒髒都不能見,怎麼如今……」
白衣姑娘眨動了一下美目,道:「救人哪,有什麼法子?」
黑衣少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姑娘,那三個哪兒去了?」
白衣姑娘談然說道:「誰知道,反正不會是去幹好事兒去。」
黑衣少女道:「他三個到這兒來幹什麼?」
白衣姑娘道:「只怕這『徐氏古祠』是引他三個凱覦之處。」
黑衣少女道:「怎見得?」
白衣姑娘冷冷一笑道;「這就跟鳳凰不落無寶之地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三個不配稱鳳凰。」
黑衣少女道:「一座破爛古祠,有什麼值得他三個凱覦的?」
白衣姑娘道:「那誰知道,這恐怕得問他三個。」
黑衣少女道;「即使有,只怕他三個也不會說。」
白衣姑娘淡然一笑道:「說不說在他們。」
黑衣少女又遲疑了一下道:「您看……咱們該怎麼辦。」
白衣姑娘道:「什麼該怎麼辦?」
黑衣少女道:「你毀了他們的表記,進了祠堂……」
白衣姑娘道:「等他們回來之後,他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黑衣少女道:「我記得老主人交待過,別輕易惹這三個……」
白衣姑娘眨動了一下美目道:「誰叫他三個把那噁心人的東西擺在祠堂門口擋我的路,現在已經惹上了,那你說該怎麼辦?咱們兩跪下來賠罪領死?」
黑衣少女雙眉一揚道;「憑他們也配!」
白衣姑娘道:「這就是了,那還說什麼,坐下來……」
美目一睜,道:「回來得可真快。」
垂手一指點在白衣客的「睡穴」上。
黑衣少女挺身站了起來,玉手插上了纖腰。
這時,祠堂外響起了三個半男不女的尖尖話聲:「豐四海兄妹見過溫姑娘。」
白衣姑娘淡然說道:「不敢當,三位怎知道我在這兒?」
那尖尖話聲笑道:「我兄妹老遠就看見姑娘那盞『修羅燈』。」
白衣姑娘道:「我趕了幾天的路,不勝疲累,想借這『徐氏古祠』,歇息一宿,還請三位多多見諒。」
那尖尖話聲道:「姑娘說這話豈不折煞豐四海兄妹,姑娘要借這『徐氏古詞』歇息一宿那也是一句話,只是這祠堂裡太贓,豐四海兄妹另有潔淨之處……」
白衣姑娘截口說道:「謝謝,不必了,三位的好意我心領,這祠堂裡很好,我能將就……」
那尖尖話聲道:「姑娘或許將就,只是要讓老爺子知道我兄妹眼見姑娘在這贓亂之處而不聞不問,那恐怕不太好。」
白衣姑娘道:「三位已經有這種好意了,是我自已要待在這祠堂裡,與三位何干。」
那尖尖話聲道:「既然姑娘這麼說,我兄妹不敢再強邀……」
突然一個嬌聲嬌氣,軟綿綿的話聲傳了進來:「溫姑娘,許久沒見了,你好呀。」
白衣姑娘淡然說道:「托三位的福,我還好,三位也好?」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許久不見,姑娘說話也顯得生份了……」
「那我可不敢,」白衣姑娘道:「我在外頭待的時候多,還得仰仗三位多照顧,怎麼敢跟三位生份。」
「哎呀,」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嬌笑一聲道:「這是什麼話,『白骨門』可是小門小派,怎敢跟威震天下的貴門比,姑娘行道江湖,所到之處,無不低頭,怎麼說還要人照顧,倒使『白骨門』有賴於貴門的庇護是真的,貴門能容『白骨門』存在於江湖中,『白骨門』也已相當知足了。」
白衣姑娘談然說道:「苗姑娘說這句話不是更見生份麼?」
「哎喲,」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溫姑娘呀,我可是有一句,說一句,說的全是實情實話呀,溫姑娘該知道我這個人,生平是最討厭虛假的。」
白衣姑娘笑笑說道:「可巧我也是,或許比苗姑娘更甚。」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我可不敢跟溫姑娘比喲……咦……」
一頓話聲接道:「溫姑娘,地上躺著的是誰呀?」
白衣姑娘接道:「是我的一個朋友。」
「哦,」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是溫姑娘的朋友,姑娘這位朋友好人品,長得好俊喲,他多大年紀,姓什麼,叫什麼呀?」
白衣姑娘道:「苗姑娘問這個幹什麼?」
「哎喲,」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嬌笑說道:「溫姑娘真是小心眼兒,問問有什麼要緊哪,難不成還能搶姑娘的麼?」
白衣姑娘眉梢兒一揚,旋即談然說道:「那我倒不怕,只要苗姑娘能搶得走,儘管請……」
「瞧溫姑娘說的,」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說著玩玩兒的,溫姑娘怎麼當真,我怎麼敢呀,再說我什麼姿色,溫姑娘又是什麼姿色,我這蒲柳之姿怎麼能跟溫姑娘那天姿國色比呀,像溫姑娘那嬌模樣我見猶憐,就別說男人家了。」
白衣姑娘臉色微沉,道:「苗姑娘……」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吃的一笑,說道:「行了,溫姑娘,你歇息你的吧,我兄妹不打擾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誰要打擾這種事兒誰就有天大的罪過,該遭天打雷劈……」
白衣姑娘冷然說道:「苗芳香,你說什麼?」
「哎呀」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吃吃笑道:「溫姑娘,你是怎麼了,這還要我說個明白麼,溫姑娘你又何必裝,要知道我也是個過來人呀……」
「苗芳香,你住口!」白衣姑娘一聲冷叱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面前穢言穢語……」
「穢言穢語,」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嬌笑地道:「溫姑娘,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了,誰怎麼樣誰還不知道麼,只是做事兒要小心點兒,溫姑娘你可不比我苗芳香,你溫姑娘怎麼說也是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我苗芳香則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蕩婦淫娃,我怎麼做都不要緊,至於溫姑娘你……要是張揚出去,那對貴門可不大好看哪!」
「苗芳香,你找死……」
黑衣少女突然冷叱一聲,向祠堂外揚了揚手。
「喲,這是誰呀?」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驚叫一聲,道:「怎麼連個招呼也沒打就扔東西呀,喲,原來是溫姑娘身邊那位瓊姑娘呀,瓊姑娘,別生那麼大的氣,我也不會把瓊姑娘你抖出去的……」
黑衣少女嬌靨通紅,眉騰凶煞,怒叱一聲就要撲身出去。
白衣姑娘抬手一攔,說道:「小瓊,別亂動,讓我來。」
黑衣少女沒動,寒著一張臉道:「姑娘,您把她那根臭舌頭留給我。」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吃吃笑道:「你要我這根舌頭幹什麼呀,不錯,我這根舌頭的確有點臭,可不及地上躺著那位香甜……」
黑衣少女嬌靨顏色突然煞白。
這時,白衣姑娘向著祠堂門外冷然喝叫道:「苗芳香……」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溫姑娘,我在這兒。」
白衣姑娘道:「我已一忍再忍,事難過三……」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溫姑娘可知道苗芳香已作三忍了麼,要換個人誰敢動我兄妹的表記一下,他早就完了。」
白衣姑娘說道:「這麼說你是怪我動了你兄妹的表記?」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那我可不敢,只是溫姑娘不該不懂江湖規矩?」
白衣姑娘道:「我只知道你那三個『白骨爪』擋住了我的路……」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溫姑娘,要不為擋路,我三個又為什麼把『白骨爪』放在祠堂門口?」
白衣姑娘道:「說得是,那我問你,你三個為什麼擋我的路?」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不為什麼,溫姑娘該知道,我兄妹走到哪兒都會把三隻『白骨爪』表記放下,那用意不外是擋人打擾。」
白衣姑娘道:「我是奪了你兄妹的住處。」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道:「溫姑娘當然是例外……」
白衣姑娘道:「既然我是例外,那你就別再說什麼了。」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吃吃笑道:「看來溫姑娘是等不及了……」
白衣姑娘臉色一變,道:「苗芳香,你莫怪我沒作三忍。」
她揚起了皓腕,這時,一個低沉話聲傳了進來:「豐四海請姑娘手下留情。」
白衣姑娘的手停在半空,冷然說道:「你該管管你這個三妹。」
那低沉話聲冷冷道:「豐四海願代三師妹向姑娘賠禮。」
白衣姑娘垂下玉手,道:「那我不敢當……」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突然「呸!」地一聲道:「你倒真生得像。」
白衣姑娘臉色一變道:「苗芳香……」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冷笑說道:「溫飛卿,我還當你是什麼正經人呢,原來也跟我苗芳香差不多,你奪我兄妹的住處作樂我可以忍,但我兄妹這『白骨爪』表記卻從不容任何人輕動……」
白衣姑娘冰冷一笑:「畝芳香,你真該死。」
玉手突然向外一場,只聽外面傳來一聲慘呼:「溫飛卿,你你你好狠毒……」
白衣姑娘冷然說道:「這只是簿懲,你敢再有半句穢言,我打瞎你一隻眼,看你還能仗著什麼在外頭走動去……」
一頓,喝道,站住:「誰叫你三個走的。」
那嬌滴滴,軟綿綿話聲已不再嬌滴滴,軟綿綿,而變成了淒厲怕人的話聲:「溫飛卿,你,你傷了我的臉,你還要怎麼樣?」
白衣姑娘道:「我傷你這張臉,省得你憑這張臉再害人去,我問你,你三個到這『徐氏古祠』幹什麼?」
那叫苗芳香的女子厲聲道:「那是我兄妹的事。」
白衣姑娘冷然說道:「苗芳香,你還想要你的眼不要了?」
只聽那低沉話聲截口說道:「溫姑娘,你這是欺人太甚……」
白衣姑娘冷然說道:「我就是這個樣兒,你三個說不說?」
那低沉話聲說道:「溫姑娘,我三個是『白骨門』人,並不是你……」
白衣姑娘冷叱一聲道:「豐四海,你大膽。」
她一揚皓腕,外面又傳來一聲悶哼,隨聽那低沉話聲道:「溫飛卿,你!你!你……」
白衣姑娘沉聲說道:「豐四海,說!」
那低沉話聲厲笑道:「二弟,三妹,咱們拼了!」
他話聲方落,白衣姑娘一個嬌軀平射而出,外面響起了一聲慘嗥,慘嗥聲中白衣姑娘一閃而回。手裡多了血肉模糊一團,她站在祠堂門口,嬌靨上沒有一點表情,道:「憑你三個也配跟我言拼,說。」
沒聽外面有人答腔。
白衣姑娘冷然叫道:「岑東陽。」
只聽先前那半男不女的尖尖話聲道:「溫姑娘。」
白衣姑娘道:「豐四海這輩子沒辦法再說話了,你說。」
那尖尖話聲沒敢遲疑,立即說道:「溫姑娘,是侯公子約我兄妹到這兒來的。」
白衣姑娘道:「哪個侯公子?」
那尖尖話聲道:「侯玉昆侯公子。」
白衣姑娘道:「原來是當世四塊玉中的一個,他約你三個到這『徐氏古祠』來幹什麼?」
那尖尖話聲答道;「侯公子說有件事要限我三個談談。」
白衣姑娘道:「他來過了麼?」
那尖尖話聲道:「還沒有。」
白衣姑娘道:「他跟你三個約的什麼時候見面?」
那尖尖話聲道:「明天晚上子時。」
白衣姑娘道:「你三個不知道是什麼事麼?」
那尖尖話聲道:「不知道,侯公子還沒有來,我三個怎麼會知道?」
白衣姑娘冷笑一聲道:「岑東陽,你敢欺我?」
那尖尖話聲忙道:「溫姑娘,我說的是實話,溫姑娘要是不信,盡可以等候公子來到之後當面問問他。」
白衣姑娘冷笑說道:「我沒有那麼多工夫,既然你兄妹只是約好了跟侯玉昆在這兒見面,為什麼在祠堂門口擺上表記,不許人進這祠堂來,難道這柯堂裡有什麼怕人知道的秘密?」
那尖尖話聲強笑說道:「溫姑娘說笑話了,一座既髒又破的祠堂裡,會有什麼怕人知道的秘密。」
白衣姑娘道:「那要問你了,岑東陽,你可讓我搜這座祠堂?」
那尖尖話聲道:「溫姑娘儘管請搜……」
白衣姑娘點頭道:「好,就別讓我搜出什麼,小瓊。」
那黑衣少女應了一聲剛要動。
只聽那尖尖話聲驚道:「溫姑娘,請慢一點。」
白衣姑娘冷然說道:「你還要說什麼?」
那尖尖話聲遲疑著說道:「溫姑娘,我不敢再瞞,祠堂裡的神案底下有個地洞,那兒收藏著個人。」
白衣姑娘微微一怔,旋即問道:「是什麼人?」
那尖尖話聲道:「一個普通人。」
白人姑娘冷然叫道:「岑東陽。」
那尖尖話聲忙道:「溫姑娘,是個跑江湖,耍嘴皮的郎中。」
白衣姑娘道:「誰,他姓什麼,叫什麼?」
那尖尖話聲道:「說來溫姑娘也許認識這個人,他叫張遠亭,是在『開封』『大相國寺』前說書的,有個外號叫『鐵片巧嘴』!」
白衣姑娘道:「張遠亭這個人我沒聽說過……」
那尖尖話聲道:「他本來就是個普通人。」
白衣姑娘冷笑一聲道:「岑東陽,你還想欺我,一個普通人犯不著你三個,說,你三個把這個叫張遠亭的人藏在這兒幹什麼?」
那尖尖話聲忙道:「我可沒敢騙溫姑娘,是侯公子要這個人。」
白衣姑娘呆了一呆道:「侯玉昆要這個人,他要個走江湖的幹什麼?」
那尖尖話聲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溫姑娘最好當面問侯公子。」
白衣姑娘冷笑一聲道;「我問你。」
那尖尖話聲道:「溫姑娘,我剛說過我不知道。」
白衣姑娘道:「岑東陽,你可是要跟豐四海麼?」
那尖尖話聲急道:「溫姑娘……」
「岑東陽,」白衣姑娘冷然說道:「我最後一次問你,侯玉昆要這個人幹什麼?」
那尖尖話聲乾咳一聲道:「溫姑娘,是這樣的,聽說這張遠亭肚子裡有不少武林秘密,知人所不知,侯公子想從他嘴裡問件事……」
白衣枯娘道:「侯玉昆想問什麼事?」
那尖尖話聲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溫姑娘就是活劈了我我也不知道。」
這回只怕他是真不知道了。
白衣姑娘道:「我還不知道江湖上何時出了這麼個奇人,他知人所不知,胸中藏了不少武林秘密事……」
那尖尖話聲道:「這『鐵片巧嘴』在『開封』『大相國寺』前說書已經有好些年了。」
白衣姑娘話鋒忽轉,道:「岑東陽,你『白骨三煞』的名頭,不見得比侯玉昆弱多少,我不明白你兄妹為什麼肯為他這麼賣力。」
那尖尖話聲道:「那當然是有條件的,我兄妹把這個人交給侯公子,侯公子答應給我兄妹一宗好處……」
白衣姑娘道:「那侯玉昆要給你兄妹什麼好處?」
那尖尖話聲道:「我兄妹把侯公子想要的給了侯公子,侯公子當然也要把我兄妹想要的給我兄妹。」
白衣姑娘道:「你兄妹想要什麼?」
那尖尖話聲道:「溫姑娘,學武的人還會要求別的麼?」
白衣姑娘輕「哦!」一聲道:「這麼說,侯玉昆要在武學上給你三個好處。」
那尖尖話聲道:「正是,溫姑娘。」
白衣姑娘倏然一笑,這一笑嬌美動人,跟剛才那懾人的冷笑完全不同,叱道:「侯玉昆他自己又有多少……」
一頓,接問道:「岑東陽,這『鐵片巧嘴』,你三個是從哪兒擄來的?」
那尖尖話聲道:「就在這『徐氏古祠』之內。」
白衣姑娘道:「就在這『徐氏古祠』之內?你不是說這『鐵片巧嘴』在『開封』『大相國寺』前說書麼,他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那尖尖話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兄妹是在這『徐氏古祠』裡碰見他的。」
白衣姑娘沉吟了一聲道:「那侯玉昆要你三個為他找『鐵片巧嘴』在先。」
那尖尖話聲道:「是的,溫姑娘。」
白衣姑娘道:「而後你三個就在這『徐氏古祠』裡碰見了這『鐵片巧嘴』?」
那尖尖話聲道:「正是這樣,溫姑娘。」
白衣姑娘道:「世上有這麼巧的事麼?」
那尖尖話聲道:「溫姑娘,那可不能說沒有。」
白衣姑娘冷笑一聲道:「岑東陽,你最好別再跟我耍奸猾。」
那尖尖話聲道:「我怎麼敢,溫姑娘,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白衣姑娘冷然說道:「那麼侯玉昆為什麼不自己找『鐵片巧嘴』,反而寧可付出條件讓你三個代他找?」
那尖尖話聲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想必侯公子自己沒空。」
白衣姑娘似乎在想些什麼,沉默了一下道:「好了,你兩個可以走了。」
那尖尖話聲道:「溫姑娘,那『鐵片巧嘴』……」
白衣姑娘道:「這個人我留下了。」
那尖尖話聲忙道:「溫姑娘,我兄妹怎麼好對候公子說話……」
白衣姑娘道:「那有什麼不好說話的,頂多你兄妹不要他的好處,你告訴他好了,就說『鐵片巧嘴』我留下了,讓他找我要好了。」
那尖尖話聲道:「溫姑娘……」白衣姑娘臉色一寒,道:「你要把『鐵片巧嘴』帶走也可以,把你的那顆心留下,跟豐四海的這顆心做個伴兒。」
天,白衣姑娘玉手裡抓著的那血肉模糊一團,原來是「白骨三煞」老大豐四海的那顆心,這白衣姑娘功力高得嚇人,可也心狠手辣得怕人。
沒聽那尖尖話聲再響起,卻所白衣姑娘接著說道:「慢點兒,把豐四海的屍身帶走,別讓他橫在我眼前惹我的厭。」
仍沒聽那尖尖話聲說話,只聽一陣衣袂破風聲由近而遠,如飛而去。
白衣姑娘皓腕一抖,玉手裡的那顆人心帶著一道血光射向祠堂外夜色中,黑衣少女及時遞過一方羅帕,自衣姑娘擦了擦手上的血漬,把那方帶著血污的羅帕也往外一扔,然後轉了回來。
黑衣姑娘望了她了眼,道:「姑娘,您不該要了豐四海的命……」
白衣姑娘瞥她一眼,問道:「怎麼不該,要怎麼樣才該?」
黑衣少女道:「您知道,老主人……」
白衣姑娘道:「我可不管那麼多,豐四海敢在我面前那樣說話,他就死有餘辜。」
黑衣少女口齒啟動了一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她很快地又閉上了檀口,終於沒說話。
白衣姑娘走到白衣客身邊矮身坐下,抬眼望著黑衣少女道:「小瓊,你看這件事怎麼樣?」
黑衣少女道:「您是指……」
白衣姑娘道:「侯玉昆要這個人究竟是為什麼。」
黑衣少女道:「岑東陽剛才不是說了麼?」
白衣姑娘冷笑一聲道:「你相信?『白骨三煞』個個狡猾詭詐,那岑東陽尤甚。」
黑衣少女道:「那麼以您看……」
白衣姑釀冷冷一笑道:「那候玉昆肯答應條件,內情必不簡單,把你那『鐵片巧嘴』提出來,讓我來問問他。」
黑衣少女應了一聲,走過去搬開了神案,果然,神案下那鋪地的花磚確有兩尺見方一塊能活動。」
黑衣少女移開了那兩尺見方的一塊花磚,她立即看見地上那人高的地洞裡半蹲半倚地縮著一個人。
這個人一襲紫緞長衫,長眉鳳目,俊面瀟灑,果然是那位『鐵片巧嘴』張遠亭。
黑衣少女「喲」地一聲道:「挺體面的一個人嘛,怎麼會是個跑江湖說書的!」
說著,她彎腰探手,一把把張遠亭從地下那個洞裡提了出來,往白衣姑娘眼前一放,道:「姑娘,您看看他是……」
白衣姑娘伸出水蔥般玉指一指點在張遠亭的心口上,心口要害,力多一分便足致命,白衣姑娘這一指力道捏得極有分寸,恰到好處。
張遠亭身形一震,猛然睜開一雙丹鳳眼,翻身使要往起跳,他身後,黑衣少女伸玉手按在他肩頭上,道:「別在我姑娘面前亂動。」
張遠亭凝目一看,為之一征,扭頭又看了看,訝然開口道:「二位姑娘是……」
黑衣少女道:「我家姑娘就在你面前,跟我家姑娘說話。」
張遠亭轉過臉去還沒有說話,白衣姑娘已然開裂口說道:「你可是『鐵片巧嘴』張遠亭?」
張遠亭又復一怔道:「這位姑娘認得我張遠亭?」
白衣姑娘沒答腔,又問道:「你可是被『白骨三煞』制住的?」
張遠亭抬頭說道:「我不知道什麼『白骨三煞』,我只知道昨天晚上我從這座荒祠前路過,碰上了兩男一女三個武林人……」
白衣姑娘道:「然後你就被他三個制住,可是?」
張遠亭道:「正是,姑娘怎麼知道……」
白衣姑娘淡然一笑道:「我可以告訴你『白骨三煞』被我趕走了。」
張遠亭道:「這麼說是姑娘救了我……」
白衣姑娘微一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張遠亭想往起站,肩上按著黑衣少女一隻玉手,他沒能站起來,當下舉手一拱說道:
「姑娘大恩,我不敢言謝……」
「別客氣,」白衣姑娘抬頭說道:「我有幾句話要問問你,你可知道侯玉昆這個人?」
「侯玉昆?」張遠亭怔了一怔,一臉茫然忽地搖頭說道:「誰是侯玉昆?我不認識。」
白衣姑娘道:「那就怪了,你既不認識侯玉昆,侯玉昆為什麼要找你?」
張遠亭訝然說道:「侯玉昆要找我……」
白衣姑娘道:「據我所知,『白骨三煞』所以把你制住,藏在這『徐氏古祠』裡,是因為侯玉昆托他三個找你……」
張遠亭詫聲說道:「我連聽也沒聽說過這個人,他找我幹什麼?」
白衣姑娘道:「真的麼?」
張遠亭道:「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騙姑娘,再說也沒那個必要啊!」
白衣姑娘道:「聽說你知道不少別人所不知道的武林事……」
張遠亭道:「誰說的?」
白衣姑娘道:「『白骨三煞』告訴我的。」
張遠亭勉強一笑道:「不瞞姑娘說,那是瞎吹亂擂,信口雌黃,姑娘請想,像我這麼一個跑江溯靠嘴混飯吃的人,要不這麼說怎會有生意,誰會跑來聽我的。」
白衣姑娘眉鋒微微一皺,道:「你可知道這麼說雖能為你招來生意,也很可能為你惹來殺身之禍麼?」
張遠亭勉強笑笑說道:「那怎麼會,我這麼吹,人家這麼聽,多少年了……」
白衣姑娘道:「據我所知,那候玉昆所以找你,就是想問你一件事……」
張遠亭一怔忙道:「怎麼,他要問我一件事,他要問我什麼事?」
白衣姑娘搖頭說道:「我還沒見著侯玉昆,我不知道,不過侯玉昆這個人我很清楚,說要你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一定會殺了你。」
張遠亭臉色一變,道:「我可真沒想到信口吹吹會……這可怎麼辦,可怎麼辦?」
白衣姑娘道:「你不必怕,侯玉昆要等明天晚上才會到這兒來,再說我既然把你從『白骨三煞』手裡救下,當然就不會再讓侯玉昆傷了你……」
張遠亭忙道:「那真是太謝謝姑娘了,那真是太謝謝姑娘了。」
白衣姑娘目光一凝,道:「我看你不像是個走江湖,靠張嘴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