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第六卷 醉裡晨香吹欲盡 第三零零章 疑霧
    第三零零章疑霧

    那幾人滿懷戒備地站在三十多丈開外,當先那名老者眉頭一皺,沙啞的嗓子裡吐出一句話:「妍兒,你不是跟你師父和聖使在一起麼,怎麼跑到悔過島上來了?」

    「參見二師伯!」審香妍笑顏如花,朝那人盈盈下拜:「我奉聖使之命,來此探望一個人。」

    這正是審香妍聰明的地方!從第一眼看到真瓏上人,她立刻就意識到,悔過島斜梁洞已經脫離了銀漢宮的控制。再聯想到先前的種種蛛絲馬跡,大致可以斷定,月馱琅和真閱上人只怕都被關在這裡。由於真瓏上人出現的太過突兀,等到審香妍反應過來時,已經無法明言告知高庸涵,故而借寒暄之際點明來人的身份。

    高庸涵起初並不知道來者何人,只道是悔過島斜梁洞的守衛,聽審香妍這麼一說才知道,原來此人就是真瓏上人!之前聽丹幾道曾經說過,真瓏上人在丹泰常遇刺一事中嫌疑極大,自己能否洗刷冤情都落在此人身上,聞言不由得將對方仔細打量了幾眼。以他現在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真瓏上人的修為不算太高,自信還可以對付。反而是站在其身後的幾人當中,有兩個似乎在刻意隱藏實力,倒叫人有些拿不準了。

    「探望一個人?」真瓏上人大感詫異,張嘴問道:「斜梁洞裡關的都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麼?你想要看誰?」

    「自然是看望聖使身邊的故人,月馱琅月長老!」到了此刻,審香妍惟有硬著頭皮撐下去,表面上不動聲色,仍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一別經年,聖使最近時常念叨起月長老,故而叫我跑一趟。」

    「什麼?」真瓏上人一聽吃了一驚,隨後扭頭和身後那兩人低聲商量了幾句。三人顯然有了一些分歧,言辭間似乎爭辯了幾句,可惜聲音太低,沒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高庸涵和審香妍相視望了一眼,知道這一下猜對了,月馱琅果然被關在斜梁洞內。

    三人又爭了幾句,真瓏上人轉過頭來很鄭重地問了一句:「既是聖使叫你來的,可有信物?」對於審香妍的這個說法,真瓏等人顯然大有疑慮。不過審香妍為月空盈所喜愛,是丹鼎門上下都知道的事情,這「奉命」之說是真是假一時難以判斷,故而有此一問。只是這麼一來,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月空盈在整件事中所處的地位了。

    「以前在銀漢宮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什麼信物,況且此次又是我自己跟聖使討的差使,還要那些虛禮做什麼?」審香妍半真半假地答了一句,跟著反問道:「倒是我有點不明白,二師伯,你怎麼會在這裡?」

    「呃——」真瓏上人缺乏急智,審香妍這麼一問倒把他給問住了,一時間躊躇著不知該如何回答,目光卻不由得轉向了身後。

    是這麼一種反應,高庸涵立時明白,真瓏上人原來還不是領頭之人,真正主事的應該是他身後那人,當即將目光投向那個面色陰沉的千靈族人。那人也非弱者,迎著高庸涵的目光重重哼了一聲,知道已經洩露了行蹤,索性不再掩飾,跨前兩步朗聲問道:「這裡是禁地,豈容你們在此放肆!」

    「倒要請教,我們一沒有亂闖,二沒有喧嘩,如何就成了『放肆』?」高庸涵目光如炬,早已看出那人並非千靈族人,不過是和自己一樣,使了個障眼法的幻術而已。眼見對方突然翻臉,心知此事定難善了,口氣隨即硬了起來。

    「除了那個傻小子,」那人伸手指了指呆立一旁的明嵐,朝二人喝道:「你們兩個都不是千靈族人,卻擅自闖進悔過島,不是放肆是什麼?」

    「你也不是千靈族人,你能來得,我怎麼不能來?」高庸涵反唇相譏。

    「哈哈哈!」那人仰天大笑,跟著回頭說道:「我早就和你們說過,直接將這三人拿下不就完了麼,費這麼大的勁幹什麼?」說完搖身一變現出真身,卻原來是一個虎頭人身的彪形大漢,任誰都沒有想到,此人竟是詭門中人!

    「二師伯,你勾結外人背叛師門,當真要自絕於千靈族麼?」到此已然撕破了臉,審香妍忍不住大聲質問。真瓏上人本就心中有愧,當下只將頭扭到一邊,並不作聲。

    「哪兒來那麼多廢話,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那虎頭人一聲大喝,身法快得出奇,猛地躍到高庸涵面前兜頭就是一掌。

    高庸涵早已看出此人修為極高,當下不敢怠慢,臨風劍綻出一片劍光護住身前。那虎頭人毫不在意,來勢不減手臂硬伸進劍光中,手掌陡然暴漲直直拍了下來。高庸涵還從未遇到這等打法,一上來就是兩敗俱傷的拚命招數,當下也動了真火,只憑褐紋犀甲護住週身要害,一劍斬向那人手臂。

    見到對手居然連半步都不肯退讓,純粹以硬碰硬,這般應對令那虎頭人也是大出意料。兩人的速度都極快,此時已無法變招,生生硬撼在一起。高庸涵一聲悶哼吐出一口鮮血,終於還是退了幾步,低頭看去,褐紋犀甲居然被砸出了一層凹痕。褐紋犀甲自從被獨笑翁煉製過以後,還是第一次被人直接用手砸傷,驚詫之餘,不由得對那人的修為大為欽佩。

    那虎頭人一擊未中不再追擊,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高庸涵一眼,沉聲問道:「你不是丹鼎門弟子,這劍法裡的味道,倒和天翔閣有些相像,你究竟是何人?」

    其實,適才那一劍雖未能斬下虎頭人的手臂,卻也令他痛入骨髓。一開始只以為高庸涵和審香妍一樣,都是丹鼎門的弟子,故而不怎麼放在眼裡。原想憑著自己的百煉筋骨,出其不意將此人擒下,沒想到一時輕敵險些吃了大虧。要不是臨機應變得當,暗中使出法器抵擋劍芒,險些就要失去一條手臂,既驚且怒之下登時收起輕敵的念頭。

    「你沒看見麼,他手上戴的不就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問那麼多做什麼?」另一個人悠悠插了一句。這句話聲音不大,可是份量卻著實不輕,高庸涵和那虎頭人同時一震。

    「你就是高庸涵?」虎頭人和真瓏上人異口同聲,問了同一句話,然而其中的含義卻大不相同。真瓏上人心情複雜,故而聲音略有些遲疑;那虎頭人則是一種驚喜,語氣急促而有力。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從接二連三使出血凝大法,修真界便流傳著一個說法,說高庸涵肯定是得了詭鵬留下來的秘笈,要不然修為怎麼能提升得那麼快?老一輩的人都知道,詭鵬最厲害的是血凝大法,只要靈胎不毀便等於是不死之身;最恐怖的則是那枚藏鴉指環,因為可以吸人靈胎吞噬魂魄。高庸涵既然會血凝大法,那麼藏鴉指環多半在他身上。這便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意思在裡頭了。

    這個道理他當然懂,所以現在大為收斂,輕易不敢催動藏鴉指環。可是有一件事始終想不明白,既然修真界已將他和詭鵬聯繫起來,為何不見詭門的人主動尋訪?回想起之前魁豹的仗義,以及狂君上人的網開一面,再聯繫到眼前這個虎頭人的表現,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了!正如當日狂君上人所言,詭門中人對於詭鵬的態度並沒有多少敬畏,他們真正看重的,反而是血凝大法、藏鴉指環之類的法術法器。由此可見,詭門依舊是一盤散沙,如何不沒落?

    念及於此,高庸涵有感於詭鵬的遺願,忍不住仰天歎道:「我正是高庸涵!」

    「只要你交出藏鴉指環,今天便放你們三人一馬,如何?」虎頭人的神情愈發熱切。

    「藏鴉指環就這麼重要麼?」高庸涵舉起右手看了看,不禁縱聲大笑,笑聲遠遠傳開竟而有些蒼涼,「如今的獸族修真者,莫非真的忘了詭鵬先生創立詭門的用意了麼?可惜,他費盡心機耗盡心力,到頭來甚至因此喪命,而後人念念不忘的卻是這枚戒指。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不知是不是會痛罵子孫不肖呢?」

    這話很重,極盡諷喻之能。那虎頭人面色大變,想要分辨,張大了嘴卻又說不出話來,一時間為高庸涵的氣勢所迫,居然訕訕地退到一旁。真瓏上人也很矛盾,只看著另外那人。

    「好一個高庸涵,不愧是智鍾嘴裡的人傑,不錯,不錯!」那人的語氣低沉而緩慢,另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味道。

    「我們上島之前是你在作法,用鬼嘯慟魂襲擊我們,是不是?」高庸涵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鋒利如刀的目光直盯在那人臉上,緩聲說道:「你同樣不是千靈族人,而是鳳羽族人,對不對?」

    「聽人說你和鳳師道的交情很深,他甚至代師收徒,將你列為拓山最小的弟子。」那人仍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淡淡說道:「看來那小子膽大妄為,居然還敢違背祖訓,將鳳羽族的法術都透露給了你。哼哼!」這聲冷哼殺氣十足,顯見對鳳五大為不滿。

    此人的口氣很大,毫不把鳳五放在眼裡,即便是提到拓山的時候,語氣也不大恭敬。當世修真界中,敢用這種語氣隨意品評拓山、鳳五和智鍾大師的,只有那些修為至少在六七百年以上,輩分極高的幾個耆老。鳳羽族中有資格、有實力說這種話的人,除了傳說中被狐晏禁制在落幕峽的羽農之外,就只有曲堰谷的鳳九霄。當然,鳳羽族羽幽部落現任族長,也就是究意堂的宗主羽柔,也勉強有這個資格。

    只是眼前這人,究竟是鳳羽族中哪位高人呢?[]

    高庸涵沒有接口,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總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種感覺,不是源自此人的長相身形,而是他身上流露出的那股氣勢,以及說話時從容不迫的氣度。

    「高庸涵,別琢磨了,今天你是插翅難逃!」那人流露出頗為不捨的神情,惋惜道:「可惜,你要是不闖進這裡,我也懶得管你。如今麼,只能先委屈你幾天,等此間大事一了,自會有人放你出去。」

    自從雙方見面的那一刻起,這些人就沒說過要取三人性命,只是反覆說擒拿而已。高庸涵不由得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故意拿話試探道:「你就那麼自信,以為一定可以留下我麼?」

    「你的修為我又不是不知道,休說是我,就是他——」那人說著指了指那個虎頭人,續道:「你都不是對手!我勸你最好束手就擒,免得失手傷到你,回頭我也不好交代!」

    這話一出,越發令人摸不著頭腦。審香妍更是一頭霧水,目光來回從幾人臉上掃過,想要找出一點端倪。

    「我知道你是誰了!」高庸涵一直盡力在想,始終沒有開口,聽到這話忽然靈光一閃,厲聲喝道:「你就是在閬苑洞天外引我出手,進而暗算丹泰常宗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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