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第五卷 任是行人無定處 第二六六章 掩飾
    第二六六章掩飾

    「慚愧,沒有一點消息!」葉厚襄皺眉道:「我曾向智宇真人提出,能不能看望權機、權思兩位真人,卻被一口回絕,而且還差點引起了他的疑心。要不是我以通過二位真人之口,想要瞭解南州國的一些內幕為由,只怕他當場就會拂袖而去。」

    「既然丹鼎門想要置身事外,那麼一定不會顧及天機門和人族的死活,這樣的話就一定要救出師父和師伯。」高庸涵的意思很明確,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丹鼎門自上而下並沒有與重始宗抗衡的打算。而太河源面臨的重重危機,當然離不開權機真人的運籌帷幄,所以沒有必要再受困於丹鼎門,就算因此兩派決裂也在所不惜了。

    「看來只有這樣了!」葉厚襄對這一層深意已然十分清楚,當下問道:「高帥意欲何為?」

    「我先和大家一起下山,等你們離開此地我再暗中探查。」

    「此言差矣!」到了這個地步還能考慮到眾人的安危,不願累及北州國,葉厚襄大為感動,當即說道:「高帥,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們大可以在這裡多呆幾天,趁這個機會,你行事也能方便一些。」畢竟是面對整個丹鼎門,想要靠一己之力將人救出來,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不說別的,單說上山的那幾座法陣就很難打開。照葉厚襄的意思,只要留在山上,一方面可以幫著做些遮掩,另一方面,真要到了緊急關頭也能盡點綿力。至不濟,高庸涵可以不必為如何上山發愁。

    「皇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說到這裡,高庸涵懇切地說道:「我如要救人,鐵定會和丹鼎門的人交手,到時候智宇真人一定會懷疑到你身上,萬一因此遷怒於北州國,豈不是得不償失?再者說了,這本是修真界的事情,以你的身份實在不便插手!」

    「那好,我應元燈師兄之邀,打算在五重天住上三天。」葉厚襄知道高庸涵說的是實情,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這三天之內,我會跟著元燈遊覽此地的美景,對於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高帥,這麼處置可好?」

    高庸涵知道,葉厚襄因為北州國一事始終心懷愧疚,有此機會能為族人盡點力,當然不願錯過。不過用這個借口遠離是非之地,而且一直有丹鼎門弟子陪伴左右,雖說事後還是難免有嫌疑,總比直接插手要好得多。所以對於葉厚襄的這個提議,唯有默然接受了。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葉厚襄帶著寇連環和尉倪、尉倧兩兄弟,跟著元燈出去了。而一眾隨從只能呆在太華宮一隅的廂房裡,耐心等候三天。[]

    葉厚襄看得出來,高庸涵和寇連環之間多少有些芥蒂,於是想把尉倪、尉倧二人留下來,以便在必要的時候能助其一臂之力,可是被高庸涵婉言謝絕了。尉倪、尉倧的修為雖然比起高庸涵差了許多,但勉強算得上高手,至少比起丹鼎門的第三代弟子也不逞多讓,真要有事發生的確能起到一些作用。不過高庸涵以為此舉沒什麼必要,反而容易落下口實,到最後葉厚襄也就不再堅持了。

    由於懸空島是極晝,所以想要查到權機、權思二人的下落,又不會被人發現,委實有些棘手。高庸涵倒也不慌,只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廂房內,一呆就是一整天,連門都沒出過一步。這一天裡面,除了養精蓄銳默默盤算之外,他只作了一件事,就是小心翼翼地放出神識,仔細將所住的地方細細搜查了一遍,直到確認無人在意這些隨從,才踏出了房門。

    照情理上來分析,既然道祖崖五重天是丹鼎門會客的地方,那就一定不會用來關押異族之人,否則被人見到豈不尷尬?而五重天越往上,應該是丹鼎門越重要的地方,畢竟像峰頂的道祖崖每隔六十年才開放一次,沒有必要將其間的情形展示在權機、權思兩人目前。而一重天是丹鼎門的門戶所在,也不大可能,所以關押之地只能是二、三、四這三重天之間,可是倒底是幾重天,就只有一層一層找下去了。

    高庸涵此時的修為已和當年鳳五鼎盛時期相當,已然算得上是修真界中一等一的高手,堪比一派的宗主、長老。縱觀整個丹鼎門,除了那些隱居多年,早已為人遺忘的幾個老傢伙之外,二、三代弟子中可與他一戰的,至多不過二三十人而已。出得門來,很輕鬆地避開巡查的丹鼎門弟子,拐到一個僻靜無人處,施展幻化之術搖身一變,變作一名千靈族人,大搖大擺地從太華宮側門走了出去。

    沿著來時的路到了一片樹林旁邊,此地距離那處高台尚有里許,高庸涵不由得停了下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開啟法陣。照先前所想,每座法陣跟前總有兩名丹鼎門弟子守護,若能恰好能遇到法陣開啟,借此矇混過關最好,如若不然只有硬往下跳了。這個打算看似冒險,其實不然,因為天機門對於陣法機關之學最為精通,而高庸涵對此別有領悟。以他的觀察,道祖崖每重天之間的距離並不算遠,大約也就十幾里的落差,憑借騰雲術往上飛自然不大可能,但是要往下跳還是不難。等了一會,果然走過來幾名丹鼎門弟子,與守護法陣的兩人寒暄了幾句,法陣隨即開啟。

    高庸涵緊緊盯著那幾人,忽然覺得其中一人的背影有些熟悉,正自回憶在哪裡見過此人,就見幾人已經上了高台,白光一閃隨即消失不見。見此光景,來不及細想,急忙奔了過去,口中喊道:「兩位師兄,且等我一下!」

    守護法陣的那兩人正要關閉法陣,聽人這麼一喊不免一愣,剛張口要問,高庸涵已經衝進了白光之中,倏忽不見了。那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其中一人問道:「這位師兄是哪房弟子,我怎麼沒見過?」

    另一人也是一臉的茫然,搖頭道:「我也沒見過,莫非是上面下來的師兄?」

    「我看他是從太華宮方向過來的,有可能是上面的哪位師叔門下,來此向智宇師叔送信的吧!」先前發問那人自作聰明地答道。他這麼一說,兩人不再糾纏高庸涵的身份,將法陣關閉隨即沒入雲霧之中。

    白光閃過,高庸涵又來到一處高台,剛一落地,就聽見「咦」的一聲,一人問道:「你是何人,怎麼擅闖七重天?」

    「我奉師尊之命,前來向諸位師叔通稟一聲,北州國皇帝葉厚襄拜山,有一件大事師尊拿不定主意,故而來此討個說法。」高庸涵一聽不免暗暗叫苦,本想去四重天,哪知莫名其妙闖入了七重天,看情形這裡防範頗為嚴密,情急之下惟有信口開河,看看能不能敷衍過去。

    「你師尊是哪位師叔?」那兩人看高庸涵面生得很,緩緩逼了過來追問道。

    「我師尊名諱智宇!」到了此時,高庸涵只能冒充智宇真人的弟子。

    「原來是智宇師叔門下,不過我怎麼從未見過你?」說到這裡,那兩人的語氣漸漸嚴厲起來,似乎對高庸涵的身份十分懷疑。

    高庸涵見狀情知不妙,嘴上敷衍著:「這個麼,不瞞二位師兄,我以前不過是師尊的記名弟子,近日才蒙師尊開恩待我回山。這一次事情很是緊要,所以——」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辦法,高庸涵一面說著,一面暗中催動靈力,只待兩人一近身就立刻出手,先將其拿下再說。這個情況也曾在計劃之中,算是最壞的打算,一旦被人發現,就只能硬來了。

    便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笑聲,一人大聲說道:「小師弟,叫你和我一起上來,你就是不聽。這裡的師兄都不認識你,怎麼可能放行呢?」

    三人同時一愣,高庸涵雖不知來人是誰,但是本能地認為事情猶有轉機,於是將集聚的靈力暗暗收回紫府。只見雲霧中一個身影閃現出來,那人一露面就朝那兩名丹鼎門弟子拱手笑道:「二位師兄,這位師弟的確是智宇師叔的弟子,只不過剛上山不久,於門內的許多規矩都不大熟悉,還望見諒!」

    那兩人顯然識得此人,聽他這麼一說才放下心來,轉頭朝高庸涵說道:「職責所在,師弟莫怪!」

    「不敢,不敢,原是我冒昧了!」高庸涵看了來人一眼,認出他就是適才那個背影有些熟悉之人,此時不及分辨他究竟是誰,只能順著台階往下下。

    「師弟,快些跟我走吧,免得再鬧出什麼笑話,回頭被智宇師叔責罰。」那人的神情顯得和高庸涵很是熟悉,而且話語之中也沒有什麼破綻,守護法陣的兩人也就不再說什麼,任由高庸涵跟著那人走進雲霧之中。

    一直走出幾里,察覺到四周再無一人,高庸涵才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沉聲問道:「你是誰,為何要幫我?」

    「咦,你不是智宇師叔的弟子麼,我幫你又有什麼不對?」那人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高庸涵,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

    「你休要瞞我!」高庸涵當然不會認為事情有那麼巧,自己變幻出來的模樣恰好和智宇真人的弟子一模一樣,此人肯冒這麼大的風險為自己掩飾,一定別有內情。

    「哈哈哈!」那人朗聲大笑,跟著說出了一句令高庸涵大為心驚的話:「高帥果然厲害,竟然被你潛上了道祖崖!」

    「你倒底是誰!」高庸涵知道身份已然暴露,不過他很沉得住氣,知道對方既然肯幫自己,一時半刻還不會聲張出去。所以只是拿氣機鎖住對方,一旦情勢不妙便立即出手。

    那人對於高庸涵的反應似乎成竹在胸,只是沒有料到高庸涵修為如此之高,被他氣機鎖定之後覺得週身說不出的難過,驚駭之下連連擺手:「高帥切莫動手,我沒有惡意!」

    「我知道,不然一定將你制住再說。」高庸涵略微放鬆了一下心神,一字一頓地說道:「告訴我,你是誰!」

    「兩年前,在焚天坑煉世山,咱們曾並肩與魔瞳作戰,高帥可記起來了麼?」

    「原來是你!」

    「那一次若非高帥和紫袖姑娘出手搭救,我早已送命,這份大恩我一直無從得報,今日總算是有機會報答了!」來人正是盤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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