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 第四卷 狂徒何事傲三公 第二一五章 借勢
    第二一五章借勢

    此話一出,蘇妙淼等三人齊齊扭頭,看著高庸涵。高庸涵這才醒悟過來,這種事的確不能隨意發問,可是轉念又想到自己本就是十二疊鼓樓的尊主,當即雙眉一抬,沉聲道:「這裡面要殺的,倒底是什麼人?」

    烈九烽興趣盎然地看著高庸涵,嘴角含笑一言不發,他對這位新尊主,有一種不打不成交的好感。鳳天一葉一直都很陰沉,唯有蘇妙淼笑道:「尊主想知道殺誰,當然沒有問題。」話語間漫不經心,彷彿玉柬內的人已經是一具屍體。

    高庸涵結果玉柬,放出神識一看頓時大驚,因為要殺的人他認識,雖然交往不過才兩次,但是關係已然很密切。玉柬上的話只有一句:「半年之內,殺陶慎言!」

    有人想陶慎言死!也只有陶慎言這種人,才有可能動用到霜天閣的殺手!

    高庸涵一時情急,脫口而出:「這筆生意,我們不做!」

    此話一出,就連烈九烽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不行!十二疊鼓樓的規矩,只要接了就一定要做到,這是當初月先生定下來的!」鳳天一葉終於變色,搖頭道:「這個先例,絕不能開!」

    「那麼我呢?」高庸涵一自指,生出一股傲人的氣勢,一字一頓說道:「不是當初也有人買我的命麼,怎麼一直到今天,我還活的好好的?」

    月先生在將十二疊鼓樓交給高庸涵之際,便已告訴他,出錢買他命的只是個小人物,是陶氏在東陵道的大掌櫃陶敦方。說實話,聽說是陶敦方以後,高庸涵既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失望的是,陶敦方純粹為了私怨做出這等蠢事,欣慰的是,並非如先前想的那樣,是歷山找的人趕盡殺絕。不過後來陶慎言和高庸涵會晤之後,陶敦方已經知道,殺人的事情不能再做了,而且他知道惹不起十二疊鼓樓,所以從來不敢催促。後來更是有杜若的嚴命,十二疊鼓樓也就沒人去找高庸涵的麻煩,這件事自然就不了了之。

    見三人並不答話,高庸涵續道:「月先生親口對我說,是他下令不許你們動我,可有這回事?」

    高庸涵一提出這件事,鳳天一葉立即閉口,雖說這是月先生唯一一次插手此類生意,但是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就連蘇妙淼也閉緊了雙唇,不敢多說一句,月先生的手段他們絕不敢再去領教。唯有烈九烽心中惴惴不安,因為剛才才和高庸涵大戰了一場,還一心想要了他的命,已經算得上是違背了月先生的命令。

    「這麼說,尊主是可以決定做還是不做了?」高庸涵掃了一眼,三人的嘴閉得更緊了。雖然不怎麼瞧得起這位新任尊主,而且私底下偶爾還會使一些絆子,可是明面上,誰也不敢當面頂撞尊主,因為這同樣是十二疊鼓樓的規矩。

    「好,既然三位都不說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高庸涵輕輕敲著桌子,跟著森然道:「若是讓我知道,誰敢陽奉陰違,哼哼!你們可別忘了,是月先生極力將尊主之位讓給我的,我自然也可以不做這個尊主。他要是問起來,我只有實話實說,到時候就你們自己去和他解釋!」他很清楚,此刻搬出杜若當擋箭牌,只會讓三人更加小看了自己,但是形式所迫,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是,屬下遵命!」三人無奈一起躬身領命,尤其是鳳天一葉顯得極不自在。

    「好了,先喝酒吧!」對於三人會怎麼想,高庸涵根本不去理會,反而換上一副笑臉招呼大家。幾人都是心思縝密、城府極深之輩,酒過三巡,將剛才的那點不快拋得乾乾淨淨,尤其是蘇妙淼,穿花蝴蝶一般不停地替三人斟酒,說笑聲就連院外的夥計都聽見了。

    其實,四人均各有各的心事。高庸涵想的最多的,當然是買兇之人究竟是誰?要知道幕後的人是誰也不難,只需問蘇妙淼就行了。不過他知道,剛才那一下的確是壞了規矩,為了不至激起三人更大的反感,還是不問的好,畢竟日後還有許多事需要三人協助。

    是何人或者何種勢力,想要陶慎言的命,其實也不是很難猜,因為報酬出的極高,是上品的蟠龍雙玉、翡翠月瞳和滄溟精石各十塊。這種手筆,絕非一般人出的起,就算是以前的東陵王葉帆,想要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煉器的極品靈石,也絕非易事。所以,幕後之人一定大有來歷,若不是富可敵國,就是權勢滔天。高庸涵想到了好幾種可能,而嫌疑最大的,當屬黃氏商行,自萬仙大陣法陣圖那件事之後,陶氏與黃氏的明爭暗鬥就已經開始了。可是這當中還有一個疑問,如果是對付陶氏,單只暗殺陶慎言,肯定不足以對陶氏形成多大的打擊,後面必然還會有一連竄的動作。看來,需要提醒一下陶慎言才是!

    這麼想著,不知不覺天色漸濃,已經快到戌時了。蘇妙淼敬了高庸涵一杯酒,笑問道:「尊主,不知將我們三人招至金沙城,可有什麼事情交代?」

    蘇妙淼這一問,高庸涵才醒悟過來,當即歉然道:「這次請三位主事過來,一是想和大家認識一下,瞭解十二疊鼓樓目下的情形,二嘛——」說到這裡,高庸涵不免有些躊躇。他的本意,是想借助十二疊鼓樓的耳目,打探重始宗,以及重始宗大天師丹意的行蹤。可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加上三人都很難對付,似乎各有各的打算,一時間倒不便說明。轉念又想,如果真要還天下一個太平,就一定要對修真界有極深的瞭解,於是改口道:「二來,我要煩請三位主事,幫我暗中監視包括玄元宗、重始宗在內,所有大小修真門派的動向。」

    「這件事倒是難辦得很,不過尊主發話,咱們長空閣自然全力以赴。只是,」蘇妙淼一改先前的笑意,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尊主這麼做,有何用意呢?」

    「放心,我不是要將十二疊鼓樓擺到明處,用意嘛,你們日後自然會知道。」

    高庸涵是輕描淡寫的態度,反倒令三人生出高深莫測之感。在十二疊鼓樓創建之初,月先生也曾交代過類似的事情,不過那是為了方便行事,為以後魔界的大舉入侵做準備。所以高庸涵這個要求,對於三人而言並不算詫異,而且做起來並不像高庸涵想像的那麼難。三人到了此刻,同時冒出一個念頭,這高庸涵的確是月先生的親信,看來還是老實一點的好。

    三人出身、來歷都不盡相同,卻被月先生強行以武力折服,從而成為了管閣主事。對於月先生的來歷,三人多少看出了一點端倪,卻從不敢跟任何人說起,而且他們也很清楚,月先生所謀極大。起初收到公羊獲的消息,三人均暗暗長出了口氣,以為可以慢慢擺脫月先生的束縛,然後憑借各自手中的實力,做一些平時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尤其是在見到高庸涵之後,這種念頭更加強烈,因為高庸涵並沒有可以約束三人的能力。到了此時,高庸涵誤打誤撞之下的一句話,才令他們清醒過來,十二疊鼓樓仍在月先生的掌控之中。

    三人當中,又以蘇妙淼心思最多,認為高庸涵接掌十二疊鼓樓,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月先生另有要事,所以找一個人暫時接替自己,同時還可藉機看看,誰不聽話。再一個可能,就是高庸涵的確是月先生的心腹,月先生真的將十二疊鼓樓交給了他。無論哪一種可能,都不能惹高庸涵不快,否則下場必然淒慘無比。所以她最先表態,而且有意試探了一下,高庸涵的回答恰恰證明了她的判斷。

    就這簡簡單單地一頓酒,其間所用到的窺測、心計,不啻於一場惡戰。蘇妙淼這一表態,烈九烽和鳳天一葉也跟著表示,一定會將此事辦的漂漂亮亮。高庸涵雖不完全明白,三人為何前倨而後恭,但是對於三人的態度卻十分高興。到了此時,似乎是皆大歡喜的局面,蘇妙淼和鳳天一葉留下聯絡的法門,便起身告辭而去,唯有烈九烽被留了下來。

    「九哥,拿出來吧!」又喝了幾杯酒,見烈九烽無動於衷,高庸涵一笑,按照蘇妙淼的稱呼,將烈九烽稱之為九哥。

    烈九烽對於自己為什麼被留下來,心知肚明,不過龍鬚蠍金對他太過重要,所以惟有裝聾作啞。等到高庸涵發問時,知道無法再迴避,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突然大聲說道:「尊主,別的事情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是要烈某這條命,也毫不足惜。只是這件東西,我不能交給任何人!」

    「哦?」這句話很不合情理,似乎其中另有隱情,高庸涵倒有些好奇了,追問道:「九哥,什麼事情一定要用這龍鬚蠍金?說出來聽聽,要是我能幫上忙,一定不會推辭。」高庸涵一向急公好義,自然有一種叫人信賴的氣度,而且在三位管閣主事當中,反倒是打了一場的烈九烽給他的印象最好,所以這句話說的很誠懇。

    烈九烽對高庸涵的態度有些吃驚,本已準備說不好就一拍兩散,大不了再打一場。此刻見到尊主是這般表示,一時倒有些遲疑了,良久才歎道:「我有個朋友,失陷在九重門的沙漠之中,要救她必須要用到龍鬚蠍金。」

    「這是為何?」

    「相傳九重門的沙漠當中,有一些神秘的法力波動,金沙城便是由此而來。」烈九烽陷入到深深的回憶當中,目光居然變得溫柔起來,只是話語中卻有一股揮不去的憂愁:「我那朋友對於這個傳說深信不疑,三十年前一個人闖入茫茫沙海,結果再無半點消息。唉!」

    「我明白了,是不是只有龍鬚蠍金,才能找到你那朋友?」高庸涵從烈九烽的神情中已看出,他口中的朋友極有可能是個女子,而且他還對那個女子懷有一份深情。[]

    「不錯!我為了尋找她的下落,不惜背叛師門,足足花了十年才尋到九重門。可惜那股法力波動詭異非常,捉摸不定,我用盡心力卻總是跟蹤不到——」

    烈九烽的性情和高庸涵差不多,都是堅韌無比,屢次遭受挫折也不灰心,又花了十五年的時間,才發覺蠍蟻似乎對那股法力波動較為敏感。就在尋找蠍蟻巢穴的過程中,卻被月先生看中,強行收為手下,是以這五年多以來一直無法成行。此次恰逢新任尊主召集,所以提前幾天出發,果真搶到了龍鬚蠍金,卻也引來了蠍蟻的圍攻。照他的打算,是想等金沙城之約一完,就拿著煉製好的龍鬚蠍金去找那位朋友,不料高庸涵卻插手進來,自然是大感為難。

    話還沒說完,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叫聲中充滿了焦灼和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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