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入海
這就是高庸涵!
憑借自身的胸襟、氣度,便足以令人折服,甚至是對手、死敵所折服!試問當今天下,漫說塵世中,就算是修真界和仙界、魔界,又有幾人能做到這一點?
「高老弟,我本名喚作杜若,以後不必再叫我『月先生』了。」
「你比我大,我就叫你一聲杜老兄吧!」要想讓高庸涵稱呼一個魔界中人作大哥,畢竟還難了一點,至少目前肯定是不合適的。
「也好,也好,還沒人這麼稱呼過我。」杜若哈哈大笑:「『杜老兄』,有意思!」
「但是,有件事我要說在前頭!」笑聲漸畢,杜若一臉歉意說道:「審香妍我暫時還不能放,一年之後,我親自把她帶到你面前。這一年當中,我可以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她,而且作為補償,到時我自會送她一份大禮!」[]
杜若的這句話,在他來說是極為難得的肺腑之言,這件事說穿了也怪他自己作繭自縛。當日逼迫高庸涵接手十二疊鼓樓之後,他得意之下,將此事通過魔柬稟明了那位大明王,大明王聽後大喜,命他無論如何要將審香妍扣在手中。自毒蛟道人那批密使出發之後,魔界中的四個大明王便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撒出去這麼多人,卻沒有辦法聯絡。經過數百年的準備,總算煉製出了一種叫魔柬的東西,可以利用魔胎的特殊,進行消息上的傳遞。接到大明王的法諭,杜若自然不敢違背。此時雖說和高庸涵結為朋友,但丁是丁卯是卯,一碼歸一碼,所以才會有此聲明。
「我知道!」高庸涵苦笑道:「但是別忘了,你不放不代表我不會去救她,如果給我找到,我就一定會帶她走!」
「好,咱們一言為定,只要你真能救得了她,我一定不會出手攔你。」將這個結暫且揭過,杜若心情大好,繼而問道:「高老弟,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我準備借重十二疊鼓樓的勢力,去調查一些事情,希望能解開幾個謎團。」
「哦!」杜若並沒有追問是什麼謎團。厚土界這些年來動盪不安,玄元宗迭經大難,大衍國也遭到滅亡,高庸涵以玄元宗、天機門弟子的雙重身份,自是身兼重任,要追查什麼事情不用問都猜的出來。他真正關心的,是高庸涵會怎麼做,「你可是打算要對付重始宗?」
「就算有十二疊鼓樓在手,要想對付重始宗也還略嫌單薄了一點。」高庸涵對此倒是十分清醒,沉吟道:「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等的就是這句話!杜若就怕高庸涵貪功冒進,平白損失實力,不過高庸涵能主動對付重始宗,在他看來無疑是件好事,所以也不攔他,只提醒說:「這件事你儘管放手去做,等你遇到麻煩時,我自會暗中相助。」
「心領了!」高庸涵很清楚杜若的用意,自然不願他牽扯進來。和重始宗的過節,以及追查幕後的黑手,本是修真界內部的事情,還用不著魔界的人幫忙。杜若插手進來,只會越幫越忙,雖說與他惺惺相惜,但其中的厲害還是分得清的,當下連連擺手道:「你去找你的朋友,我做我的事情,咱們兩不干涉。你要是真想幫我,就請袖手旁觀,否則,我寧願將十二疊鼓樓還給你,你把妍兒放了,咱們兩不相欠。」
對於高庸涵的性情,杜若已經摸得十分清楚了,口上雖然答允,心裡卻想:「你叫我不幫你,我不幫就是了。不過要是有人讓我看不順眼,順手給殺了,總不算是幫你吧!」
話說到這個程度,兩人都十分滿意,一路說說笑笑倒也自在。其實高庸涵心中明白,雖說眼下和杜若相安無事,而且頗為投緣,但是日後一旦出現魔界大舉入侵的局面,遲早兩人之間還會有一戰。到那時,事關厚土界的存亡大計,就算是朋友,也只有屈從於大義了。魔界的人潛入厚土界,若說僅僅只是為了尋人,只怕三歲的孩童也不會相信。最真切的解釋,就是杜若此行只是作為前哨,不管是探路還是做預先埋下的伏筆,魔界鐵定會派爪牙不斷地滲透進來。這個道理,高庸涵早已想的十分通透,但是對這個結果卻無能無力,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為幾天前才殺了一名鐵紅部落的修真者,兼且兩人都有要事在身,自然不願再生事端。所以到了絕跡崖之後,杜若使出遮天法界,很順利繞過源石族的關卡,順著山路下到山腳之下。商會在這裡也設了一個渡口,不過由於絕跡崖這邊的路太難走,商隊多是沿著另一條路下山,繞到落幕峽一帶出海,這個渡口就略顯荒廢,每隔十多天,甚至二十幾天才有一艘海船途經此地。
倚剛山外的海名叫狂瀾海,是厚土界中最難走的一片海域。狂瀾海與瀚風洋相連,真正說起來應該算是瀚風洋的北海,由於海面上時常刮起狂風,捲起數十丈高的巨瀾而得名。狂風從九重門而來,據說在九重門的上空,有一股源自震雷界的熏風,風勢強勁無比,每年的春秋兩季都會向四周擴散,所以在此期間是沒有船敢出海的。現在已是十一月底,早已進入冬季,狂風漸歇,航道才勉強可以通航。
到渡口的時機很不巧,據渡口商會的人說,就在前幾天才有海船經過此地,修整了兩天之後昨天剛剛離開。兩人修為雖高,卻也無法橫渡波濤數千里的狂瀾海,且不說海中的各種海怪異獸,單是海面時不時刮過的狂風,就足以令人望而卻步了。無奈之下,只能等下一班。在等船的幾天當中,閒來無事,杜若從商會那裡瞭解到,狂瀾海中有一種「鬼眼魚」,端的是厲害無比,常人根本不敢直視。除了本身劇毒無比之外,一雙燈籠般大的眼睛,據說能令鬼魂無所遁形。這一下,杜若來了興趣。
「高老弟,我知道你會血凝大法,不過源石族人都是岩石軀體,所以一直沒辦法治好你的腿傷。我聽說這海裡有一種鬼眼魚,挺有意思,你在這裡等等我,我下海去給你捉幾條來,也好盡快把你的腿治好。」
「杜老兄,那就有勞了!」剛到渡口時,杜若一見到商會的那幾名鳳羽族人,頓時眼冒精光,就想把那幾人殺了給高庸涵治腿。要不是高庸涵在一旁極力阻攔,那幾個鳳羽族人早就屍骨無存了。眼下看他有此表示,自不便再做阻攔,只叮囑道:「不過我可不想你出什麼事,能捉來便罷,就找不到也無所謂,我這幾日腿傷已經能好了許多,走個幾步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嘿嘿,只是一種怪魚而已,又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你等著我!」杜若說完,身形一晃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高庸涵一個人苦笑不已。
杜若悄無聲息地鑽入海中,朝深海裡游去。說實話,在魔界裡並沒有什麼大海,而他自來到厚土界以後,整日都忙於他事,到了此刻才第一次感受到冰冷的海水。由於海底暗流湧動,水勢湍急,而且海底深處壓力極大,倒令他一時之間難以適應。不過杜若並不為意,一方面固然是大話已經說出去了,空手而回臉面無光;另一方面,他自忖厚土界能威脅到他的異獸幾乎沒有,所以壓根就沒想過回頭。
狂瀾海中不知是何緣故,有無數大小不一的漩渦,越往深海漩渦越大,就如同熏風一般,似乎要把週遭的一切都撕碎。這點壓力對於杜若來說,自然一點威脅都沒有,反倒是海底奇異的景象,令他目不暇接。無論是色彩斑斕、奇形怪狀的各種海底生物,還是光怪陸離、造型各異的珊瑚、礁石,均使他大開眼界。原來厚土界除了有牧野原、倚剛山、九重門,以及懸空島之類的美景之外,海底別具一格,另有一番天地。
約莫估計了一下,一路游來至少已有上百里,貼著海底,此處深只怕也有二三十里。可是除了見到一些體型較大的生物之外,並沒有看到那種鬼眼魚,杜若不免有些不耐。又往裡游了數十里,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自己,當即停了下來掃視四周。以杜若的修為,就算是類似高庸涵之類的修真高手,都難逃他的法眼,可是四下打量了半天,居然什麼都沒發現,這就有些奇怪了。
杜若到了此時,才收起輕視的念頭,暗暗運起魔功,雙目頓時射出血紅的光芒,透過一個個漩渦四下查看。這一來,終於有所發現,但見一個個漩渦之中,隱隱有水草一般的東西隨波晃動,當下笑罵道:「好畜生,原來躲在漩渦裡面!」說著,閃到漩渦跟前,一伸手往裡抓去。
觸手是一根細長柔軟的觸鬚,極其黏滑,一抓之下幾乎落空。杜若何等修為,冷哼一聲手指一翻,牢牢將那根觸鬚攥在手裡,跟著使勁往懷中一扯,那根觸鬚應手而斷。一聲宛如孩童的哭啼猛然響起,漩渦陡然暴漲倒捲過來,隱藏在浩大水勢之中的,還有兩股細若髮絲的綠線。杜若對此毫不在意,左手一掌拍出,漩渦登時被震散,水勢猛然往四周倒退十餘丈,瞬間形成了一個空間,一條長約兩丈,渾身佈滿斑紋的怪魚顯現出來。
還沒來得及看清那魚長得什麼模樣,杜若突然心生警覺,大喝聲中右手屈指連彈,兩道指風迎著那兩條綠線激射而出。血紅色的指風剛一觸及綠線,綠線驟然爆裂,化作一團綠色煙霧,將指風也染成了綠色,只是這綠色煙霧在漆黑的海底中,竟然發出一種妖異的光芒。煙霧沿著指風,如同利箭一般襲來,杜若雙手一錯,自掌中射出一團血光,將那綠色煙霧吞噬的乾乾淨淨。
這一下速度極快,可是等杜若回頭時,四周的海水早已用了過來,將那個空間填滿,而那條怪魚也已沒了蹤影。杜若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條魚便是「鬼眼魚」,因為剛才的綠線,內中含有一種極其厲害的劇毒,厲害到連他都不敢大意。
在厚土界這麼幾年,即使是面對修真高手,杜若出手也從沒落空。可是在這狂瀾海中,卻被一條「鬼眼魚」從眼皮底下逃脫,驚訝之餘便是邪火上衝,隱藏的魔息漸漸逼了出來。
「哼哼,我看你們這些畜生還能躲得了多久!」怒罵聲中,一層細密的黑色鱗甲冒了出來,轉眼遍佈全身。
似乎感受到了魔息的威逼,杜若身遭突然亮起了幾盞燈籠,將這一片海域照的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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