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往事
這一拳威力極大,險些將山洞給震塌了,洞頂不斷有石塊落下,高庸涵一下子驚醒過來,回頭看時,鳳五撫掌笑道:「高老弟,恭喜,恭喜!從今日起,你算是真正踏入修真界了!」
「這都是拜五哥所賜,請受小弟一拜!」說著高庸涵恭恭敬敬地,給鳳五施了一個大禮。
這次鳳五並沒有推辭,而是坦然受之,待高庸涵重新起身,神情肅穆地說道:「高老弟,我用玄元宗築像術為你築基,真正算起來,你也是我玄元宗弟子。」
鳳五擺擺手,止住高庸涵的張嘴欲言,續道:「你不要急,我不是要你退出天機門,玄元宗自創立之日起,就兼收並蓄,沒有那麼多規矩,只是後來逐漸流俗,才有了門戶之見。如今,我準備傳你玄元宗修真秘法,只是看出你絕非平庸之人,希望你能籍此有一番作為,像我玄元道尊一樣,做出一篇錦繡文章!」
玄元道尊是什麼人?那可是修真界高山仰止的絕代宗師,是九界坍塌以來,真正飛昇仙界的二位道尊之一,是傳說中神仙一般的人物。高庸涵聽到鳳五這番話,驚喜之餘又感到十分惶恐:「五哥,高庸涵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看重?我不過是一介尋常武夫,才剛剛踏入修真界,比起那些名門子弟相去太遠,何敢與玄元道尊相提並論?五哥,你的期許,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我實在很怕自己力所不及,有負你所望啊!」
「你不必過謙!」鳳五對高庸涵顯得十分有信心,語氣低沉而有力:「你重情重義,宅心仁厚,又有擔當,而且連番奇遇,可見受上蒼垂青。我始終推算不出你的前世,想來你前世也必定是大有來歷之人,自大固然不可,但是也不必妄自菲薄。」
高庸涵看得出,鳳五並非戲言,當下肅然道:「是,五哥的話我記下了。」
「嗯!」鳳五對高庸涵的這個態度很滿意,點點頭續道:「你還記得,在湖邊時,我曾對你言及一事嗎?」
在湖邊,鳳五所說的不情之請,高庸涵當然記得,從當時鳳五的神情來看,這事只怕十分棘手。現在鳳五舊事重提,顯然是因為當自己是玄元宗弟子,用不著再有所隱瞞。高庸涵笑道:「五哥,我已是玄元宗弟子,你就直說吧。」
鳳五搖頭苦笑:「高老弟,非是我逼你,實在是這件事太過重大,不如此我無法開口,不管你承認與否,總之我認為你是我門中弟子就行了。」
鳳五這下不再有任何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高庸涵聽了之後,才知道鳳五原來是大有來歷。
鳳五是玄元宗第二任宗主拓山的親傳弟子,算起來是玄元宗第三代弟子,輩分極高。玄元宗自玄元道尊之後,宗主一位傳於源石族拓山,源石族壽命很長,幾近千年,所以拓山在位有四百多年,一直到五十年前,才在垂暮之年將宗主之位傳於目桑。以此算來,只怕現今大多數修真者,都是鳳五的晚輩。
高庸涵聽到這裡,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嘿嘿,想不到我竟然成了玄元宗第三代弟子,這麼算來,我師伯、師父、師叔不都成了我的晚輩了?這輩分可差的遠了。」
鳳五笑道:「咱們各人交各人的,反正不過是俗禮罷了,也不用太在意。」然後接著反問道:「你可知,綿延四百多年的玄明盛世,為何嘎然而止麼?」
關於這段歷史,除了一些修真者之外,大多數百姓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緣由,高庸涵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道:「莫非是和玄元宗有關?」
鳳五點點頭,沉聲道:「不錯,二十年前,焚天坑突然出現異象,修真界為之側目。不久之後,目桑宗主在離開虛彌山後,神秘失蹤,傳言他私吞了采自虛彌山的先天靈氣,老宗主當然不信,於是派我詳查此事——」
鳳五追查了許久,終於被他查出了一些端倪,但是令他大為震驚的是,目桑失蹤前曾和一位千靈族修真者同行,至於那位千靈族修真者是誰,卻不得而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位千靈族修真者是最後一個見到目桑的人。玄元道尊本身便有一半的千靈族血統,所以千靈族丹鼎門一向與玄元宗交好,這件事便有些詭異了。
鳳五不便擅作主張,於是返回倚剛山,打算向拓山回稟再作決定。可是,拓山卻因為東陵道傳出藏有仙器一事,已經離開了倚剛山,前往東陵道。鳳五馬不停蹄,趕到東陵道西南的焦壟山時,已是深夜,玄元宗的營帳有特殊的法陣護衛,極為好認,但是在營帳內除了十幾個四、五代弟子,拓山卻不見蹤影。[]
鳳五接連詢問了幾名弟子,始終不得要領,感覺到一絲不妙,情急之下,使出大耗心神的法術靈識歸舟,將方園數里之內搜尋了一遍。在焦壟山西邊的一處峽谷內,感覺到了極其微弱的法力波動,再搜尋時卻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鳳五祭出飛劍,御空而行,堪堪將至的時候,迎面碰上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衣內的修真者,那人一見鳳五,二話不說揚手就是一道金光打出。鳳五猝不及防下,被那道金光震落,而那人趁機遁去。
鳳五不及追趕,匆匆趕到峽谷,入目之際悲痛不已,拓山慘遭毒手,不光靈胎石魂不在,其屍身也被擊的粉碎,無數大小不一的靈石散落一地。拓山的死訊驚動了整個修真界,玄元宗弟子發誓要將兇手揪出來,碎屍萬段。至於拓山的族人,源石族巨擎閣宗主古玉,更是暴跳如雷,將手下的修真者悉數派出,全力追查兇手。隨後不久,再度傳出一個驚駭莫名的流言,說目桑欺師滅祖,投靠魔界,是真正的兇手,修真界一片嘩然。接著,又有數名修真者被襲殺,而兇手直指目桑,玄元宗因此處在一個十分尷尬的境界。
對於有關目桑的傳言,鳳五根本不信。目桑出自人族,自幼被拓山收為弟子,與拓山的感情極深,情如父子,而且為人溫文爾雅,從未與人發生過爭執。其天賦極高,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時間,靈胎便凝成本體,被譽為玄元宗、也是人族三百年來最傑出的修真者。鳳五與這個小師弟的感情也非常深厚,他是看著目桑一步步長大成人,並接手玄元宗宗主之位的,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性情如此溫和的小師弟,會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所以他極力為目桑辯解。
但是隨著事態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目桑極有可能是兇手,這讓鳳五非常難以接受。他仔細回憶了那夜遇到的那個黑衣人,無論是身形,還是使用的法術,可以肯定絕對不是目桑。於是,鳳五又回到焦壟山的那處峽谷,花了七天時間,仔細搜索,終於被他找到了一條線索,在一處石縫中,發現了一個細小的金色丹丸。
當今世上,對煉丹一門最為精通的,莫過於丹鼎門。鳳五聯想到曾追查的那個千靈族修真者,兩廂一合,大致可以確定,玄元宗的連番變故,和千靈族丹鼎門有莫大的關係。
鳳五的性格不像一般鳳羽族那樣陰柔,反而因為在拓山身邊太久,變得率直甚至有些莽撞。由於他一心要為目桑洗刷冤屈,所以也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逕直趕赴懸空島,找到丹鼎門宗主丹泰常對質。
丹泰常一眼就認出了那顆丹丸,正是丹鼎門暗中煉製的潰囹丹,專門用來禁錮修真者的靈胎。聽說是在拓山喪身的地方發現的,丹泰常大為驚懼,拓山的死已經使修真界陷入到一片混亂之中,如果讓外界知道和丹鼎門有關,只怕不光是會為丹鼎門帶來麻煩,甚至還會牽連到千靈族普通百姓。有了這種顧慮之後,丹泰常當即搖頭否認,他的打算是,等鳳五走後悄悄暗查,一旦查明真相,再挑一個合適的時機向玄元宗表白。他這麼想也不能算不對,因為潰囹丹一直是丹鼎門的一個隱秘,從來不為外界所知,所以不怕鳳五不信。
鳳五見到丹泰常都不認識這種丹丸,自然十分失望,無奈之下,離開懸空島,仍舊打算回東陵道做最後的努力。結果在下山不久,就感覺到有人在跟蹤,鳳五不驚反喜,故意裝做不知,趁機反過來暗查來人的身份以及目的。
不料來人也極其狡猾,一見勢頭不妙轉身就跑。於是兩人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不知不覺深入到焚天坑內。鳳五也是過於托大,自認為修為足以應付可能出現的凶險,所以毫不遲疑地追了下來,結果在焚天坑遭到數名修真者圍攻。
鳳五巧妙周旋,加上實力的確勝人一籌,倒也盡顯從容。可是僅過了一天之後,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再度出現,鳳五此時已經明白,中了此人的圈套。那黑衣人將局布在焚天坑,顯然是因為這裡人跡罕至,要想脫身只怕很難,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鳳五原本還想套一下那人的話,誰知那人一言不發,一上來就和那些修真者聯手一通猛攻。那人修為極高,而且出手狠辣,鳳五靈胎接連遭受重擊,一路節節敗退,在焚天坑頂部的湖面上,被團團圍住。在格殺了兩名修真者後,鳳五被那人偷襲,生生打入湖底。
後面的經歷,高庸涵已經大致瞭解,所以鳳五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高庸涵一聽完就發覺了一個疑點,當即提了出來:「五哥,你沒上懸空島之前可發覺有人跟蹤?」
「沒有!」
高庸涵聲音頓時提了起來,大聲道:「那就是了,只怕丹鼎門就是癥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