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不壯瞪了田不易一眼,哼了一聲,正氣凜然,道:「田師弟、你不要攔我,我已猜到她多半是小竹峰門下弟子,我也知道真粵師伯平日最是護短.不過似她這般無緣無故就喊入胖子,實在不妥,我身為同門師兄,理當教導她……」
田不易拚命搖頭,欲言又土.一張臉上神悄越來越是古怪,而前頭蘇茹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面上奇怪神情漸漸消失,嘴角露出笑容,笑意越來越濃.待到熊不壯說到後來,她已是「撲哧』一聲忍耐不住,掩口咯咯大笑,末了似乎笑得太過厲害,微彎下腰,用纖纖玉拍打自己胸口,像是喘不過氣來,搖著頭笑個不停,同時轉身向後頭喊道:「師姐,快……咯咯、咯咯……快來看啊,這裡有……咯咯,有好玩的事情」……」
熊不壯看著前頭那少女笑個不停,更加是覺得莫名其妙,他自覺剛才自己說的話語重心長厚道樸實,既照顧了這位師妹的面手又教導了她做人的道理,想來自己真是誨人不倦循循善誘,可是看上去這位師妹非但沒有醒悟的摸樣,反倒奇奇怪怪地笑個不停。更加令人厭煩的是自己的師弟不易似乎也突然間變得奇怪了起來,一瞼古怪神情在旁邊對自已擠眉弄眼搖頭晃腦的。
旁邊的苟不立和侯不靜這是也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了,可是又說不出哪裡有問,走上前來剛想說活,便在這時,只見對面那個美貌少女身後,忽地又走來個女子,身形比少女略高,秀髮如瀑披在肩頭,神情冰冷,容貌也是絕美,直走到那少女身邊站定,隨即向大竹峰四人這邊著來,目光在他們臉上逐一掃過。
熊不壯等人都是吃了一驚,這隨後走來的美貌女子卻是他們都認識的的人物,便是被青雲門門下兩千弟子私下許為門中絕色的小竹峰水月,而聽那少女喊水月為師姐,想來她多半也是和水月同一師承,同為小竹峰首座真雩大師的座下弟子了。
真雩大師在青雲門地位非同小可,德高望象不說,且平日裡喜歡護短也是出了名的,剛才熊不壯雖然說話說得理直氣仕,不過這當口當真確定之後,腦中忽地想起真雩大師的模樣,那股「正氣,不知怎麼就短了幾分,乾笑兩聲,卻是住口不言了。
只見蘇茹湊到水月耳邊,壓低了聲音對著水月偷偷說著什麼,同時眼光中笑盈盈滿是笑意,不住向田不易等人看來。田不易被她眼光觸到,只覺得面上猛然熱了起來,尷尬無比,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得低下頭不去看她。
蘇茹笑著跟水月說完了話,水月面上神情也微微有些變化,雖然仍是冷淡表情,但與剛才冷若冰霜的模樣相比已緩和得多了。她一雙美目掃過大竹峰四人,嘴龜微微翹起,似乎也有幾分淡淡笑意,看去更添幾分秀色,不過她卻並沒有多說什麼,淡淡看過熊不壯、田不易等人之後,一拉蘇茹。道:「好了,我們走吧,若是再不去,萬一師長們傳下諭令,你可就看不到翡翠坪了。」
說著當先走去,蘇茹跟在她的身後.卻仍是咯咯笑個不停。大竹峰熊不壯等人不明她二人究竟在笑什麼.滿腹迷感,只是又不好問,加上水月一臉淡然前行,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四人都退到兩旁,讓開了中間小徑道路給水月和蘇茹通過。
水月目不斜視,緩步走了過去,蘇茹卻在經過田不易身邊時候,忽地抬眼向他看去,田不易這時心中正有些七上八下,正好也向她看去,二人視線相觸,蘇茹忽地又是貝齒輕咬紅唇,嫣然而笑。田不易嘴巴張合了一下,卻說不出話來,只是在那美目明眸之前,他卻似乎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氣,相反心底處卻隱隱有一分怪異的竊喜。
蘇茹看了田不易一眼,忍不住又是一陣輕笑,隨後才快步走去,追著水月的身影去了,只剩下大竹峰一脈師兄弟四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這兩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啊?」首先發話的果然是大感莫名其妙的熊不仕,一瞼鬱悶地道:「什麼話也不說,就在那邊笑啊笑的,女人真是古怪。你們說是不是?」
旁邊的苟不立與侯不靜紛紛點頭,大有同感,都道師兄所言極是,這兩個女子行徑怪異,古怪難測,早前也曾聽說小竹峰真粵師伯性情怪異,便是連掌教真人也要讓其三分,看來這些小竹峰的女弟子定然都是被真粵師伯給慣出來的!
熊不壯點了點頭,忽地看到田不易正站在一旁發呆,怔怔出神,也不說話,走上前去往他肩膀猛然一拍,道:「田師弟,你說我說的話對不對?」
田不易正出神間,忽地只覺得肩頭一股大力湧來,猝不及防下競是一個踉蹌,不過幸好他根基堅穩,腳下微一用力已站定了身子,抬頭正看到熊不壯的眼睛,他默然片刻,隨即苦笑點頭道「大師兄你所官極是……」
熊不壯哈哈大笑,極為滿意,一揮手,道:「我們也快些走吧,別為了這些奇怪女子煩心,連翡翠坪景色都看不到了,走走走!」說位招呼眾人,向前走去,苟不立與侯不靜都跟了上去。田不易走在最後,目光遠眺、眼中淡淡光芒閃動,卻不知是在想些什麼了。
一行人順著這條小徑向前又走了半盞茶的時侯,忽只見原本狹窄的林間小徑前頭豁然開朝,兩側樹木迅速稀少,道路一下子變得寬敞了,而在小徑的盡頭,已然站著不少的青雲門同門弟子,圍成一面人牆,從中不時可以聽到有人發出讚歎之聲。
田不易等人料想是已經走到了通天峰奇景「翡翠坪」了,連忙緊走幾步,熊不壯一馬當先,向人群中擠去,田不易等三人緊隨其後,憑借熊不壯那巨熊-般的身材,四人輕而易舉地擠到了前頭。
「啊……」
四人同時發出了帶著驚歎的聲音,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極為廣闊而山勢平緩向下的巨大山坡,從他們立腳之處開始,青草茵茵如翠玉一般,向前延伸,大半邊山坡數百丈方圓之內,綠油油一片,竟如一塊通透美麗的翡翠一般,令人心胸為之一寬。
山風徐徐,從遠處吹來,翡翠坪上的青草如波海一般,起伏不定,風中似乎也帶著這裡青草的芳香,微微青澀卻甘美的感覺,如輕柔的手,輕輕撫摸著人們。
草坪的最遠處,山間的雲氣凝結在那裡,潔白無瑕,輕輕吸蕩著,整個翡翠坪看去,此刻竟是如此的安靜美麗,令人再無絲毫俗世雜念,渾然陶醉於這天地鬼斧神工的美麗景色之中。
忽地,就在這眾人沉醉美景的時刻,遠遠地從通天峰山頂傳來了一聲隆鍾大響,青雲門眾弟子都是一震,這一次的鐘鼎聲音沉穩厚重,非比之前悠揚之聲,正是玉清殿上傳喚眾人的信號。
當下眾人都紛紛轉身離開,大竹峰四人也不敢耽擱,田不易最後看了翡翠坪一眼,深深吸了口這裡清新的空氣,轉過身子,忽地身子一僵,卻是看到不知什麼時侯,那個熟悉的美麗容顏居然就在自己身後,映進了眼簾之中。
蘇茹嘴角帶著幾分笑意,說不消是譏笑還是忍俊不禁,最後還是看了田不易相眼,低低地對著他說了一句:「傻瓜!」說罷,搖頭笑著快步走開了。
田不易望著那個美麗身影,耳邊只迴盪著她輕柔聲音說的兩個字:傻瓜、傻瓜、傻瓜……這聲音猶如密咒,就這般在他耳邊胸口飄過來蕩過去,揮之不去,他怔怔望著前方,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
在從通天峰頂玉清殿上傳下的隆隆鐘聲中,分散在雲海四處的青雲門諸脈弟子紛紛聚攏過來,只見在虹橋橋頭站著數位前輩長老,微笑佇立,簡單吩咐了眾人幾句,果然是天成子掌教真人與其他長老們已經談完事情,召喚眾人上去。
當下眾弟子跟隨著這數位長老緩緩步上虹橋,山風呼嘯吹過,只見無數年輕的身影風姿勃發,笑容滿面,談笑聲不絕於耳,好一派興旺氣息,過了虹橋,就是碧水寒潭和那道氣勢恢弘的白玉石階,暖和的日光之下,青雲山的鎮山靈獸水麒麟懶洋洋地趴在水潭邊上曬著太陽,對從身邊魚貫而過的眾人視若無睹。
田不易等大竹峰四人也夾雜在人流之中,上了白玉石階,走進了玉清殿中,田不易在青雲門中資歷尚淺,平日也不見得如何出眾,便是在大竹峰眾弟子裡也未顯特別出色,所以算來他也不過是第二次來到玉清殿這青雲門中最重要的殿堂。
青雲門畢竟乃是名門大派,自然有其不凡之處,其中門下弟子的教養,亦非比尋常,雖然一路之上青雲弟子大多輕鬆談笑,但接近這座氣勢雄偉的玉清殿後,也不需有人制止,喧嘩之聲便自然而然小了下來,侍眾人進人殿堂之後,巳然是鴉雀無聲了。
田不易與二位師兄站在一起,夾雜在人群之中,向前望去,只見偌大的空間裡,玉青殿盡頭供奉若三尊巨大神像,正是道家的三清真君,金身燦爛,肅容而坐,神像前乃是三張紫檀木所製之供桌,長九尺寬四尺,高亦有五尺之多,其上擺放若諸祭品犧牲,香火繚繞,裊裊飄起。
王清殿內空間頗大,百來個青雲弟子站在下首也不顯擁擠,前方正中處擺放七把檀木大椅,左右各三,上首居中一把。此刻椅子上都坐著人,道俗都有,田不易雖然來得不多,卻也知道那椅子上的七人便是當今青雲門最聲名顯特的七位首座,安然坐於正中的那位鶴骨仙風,氣度不凡的道長,自然便是如今天下正道泰斗,當今青雲門的掌教真人天成子了。
田不易目光移動,很快便發現自已的恩師,也就是大竹蜂首座鄭通此刻也在其上就座,位列於左手處第三張交椅,而七位首座中除了天成子掌教真人之外,最吸引人住意的,卻是其中唯一的一位女子,位次僅在天成子真人下首,一頭銀髮如雪,面上皺紋橫生,看去頗有幾分老態龍鍾,不過放眼青雲門上下,卻沒有一人膽敢輕視這位老婦人,她正是當今小竹峰首座真雩大師,若論及輩分,她甚至還勝過天成子真人,乃是天成子的師姐。
在七位首座身後,站立苦數十位青雲門上一輩長老,雖然在這大殿上並無他們的位置,但他們面上神情卻顯然比那些恭恭敬敬站立的青雲門年輕弟子要輕鬆得多,不少人還微笑著低低說話。不過除了他們之外,在大殿之上,卻另有兩人,最是引人注目。
諸長老都是站在兩排首座座位之後不遠處,唯獨在掌教真人天成子身後,卻並無一位長老,反而是站立著兩位年青一代的青雲弟子,他二人神態自若,氣宇軒昂。雖處於萬眾矚目之地,卻並無絲毫祛弱之色,不是別人,正是如今青雲門年青一代裡最負盛名的二人:道玄與萬劍一。
田不易站在人群之中,遠遠向那兩位師兄望去,目光在道玄身上看了一眼,隨即移到萬劍一身上。只見萬劍一此刻白衣如雪,傲然佇立,整個人雖未動卻如一柄隱有霸王之氣的神劍,自然而然散發出鋒銳的光芒。田不易不禁神為之奪,半晌之後自覺有些慚愧,徽微苦笑了一下,心頭卻是折服不已。
此刻,天成子真人站了起來,玉清殿上登時一片肅靜,剛剛還有的一些談淡話語聲,也消失不見了。天成子真人面帶微笑,語調平和,道:「大家都等久了吧?」
眾青雲門弟子齊聲道:「不敢,恭聆真人教誨。」
天成子真人微笑道「昨日一場大戰,蒙青雲門歷代祖師庇佑,邪不壓正,大敗魔教妖人於青雲山麓之下,實為我青雲門創派以來有數的大喜事!」
眾年輕弟子們人群中一下子爆發出一片朗朗笑聲,不知有多少人面上湧現出驕傲自豪之色,天成子真人望著那一張張年輕朝氣的臉龐,面上的笑意也是更加濃重,隨後抬起了手,向下壓了壓。
青雲弟子中的笑聲慢慢低了下去,天成子真人又笑道:「這番功業非同小可,不說遠的,至少可令魔教妖人數十年間也難以恢復元氣,換而言之,至少也為天下蒼生保有了數十年的太平,由此我與諸位首座及長老們商議之後,覺得理當對此番功業裡有所貢獻、伉抗敵出色的弟子加以獎賞。」
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人人都面帶喜色,天成子真人微笑著坐了回去,向著旁邊的道玄點了點頭,道玄微微一笑,走上一步,朗聲道:「蒙列位師伯師叔恩典,以下我念及名單之內的青雲弟子,請走上前來。」
說罷頓了一下,也不見他拿出什麼紙張記錄,居然就徑直念了出來一長串的名字出來:「蒼松、水月、商正梁、曾叔常,天雲、范勝、葛黑……」
這份名單足足有三十人之多,青雲門七脈均有弟子名列其中,人數上仍以長門最眾,最少的正是田不易所在的大竹峰,僅有大師兄熊不壯位列其中,不過大竹峰人丁單薄,一向又並無特別出色的入才,所以也並不出人意料之外,倒是最令人詫異奇怪的,竟是這份名單中,竟沒有了此番功業裡表現極為出色、聲名一時無雙的長門兩大弟子:道玄與萬劍一
只見諸出色的青雲弟子從人群中紛紛走出,自然站成三排,站立於諸位首座之下,道玄掃了眾人一眼,微微一笑,退了回去。片刻之後,只見除天成子以及那位德高望皿的真雩大師之外,其他五位首座都站了起來,此外站在他們身後的數十位長老也緩步走了上前,—走到那些弟子身前,或微笑讚賞,或低聲鼓勵,每人都拿了些東西給予了這些弟子,旁邊弟子不時投來羨慕的眼神,更不時有驚歎聲,驚喜笑聲發出,一迭聲地感激不盡。這些首座和青雲門的前輩長老,哪一個不是天下赫赫有名的修真人物,拿出手的東西,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其中不少賞賜的事物,都是平日難得一見的法寶,又或是奇珍異材鍛冶的罕見靈丹,如何不讓這些年輕的青雲弟子們喜出望外。
得到寶物賞賜的青雲門弟子帶著絕大的歡容,謝過了諸位前輩之後,一一都走回了人群中,住往人一回去,便被周圍的同門師兄弟包圍了起來,爭相目賭那珍奇的賞賜,所有人也不免笑容滿面,興奮異常。田不易等人亦不例外,早就等著心癢難熬,好不容易待熊不壯走了回來,旬不立,侯不靜和田不易三人登時就圍了上去,侯不靜眼尖,早看到給熊不壯賞喝的正是自家恩師、大竹峰的首座鄭通。從旁邊捶了一把熊不壯,笑道:「快說,師父給了你什麼好處,看你笑得這般倡狂的模樣?」
熊不壯笑容滿面,面透紅光,根本沒把侯不靜那一捶放在眼中,壓低了聲音,笑道:「你們猜?」
田不易等三入都噓他起來,但片亥之後卻是忍耐不住,紛紛都猜了起來,苟不立當先猜道:「可是師傅獨門的『金雲丹』?」
熊不壯連連搖頭,侯不靜眼珠轉,道:「莫非是師傅數年前練就的法寶『流星刺』?」
熊不壯笑道:「非也,非也。」
三人一時部窒住了,田不易腦筋急轉,忽地瞪大眼睛道:「該死,難道竟是師父將『黑竹鞭』傳你了?」
苟不立與侯不靜都征了一下,轉限看去,只見熊不壯似乎牙齒都要笑得掉了下來,點頭不迭,田不易三人做憤怒狀撲了上去,將如巨熊一般的大師兄一頓捶打,但不久之後便爆發出一陣笑聲,顯然是極替大師兄高興的,這黑竹鞭乃是大竹峰首座鄭通修煉多年的一件異寶,取材於大竹峰後山黑節竹林中一棵罕見的千年奇竹,仙力極強,非同小可,乃是大竹峰一脈有數的法寶,想不到竟是傳給了熊不壯,不過說來熊不壯也是目前大竹峰諸弟子中最為出色的人物,人人都以為他將來必然要接替鄭通之位,所以此番傳他寶物,雖然出乎眾人意料,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田不易等人除了羨慕之外,因為平裡師兄弟感情極好,更多的也是為熊不壯高興。
他們這裡打鬧笑罵,旁邊其他的得賞弟子也一一走了回來,說不得又都是一陣騷動喧嘩,不過很快的,眾人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再次被場中吸引了過去,只見此刻的場中,諸位首座長老都已經走了回去,但站在下首的年輕弟子裡,卻仍然有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原地未動,赫然正是艷色無雙的小竹峰弟子水月。
不知怎麼回事,剛才那麼多的前輩長老,居然無人拿東西賞賜給水月,此刻被萬眾矚目之下,水月雖然面色未變,但亦不禁臉頰微微有些泛紅,眼中透出幾分尷尬之色出來,便在此刻,在底下弟子們的竊竊私語聲中,忽然一聲低低咳嗽,一直穩如泰山的真雩大師緩緩站了起來。
眾人登時肅然無語,真雩大師在青雲門中地位向來德高望重,尋常弟子在她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便是連掌教真人往往也讓她三分,此刻只見她站了起來,身材居然頗為高大,剛才坐在那邊不覺得,此番站起似乎比天成子真人還要高出半個頭。
真雩大師也未多說什麼,橫掃了人群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愛徒水月身上,水月微微有些訝異,看著恩師,真雩大師目視水月,半晌之後,忽她手一抬,頓見一道燦爛豪光從她手底散發而出,耀眼之極,幾乎難以目視,煌煌光輝之中,猛然發出一聲破空銳嘯,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耀目炫光,「啪」的一聲輕響,落在水月身前。
豪光搖曳,許久之後方才緩緩散開,露出內裡真容,乃是一柄亮若秋水泛著淡藍仙氣的絕世仙劍。
「給你的!」真雩大師淡淡說了一句,面無表情地坐了回去。
玉清殿內一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柄仙劍之上,甚至連天成子真人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看向真雩大師,真雩大師卻只如不見,反而是閉起了眼睛,那一副倨傲模樣,當真有幾分不可一世的味道。
陽光暖洋洋地照在青雲山通天峰上,清爽的山風從遠處悠悠吹來,從山項玉清殿上緩緩走下的青雲門弟子們大都談笑風生,神情興奮。田不易、熊不壯等大竹峰一脈四人也走在人群之中,不過這個時候他們談論的話題已經不是熊不壯得到了師門重寶「黑竹鞭」了。
侯不靜搖頭晃腦,歎息半晌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真雩師伯出手竟是如此大方!」
站在他身旁的苟不立點頭表示同意,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神色,道:「是啊,想不到真雩師伯竟會將『天琊』傳給了水月,除了本門至寶誅仙古劍之外,天琊可算是當今世間第一等的神劍了。」
熊不壯與田不易都是發出一聲感歎,天琊神劍絕非是尋常法寶,來歷非同小可不說,單說神劍本身已然是世間絕頂的仙家重器,真雩大師手持此劍縱橫天下,不知斬殺過多少妖魔邪道,很多時候在青雲門巾,多以將此劍看做小竹峰一脈掌門的象徵。
田不易念及此處,忍不住道:「看來真雩師伯已經是下定決心將首座之位傳給水月了。」
其他三人聞言都點了點頭,看來諸人心中也都是這個想法,侯不靜笑道:「如此一來,本門中那無數暗中傾慕水月的師兄弟們,只怕又要苦惱了,畢竟未來小竹峰一脈首座之尊,可不是誰都能高攀得起的。」
熊不壯等人聞言怔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笑聲爽朗,遠遠傳了出去,他們此刻正走在虹橋之上,前後都是同門弟子,一時不少人看了過來,不過小騷動動之後,隊伍仍是繼續向前行進了,那笑聲也如浮萍一般靜靜消失在山風之中。
走過虹橋,青雲門第子便散佈到廣闊的雲海平台之上,陸續有一些青雲弟子駕馭法寶離開此地,自然是此間事了,回本脈日峰去了。田不易等人走至一旁,苟不立向熊不壯問道:「大師兄,師傅可還有什麼吩咐傳下來嗎,是叫我們在此等候還是先行回山?」
熊不壯搖了搖頭,道「剛才在玉清殿上師傅說了,這裡事情辦好之後便叫我們幾個先行回山,不用等他了。」
田不易每人都點了點頭,正打算祭出法寶準備離開,忽地苟不立眼睛一鱉,目光一亮,壓低聲音對其他三人道,「喂,你們著那邊!」
田不易三人聞言,順著苟不立的目光看去,只見那是虹橋方向,緩緩走下了兩人,此刻散佈在雲海之上的許多青雲弟子似乎也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許多人紛紛轉過頭看去,從虹橋之上下來的兩人都是美貌女子,清麗無比,直令人眼前一亮,其中裡有一位女子手提一柄耀目仙劍,正散發出耀耀藍色仙光,更是引人注目。
這自然乃是水月和她的師妹蘇茹了。
水月與蘇茹在橋頭停下了腳步,兩人都微微皺起了眉頭,蘇茹臉上有一絲尷尬之色,似乎還不怎麼習慣這種被萬眾矚目的感覺,臉色也微微有些紅了,水月雖然也是一樣,但冰冷表情之下卻並非尷尬,而是有一絲不耐與厭惡,冷冷哼了一聲,拉了蘇茹的手,向旁邊走去。
所過之處,人群自動給她們讓開了道路,水月面上表情雖然冰冷,周圍眾青雲弟子卻似乎並沒有多大反應,看來往日裡水月也一直如此,眾人都習慣了,師姐妹二人走到一旁,卻也沒有馬上離開,反而是站在一個偏靜角落說起話來,末了又過了片刻,陸陸續續又走下了不少青雲們弟子,其中不少小竹峰的女弟子都紛紛聚攏到水月與蘇茹身邊去了,頓時只聽得唧唧喳喳聲音悅耳不斷,個個臉上都是笑容滿面,想來多半都是為水月高興恭賀的話語,而水月面對這群同門同脈的師妹們,臉色也緩和了許多,嘴角也慢慢露出了笑容。
熊不壯等人收回了目光,侯不靜歎了口氣,口中「嘖嘖」之聲不斷,道:「女人就是好啊,只要生得好看,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
熊不壯笑罵道:「怎麼,莫非你也想嘗嘗當女人的味道嗎?」
侯不靜一吐舌頭,哈哈笑道:「免了,免了。」
熊不壯對他呸了一聲,轉過身來,卻發現身旁田不易似乎仍是怔怔出神看著遠處,便一巴掌拍了過去,道:「田師弟。」
田不易整個人激靈了一下,似乎被嚇了一大跳,臉色也有些變了,乾笑了兩聲,道:「大、大師兄,怎麼了?」
熊不壯抬眼向田不易看著的方向望去,卻只見那正是水月、蘇茹等小竹峰弟子所在之地,他個性爽直,也沒多想什麼,道:「你發什麼呆,我們要走了。」
田不易點了點頭,道:「是。」
熊不壯等人紛紛祭出法寶,尤其是熊不壯更是拿出了新到手的法寶黑竹鞭,頓時引來苟不立,侯不靜二人的笑罵,熊不仕亦很是得意,對著師弟們著實吹噓了一陣,隨後三入紛紛駕馭法寶離開雲海。田不易跟隨在三位師兄之後,緩緩開起離開了這如仙境一般的雲海奇境,只是不知為何他此刻卻全無平日裡與師兄們玩笑的心情,目光不由自主地向著小竹峰眾女弟子聚集之處望去。
或許是錯覺吧,他腦海中飄過那麼一個一閃即逝的念頭,人群中的那個美麗少女蘇茹,似乎在與眾小竹峰師姐妹談笑說話的間中,不時轉頭向周圍張望著,倒像是在找尋什麼人一般!
如果是真的,她會是在找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