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一夜狂風暴雨,白惠毫無倦意,她推醒身旁那位熟睡的女人,「天亮了,該起床了。」
於文華揉著惺忪的睡眼,看看她問:「白惠,你一晚上沒睡?」
「呵呵,滿天下找我的警察都沒睡,我能睡嗎?」
「白惠,你想那麼多幹嗎?就在我這兒住著,一輩子不出門都行,老娘有的是錢,養你一輩子啦,那些臭男人,個個都該死,放心,你現在是我偶像,我會供著你的。」於文華笑著一骨碌爬起來。
「不,文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白惠臉色凝重地說,「我不能害了你,如果被發現,你就是窩藏罪,一個大公司老闆,服裝界的女強人,可不能為我這點事坐了牢啊。」
「你要去自首?」於文華問。
白惠搖搖頭。
「天啊,」於文華從她神色裡看出不對勁,跳起來盯著她說,「你不會去尋短見吧。」
「呵呵,放心啦,不會的,我還有些事沒做完呢,現在我自首和不自首,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我要做完所有事情,沒有遺憾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如果他們抓不到我,我再回來投奔你。」
於文華有些不太放心地看著她的臉,「白惠,你沒蒙我吧。」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
於文華一邊起身穿衣服,一邊說:「我覺得你還是過幾天再去辦事,這兩天風聲緊,就怕你事兒沒辦成,人就被抓了。」
「我會小心的,這些事情再不辦,可能就沒機會了。」
於文華換好衣服,坐回床頭來,拍拍她,很誠懇地說:「白惠,你再考慮考慮,別主動去尋死,白白便宜了那些警察。我當年要有你的膽量,我那王八蛋老公和他情人,早被我劈了八十刀,可惜我提了刀上門,卻不敢劈下去。我瞭解你,你不是壞人,壞人都摟小蜜吃龍蝦,不會被警察通緝的。當年我要劈了王八蛋和他小情人,也和你現在一樣上電視,呵呵,所以我還是建議,能躲幾天算幾天,過了這陣風聲,我給你弄個假護照,幫你整個容,我給你一筆錢,你到新加坡開服裝店去,怎麼樣?」
白惠感激地看著這位老同學,握著她的手,說:「文華,真的謝謝你,那樣的生活,我沒想過,不知道是不是適合我,其實,我和你不同,我不恨杜宇,也沒想過要殺了他,我一晚上都在想他,如果能再見他一面,我馬上死了也願意。」
於文華掙脫開手來,嚷嚷說:「原來你沒辦的事不是去劈杜宇啊,唉,女人啊,死性不改,你這時候還惦記他幹嗎?雖然他不是包小蜜,不是我那個王八蛋,但他更壞,欺騙你十年,感情上背叛,尤其可惡。」
白惠無語了,她知道於文華是不會理解她的,畢竟她們不一樣,子非魚嘛。
於文華意猶未盡,甚至有些動氣:「白惠,黃大頭那個王八蛋好歹被我分了他一大筆錢,才有今天,開始幾年,我不結婚,不找男人,也是以為他玩幾年,累了會想起我,會回來找我,誰知道他又找了另外一個,還結婚生了雙胞胎,我是徹底絕望了,也對自己徹底失去了自信,從此拒絕一些男人追求,你看我現在風光吧,可是,我一到晚上,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這張大床上,你猜我琢磨什麼呢?我每天睡前都在琢磨自己有一天會怎麼死,死的時候誰會在我床頭,死了誰來埋我。後來我想,天天等死,不如趁自己清醒,給自己找一個舒服的死法,安排好埋我的人,找好墳地,總之事先安排好所有一切後事,然後舒舒服服安安心心死掉,這樣總好過突然有一天,破產了,身無分文,人老珠黃,賣身也沒人要,走在路上被大卡車撞得七零八碎,警察都湊不齊一個全身,就扔到火爐裡一燒了事。」
白惠聽得心驚膽戰:「文華,你真的整天這麼想的麼?」
於文華很嚴肅地向她點頭,「是的,我就是這麼想的,要不我還能想什麼呢?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琢磨啥?就琢磨死唄,秦始皇不也是這樣的嘛,他要不是怕死也不會派徐福去當了日本人祖先,不過我境界比秦始皇高,我不怕死,還要安排怎麼死。」
白惠似有所悟,看著於文華,說:「文華,你先去上班吧,我再好好想想,或者,我也可以給自己安排一個結局的。」
「你真不開竅,我要安排自己的死,那怎麼也是二十年後,現在正當年,生活還是很美好的,你別犯傻了,我幫你安排的就是最好的結局,放心好了,一兩百萬給你安排個結局的錢我出得起,你好好睡覺吧,答應我,我今晚回來還能見到你。」
白惠感動不已,笑著點點頭。
「那好,我走啦,冰箱裡什麼吃的都有,你沒事別上露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