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tini先生一離開,李珊藍立刻說:「我可以去看牆上的字嗎?」
我想了一下,便點點頭。
她立刻跑上樓梯。
『喂!』我突然想起牆上也有我的留言,『只能看黑色的字。』
「為什麼?」她停在階梯一半的位置,回頭說。
『藍色的字是我寫的。』
「知道了。」她邊跑邊說。
我在院子站了很久,覺得腿有些酸後,便往樓上走。
走到樓上的欄杆旁時,她正好從我房間出來。
「他的留言真的會讓人很有感覺。比較起來,你的留言便顯得……」
她突然摀住嘴巴,不再往下說。
『不是叫妳別看藍色的字嗎?』我瞪了她一眼。
「對不起。」她說,「我色盲。」
『妳……』
「我去上班了!」她一溜煙跑下樓。
兩天後榮安放假,我跟他又去泡Yum。
當他知道Martini先生在耶誕夜說的故事後,便說:
「不公平!為什麼我沒聽到?」
『聽到又如何?』我說,『你沒慧根,故事再怎麼動人對你都沒用。』
「起碼我可以說些話安慰他啊。」榮安說。
「你要說什麼?」小雲問。
「我會說那女孩自從離開他後,便歷盡滄桑、飽嘗辛酸、漂泊無依,
最終淪落風塵。」榮安說,「這樣他應該會覺得好過一些。」
我和小雲差點嚇出冷汗。
『幸好你不在。』我說。
然後我說了Martini先生來找我並把領帶送我的事。
我沒提及牆上的字,因為不想讓榮安和小雲也知道我的留言。
「他最後說什麼?」小雲問。
『他說他已經爬上右邊的石頭了。然後問我爬上了沒?』
「你怎麼回答?」榮安問。
我苦笑一下,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自從知道劉瑋亭是我右邊的石頭後,我連攀爬的勇氣也沒,
只是站在山腳下仰望。
或許我該像Martini先生一樣爬到山頂,不管耗去多少精力和時間。
兩個禮拜後榮安又來找我時,告訴我一件事。
「我查到劉瑋亭在哪裡了。」他說。
我不知道該做何種情緒反應,只是沉默不語。
「這次我非常小心,絕對不會再弄錯了。」過了很久,他說。
我還是沉默不語。
「本想先去找她,但後來想想我老是做錯事、說錯話,這次無論如何
絕對不能再害你了。」他似乎很不好意思。
榮安用了兩次「絕對」這種字眼,認識他這麼久,很少見。
他的表情顯得愧疚和不安,有點像殺人兇手面對死者家屬。
我知道榮安對劉瑋亭的事很自責,但沒想到自責程度竟會如此之深。
『你怎麼查到的?』歎口氣,我問。
「利用網絡的搜尋引擎找到的。」他說。
我啞然失笑,沒想到這麼簡單。
他又不是情報局或調查局的人,原本就不會有其它神通廣大的方法。
榮安離開後,我猶豫著該不該去找劉瑋亭?
如果找到她,又該說什麼?做什麼?
會不會反而弄巧成拙?
猶豫了三天,還是舉棋不定。
第四天突然想到也許可以問問李珊藍的意見。
『要出門啊。』我特地在她要到超市上班前幾分鐘,在院子等她。
「嗯。」她點個頭,便出去了。
『回來了啊。』我算準她下班回來的時間,提早幾分鐘在院子等她。
「嗯。」她還是點個頭,走進房間。
『又要出門啊。』這次她是要到中國娃娃上班。
「嗯。」她說。
『又回來了啊。』五個小時後,我說。
她沒回話,只是睜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會後,便走進房間。
我很懊惱自己竟然連開口詢問的勇氣也沒,頹然坐在階梯上。
「喂。」她突然打開房門,「你到底想說什麼?」
站起身,我臉上微微一紅。
「還是說吧。」她笑了笑,「不過借錢免談。」
我只好把是否要找劉瑋亭的事告訴她。
「你一定要去找劉瑋亭。」李珊藍說,「不只是為了你,也為了你那個
叫榮安的朋友還有劉瑋亭本身。」
『為什麼?』
「就以右邊的石頭這個比喻來說,劉瑋亭是你右邊的石頭,但你可能
也是她右邊的石頭呀,而你和她之間就是榮安右邊的石頭。」
我如夢初醒,決定去找劉瑋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