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稍待,待我撕了這廝,再與嫂嫂說話。」於異衝她咧嘴一笑,劈手又把巴衙內提了起來,左手揪了巴衙內左腳,右手抓了巴衙內右腳,一發勁,便要將巴衙內生撕開來。
巴衙內胯間吃痛,這才醒過神來,殺豬一般痛叫:「不要啊,好漢饒命。」
張妙妙於絕望中得救,本是又驚又喜,見於異居然要生生撕了巴衙內,可就嚇一大跳,忙叫道:「小叔住手,莫給你哥哥惹禍。」
於異雙手停住不動,雙眉一立,他人瘦,這眉毛卻粗,這一立,仿如立起兩把刀來,竟是煞氣逼人:「這廝欺兄逼嫂,難道要我放了他不成?」
給他豎眉一瞪,張妙妙竟不自覺有些退軟,卻知巴衙內如何死不得,鼓勇勸道:「這人是巴太守的獨子,給他個教訓就成,真若殺了他,卻是害你哥哥立身不得。」
巴衙內這時也尖叫起來:「是啊是啊,我爹是本城太守,你要敢殺了我,屠你家滿門。」
「哇,這麼厲害。」於異一笑,他笑起來特別怪異,牙齒是咬著的,牙白本來招人愛,可咬著白牙齒這麼笑,卻特別的滲人,巴衙內只是斜著瞟了一眼,全身汗毛竟然都立了起來。
於異沒看他,卻看向張妙妙:「嫂嫂不必擔心,我先殺了這幾個傢伙,再去太守府將他一門老小殺個精光,再放一把火,神不知鬼不覺,誰會想到兄嫂身上。」
他說得平常,甚至還微微帶了兩分笑意,但不知如何,巴衙內卻就相信,他說得出,做得到,張妙妙也是這種感覺,忙道:「小叔不可,這——這——裡邊干係重大,算嫂嫂求你了好不好?」
巴衙內忙也哀叫:「叔叔饒命,叔叔饒命,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卻是叔叔也叫上了。
張妙妙平日在於異面前,總是言笑晏晏,和言悅色,給於異的感覺極為親切,於異到不想她太過為難,眼珠一轉,有了主意,把巴衙內往桌子上一摔,左手壓住,右手揪著巴衙內褲子,猛地一扯,光屁股頓時就露了出來。
張妙妙不知他要做什麼,忽見了巴衙內光屁股,頓時羞了個大紅臉,忙背轉身子,卻是擔心於異亂來,叫道:「小叔,你——你要做什麼,你莫亂來。」
巴衙內也會錯了意,只以為於異惱了他想要逼姦嫂子,居然是想要奸回來,可就驚了個肝兒顫,卻是不敢反抗,只是閉目忍受,心下哀叫:「不想奸美人不得,反要給這野小子奸了。」
果然聽於異叫道:「死罪暫饒,活罪難免。」忽覺屁股上一痛,頓時哀叫起來:「大爺輕著些兒,小的不好男風,這還是第一次呢。」
聽得巴衙內鬼叫,張妙妙又驚又羞:「小叔難道真在奸他,這個,這個,當著我的面,他也——難怪官人常說小叔小時候吃了狼奶有狼性,真是太野了。」想要跑出去,卻覺雙腳發軟,挪不動步。
巴衙內叫得越發大聲起來,沒辦法,屁股上痛得太厲害了,卻也存疑,因為不是想像中的菊門痛,而是右邊屁股蛋子痛,他心下疑惑:「這人難道從我屁股肉上生戳了進去,啊呀不好,這人原來也是個雛兒。」一時叫得更是淒慘:「大爺輕些兒,輕些兒個。」而落在張妙妙耳朵裡,更是又羞又躁,卻又覺得有幾分異樣的刺激。
惟有白規理看得明白,於異根本不是在奸巴衙內,而是在巴衙內的屁股上畫畫,於異隨身的腰囊裡,居然有筆有墨,畫功還相當不錯,在巴衙內屁股上畫了一隻大烏龜,還下了一個蛋,線條簡單,卻是栩栩如生,白規理即驚訝于于異的畫功,也驚異於巴衙內的鬼叫:「就屁股上畫只烏龜兒,叫什麼啊?難道還痛?」
他卻不知,於異用來畫畫的這墨,不是普通的墨,而是六翼血嬰蚊的血,其實也是人血,六翼血嬰蚊吸進去後再吐出來的,於異用的就是這個,人血在六翼血嬰蚊肚裡轉了一圈,再吐出來,就變了性,首先是顏色,成了綠色,其次沾在人的肌膚上後,特別難以去掉,要洗掉,惟有再用六翼血嬰蚊吐的這血滴入清水,再和以醋,才能消掉,除此,再沒有任何辦法。第三點,這六翼血嬰蚊吐出來的血,特別辣,比辣椒水還要辣上十倍不止,想想看,辣椒水塗到肌膚上,痛是不痛?何況是十倍,這就是巴衙內鬼叫連天的原因了。
於異畫完了,偏著腦袋端詳了一會,自覺滿意,哈哈大笑,這一笑,手一抖,筆尖上一滴蚊血滴下來,剛好滴在巴衙內那話兒的袋袋上,那地方,就一層薄皮呢,且是特別敏感的,巴衙內頓時就是一聲慘叫,再忍不住,扭頭回來看,他以為於異是要閹了他呢。
這一看,可就傻住了,隨即怪叫起來:「你——你怎麼在我屁股上畫烏龜?」
「不對,不是烏龜,是王八。」於異嘖嘖搖頭:「瞧你那點眼力勁兒,我跟你說,你就是個烏龜王八蛋,怎麼樣,小爺我畫得還像吧。」心下越發得意,笑得更加暢快。
張妙妙聽了這段對話,心下也是大覺奇異,忍不住也回了一下頭,這一下看得真,巴衙內雪白的光屁股上,畫了一隻綠毛龜,還生了一個綠蛋,惟妙惟肖,特別的形象。
張妙妙害羞,只掃了一眼就急忙扭過了頭,即有些驚,有覺好笑,想:「居然在他屁股上畫王八,小叔他——他怎麼這樣呢。」
「今日且饒了你這烏龜王八蛋一命,有種,你的王八腦袋下次再伸一下試試看。」於異收了毛筆,順手拿回了官印押條,對張妙妙道:「嫂嫂,我們走。」
經過白規理身邊,於異忽地一伸手,一把揪住了白規理的山羊鬍子,猛地一扯,白規理一聲慘叫,一撮山羊鬍子竟給於異生生撥掉了,下頷血糊糊一片,只怕是皮都給扯掉了一塊。
於異手一甩,帶著血肉的鬍子飄飄落地,於異冷哼一聲:「白規理是吧,你仔細著,下次再落到我手裡,一寸一寸剝你的皮。」
白規理與他眼光一對,叫也不敢叫了,捂著下巴,縮成一團,看著於異出去,他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場景,那還是他小時候的事,有一回趕山路晚了,遇上了狼,他嚇得爬到樹上,那狼在樹下叫了一晚,那種幽幽的眼光,他一生都沒法子忘掉,而於異的眼光,又讓他想起了那狼的眼光,簡直一模一樣,他情不自禁就打了個寒顫,大熱的天裡,竟是全身發冷,彷彿骨頭縫裡都在往外冒冷氣。
張妙妙坐了轎子,於異走路,這一夜恍若做夢,坐在了轎子裡,張妙妙一顆心才慢慢靜下來,轎子微微起伏,透過轎簾,張妙妙看著邊上的於異,這是她第一次專心致志的去看於異,她發現於異走路與別人不同,手腳甩開,樣子非常的特別,怎麼個特別法呢,張妙妙一時間無法形容,想了一想,是了,狂野,於異走路的姿勢,就是特別的狂野,彷彿走在萬人之中,他卻一人不避,就那麼橫衝直撞的走過去,肩在撞,手在撥,腳在踩,還有那雙眼睛——張妙妙甚至不敢在想像中去面對那雙眼睛,太野了。
「小叔,真怪。」她想。
到是想起件事:「小叔,你怎麼趕來了。」
於異嘿嘿笑了一聲,沒答,張妙妙便道:「是不是撞見你哥了。」
於異又笑了一下,斜瞟了一眼張妙妙,轎簾只是細細的一條縫,他的眼光卻彷彿能從縫裡鑽進來,將張妙妙看得清清楚楚,他這次的笑,有聲音,是嘎嘎兩聲,聽在張妙妙耳裡很怪異,想:「小叔的笑聲,怎麼這麼——怪。」
她卻不知,於異這麼笑有原因的,於異趕來,不是撞到了於石硯,而是先就知道,下午於石硯和張妙妙的對話,就都落在他耳裡眼裡,於石硯的感覺沒有錯,很多時候,於異就是在冷眼看著他,而剛才那一眼,他看到的不僅僅是此刻的張妙妙,還有白天的張妙妙,竟是在想:「吹簫,到也古怪,嘎嘎。」
卻說於石硯,從巴衙內私宅中出來後,一路跌跌撞撞往回走,一顆心,生冷生冷的,彷彿從胸腔裡跳出來落在了青石板上,還給人踩來踩去,他腦中情不自禁就想到張妙妙,想著這會兒巴衙內一定把張妙妙剝光了,便如平日他把張妙妙剝得光光的一樣,然後變著花樣兒玩弄,他想不去想,可腦子裡就是止不住,平日與張妙妙交歡時,張妙妙各種呻吟嬌喘的樣子全都冒了出來,平日只顧快活,並沒怎麼細細體驗,反是這會兒感覺特別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