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人敢暗算偷襲?」趙森怒叫,聲未落,眼前人影晃動,一個黑衣人從林中急射出來,這黑衣人身材高大,只是頭臉都給黑巾蒙住了,看不清樣子,他雙手使一柄九環大砍刀,身未至,刀已起,連人帶刀急撞向趙森,凶悍絕倫。
趙森也是使刀,吃驚之下不敢硬擋,斜跨一步,揮刀斬向那黑衣人左腹,那黑衣人不閃不架,刀頭一偏,又是一刀當頭急劈,竟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
趙森驚怒交集,避無可避,橫刀一格,「錚」的一聲巨震,連退兩步,那黑衣人也給他震得退了一步,身未立穩,卻又連跨兩步,復一刀當頭劈來,驍勇凶悍,竟是不給趙森喘氣的功夫。而除了這份凶悍,剛才那一刀趙森也試了出來,這黑衣人功力比自己只高不低,一時心下怯了,不敢還攻,只是見招拆招,給那黑衣人一連數刀,劈得連連後退。
這黑衣人撲出的同時,同時還有一個人從林中撲出來,這人一身灰衣,也是黑巾蒙面,不過身材較之使刀的黑衣人要矮小得多,與使刀黑衣人的凶悍更為可怖的是,這人身子一面飛掠過來,雙手一面急射暗器,他從林中撲出,不過三四丈的距離,雙手倏伸倏收,卻至少揮動了七、八下,飛針、鐵沙子、柳葉刀、無尾箭,暗器種類更是數不勝數。黑龍會殺手先前給打倒七八人後,餘下的已有提防,各舞刀劍護身,卻仍是防不勝防,便在一眨眼間,除張江外,餘下的黑龍會殺手全給暗器打倒,有的當即斃命,有的在地下慘呼不絕。
李傳燈在一邊看著,眼見這灰衣漢子雙手亂舞,暗器便如暴雨般刮過去,不由暗暗咋舌,想:「這人敢不是有七八隻手,若換了我,便要把這許多暗器從身上掏出來,至少也要小半天的功夫啊,更別說打人了。」
張江使的是一條盤龍槍,在那灰衣漢子暴雨般的暗器攻擊下,惟有將一條槍舞得風雨不透,眼見手下成片栽倒,卻是半點忙也幫不上,心中驚怒交集,眼見灰衣漢子撲近,一聲狂嗥,手中槍舞一個斗大槍花,照著那灰衣漢子迎頭疾刺,口中狂呼:「你是誰,是不是當年的千手天丁丁千手。」
他這一槍含怒而發,勢勁力疾,那灰衣漢子並不硬接,身子一撥,一個跟頭翻起,直翻到張江頭頂,口中呵呵怪笑:「你管老子是誰,是認乾爹麼,行啊,兒子乖,乾爹送你個見面禮兒。」手一揚,一把飛爪射出,急打張江頂心。張江回槍反打,那灰衣漢子飛爪卻已收回,身子斜飄,飛爪到了張江後心,張江盤龍槍「毒龍擺尾」,反身急刺,那灰衣漢子卻又已變招,接連七八招,竟無一招是實的,張江先前提防他暗器,始終留著三分餘力,這時惱將起來,一聲狂嗥,盤龍槍一抖,舞起十數個槍尖,照著那灰衣漢子兜頭蓋臉罩將下去。
那灰衣漢子見他這一槍猛惡,忽地裡一聲厲叱:「看暗器。」
張江怕的就是他的暗器,心中一凝之際,那灰衣漢子脫出槍尖威力所及,忽地左手一揚,打出一把繡花什,但對的卻不是張江,而是另一面的趙森,趙森本就給那使刀漢子劈得步步倒退,早已手忙腳亂,哪防得給張江纏著的灰衣漢子會突然向他發暗器,聽得風聲不對急要避時,雙腳上早不知著了多少枚繡花針,啊呀一聲一個踉蹌,叫聲未落,那使刀漢子的刀已跟著來了,一刀便將他一個腦袋劈落在地,再不能叫得第二聲。
那使刀漢子一刀劈死趙森,卻突地收刀怒視著那灰衣漢子道:「誰要你幫手了,沒你幫手難道我劈不了這狼崽子嗎?」
「不要我幫手嗎?」那灰衣漢子嘻嘻一笑,雙手叉腰,一連竄道:「我高興幫,喜歡幫,偏要幫,你能拿我怎麼樣?」
「老子斬了你。」那使刀漢子一聲怒吼,一刀便向灰衣漢子劈去,那灰衣漢子斜裡一跨,嘻嘻笑道:「啊呀好險,可惜沒劈著。」笑得越發得意,他越得意那使刀漢子越怒,九環刀狂舞,照著那灰衣漢子一通猛劈,勢頭較之先前劈趙森還要猛惡得多。
李傳燈在一邊看著,正高興趙森給一刀劈了,沒成想這兩個人倒自己打上了,一時間目瞪口呆,另一邊張江剩下孤家寡人一個,早嚇破了膽,眼見有機可趁,撥身便溜,一個起落便進了林子。
「哪裡走,站住了。」那灰衣漢子見張江逃走,一斜身脫出刀圈,飛身追去,那使刀漢子卻仍是不肯干休,怒叫道:「你先站住了,吃我一刀再說。」怒吼如雷,直追入林中,李傳燈正自發呆,那使刀漢子突地又折了轉來,筆直掠到李傳燈面前,提刀抱拳,恭恭敬敬的道:「幸不辱命。」
他這個舉動讓李傳燈大吃一驚,慌忙抱拳回禮,剛要開口,那使刀漢子卻已回身追入林中,又是怒吼聲起:「死猴子,今天不劈你一刀,休想老夫和你干休。」遠遠的傳來那灰衣漢子的聲音:「來,來,來,追得上我算你本事。」聲音越去越遠,倏爾不聞。
「這兩個傢伙。」白試呵呵大笑,一臉歡暢,李傳燈卻是一肚子驚疑,看了他道:「白大伯,剛才那兩位是什麼人,是不是我們長安鏢局另外還有人?」
「不是,長安鏢局沒人了。」白試笑容微收,搖頭,看向李傳燈,道:「至於這兩個傢伙,你先不要問,到一定的時候,一切都會告訴你的,你現在知道了,只會東想西想的,反而麻煩。」
他這麼說,李傳燈只好把一肚子疑惑全收回去,白試說屍體不必管,趕路就是,到風凌渡,搭船過了黃河。
驚疑的不止李傳燈一個,後面還有肖紫衣寧劍仁兩個,早在張江等學狼嚎聲起,寧劍仁兩個便發覺了不對,驅車跟近,只要李傳燈一遇險,兩人就要出手帶了李傳燈走,本來依肖紫衣的意思,見到有兩匹狼親至,立馬就要帶李傳燈走,免得臨時措手不及,但寧劍仁總覺得中間有什麼不對,一定要看看再說,誰知越看越吃驚,到李傳燈鏢隊走出老遠,兩人還在發呆。
「張江猜的應該沒錯,那人十九是千手天丁丁千手,但怎麼可能呢?」寧劍仁不住的搖著頭,看向同樣是滿臉驚疑的肖紫衣。
「那使刀蒙面人絕對是霹靂刀信倫。」肖紫衣一臉的肯定:「但江湖上傳說,和丁千手一樣,他也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啊。」說到這裡,她略頓一頓,回看著寧劍仁:「不過我最想不通的是,就算他們沒死,為什麼突然會在這裡出現,憑什麼幫著傳燈對付黑龍會呢?他們跟長安鏢局可沒什麼關係啊。」
「還有件有趣的,不知道你發覺沒有?」
「什麼?」肖紫衣看他。
「最後信倫本來追出去了,卻又跑回來對著傳燈行了一禮,樣子還挺恭敬。」
「對啊。」不等他說完,肖紫衣猛地就叫了起來:「是非常怪,傳言信倫性子火爆,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怎麼對傳燈就另眼相看呢?」
「你再把這件事和傳燈突然做了總鏢頭的事聯想一下。」寧劍仁眼中露出深思之色:「我先前以為是白試和傳燈鬧著玩,現在看來,絕不那麼簡單。」
「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傳燈另有什麼神秘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