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蛟道:「老大,妙目大師收的弟子據說叫楚天雄,和你只差一個字,他……」
不等他說完,楚天英一點頭:「是,楚天雄就是我大哥。」
「哇。」三蛟一齊驚呼出聲。
「龍兄虎弟,真真了不起。」鬧江蛟連聲讚歎。
大頭蛟把腦袋亂搖,叫道:「江湖上若知道我們老大的大哥是妙目大師的弟子,看誰還敢小看我們三蛟幫。」
白面蛟道:「大哥的拜師大典,老大當然是要去觀禮才行,這樣好了,我們繼續尋找大嫂,老大趕去少林寺,觀禮完後,順便將地仙劍的孫娶到手,那可真是雙喜臨門了。」
「地仙劍的孫女兒,什麼意思?」楚天英莫名其妙。
大頭蛟鼓起眼珠子看著他:「原來你不知道,地仙劍的孫女兒周萍趁著妙目大師收徒,天下英雄齊聚,在少林寺外擺下了比武招親的擂台,但凡三十以下,未曾娶親的英雄好漢們都可以上台比試,到最後誰贏了,誰便是她的丈夫,也就是地仙劍的孫女婿。老大,你人武功又高,又沒有娶老婆,這地仙劍的孫女婿,鐵定是你了,那我三蛟幫更威風了,我們的老大,竟然是天地三劍中地仙劍的孫女婿。哇,膽子小的只怕要嚇得尿褲子。」
他說得滑稽,楚天英給惹得哈哈大笑,暗叫:「地仙劍的孫女婿有什麼了不起,真正把你老大的家底抖出來,只怕你第一個要嚇得尿褲子。這周萍也奇哉怪也,堂堂地仙劍的孫女兒,幹嘛要比武招親?」只覺奇事越來越多。
當下約定,由鬧江蛟三個率手下打探龍玉鳳的消息,楚天英趕赴少林寺,宜昌到嵩山,若楚天英施展幽靈鬼影的輕功,幾個時辰可到,但大白天施展這種如鬼如魅的身法過於驚世駭俗,只有邁開步子,大步流星的走,邊走邊尋思:「大哥見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認出來,娘過世了,大哥知道了,一定很傷心。」又尋思:「見了大哥,卻丟了嫂子,到時我怎麼跟大哥說,還有鹽幫的事,也要問個清楚,看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誤會。」一時只覺得有無數的話要問要說,只盼天早點黑下來,盡快見到大哥。
雖說是走,但他是何等腳力,到傍黑時分,至少也下去了兩、三里路,遠遠的見前面一座宅院,笑鬧喧鬧,心中想:「這戶人家怕是討媳婦兒,等見到大哥,找回嫂子,我們也要好生熱鬧熱鬧。」他腳步風快,眨眼已到門前,向大門裡瞟了一眼,但見院子進而至少擺了四、五十桌酒,坐滿了人,老老少少,熱鬧非凡,只是不見掛紅帖喜字。
「這是喝的什麼酒。」楚天英心中嘀咕,腳下不停。做酒的名目多著呢,干他什麼事。一晃而過,卻突地一愣,急轉身,回過頭來,沒看錯,這家的門框上,插著一桿黑色的三角小旗,小旗上畫著七個白色的骷髏。
「七星骷髏怪。」楚天英低叫一聲,再看看大院裡的熱鬧景象,大是納罕:「這可不對呀。」
江湖上有四邪八怪之說,指的是邪魔道中十二個凶名卓著的魔頭,七星骷髏怪白見午便是八怪之一,白骨掌歹毒詭異,中者子不過午,身化白骨,江湖上聞名喪膽。白見午的老巢本在川中,後來打死了青城派的一名俗家弟子,給青城七子趕得上天入地,只有潛身遠避,然而合青城七子之力也未能將他擒殺,可見魔功之強。
白見午有個習慣,盯上了一個目標,便留下獨門標記七星骷髏旗,警告江湖同道,休要多管閒事,同時也是告訴他的獵物:你死定了。白見午白骨掌下從無活口,江湖上人人皆知。
楚天英納罕的就在這裡,白見午的七星骷髏旗即已插在這家的門框上,便說明這一戶人家馬上就要禍臨頭了,照理說哭還來不及,怎麼還做酒呢?
他正納罕呢,門中出來個老蒼頭,一把就扯住了他,連聲道:「小哥,來來來,吃酒。」
楚天英道:「我不是來吃酒的。」
那老蒼頭道:「今日的酒不同,不管你是哪裡人,過門都是客,來來來。」
這話越發怪了,楚天英雖急著見大哥,卻天生是見閒事手癢的脾氣,心中想:「反正還早,且看看這家主人鬧什麼鬼再說。」
進去,老蒼頭引他到一個位子上坐了,楚天英看席面上的人,都是尋常百姓,並無江湖人物,且不管三七二十一,悶頭喝酒吃菜。
吃得一通酒,屋裡出來一個老者,五、六十歲年紀,一副縉紳打扮,滿面紅光,大腹便便,若不經意,誰都會認為站在眼前的,便是一個尋常鄉紳,但楚天英銳目如電,早看出來這老者腳步沉穩,乃是有著相當修為的內家好手,暗暗點頭:「骷髏怪要找的便是這老頭了。」
那老者手裡端了一杯酒,舉杯道:「各位鄉鄰父老,二十年來,錢不修蒙各位關愛照拂,無以為報,這一杯酒,多謝大家了。」
「原來他叫錢不修,這名字倒有趣。」楚天英心中暗覺好笑。
席中,一個老頭子站了起來,叫道:「錢翁千萬莫這麼說,自錢翁搬到這莊上,濟藥施粥,修橋補路,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救了多少性命,大夥兒真是受惠良多呢。」
話聲方落,席中嗡嗡聲大起,都是接他的腔,數說錢不修做了多少多少好事。
楚天英心中暗叫:「這老兒名字古怪,霉運當頭,卻還頗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