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好夢正酣的凌晨五點多,地球另一端卻正在拉開夜生活的序章。
有些人按著自己的習慣,就忘了對方的作息。
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卻足以讓一個清晨被擾醒的人消除掉所有睡意。
宋子言點了根煙,只吸了幾口,就在一邊摁滅。
煩躁。
不僅僅是一早被手機吵醒的陰鬱,那些錯綜雜亂的事情堆積在胸口。
說不出的煩躁。
乾脆穿上衣服,關了門出去。
或許是習慣成自然,等到頭腦清醒了一些,才發現他無意中開到了學校門前。
一路的行駛,胸口稍稍平復,打開音響裡面是低柔的藍調。昨天有兩節課,晚上又看公司的資料看到凌晨,這時也不由得有些睏意。合上眼,俯在方向盤上只想著稍稍歇一下。
沒想到竟然睡著了,直到一陣篤篤的聲音把他吵醒。
宋子言抬頭,車外,一個女孩兩根手指不停的敲打著他這邊的車窗。
已經是清晨,外面太陽已經老高,隔著灰色的車窗,能看到外面那個女孩其貌不揚,一身學生的裝扮,氣質也很乾淨,只是帶著一副精神奕奕卻又惺忪遲鈍的表情。
典型的睡眠不足,卻又熬過頭出奇興奮的精神狀態。
霎時瞭然,學校外面就有幾個網吧,學生經常有出去通宵上網的,這個應該也是其中之一。雖然是出於被逼無奈才在學校任教,可是看到這樣的學生,宋子言本也是厭煩,只朝車窗擺了擺手,並不理會。
可是顯然那個人的耐性非常好,篤篤篤的聲音一直在耳邊響個不停。
宋子言不耐煩的按下一截車窗,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那個女孩已經拱起了手,眼睛瞇出一個討好的弧度:「這位先生,借我點錢吧∼∼」
宋子言有些楞,難道這個……不是大學生?是那些據說很猖狂的騙子?
那女孩看他猶豫,連忙搶白:「不用太多,只要五塊就行!」
只要五塊……?國內的經濟條件就這麼差?宋子言瞇起了眼。
那女孩趕緊又降價:「不用五塊,其實三塊五就可以了,嘿嘿,你開這麼好的車,不會這點錢都不借吧?」
看著那雙雖然下面有擋不住的疲憊灰影,卻依然彎得很討好的雙眼。宋子言拿出錢包,掏出一張粉紅鈔票遞過去。
無論她是什麼都好,別再來煩他。
那女孩接了錢,一臉感激:「謝謝啊,好銀!」還衝他伸了伸大拇指,才轉頭走了。
看著她走開的身影,宋子言不禁搖頭,居然真的是騙子,真是浪費她身上乾淨的氣質。
抬腕看表,已經是七點多,剛巧上午八點多第一節就有課。已經沒有回去的必要,乾脆再等一會,直接去上課,打定主意,宋子言拿出手機給田經理,交代一下,剛掛斷就聽到又有人在敲車窗。
回頭看,又是剛剛那個人。
她手裡拿了幾個小袋子衝他招手。
車窗再度搖下,還沒等他不耐煩的開口,她已經把兩個袋子塞了進來。他只能接著。手裡熱乎乎的感覺讓他皺起了眉:「這是什麼?」
那女孩獻寶似的:「一個煎餅果子,一杯豆漿!」
又遞過來一把鈔票:「煎餅果子兩塊五,豆漿一塊,一共是三塊五。這裡是找的九十三塊錢,你要不要數一數?」
他不耐煩:「什麼意思?」
女孩樂呵呵的:「這些東西算是我請你的,我算是一共花了你七塊錢。」
宋子言看了看她手中和自己一樣的袋子,很無語:「你大街上借錢買早餐?」
她聽不出他的反諷,一陣小雞啄米的點頭:「昨天忘帶錢,今天徒傷悲,幸好有這種好心人拯救我於飢餓之中,社會主義河蟹建設就是好啊!」
聽到她最後熱淚盈眶的感慨,宋子言徹底無語了。
幸好這女孩也沒打算多聊:「我也要回去了,今天要補眠,大概明天晚上繼續通宵,你後天在不?我還你錢。」
宋子言不願跟她多說,就隨便點了點頭:「好。」
事實上他很快就拋諸腦後,直到十來天後又是上午第一節有課,他來得早了,經過那個路口時,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喊,往後視鏡裡一看,一個女孩正在後面追著。還一邊喊一邊用力跟他揮手。
停了車,搖下車窗,那人迫不及待趴上來,氣喘吁吁:「終於等到你了!」
宋子言覺得不可思議:「你每天都在這裡等?」
她誠實搖頭:「沒有,那天來了,可是你不在。後來我就隔兩天來一次,隔兩天來一次,想著如果半個月還遇不到,我就把錢給貪污了。」說完還嘿嘿奸笑兩聲,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過很快又苦下了臉:「今天是最後一天,沒想到好死不死就遇上你了。」
做為被她「好死不死遇上」的那個人,宋子言扯了扯嘴角:「真不巧。」
她苦哈哈的還跟著點頭,又問:「你有十三塊錢沒?」
宋子言想了想,搖頭。
她臉更苦了,從口袋裡摸出一張二十的:「我也沒零的,現在煎餅果子都收攤了,也沒地方換。」
她為難的表情實在太生動,看著她掙扎的模樣,宋子言忽然很想笑,不過只是繃著臉沒說話。
她最終一咬牙,眼裡放光:「這剩下的十三塊錢算利息好了!」
然後慢慢的,緩慢的,緩緩的,一寸寸的把手裡的錢遞了過來。
宋子言看著她一點點移過來的手,再看著她不捨的緊盯著那二十塊錢的眼睛,有些壞心的想看看自己收下這錢的話,她……會不會當場就流下幾滴眼淚?
不過他性格向來冷清,更沒有跟人開玩笑的習慣,只是淡淡的說:「不用了,你自己拿著吧。」
只這一句,她臉上瞬間綻放光彩,並且睜大眼睛:「真的?」
宋子言點頭。
她急急地證明:「所以現在是你不要,而不是我不還嘍?」
既然這麼財迷,偏偏剛剛還追著追著還錢。再看她現在睜著眼睛求證的模樣,宋子言啞然失笑,又想佔便宜,又想心安理得,抿了抿嘴輕笑:「是你要還,而我不要。」
她迅速把錢就收回去了,眼睛笑得彎彎的,又朝他伸大拇指:「好銀!」
看著她彎起的眼睛,宋子言才想起來,自己怎麼認得她。他絕佳的記憶似乎只在別處,對人對車子對這些社交上的東西,沒有一兩次的交道他鮮少能記得。可是剛剛一眼就認出了她,大約是她這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自以為小聰明式的狡黠的笑。
可是看著很笨拙,可是不阻礙讓人看得很愉快,愉快的很想欺負欺負……讓她明白其實她真的有夠笨……
這個反常的念頭,讓宋子言有一瞬間的怔忪,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依舊是淡淡的:「還有事?」
她搖頭:「沒事沒事,你去忙吧。」從車窗上扯下,站直了身體。
宋子言也收回視線,剛升上車窗,卻又聽到車窗篤篤的敲打聲。
果不其然,又是她。
她手裡拿著一個黃色的小瓶子,遞了過來,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我還是覺得不舒服,呃……這個是木糖醇,我前天剛買的,才吃了幾顆而已,就當還錢吧!」
宋子言有輕微的潔癖,在吃這一方面尤為嚴重,可是看著她手裡的熟料瓶子,再看看她坦然而期待的臉,卻點了點頭:「放下吧。」
她放下來,這才滿身輕鬆的走了。
宋子言卻沒有立刻啟動車子,只是看著靜靜在那邊的溫暖的一團黃,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伸手拿過來,打開蓋子倒出一顆放在嘴裡。
檸檬淡淡糯軟的香甜溢滿口中,帶著新鮮的薄荷清涼……
自己也對自己的動作感覺莫名其妙,笑了笑,接著把瓶子放回去。
轉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在路邊走過,宋子言開了車門下車,原本和同學練了一晚CS的蘇亞文看到他高興的走過來:「三哥!」
宋子言這才想起來他學校也在附近:「通宵上網?」
蘇亞文求饒:「你可千萬別告我媽去,對了,我聽我媽說你現在被奶奶逼著在學校任教,不打算回美國了?」
宋子言點頭:「沒這個打算。」
蘇亞文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剛剛和你說話的是你學生?」
宋子言啞然:「不是,就是一個借錢買早餐的。」
蘇亞文愣了愣也笑了:「借錢買早餐,估計也就秦卿做得出來吧。」
秦卿?宋子言略帶詫異:「你認識?」
蘇亞文說:「上次一起爬過山。」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一分寵溺和驕傲:「是個很特別的女生吧?」
想起她那表情多變的臉,想起她的小聰明與小市儈還有彎彎的眼睛,宋子言也不自覺帶了笑:「是呢,很特別。」
人生若只如初見。
尋常的路口,偶遇到的人,平淡的相遇,這時他們並不知道彼此在對方人生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同樣是這個路口,兩年後這個女孩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摟著自己的好朋友嚎啕大哭。
同樣的路口,三年後有人坐在車裡看到選修課報名表上秦卿兩個字時,勾起了那清涼糯軟的香甜回憶。
柏油的公路,周邊的花壇,白色的斑馬線,他們無法記憶也無從預測。
究竟誰來誰往,誰停誰走。
可是命運知,它一直知。
所以三年半後,在宋子言不緊不慢的收拾著東西時,一個女生會磨磨蹭蹭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老師,我是九班的秦卿!」
他沒說話,可是眼睛裡微蘊起了笑意。
秦卿嚥了嚥口水,壯士斷腕一般嚥了嚥口水:「老師,我愛你!」
嘴裡似乎浮起了記憶中的清涼糯軟,看著那張很想讓人欺負的臉,他這次下了欺負的決心,分明看穿了她的小把戲,卻仍是恍然大悟一般的回應:「啊,這樣啊。」
啊,這樣啊。
好像一隻貓百無聊賴,找到了一個毛線團,覺著有趣,就兩個爪子來來回回的撥弄。
自己高興著自己樂和著,一個低頭才發現無意間這團毛線已經纏滿了你全身,讓你掙脫不得,然後就這麼糾糾纏纏的一輩子。你撥著她,她纏著你。
其實,也就是這樣。
──字數不夠了,湊個H番外──
時間:深夜。
地點:某公寓臥室。
人物:像宋腹黑秦猥褻一樣的刀把男女。
道具:衣服,床。
氣氛:詭異。
背景音樂:林俊傑《不潮不用花錢》中的一句歌詞:「請你,不要到處口口∼」
故事色調:H∼∼∼
前情提要,兩人一壘上位,正在進行二壘。
此乃科教文:首先,他親著她的嘴(這個是這裡唯一不具有象徵意義的真正的口!),舌頭放進去,此時可以調戲,可以攪弄,可以吸吮,態度可以強勢可以溫柔,可以貪婪急切可以循循善導,但是最後都是要摧拉枯朽式的。
其次,邪佞滴手指出場。邪佞滴手指滑過口口滴口口,落在口口滴口口上,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又一路下移,在她顫抖滴推拒下毫不猶豫的佔據口口滴口口,最後刺入口口滴口口,不停滴口口,口口,口口,口口。而這時,他滴唇舌也要發揮強悍滴功能,從在耳邊吹風,吻耳垂到啃噬脖子無一不精。做完上述動作之後,可以繼續向下,在她口口的口口上不停流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好那口(這裡是俗語!)的筒子還可以讓唇舌代替邪佞滴手指,在口口滴口口上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注意,口口到這一步,她是肯定全身酥麻,呻吟連連,臉色酡紅,星眸半瞇,讓人一看就想口口滴姿態了。而這個時候,兩人的衣服必然也是一件件(口口系可以考慮是一塊塊一條條滴散落在地上)
重頭戲來鳥,他牽引著她滴小手到自己的口口處,邪佞/魅惑/狂狷一笑:「口口口口口口嗎?」她半推半就半害羞半新鮮,開始慢慢口口著他的口口,他頓時渾身緊繃,目光暗沉,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沙啞如同呻吟:「你這個口口滴小口口!」她不停滴口口又口口,時而還口口,最後玩火自焚終於被他壓在身下。具體步驟如下,他分開她的口口,扶著自己的口口口進去。然後開始前後口口,由慢到快,由淺入深,開始口口口口又口口。口口又口口,口口何其多,只顧玩口口,萬事成蹉跎。又雲,口口復口口,壯男當戶支,不聞交談聲,惟聞女歎息。
最後,口口滴男人臉上浮現出極致歡愉而又痛苦的神色,一陣扭曲,口出一陣口口的口口,頹然倒下。女的腳趾口口,渾身緊繃,脖子後仰,小手緊緊攥著床單,感覺口口的口口有一陣口口的口口,尖叫一聲,也頹然。
最好滴結果是,倆人拉著手歡快的一起上巫山。
上述為科教文,是人類千百年來一直重複滴動作。
唯一不同的就是事後反應。
有些他頹然後開始想,哎,以後該吃藥了。
有些她退然後開始想,哎,以後該出牆了。
=.=
我家倆孩子也是同床異夢。
宋腹黑看著秦猥褻開始歎息,哎,她又該去晨跑練體力了。
秦猥褻看著他口口開始惡毒,靠,直接割了它吧,這夥計太TM能折騰了!
【番外】寶寶
晚上九點多,宋子言在慢條斯理的翻著雜誌,我假裝認真看電視,其實偷偷地瞄了他好幾眼,一直到十點多,看著依舊毫無動靜的他,我鬱悶了。
裝作雲淡風輕的通知:「那個……從這周開始,我週末下午都要出去。」
他連眼皮都不抬,隨口問:「做什麼?」
我熱血沸騰:「我報了班,減肥!」
他終於看我一眼:「減肥?」
我淚:「我現在越來越胖了,肚子越來越大了,都遭人嫌棄了。」
他皺眉:「誰嫌棄?」
我斜眼:「某人。」某個因為俺身材走樣已經兩個個星期木有碰過俺滴人。
他頓了頓,眼裡隱隱帶了笑意:「不用減。」
我炸毛:「為什麼?!」難不成他有了外遇?!
他沒說話,只是起身打開床邊的抽屜,拿出一張紙遞給我。
原來是我去醫院檢查的單子,因為老爺子對我們健康尤為看重,特地要求我們每三個月都要去健康檢查一次,到後來我都懶得看結果了,沒想到他還拿著單子。我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看了看醫生的狂草,又遞給他表情很誠懇:「看不懂。」
他接過來又放回去,慢條斯理的解釋:「你沒有胖,只是懷孕了。」
還沒從我沒胖的喜訊中回復,我就被後面的消息炸得黑乎乎一片。
「我……我……我怎麼會懷孕呢?!」我不信!
他好整以暇看我一眼,好心提醒:「大概是因為你做了一些可以導致懷孕的事情。」
我淚了,默默看他:「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想了想:「兩星期前吧。」
原來如此,怪不得從那個時候他就成柳下惠了……
我悶:「可是咱們明明用了套套,怎麼還會中獎呢……」他咳了咳,表情有些不自然,我腦子轉了轉,憤慨了:「我要起訴那個公司!!」
他安慰我:「沒有絕對保險的事情,它的保險率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七。」
我繼續淚:「千分之三的概率都被我碰上,這也太巧了,而且剛巧在你說了想要孩子之後,老天太潛你了!!」
誒?誒?就在我剛剛言辭拒絕生孩子之後!!
再看他明顯帶著不自然的表情,我腦袋根上一陣發寒。
趕緊起身,頭枕頭下摸出幾個塑料小袋子,撕開,對著套套用力吹。
第一個,癟的。
第二個,癟的癟的。
第三個,癟的癟的癟的。
仔細看,這些小套套最頂端,還能看見發白的針孔。
對著他這種卑鄙下流無恥的手段,我怒了!嘩的站起來,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都說了二十六之前不要生孩子,你不是也沒反對嗎?怎麼現在做出這麼天理難容令人髮指的事?!」
他悠悠辯解:「我只是沒說話,並不代表不反對。」
敢情他一直就挖坑呢,我恨:「那你也不能這麼自私,讓我把大好年華浪費在養孩子上啊。」
他把我拉坐下來,平視著:「不是你養,是我養你們兩個。」
我怒:「那也不行,要生你生去,我明天就去醫院!」
他臉立馬沉了下來,帶著陰惻惻的笑:「去醫院幹什麼?」
一陣冷風刮過,我又沒骨氣了,淚水漣漣:「去醫院買安胎藥。」
他臉色稍霽,摸了摸我頭髮:「很好。」
我桑感,銀牙咬著枕套花果山瀑佈雷,敢怒而不敢言。
八個月後,我躺在待產病床上,終於被陣痛痛到敢怒也敢言了。
我恨恨看著他:「宋子言,你混蛋!」
他握了握我的手,居然很配合:「對,我混蛋。」
我還不解恨:「你無恥!」
他拿毛巾擦了擦我額頭上的汗水:「對,我無恥。」
我抓住他手就咬:「你是無恥的混蛋!」
他一動不動的任由我咬著:「對,我是我無恥的混蛋。」
好像你所有的攻擊都打在了棉花上,我也懶得咬了。聽著隔壁產房裡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聲,夾雜著一兩聲的尖叫,合著越來越痛的肚子,我害怕了,弱弱地看著他:「宋子言,我不會死在這裡吧。」
他攢眉低斥:「別胡說!」
我怎麼能不胡思亂想呢,小時候從自行車上摔下,當時血流如注的都沒這麼痛,可想待會是怎麼個不能忍受法。我自問不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超級怕痛,搞不好在手術台上就精神崩潰一命嗚呼一屍兩命了。
我看著他嗚嗚:「我還不想死……」
他摸摸我的頭:「乖,一會兒就好了,別亂想。」
雖然他這樣的安慰很鮮見,可是依舊抵擋不住我對死亡的恐懼,對這個大千世界的留戀。我繼續看著他嗚嗚:「我不要死,我還沒當一老太太,太太推輪椅讓你過石子路叫苦連天呢。」
他溫柔的笑:「會有這麼一天的。」
我接著看著他嗚嗚:「我不想死,艷照門的照片我還沒看全呢。」
他額頭上一條黑線劃下……
我再接再厲嗚嗚:「我想活著,中國足球還沒走向世界呢。」
他額頭上兩條黑線劃下……
我鍥而不捨的嗚嗚:「我要活著,神州八號還沒上天呢。」
他嘴角抽動了兩下,直接回頭喊護士:「小姐,麻煩把她的嘴麻醉一下。」
嘴還沒麻醉,我就被推到手術室了。
其實沒想的那麼痛苦,就嗷嗷了兩聲就被推出來了。
可是渾身累的連眼皮都不想抬了,只能聽著我倆媽媽一爸爸一個老爺子一個奶奶在這驚喜連連:「這大胖小子多可愛啊。」
「誒,這眼睛跟他媽長得是一模一樣。」
「這額頭多高啊,肯定跟他爸一樣聰明。」
「這鼻子一看就是有福的……」
聽他們一個個興奮的,我終於覺悟,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就是母親。
典型的痛苦我一個,幸福兩家人的光榮代表!
「這孩子太漂亮了!」連一邊的小護士都跟著插嘴。
這一波一波誇獎的話,讓我也驚奇了,莫非我真生了個尤物?!
於是費力睜開眼,抬了抬手,還沒說話,宋子言就心有靈犀把孩子抱過來了。
我這一看被包得嚴嚴實實被褥裡折騰了我九個月冤家的小臉,呃,皺巴巴的跟小老鼠似的。在看周邊家人那一張張洋溢著歡樂的老臉,我納悶了,低低的問宋子言:「這孩子皺巴巴的還沒長開,他們怎麼就看出來這麼多啊?這……也太扯了吧……」眼還沒睜開呢,就發現他眼睛和我一模一樣了,難道我眼睛是條縫?
沒想到宋子言居然也低低的笑:「不止他們,我也看出來了,咱們的孩子聰明,漂亮,既像你又像我。」
我不由得斜眼看他,你說你平時智商多高一人,怎麼這時也這麼愚昧庸俗!
可是看著他眼中掩不住的驕傲與激動,我斜著的眼角卻悄悄的濕了。
再看他懷裡的小老鼠,居然也真看出了那麼點東西……
不止是漂亮,聰明啥的,最關鍵的一點是:
秦卿老鼠宋子言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事實上我們是一大家,某天接電話我無意中說要給俺們家小宮保舉行抓周典禮,結果那一天兩家人都來了。
抓周現場道具千奇百怪。
除了我們準備的一些很正常的東西,宮保的姥姥帶來了篩子,姥爺帶來了撲克牌,爺爺送來了一個印章,奶奶送來了一套衣服,老爺子帶來了一個聽診器,太奶奶最正常一點,送來了一本書。
不過一看那書,我暈了,線裝本的脂硯齋批注的紅樓夢啊!!
黃毛剛好在國內,還帶了一張最新的鬼片CD……
總之,在這一片奇異的物件中,小宮保開始爬了。
在N雙眼睛灼灼注視下,他爬啊爬爬啊爬,直接爬到了黃毛身邊,然後抓著他衣服就不鬆開了……
第一輪抓周失敗,我們分開了他們倆,開始第二輪。
在N雙眼睛灼灼注視下,他爬啊爬爬啊爬,又直接爬到了黃毛身邊,又抓住他衣服不鬆開……
第二輪抓周又失敗,再次分開了他們倆,讓黃毛換了位置,再度開始第三輪。
在N雙眼睛灼灼注視下,他爬啊爬爬啊爬,再次爬到了黃毛身邊,再次抓住了他的衣服不鬆開……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茫然,只有宋子言的臉有些黑,我這一個念頭形成,不敢多想,就吩咐黃毛:「你先到隔壁去吧……」
在N──1雙眼睛灼灼注視下,他爬啊爬爬啊爬,直接衝破了圍觀群眾,往黃毛所在的隔壁爬去了……
眾人已經不止是錯愕了,而我腦海中的念頭越來越清晰,清晰的可怕。一如宋子言瞭解我清晰念頭,進而鐵青的可怕的臉……
老爺子第一個發言:「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老媽也問:「女兒,我這外孫不是你出牆跟黃毛生的吧……」
我瞪她一眼,清了清喉嚨:「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
他們齊齊看我,宋子言則是狠狠瞪我。
在N──1雙眼睛灼灼注視下,我對手指啊對手指,最後終於豁出,弱弱開口:「那個……我們家宮保,或許是個……年下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