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索】
畢生鬼力為縱,難抿人情心.
一坎雖是遂女願,卻也算、天機數。
躍馬刀光重殺,以單敵梟眾。
槍射如神鬼火粘,鐵稜刺、殺破路。
又一朵煙火燃爆開來,這次不是在草坡頂上升空的,而是從仙臍湖北面的一個谷口半坡的位置飛出的。如果這煙花和剛才那些是同一個人燃放的,那麼就在這坎子破解的短時間內轉移這麼遠的距離,此人的足下功夫也可見一斑。這次升空的煙花不大,也沒綻爆開來。不過很亮眼,滯空的時間也很長。這倒有些像河北「祝融祖室」和湖南瀏陽「火雀館」製作的號信子,而不像真正的煙火了。
借助這光亮,人們可以將破碎了的坎子看得更加清楚。可有人已經不再關心眼前的坎子,他需要發現的是新的危機和新的生機。
魯一棄首先借助這光亮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在他心中時不時會念起的人。
就在這次煙花的燃起之處,養鬼婢娉婷而立。雖然從遠處看不清她的面容,可從身形上能瞧出,她比以前消瘦了許多、憔悴了許多。與北平院中院時相比,幾乎是收縮了整一號。而這樣的變化還是其次,魯一棄感覺到她與以前最大不同的是身上沒帶有鬼氣,或者說所帶鬼氣已經淡得幾乎看不出來。
見到了養鬼婢,魯一棄的感覺是複雜的。但是剛剛經歷的事情卻提醒他,自己眼下要做的事情很多,此時需要的不是感情而是感覺。眼瞧著根本沒有回手之力的朱瑱命,言語之間就給自己落下語扣,朱家人的能力真是深不可測。還有眼前的「奔射山形壓」雖然被破了,卻還不是自家所破。說實話,自己也沒能力去解去破,至少目前沒有,要不是另有高人一旁出手相救,自己和這群仗義幫手剛才就全玩兒完了。
那麼,如此厲害對家在此地只放下這樣一座坎面來滅自己嗎?思慮極是周密的他們就不會再有其他後著援手?還有,誰能保證一直默不作聲的朱瑱命除了氣憤惱怒之外,就不會是在繼續思考更為奇妙狠毒的手法來對付自己,也許更大的危機就在眨眼之後。
聚氣凝神之後,魯一棄的感覺在仙臍湖周邊的巨大氣相中左突右衝,此時這裡已經被巨大的血氣、死氣、怨氣、殺氣所籠罩,所以他必須去辨別,去查找,去突圍,要及時從中感覺出一個沒有危機伏蟄的出路。
「走!」瞎子斷喝一聲,雖然他並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等等。」魯一棄平靜地制止了大家盲目的行動,他要知道該怎麼走,往哪裡走,每一步的錯誤都會帶來死亡的後果。
當升空的煙花漸漸落下熄滅,當仙臍湖周圍因亮眼的光亮失去再次落入加倍的黑暗中剎那,朱瑱命動了,他身形如電般穿過身前守護隊形,直撲向草坡頂子。就在這快速移動身形的過程中,他大口地嘔噴出數碗多的黑色淤血。
當朱瑱命身形輕飄地落在草坡頂上時,草坡頂上出現了一個比他更輕飄的黑綠色身影,臉也是黑綠色的,因為渾身上下都被「聖山雪玉蠶」吐的絲織成的「包魂巾」遮掩了。能看得最清楚的只有一雙眼睛,一雙月牙一樣的眼睛,那眼睛真的像及了月牙,彎彎的,幾乎看不到眼睛的黑仁。
「果然是你,養鬼娘。」朱瑱命聲音平靜。
「是我,門長。」養鬼娘談吐間從口中噴出的氣息都像是黑綠色的。
「為什麼這樣做?」
「沒法子,真的沒法子,我到今日方知,世上最難之事是兒女之事。」
距離真的很遠,聲音也真的不高,能聽到他們對話的沒幾個人。
「是為了他?」雖然朱瑱命說這話時連一根汗毛都沒動,但魯一棄還是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意會指向自己。
「更是為了她。」所有能聽到這句話人中,知道養鬼娘所指的是養鬼婢的,恐怕只有朱瑱命和魯一棄。
「思慮周全了嗎?」朱瑱命還是平靜淡然地問,可魯一棄遠遠地感覺中卻覺得他與以前有很大的差別。
「思慮周全了。」養鬼娘的月牙更彎了。「我以前雖然欠過你情,不過給你辦過的事還那份人情遠遠有得多餘,所以剩下的就用來換今天這場虧欠。養鬼婢無父無母,我無兒無女,是我把她從小帶大,卻是她帶給我十幾年的快樂,這段情分今天也用這場虧欠給了了。從此不管是你門長的事還是她的事,我再不插手。」
「養鬼之人,生意也做得,鬼精得很。」朱瑱命說。
「那也是向門長學的。」這句話卻不知是養鬼娘真的謙遜,還是要刺激一下朱瑱命。
「想過後果了嗎?」朱瑱命語氣突然變得陰森起來。
「沒有,因為就今天這事而言沒有後果。」
「為什麼?」朱瑱命雖然問為什麼,其實心中已然明瞭**分。
「還要我明說嗎?要是以前,我敢在門長目前弄這玄乎事兒嗎?其實有好多內岔入魔之事不是去淤固本就能緩解的,那反會加倍觸發內疾。就現在,門長自己都沒覺出你說話的斷續都不在點上?門長本門功,以沉穩固健為上要,現在也變作了飄忽輕悠,這是破功之相,底兒洩了。」養鬼娘語氣帶些惋惜之意。
朱瑱命沒有答話,他在細細盤算。憑自己現在病態之相,自己所帶之人中的大高個子和識寶靈童,與自己聯手應該可滅了養鬼娘。不過剩下的其他人來對付魯家人卻完全沒有把握,特別是沒有一個能與魯家那個年輕門長相抗衡的絕頂高手。還有自己也無法弄清養鬼娘到底帶了多少幫手,但肯定有,放煙花的是一個。現在從位置上講,自己的人也處在了他們的夾擊位,雖然自己人多,也是不利。
「我知道門長在盤算什麼,其實算不如信,做不如看。我雖然做的鬼事,卻是說的人話,既然思慮周全了,話也出口了,這就會退走,你不用將我攏在你盤算之中了。」養鬼娘的那雙月牙真的顯得有些無奈。
說走就走,黑綠的身影忽閃一下就消失在草坡之後。
人走了,話卻沒說完,養鬼娘邊走邊說的一句話不再是小聲的,而是用「鬼音回壁」的功力說出,其聲遍及仙臍湖谷子的每個角落:「丫頭,是福是禍,我遂你願了.魯門長,這丫頭為你生為你死現在起都是江湖事了,但如果你欺負虧待了她,那就是我的家事,這點你給我記好!」
餘音未了之中,養鬼婢高聲喊道:「師傅——,娘——,保重!」
又是一朵煙火升燃,不過這次卻不是直升半空,而是射向仙臍湖對面的一道草谷口子。
「是了,就是那裡!」不知道魯一棄有沒有注意聽養鬼娘臨走時說的話,也或許他的感覺和視聽可以分而用之。「這四周坡谷、坡後都暗藏殺機和刃氣,對家還臥有後手坎,只有那個口子這種氣勢最弱,我們應該有機會突出去。」
話說到一半時,魯一棄就已經開始拔足沿湖邊朝那個方向跑起來,他知道這些人中自己的腳力是最差的,只有盡力先跑才不至於拖了大家後腿。還有一點是他不願看到胖妮兒的臉色,剛才養鬼娘的一番話,那麼聰明靈巧的妮兒怎麼會聽不出來什麼意思?雖然妮兒沒多說一句話,神情也很是平靜,但是她的臉色卻是更加的蒼白,真就像個千年的古屍一般。
魯一棄跑得再快,胖妮兒也就是腰肢扭兩扭就追過了他。追過魯一棄身邊時,她的一雙明眸意味深長地地看了他一眼。魯一棄想對她笑一笑,可尷尬窘迫得只能撇一撇嘴角。
胖妮兒跑得再快,怎麼都比不過朱瑱命開口說句話快,也比不過朱家「據巔堂」堂主甩手射出的一支響箭快。
隨著響箭尖利悠長的聲響劃破夜空,草谷、坡後頓時響起震天響的吶喊和馬嘶。吶喊聲是用來震懾對手心理的,所以不用多,一聲就夠了。而殺人是需要全神貫注地,所以不需要聲音,屏氣凝神就行。
魯一棄他們只跑出一半路不到,周圍的馬蹄聲像滾雷像巨浪,朝著他們直衝過來。沒有規則陣法隊形,沒有更多的輔助殺器,所以這不是坎外坎,而是二道殺。
二道殺也有叫二道柵的,廣義上說它應該算是坎面子的組成部分,是佈置在坎面之外,用於防止對手逃出坎面剿殺漏網之魚的。當然,這二道殺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對一道坎子沒有把握時,估計對手會破坎而出,就安排二道殺進行一次消耗性戰鬥,讓對手沒有或者減弱繼續突出下一個坎子的能力。也就是說二道殺是前一個坎子的補充殺扣,也是第二個坎子的預設殺扣。
朱家的二道殺,衝在最前面的肯定是前一個坎子中沒有消耗盡的扣子。他們知道,坎面子的失利會給自己帶來極為痛苦悲慘的後果,要想對此作出什麼補救的話,那就是要在二道殺中拼卻性命去搏殺。雖然「奔射山形壓」剩下不多的騎手扣子對剛剛的破坎之相還心有餘悸,但二道殺的指令一下來,他們立刻清楚自己該去拚死而戰,拼不死,那是自己的幸運,拚死了,也總比秋後算賬所受的痛苦好過得多。
魯一棄他們幾個人中衝在最前面的是胖妮兒,看得出她心情不好,她有股子怨氣在胸腹中沖蕩必須發洩出來。面對鐵甲馬和鐵甲射手,她的步法沒有減緩,而是提到極速。不只是有氣要發,其實胖妮兒是個有實戰經驗的江湖高手,她採用的方式方法非常正確。現在那些鐵甲馬已經不成陣形,只是單匹衝殺過來。騎手的只有管弩箭為兵器,這是遠距離攻擊兵器,要想對付這樣的敵人,就必須在避開弩箭的同時,以最快的時間接近騎手。所以正向面對狂奔的馬匹極速奔跑,兩方面的速度可以讓相互接近的時間變得最短。
奔跑中的胖妮兒同時從鹿皮長條囊中抽出了自己的兵刃,這是魯一棄第一次見到她使用兵刃
奔跑之中,又是黑夜裡,魯一棄根本看不清她到底拿出的是個什麼兵刃,他只能感覺,感覺中那就是根「桌邊長」(大約一米左右)的棍子,一根帶有濃重屍氣的棍子。
是根棍子沒有錯,卻是根帶血槽尖頭的棍子。棍子通體直線稜紋,每一條線溝都直貫頂尾。那棍尖兒也不是圓尖頭,而是以三稜為點開磨的月牙平快口。也就是說這根短棍子的刺尖兒不是圓的,而是有一個上面加兩側底的弧溝,尖頭子也就是順著這三稜為點的弧形平切快口,尖頭平快口不寬,也就黃豆大小。這外形應該是和中國七五步槍的三稜槍刺很相像。而最值得一提的是,這棍子是由「關外奇工」任火旺用捆鎖殭屍王的嵌金寒鐵鏈條融料製成的,是他費勁心力的得意之作,叫作「裂魄鳳喙刺」。
為什麼會將這兵刃叫「裂魄鳳喙刺」?據說就是因為它的造型,三稜為刺,月牙開口,通體稜溝,這樣的武器刺入和拔出**會非常輕鬆,哪怕是刺穿直棍桿也一樣。而且這樣造型的武器刺傷身體後,造成的傷口是無法自然癒合的,鋪蓋再多金創藥都沒用,必須西醫縫合才行,這在那個西醫還不為太多人所知的時代,這樣的武器真的太可怕了。至於這根刺的材料質地硬度已經所帶能夠鎮伏鬼邪的濃重屍氣,可能也是取這名字的另一個原因。
快速移動的妮兒只是在奔跑稍稍一個矮身,就躲開了對面騎手的一排弩箭。這就是和坎面的不一樣,坎子中,你能躲過一個騎手的一排箭,旁邊的和後面的會有第二排、第三排,直至循環到第一個騎手再次箭入弩管重新發射,這樣你就相當於是在對付無數個騎手。而眼下面對的騎手是有具體數量的,他們就算是一起衝過來的,也是各射各的。所以要躲的只是一排或者叫一批箭,而不是連綿不斷的箭雨。
等射過的騎手轉提機括,將弩管填滿要繼續發射時,極速接近的妮兒離他們已經只有兩步距離了。
等射過的騎手轉提機括,將弩管填滿要繼續發射時,極速接近的妮兒離他們已經只有兩步距離了。.
沒有刺殺,也沒有劈砸,只是短棍般的裂魄鳳喙刺對著一個騎手一指。神奇的是那裂魄鳳喙刺突然魔術般地變成雙倍的長度。長度縮小了距離,突變的長度也讓對手根本來不及意識到躲閃招架,於是裂魄鳳喙刺刺進了一個騎手護住面部的鐵罩,刺穿了他的頭顱和鐵盔。
胖妮兒的技擊招法來自家傳,「關外奇工」任火旺當然不會給妮兒做一件比瞎子盲杖短許多的尖頭棍子,所以當它真正成為殺戮武器的時候,機括彈射,短棍變成幾近雙倍的長度,比瞎子的盲杖還要長出幾許。
裂魄鳳喙刺刺頭的寒光只是在那騎手腦後一閃即逝,因為一穿之後,妮兒馬上輕鬆拔出,轉向側面。此時她手中已經不是一根短棍了,而是一支真正的長矛大刺。刺頭微抖,便又從旁邊騎手的耳位扎入,穿透頭顱。
殺戮開始了,也許妮兒並不是個喜歡殺戮的人,也許被她殺死的人也不是她真正想殺的,但是女人在因感情所挫時而起的殺心,那將是所向披靡地。
雖然胖妮兒的身手極快,招式鋪開範圍也很大,而且巧妙利用與自己距離很近的騎手為掩護,阻擋住其他其他騎手對她射出弩箭。但是就憑她一個人根本無法阻住所有鐵甲馬的。再說她也不是最終的目標,江湖經驗豐富的鐵甲馬騎手都迅速避開她的鋒芒,繞開她攻殺的範圍,直奔後面的幾個人而來。繞過她之後,大部分騎手繼續直衝,留下幾匹回轉過來。反將她與魯一棄他們隔斷開來。
「圈欄殺,橫散開,單直對,不能被分割圈住!」瞎子是西北賊王,曾經經歷過無數次的馬戰。從馬蹄聲中立刻辨別出對家的殺法企圖。
雖然這群魯家幫手都是江湖好手,但是真正對付過馬隊攻殺的只有瞎子和卞莫及。而且他們都是步行,用的又是短兵刃,像聶小指連兵刃都沒有,這要應付鐵甲馬和管弩射是非常吃虧的,瞎子所說橫散直對是馬隊對仗時的打法,對於他們沒用。如果真照瞎子說的那樣應付,對家根本不用弩射,光是鐵甲馬直撞,他們就無法阻擋。躲避當然可以,但躲開之後的結果還是被分割圈住。
現在的辦法要麼有數量相差不多的馬隊與鐵甲馬群正面阻殺,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要麼就是有人能一下子把所有奔馳而來的鐵甲馬阻止住,那更是難以置信的事情,除非是有神仙相助,除非……
魯一棄對楊小刀喊叫了句什麼,楊小刀立刻大聲回應著。
也就在此時,左面的草坡頂上飛速奔下兩個人影,一個是養鬼婢,她奔出的方向是魯一棄,散落坎面兒的鐵甲馬扣子還具有這麼大的殺傷危險,這是開始沒有考慮到的。她也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那些鐵甲馬,只是想趕在對手殺招出手之前能用其他法子把魯一棄救出來。
另一個身影是往仙臍湖另一面跑的,這身影看起來纍纍墜墜地,跑起來速度卻不慢。很明顯,他是面對剛從草谷暗伏之處出來的馬隊而去的,這些馬隊數量更多,比「奔射山形壓」整個坎面數量都多。不過來的這些騎手不再是鐵甲披身,而全是半肩藏袍,露出一個光膀子以便靈活揮舞手中馬刀,馬匹也是尋常馬匹,沒披掛鐵甲。不過一下這麼多如同潮水般的人馬衝殺過來,他一個人蒙愣愣地去面對他們,難道就不怕瞬間之間被刀砍馬踏如泥?!
時間真的不多,養鬼婢清楚自己很難從那些鐵甲馬前把魯一棄救出來,她現在的行動簡直就是在赴死,要與魯一棄死在一塊兒。
已經沒有時間了,那另一個身影看來就是剛才燃放煙花的高手。奔馳的馬群像湖水般朝他湧過來,揮舞的馬刀寒光已經將他的面容映照得鐵青。於是掌心中暗香焾子苗頭一跳,十數支炮筒一起點著,朝著湧過來的馬群飛出,轟然巨響聲中綻爆開來。
魯一棄剛剛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他想到了鉤鐮槍破鐵甲連環馬;也考慮到此時已經不是緩慢推進的鐵甲馬坎面,現在只有少數量的鐵甲馬了;更籌算出他們和自己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同於剛開始想幫助胖妮兒脫出時的距離。
聚氣凝神,所有奔馳的馬腿在魯一棄感覺中放慢、拉近。在這樣的感覺中,魯一棄可以預知到馬腿下一步的動作位置,結合子彈的速度,也料定了子彈與馬腿相遇的點位。
槍響了,子彈的射程遠比弩箭射出的距離要遠要快。所以沒等騎手近到可放箭的範圍,他們就紛紛從馬上跌落。駁殼槍二十發子彈魯一棄盡數射出,二十匹鐵甲馬全都馬失前蹄,子彈準確擊中蹄膝。蹄膝,那是個損傷後會讓這條腿立刻完全失去知覺和功能的位置,沒有一點堅持一下的可能。這就是魯一棄剛才對楊小刀喊叫所得到的答案。
穿著沉重的鐵甲,從奔馳的馬背上摔下,讓那些騎手有的一下就失去知覺,有的雖然沒有失去知覺,一時間也都無法再爬起。二十槍並不能把所有鐵甲馬都放倒,但摔倒的馬匹卻阻止了後面的馬匹,有一些跑得快的來不及勒住,被前面倒下的絆倒,壓在前面的馬匹上面。停住了的也無法繼續他們的攻殺,披著鐵甲的馬匹過於沉重,無法輕鬆靈巧地跳躍過那片受傷的馬和落地的人。兩側還有一些沒有被擊中的,但這突然的變故卻讓這些可以堅持攻殺的鐵騎再次逃亂開來,失去了攻擊的鬥志。他們沒有意識到也或許根本不知道,這二十槍以後再次裝彈射擊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而且魯一棄的裝彈速度並不熟練。
瞎子、獨眼他們衝上過去,也不是他們心狠手辣,混久了江湖的都知道,要想不讓落水狗咬,就堅決不能讓它爬上岸。現在要想保住性命,也就決不能給那些剩下的鐵甲馬和騎手再有重新展開攻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