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遺誓爭霸,匠家亦殺伐。
一路西數千里險瘠地方。
天驕才難脫山形壓,
不曾料身為局器明為上。
本來也準備從前後馬匹間隙中衝出的瞎子聽到了卞莫及的喊聲,立刻身子以足尖為旋,像個陀螺般卸掉前衝力道,然後迅速朝後滑步,回來的速度不比奔出時慢。
其他的人動作沒有瞎子和卞莫及快,所以他們更早地退回。因為他們趕到馬隊前已經看見隨著馬隊馬匹之間距離的拉開,馬匹和馬匹間都拉展開了三道寒光耀眼的「刀棘鏈」。
「刀棘鏈」,最早見於明代工部所出《兵伐工械集》,主要用於佈防和圍殺。此鏈收時可疊為一盒,拉展開來卻是寬有一尺,長可據所需為制。鏈上每一尺處設梅花狀五片刀朵。觸鏈中刀,只要掙扎,或者鏈上帶有機栝收或放,都會導致刀鋒內鑽,翻轉鉸戳,斷臂斷頸,或者穿出個碗大的血洞。其理與瞎子院中院荷花池所中刀網相仿。
隨著馬匹的奔跑,「刀棘鏈」也不住地上下抖晃著。這就使得它們的阻擋佈防範圍更大了,從上中下三個層次完全將出路封死。就連胖妮兒、瞎子這樣躥梁鑽隙的高手都不敢從它們瞬間而現的縫隙中冒險而過。
卞莫及確實倒霉,他確實速度比不上胖妮兒和瞎子,只是方向選擇得不好,最先與馬隊遭遇,這才弄得血人似的。卞莫及也是幸運的,他幸虧在最後一刻覺出不妙,未待「刀棘鏈」鏈動收放刀鋒內鑽,就借助留存的三分力倒拔而出。雖然全身中刀十數處,卻都是皮肉傷,未中要害。
但現在已經談不上幸運還是倒霉了,眼下的情形,幾乎讓所有人都沒了希望。現在他們面對的不但是銅牆鐵壁,而且還是刀牆刀壁。銅牆鐵壁也許只是鑽不過去,刀牆刀壁不但過不去,它還可以進行圍擊和絞殺。
也許還有個人沒有失去最後的逃出希望,那就是胖妮兒。她動作最快,方向也判斷正確。所以只有她還沒完全被馬隊圍攏在其中,此時正施展輕身功夫與奔馳的馬隊隊頭爭奪最後的出路空間。
從妮兒的速度來看,她能脫出的機會很大。雖然馬隊一路狂奔,但這支馬隊衝出的谷道口與下一個谷道口的距離是最大的,這樣馬隊的隊頭要連上後一個馬隊的隊身就需要更多的時間。妮兒只要保持現在的速度,再稍稍順馬隊的奔馳方向斜線而行,完全可以趕在他們最終合攏之前逃出。
但是另一件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就在妮兒眼見者要突出口子的時候。馬隊前端幾個騎手和要與之合攏的馬隊隊身上的幾個騎手都抬起了粗重的鐵甲手臂,從那鐵甲臂中連續射出三稜羽尾短枝弩箭。弩箭不是正對著胖妮兒射去的,卻次序角度配合巧妙。交叉的箭雨在胖妮兒前行的方位上形成一張網,封住了妮兒的出路。
妮兒沒有就此罷休,她勇敢地鑽入箭雨,竭力閃動身形躲讓弩箭的同時,步法側向順馬隊方向而行。她這是在拖延時間,因為一般臂射弩箭所帶箭支都不會多,特別是這種連射的。只要對方弩箭射完,哪怕有個眨眼間的停頓,自己就能抓住機會突過去。
妮兒想法不錯,可是與她相對的是幾大隊的人馬,經過無數次訓練和實戰過的馬隊。他們也許早就遇到過類此情形,也早就設計好對付這種情形的辦法。
弩箭不會射完,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射完。因為對方的馬隊是持續行動的,特別是另一邊馬隊隊身處的騎手,他們輪換往前,沒有斷續,這樣射出的箭雨也不會斷續。還有一點,那粗重的鐵甲臂中似乎有什麼自動裝填弩箭的機括。一般臂射弩箭都是單支管到兩對管(四支射口),最多不會超過四對管。從他們射出的弩箭粗細來看,這些鐵甲騎手最多也就是攜帶的三對管左右。可這些騎手射出了已經有五六輪的三對管了。如果真是有什麼神奇的自填裝置,那麼在騎手身上所攜弩箭沒有完全射空前,箭雨是不會停歇。
一陣槍聲響起,在喧囂的馬蹄和鐵甲喧囂聲中卻顯得很微弱。魯一棄動手了,每一槍都準確命中騎手頭部,可惜的是駁殼槍如此遠距離的射擊,子彈的穿透力已經到了末梢,只是在騎手的銅盔上濺起一溜兒火花,沒能對騎手造成傷害。
而槍擊卻讓騎手們慌亂了,更多的騎手生怕這射擊給胖妮兒帶來幫助,導致他們的任務不能完美完成。於是更多的騎手朝射出了弩箭,不但是把間距越來越小的活路封得死死地,同時也有不少弩箭直接往胖妮兒身上招呼過去。
最後一點空隙被合攏了,面對閃晃如同刀牆的「刀棘鏈」,在箭雨中避閃得驚心動魄的胖妮兒也只能是無奈地急速退了回來。
「退到湖邊,以水為靠,不能被他們抄圓吞了。」利老頭提出的這沒有辦法的辦法,是借鑒了胖妮兒最初的分析。於是胖妮兒拉著魯一棄,獨眼背著卞莫及,楊小刀、年切糕和聶小指牽著騾馬迅速奔到湖邊,在一個湖面邊沿內凹的地方站住身。
楊小刀他們把又累又驚的騾馬拴牢,排在外側,作為遮掩和阻擋。但他們心中都十分清楚,這樣的阻攔和掩護只是形式,根本不堪那些鐵甲馬的輕輕一撞擊。
到了這個地步,魯一棄反倒平靜下來,鎮定地看著外圍的鐵甲馬隊不斷奔跑。山谷中繼續有馬匹奔出,馬匹越聚越多,鐵甲馬隊越拉越長,逐漸依次串聯成圈。一個圈接一個圈,從裡到外足有六七層之多,將他們幾個人連同不大的仙臍湖圍得水洩不通。
「錯了!完了!」胖妮兒第一個反應出自己的判斷失誤。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對家會有如此大排場的鐵甲連環馬隊,更沒有想到對家的騎手全是用長距離攻擊的連射弩箭為武器。這樣原先判斷分析的地形之利就全沒有了,自己這些人完全成了對家砧板上待剁的肉。
「被這鐵甲連環馬隊攏了怎麼突都是出不去的,一棄哥,我們這下可要死一塊兒了.」從妮兒的語氣中倒是聽不出害怕和惋惜。
「別瞎說。」魯一棄語氣很平靜,語調聽起來像是夢囈般的哀歎,悠悠然地,也不知道這句話否定的是攏住了就出不去還是死一塊兒。
「我怎麼瞎說了,我是說真的,死也要和你死一塊兒的。」妮兒也許是抓住最後的一點機會在撒嬌了。
「為什麼?」魯一棄彷彿是突然間醒過來一樣,妮兒的話讓他顯得懵懂茫然。
「什麼為什麼?你大伯說定你是要娶我的,你想耍賴!」魯一棄那副樣子一下把妮兒的性兒給激起來了。
「唉,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魯一棄邊說邊漲紅了臉掃看其他人。其他人要麼故意裝著沒注意他們兩個,要麼緊張地關注著馬隊,真就沒注意到他們兩個。
「我是說我們為什麼要死?!」魯一棄終於將最關鍵的那句話說了出來。這句話不但讓使性子的妮兒沒了聲音,也讓所有裝著沒注意和真沒注意他們的人一下全都聚攏過來。
「大少,你是說你還有辦法對付他們?」聶小指急切地問,他求生的**很強烈,因為他還沒活夠,他身上還有大把的銀票金條沒用完,他知道這世上還有許多藏了金銀財寶的墓**暗構沒掏完。
「我真的沒辦法對付他們,因為破解這樣的大坎兒,是需要好多人手材料的,這我們沒有。不過我們也不見得會死呀。」魯一棄肯定地說,「因為我們還沒到死的時候,有能夠解決眼前坎面的人不願意我們現在死。」
「是誰?!憑什麼?又為什麼?」妮兒脆快地問道。
「是對家還沒想要我們的命,與我們的命相比,他們是更想得到寶貝,這從鐵甲馬只圍不攻可以看出來。我先給你說說眼前這種鐵甲馬隊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將秦代『快騎連弩射』與宋代『鐵甲連環馬』相結合的一種佈局。但這種佈局改良後的攻殺圍捕能力又遠不是那兩種陣法可比的。『快騎連弩射』,騎手是簡甲單衣,馬匹也只用薄小鞍墊,這是為了保證馬匹速度,因為秦代時的馬匹腿短矮小,承重和奔跑能力都不夠。而眼前這種馬匹,從蹄跟、胯連和鼻噴就能看出,乃是印度馬種和哈薩克馬種雜交而成,力量和速度都極佳,最適用於短途的攻殺和衝擊……」
卞莫及聽了魯一棄的話在暗中驚歎,他之前總以為,這世上最懂馬識馬的是他那老相好半山藍,可沒想到魯家一個經事不多的年輕門長也如此精通此道。
「而他們騎手所用弩箭是北宋時大俠徐景田設計製作的『排射管弩』,最多可一組十管纏於臂上,雙臂二十支小箭可憑心意單支射殺或多支同時射殺。而且從這些騎手所穿盔甲來看,這些管弩的裝填也極為方便,他們上臂外凸的鐵匣也許就是儲存和自動裝填弩箭的機栝。鐵甲馬本身倒是與宋代『鐵甲連環馬』一樣,但相互間的連接方式卻完全不同。『鐵甲連環馬』為死扣,最忌諱馬隊中有少數馬匹跌摔失蹄,那樣就會連累整個馬隊,所以『鐵甲連環馬』的連接一般不多,常常是五六匹為一聯,最多不超過十匹。即便這樣,還是有鉤鐮槍、崩天扣和挫地刀這些專用器具可以破解。而這裡的鐵甲馬卻是用的活聯,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是用的可伸縮的『刀棘鏈』來連接的……」
魯一棄侃侃而談,說到「刀棘鏈」之類的器械如數家珍般熟悉。而聽的人其實並不十分明白,更不是誰都知道這些器械的出處來歷。
「而且這『刀棘鏈』不但能收縮,當其中一環的馬匹騎手出現意外時還可隨意脫開和連上。所以我們現在就是用手雷炸殺他們的馬匹,用槍射傷馬腿都是沒用的,他們會迅速脫開受傷的,而後面的馬匹也能及時補位。至於那鏈兒的殺傷力就不多說了,我只告訴你們,它遠比你們看見的還要歹毒十倍。」
說到這裡,聽的人都朝血肉模糊的卞莫及望去,看著那些連續交錯、方向各異、皮肉翻捲的傷口,真的很難想像十倍於此的傷害是怎樣的。
「如此凶狠周密的一道坎面,衝撞、弩射、棘刺、鏈鉸,哪一扣都能將我們盡滅與此。可為什麼他們只是層層布圍,而不展開殺勢?是因為我們還不能死,他們還沒從我們這裡看到他們需要的東西!他們要等拿莊做主的人來定奪!」說到最後,魯一棄竟然有些意氣風發,似乎現在被困住的不是他,而是他將對家那些人圍住了。
一大堆繁瑣的介紹講解,其實就是為了說最後那句話。因為一大堆繁瑣的介紹講解,所以在場的人都堅信了這句話。
「大少,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有時間。可還是要沒法子突出去才行,等對家做主的來了,我們還是生死難料。」利老頭想得更遠些,同時他也不想大家在這不多的時間中鬆懈下來。他是官府的儈子手,見過無數有強烈求生願望的囚徒,見過想盡一切辦法想苟延殘喘的死刑犯,所以對最後一點時間的概念他最有體會。奇跡有時是會發生的,努力思考、尋辨一下,也許就能找到方法或者利用對家的疏忽為自己爭得一絲希望。而不作努力鐵定是什麼希望都不會有的。
利老頭的話讓一些人再次徹底洩了氣,就像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也讓有些人再次躍躍欲試,想拚命試一把,從那銅牆鐵壁、刀林箭雨中衝殺出去。
魯一棄沒有說話,利老頭的的警示對他來說並非沒有震撼。他凝神聚氣,一遍遍在那坎面中搜索,妮兒悄悄走到他身邊,在他腿腳處坐下他都沒覺察到。
許久過後,魯一棄從玄虛忘我的狀態中回復過來,一下子也跌坐在草地上:「沒法子!真的沒法子!」他這次語氣顯得有些焦躁了,「我們的命真就交在別人手裡了……」
說到此處,他突然又一次停下話頭,轉頭掃看了其他人。TAOSHU.ORG其他不管是已經洩氣了的還是盲目想強衝的也都在看著他,目光中所帶的感情是複雜的。於是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在魯一棄臉頰上閃過,但能體味出這笑意的也許只有離得他最近的胖妮兒。
「我們的命是在別人手上,能不能要了我們的命卻必須聽我的。」語氣平靜得不帶一絲起伏,讓人覺得其中暗藏無窮深邃。而說話時所攜帶的氣相,在別人眼中卻絕對是的大家門長的風範。
說完這話,魯一棄就地側身躺下,臉朝著來時那個草坡子。樣子像是在等待著誰,可卻又偏偏閉上了眼睛。是不想見到誰的到來?還是閉眼之後能更好地感覺到誰的到來?也或許擺出如此姿態就是要人有些人知道他對目前的困境很是不屑。
不用魯一棄多說話,他的言行給其他那些老江湖很大的信心。於是也都各自找尋舒適的地方躺下休息。楊小刀和年切糕這對「後庭佳友」,一路辛勞奔波,此時反倒是有機會堆在一起做些小動作了。
不管別人是不是有那份鎮定安睡在虎狼窺覷之下,魯一棄是絕對沒法安睡的。這倒不是因為胖妮兒也挨近著他躺著,而是因為他心虛得很。雖然一番豪言壯語,雖然大咧咧睡姿一擺,其實一切都是為了安撫其他人的心,他對勢態下一步的發展沒有絕對把握。另一路只要有個環節脫扣,對家只要另有主張,自己籌算的一切都會成為泡影,自己這些人的**和信念也都會在瞬間被鐵甲馬踐踏得粉碎。
不敢多想,魯一棄真的不敢多想,他只能將思想盡量放入空靈,讓心境融入自然,去感受、去尋找,哪怕是一個草萌蟻爬的變化,只要能夠讓自己能夠忘卻眼前情形就行。
就是在這樣一個感受和尋找的過程中,魯一棄獲得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雖然這些信息對於自己是利是弊目前還無法確定,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他們的存在對於朱家如此巨大威力的坎相已然沒有太大意義,無非是山上堆石而已。而如果他們是為於魯一棄這些人而存在的,那麼這存在意義就非同小可的,那將會是飛石崩山。
朱瑱命很滿意眼前的情形,「據巔堂」的「奔射山形壓」果然得建奇功,把這群難纏難捏的滑子全鎖死了。朱瑱命也很佩服魯家的這群人,被困在這樣一個稍一啟動就能將他們碾殺成齏粉的坎面中,竟然還能就地安睡。特別是魯一棄,這年輕人此時散發出的氣相就如同他身後的湖水,清澈如練,平穩如鏡。
朱瑱命沒有馬上接近坎面,而是下馬背手站在一處草坡之上。他平靜地看著銅牆鐵壁似的坎面,看著被坎面死死鎖困住的獵物,就像在欣賞鑒別一幅傑作。一幅雖是自己親手所作卻也是自己平生所見不多的傑作。
世上有許多的傑作都是這樣,不能細看,不能長時間的看,看著看著就看出瑕疵出來,甚至看出了贗品。
朱瑱命也一樣,他對自己的傑作也越看越覺得什麼地方不對,越看越覺得不夠完美。差在什麼地方了?他不斷地自問。
是坎面不密?不對!
是對家有反扣?也不對!
那會是什麼?那要麼是坎面沒圍實全,漏掉了什麼,顯得坎相太虛了?
是的,太虛了!不過不是坎相,而是氣相太虛了!那其中怎麼會少了緊要物件的寶靈氣相?!
「沒有看到要拿回的東西?」朱瑱命悄聲問道,像是害怕驚醒了坎子中沉睡的人。
「是沒有,要不然早就驅動坎面奪回了。也正是因為此事,才且困住他們等門長前來親自定奪。」從見到朱瑱命後一直未曾敢說話的「據巔堂」堂主小心答道。
「入坎的木瓜沒漏吧?」朱瑱命又問。
「一個沒漏,二十里開外的點兒上我們就有暗翎子(暗哨、暗探的意思)盯著了。全都裹紮齊了。」「據巔堂」堂主恭敬地回道。
「哦!」朱瑱命點了點頭。
「門長,既然人都在這兒規整齊了,而寶器未露相,那肯定是藏到其他什麼地方了。把他們一個個活擄了下夾繃子(用刑)問。」旁邊那個漂亮小伙插嘴說道。
朱瑱命沒有回答,他已經確定自己在什麼地方判斷錯誤了。從他的眼神和臉色,熟知他的貼身手下也知道了,在這之前他們就有關節上錯了,錯過了他們要找的東西。
「魯家這小子很滑,他從開始就給了我們一個錯覺,讓我們覺得他是人和寶器不會分開的。而其實他正是要以人為餌,把我們從追奪屠龍器的線兒上誘開。」朱瑱命很少如此直接承認自己的過失,今天如此慨然面對,大概是覺得輸在魯一棄手下一兩招並不丟臉,也可能他是為了盡早把東西追回,這才毫不忌諱地把實底兒告訴貼身的手下,讓大家加以分析。
「會不會是在德薩額山口處我們被擺了個岔兒,他們用大部分人誘我們往這邊來,卻派一兩個貼信之人攜帶屠龍器,真就坐原來的車子走了。」大個子的分析不無道理,但朱瑱命卻搖了搖頭。
「怎麼都不會是在德薩額山口擺的岔兒,要麼更早,要麼是在這之後覺得逃不出我們的套索子,在什麼地方把東西藏了。」漂亮得像個姑娘似的小伙兒說道。
「為什麼?」大高個子問。
漂亮小伙兒瞧了朱瑱命一眼,看他晗目撚鬚,樣子像是在靜心聆聽著,沒有一點怪罪自己搶在他前面多嘴分析的意思,就又接著說了下去:「對家在德薩額山口的佈置安排,其實是個兩可之局,他們完全沒有把握確定我們會往哪條路追下去。雖然他們一路留車痕,一路留蹄印,擺這樣的明局子不管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也好,欲蓋彌彰也罷,我們選擇的最大可能還是在這兩條路上。既然是這種情況,他們沒有把握也沒有必要讓其他一兩人帶東西走,要是我們選擇那條路,他們更難應付。再說了,東西握自己手上是最放心的,又為什麼不讓那一兩個人主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