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溝槽中的火光隨著牆體的倒塌和泥塊的墜落已經只剩零星幾處,但朱瑱命還是在縱身中借這零星火光把想看的看個清楚。TAOSHU.ORG那幾個人果然是縮到高台腳下,縮入一堆骷髏的後面。他們的動作很快,而且個個悄無聲息。
朱瑱命也看到那個被自己擊中的人,他的動作雖然顯得遲緩些,卻真的能忍住疼痛不發出一點慘叫。
「好!」朱瑱命心中暗叫一聲,不知道是在讚許對手,還是為自己及時發現生路而自讚。
「五情五色,相過魂牽,閻殿詔令,散為迷陣……」一陣低沉的誦唸咒符聲傳來,也就是朱瑱命這樣的耳力能從巨大的嘈雜聲中將它分辨出來,卻也一時找不到發自何處。
還有什麼暗扣子在候著自己?朱瑱命不由放慢了腳步。
「開!」符咒最後這個字叫得非常突然,聲音清亮刺耳。而且傳來方向是朱瑱命根本沒有想到的。
隨著這聲「開!」,靠近高台的最後一面牆崩碎開來。是的,不是倒塌,而是崩碎。崩碎的牆不是普通的牆,而是用來嵌滿人頭的「散魂詔」。人頭防腐保養得很好,就像活生生的一樣。
隨著崩碎,無數的人臉跳向朱瑱命。跳起的人臉竟然能發出各種不同的怪異聲響,配合著喜、怒、哀、樂、憤、嚇、狂的面容,從朱瑱命的眼前身邊閃過。朱瑱命快速移動的步法嘎然而止,隨即變作了恍惚的移動。在這瞬息之間他感覺各種複雜心情和思緒一下都湧上了心頭,堵住了胸口,讓他有種要拋卻一切、捨棄一切的**,任憑它天塌地覆,砸向自己,壓向自己。
與此同時,在眾多跳起的人頭中,出現了一個無比醜陋怪異的臉,這臉也不知是哪一獄中惡鬼所化,猙獰恐怖得可以嚇死活人。所不同的是這臉沒有像其他臉那樣跳起然後一閃而過,而是嵌在一堵未被崩碎的殘留牆體上靜止不動。就在朱瑱命恍惚中移步到這臉附近時,一道弧形金光從牆中爆閃而出,直奔朱瑱命的脖頸而去。
頂上落下一塊不小的泥塊砸在朱瑱命的頭頂百會**,這一擊還讓他微張的口型重重閉合,對合的牙齒咬破了舌頭。百會被擊,濁念突出,舌尖血破,滌洗心穢。這一切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但過程也是因人而異的。對於朱瑱命這樣的高手而言,這個過程所需的時間只不過是念轉之間。
於是在最後關頭朱瑱命看到了那道金光。於是在最後關頭他下意識地仰首後避,只讓那金光在自己下頜上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痕。
朱瑱命未曾抬頭細看時,他已經明白高台上「獾行宗」老者留下的那個斷鏟頭是怎麼回事了。自己再次疏忽,剛才那幾人中沒有一個是用削金斷鐵兵刃的,自己該想到還有一個人。
當朱瑱命再次抬起頭時,他被驚駭了,心顫了,因為自己實在不敢確定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不是人。那張臉實在是恐怖,焦黑如碳,肉翹皮張,而最恐怖的是臉上那一雙眼睛,一隻還好,雖然皮拉眶裂,眼珠暴凸,至少還算個人眼。可另外一隻卻是屍氣重重,光若火灼,刺人心魄。
這不是人,至少有一半不是人。要是平時,朱瑱命道家之氣凝聚,三盤之心收定,是不會懼了這個半人半鬼的東西的。但此時朱瑱命心神剛剛被惑,正丹之氣周天回轉未全,心膽無佑,所以只好不由自主地退步,快速地退步,也不管身後會有什麼在等待著他。
一堵巨大的土塊從頂上落下,擋在朱瑱命的前面,也擋住那個並沒有再加追殺的鬼東西。
朱瑱命止住了後退的腳步,這時他的氣息也已經回轉過周天,心神俱凝,穩如山嶽。可就在此刻,地室的整個頂面壓落下來……
地面上,日已過午,爬出雲層的大日頭把吸足半夜雨水的黃土地再次烤熱。泥濘的地面不再濕滑,留下了許多被固定了的腳印。被日頭從土中吸出的熱濕氣飄飄渺渺,大白天就模糊了人們的視線。
魯家的人已經退得離三座土丘足有三四百步遠,與他們對峙的是「祭魂師」和那群失魂落魄的人。而朱家其他所有的高手都聚集在土丘旁,想盡一切辦法要進入到地下。
三座土丘突然跳動了幾下,讓人恍惚間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但接下來持續不斷地顫抖跳動證實了這一些不是錯覺,而是發生了一件難以相信的事情。
眨眼間,土丘上挖掘出的洞**全被填滿。緊接著,稍長些零星綠色雜草的土面全被翻騰為新鮮的黃土。隨著黃土巨浪般的翻騰,三座土丘在漸漸下陷,並且越陷越快,最後直落成一個巨大的土坑。
朱家圍在土丘邊的手下。沒來得及逃走的都落在這坑中,隨著那些黃土一同地翻騰著,掙扎著,呼叫著。及時逃到高處的人們驚異地看著下面的情形,卻都不敢下去施一把援手,因為誰都不知道接下來還會出現怎樣的變化,是不是有更大的危險會瞬間降臨。
「退!」利老頭揮了下手,他知道自己這些人該走了,面前這情形已經是約定信號中的最後一個。不管下面的人此行會不會成功,能不能逃出,自己都必須帶著剩下的人立刻離開。總不能等朱家那些高手回過神、緩過勁來再把大家給包圓了。
「祭魂師」和那些失魂落魄的手下也被身後發生的事情驚呆了,平地三座高大的土丘轉眼間都不見了,變成了一個翻騰不息的巨大土坑,這讓他們都感覺是在做夢一樣。但魯家這些人一撤,他們卻是首先回過神來的,也可以這樣說,「祭魂師」是最先回過神來的。
隨著「祭魂師」手中羊皮鼓的一聲響,他手下那些失魂落魄的人變成了最勇敢的戰士,持著各種奇形兵刃朝利老頭他們沖圍過來,速度是很快很快地。因為「祭魂師」知道,對方人群中有士兵,他們有槍,所以要趕在他們射擊之前或者在第二輪射擊之前靠近他們,這樣才能用最小代價將這些人拿下。
沒有射擊,也沒有奔逃,撤走的魯家幫手有條不紊地在依次退走.但他們在退走過程中都分別亮出各自的武器,隨時準備迎擊對手。
原來圍成一圈的人迅速拉成了長型隊列,斷後的利老頭和瞎子在原地一步未動。這樣的話就算朱家高手沖圍過來,也只能圈住最後面的兩三個人,而沒被圈住的隨時可以掉頭反殺過來,形成裡外合擊。這應該是馬隊攻殺中常用的"蛇鑽蛋"戰術,既然是馬隊攻殺戰術,當然是出自西北賊王夏瞎子的佈置。
鎮定嚴密地撤走步數讓"祭魂師"知道自己面對的絕不是泛泛之輩,而這些人亮出的各式武器也讓他知道,就是單論打鬥,自己的手下也討不到好去。但他還是在猶豫,但他還是心存僥倖,因為只有抓住這些人,才有可能瞭解背後發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才有機會將困在地下的門長救了出來。就算是救不出來,有這些人在手中,門長唯一的那個太子爺,也就不至於用多毒狠的手段來懲罰自己,讓自己生不如死。
情況的變化是非常快的,很短的時間,"祭魂師"就堅定了猶豫的,放棄了僥倖的。有感覺讓他知道,自己眼下要做的就是減少人員損失,自己只能利用減少人員損失來爭取懲罰自己的手段不會太重。
斷煞之氣!這感覺讓"祭魂師"心中愕然、驚駭。魯家斷後的那個笑瞇瞇的白髮小老頭,抽拔出的笑臉鬼頭刀上竟然發出的是斷煞之氣!有此氣的刀定是刑場專用,且已斬殺無數失魂落魄之人(刑場之上,被斬者未斬之前就俱已失魂落魄。)。帶斷煞之氣的刀正是自己那些失魂落魄手下的剋星,他們無懼生死,不知苦痛,卻唯對帶這種氣相的刀器有感覺、有懼意。難道是對家早有預料,特用此人來對付自己的嗎?
緊接著,"祭魂師"又察覺到左側土溝下散發出的陰寒鬼氣,也許和他驅魂之理有所相通吧,他對鬼氣的感覺是靈敏準確地。這鬼氣的濃重和自己門中養鬼娘相仿,但如果是養鬼娘的話,她早該現身出手,來助自己阻住對家隊形和路徑。既然現在沒有,那就只會是對家暗伏的扣子。
而在右側土壑後面,也可以看出有人暗藏。從那地方散發出的是凌厲的劍氣,卻不是這"祭魂師"能感覺出來的。畢竟不是魯一棄,他只能對與鬼煞、魂魄有關的東西感覺靈敏。知道有人隱藏,卻感覺不出是什麼路數,那麼心裡就更加沒底,突然出現的不定數最會讓人無法應付。
羊皮鼓又響了,輕重長短代表的意思只有聽得懂的人才知道。失魂落魄的那些人與魯家幫手只有兩三步距離,手中的兵器也已經蓄力待殺,但隨著鼓聲響起,一切都停止了。
該走的已經走遠,該留的也還留在那裡。所有的人心中都在思忖著,有人想的是事情結束了,有人在想一件事情才剛剛開始。
翻騰的泥浪很快平靜了,朱家的手下一一從黃土裡爬了出來。除了渾身上下被泥土包裹,就像一群泥塑陶俑外,倒不曾有什麼傷亡。他們也很快就明白自己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趕緊救出自己家被埋的門長,雖然希望渺茫,但必須去做,渺茫的希望對於他們來說,其實也是免除自己痛苦命運的珍貴機會。
朱家的高手果然很多,不說其他的,就是這破土挖掘的高手人數就極為可觀。除了此地原本有的,後趕來的人群中也有許多此道的行家裡手,接著他們又很快從周邊又調集來一批挖掘高手,這樣,此地正快速往下挖掘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一百多人。
下陷的面積很大,而地下暗室的範圍更大,要想找到一個人幾乎是大海裡撈針。不過朱家還有高手,尋到地下被埋之人在何處的高手。
薩滿模樣打扮的"祭魂師"在黃土地上鋪開了一張暗紅布帛,撒上了一層薄薄黃土,然後點麻香,丟骨骰,抖布帛,唸咒語,然後趴在地上細看紅布帛上黃土的變化,尋出地下魂魄的所在位置。
只要還有一絲氣息,或者死去不是太久,那麼魂魄就不會飄移和飛散。再說了,被埋地下,有地氣包攏,魂魄要離體就更需時日,而且就算離體,有入土的屍骨所牽,其魂魄也不會飄移太遠,更不會飛散。
"祭魂師"的手段果然不同一般,在他的指示下,朱家的挖掘高手直奔主題。首先,他們在一片灰夯土與黃沙混合的泥層中挖出十多個死人。這些也是他們朱家的手下,是被派著暗隨門長之後,見到暗中指示,便從另兩路掘入地下的。
又過了大約半天工夫,他們在一個小室中挖出了氣若游絲的紅眼睛怪人。小室的空間小,整體支撐力就大,所以雖然也壓塌了小一半,卻給紅眼睛怪人留出一個存活的空間。
朱家的挖掘高手速度應該是很快地,他們挖出紅眼睛怪人時,那個小室空間中的氧氣還是很充足的,紅眼睛之所以氣若游絲主要還是因為他所受的傷,雙臂齊毀,大量地失血是造成他生命垂危的主要緣由。特別是他右臂的傷,皮肉被削,肌腱、筋脈盡數被斷,整個就是被胖子剔了骨。而且那胖子的刀法很是怪異,用的刀也奇怪,被他割斷的血管竟然無法癒合,就算是點**閉住血管經脈,那斷口處還是不短有血滲出。左臂雖然斷得奇怪,切口倒是平整,只要閉住血管經脈,那血也就止了。
救出紅眼睛後,要保住他性命首先就是要止住他的血。朱家眾多高手竟然沒有一個妥當的法子,最後實在沒法子了,只好用利器在他上臂處再次砍切,這樣平整的斷口就容易處理了。
再後來找到的是"獾行宗"的老者,已經死去多時了。從青紫色的面容可以知道,他是窒息而死。查看口鼻,其中非常乾淨,這說明他是在地室塌陷之前就已經死了。將全身看遍,沒有一處傷痕,也沒有發現勒痕、掐印,不過手摸可知其咽喉部氣管癟閉。最後細心的人在他小腿後面發現了一根細如牛毛的針,從外形看,這針應該是醫家針灸所用的。
難道是這樣一根針造成他的窒息死亡?可這怎麼可能呀!要是這針刺在頸部哪個**位還說得通,可它偏偏是在小腿肚的一個無**位處。
後來有朱家從東面堂口趕來增援的高手認出此招,「獾行宗」老者的死正是因小腿上的細針所致。這是滄州怪醫易**脈的「倒拔**」針法。這種顛倒醫道的針法是刺要害救人命,刺無**要人命,刺下及上,刺上及下,針入血肉倒拔**脈,牽動其他相關部位的肌肉、**位動作。可是那易**脈只研醫道不問世事,從不出滄州地界,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墓室之中的?
朱瑱命是在三天之後才被挖出的。因為他的位置是最難定的。那個「祭魂師」連倪老七的屍身位置和頭顱位置都分別找到,卻偏偏尋不到朱瑱命的位置。也正是因為找不到,朱家的那些手下便更加用心用力的挖掘。因為「祭魂師」告訴他們知道,渺茫的希望已經不再渺茫,連他都找不到魂魄,只有三種可能:門長已經脫出,不在下面了;門長死後被某種手段封住了魂魄;門長沒有死,他的魂魄還固守泥丸宮,沒有出體。前兩種情形的可能性不大,那麼就剩下第三個了。門長還活著,那麼他們自己也就有了活著的希望。
到第三日的時候,「祭魂師」終於抓住了一點遊魂的尾梢,這跡像在告知他,就算門長還活著,也堅持不了太多時間了。也幸好有這點遊魂的信息,「祭魂師」才能夠迅速確定了朱瑱命的位置。
朱瑱命是在一個斜擱的地室頂面下挖到的,那是個很狹窄的空隙,不過周圍鬆散的黃土都已經被朱瑱命拍實,有些地方還拍擊出一個個與狹窄空隙連接的凹洞,這些都是為了存氣用的。挖出朱瑱命的時候,他如同睡著了一樣,面容卻很安詳,氣色也很好,不過幾乎沒有氣息了,脈搏也要隔好長時間才微微跳動一次。不是所有高手都知道,朱瑱命這是龜息之法,要不是這種龜息法,就算周圍再多拍多少凹洞,那也不夠他兩個時辰呼吸的。
挖開後,地面上的空氣輸透到這裡,龜息狀態的朱瑱命立刻就感覺到了。鼻翼**了兩下,眼皮下眼珠轉動了幾下,喉間輕輕「咯」了一聲。然後平靜緩慢地睜開眼,就像個睡足了的人一樣慵懶地醒來。
睜開眼的朱瑱命沒有看他手下一眼,也沒有詢問手下一句話,只是盤坐起來,然後手指向一個方向:「往那裡挖,給我把東西取回來。」
手下人也沒有問也不敢問要取什麼,只是按他所指方向繼續開挖過去。
又是一夜過去了,這期間朱瑱命吃了東西喝了水,卻始終沒有離開現場,他要親自確定挖掘的方向和位置沒有差錯。
從挖開的土中已經可以看到「屍血蜈蚣」和「五彩片帶蛇」爬行過的痕跡。這方向是正確的,這位置離目標應該不會太遠了。
「你們誰看看,百足與片龍(「屍血蜈蚣」和「五彩片帶蛇」)的爬行痕跡是從哪裡過來的。」朱瑱命覺得已經差不多到位了,現在只要稍稍調整方向。根據毒蟲爬行的痕跡來確定方向應該是最準確的。
「報門長,百足與片龍是直往下而去。」有尋痕辨跡的高手快速報來。
朱瑱命眉頭一下擰緊,自己看到紅眼睛將裹著毒蟲的布包踢入陷坑中的,那時就算魯一棄已經被埋,最多也就在半尺土的樣子。毒蟲鑽爬土隙的距離不會太長。而從他們發現爬行痕跡到現在挖到的地方已經有近兩丈距離,自己原以為是毒蟲從底下回爬的痕跡,可現在所報卻是往下去的,也就是說,百足與片龍鑽爬了近兩丈都沒有追到魯一棄,難道這魯一棄會土遁?
「查有無暗行通道痕跡?」朱瑱命又吩咐道。
「沒有,只有鬆散後復壓土層,沒有預先開挖痕跡。」
聽到這話後,朱瑱命猛然回身,指著那個薩滿模樣的「祭魂師」狠狠地說出兩字:「尋魂!」
「祭魂師」又是一番神神叨叨地忙碌,又是鋪八向布,又是撒碎骨頭,抓沙抓土,嗅味辨形。到最後卻是給了朱瑱命一個很有些打擊的答案:「無魂。」
「不可能!就算他不死,也無法在土中鑽行,怎麼就不見了呢?」本來很自信的朱瑱命覺得心頭有點痛,絕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人和東西從地下蒸發了。
「報門長,這裡有挖掘痕跡。」朱家手下終於有了發現。
「啊!下面有暗道,可一人爬行而過。」又有一人發現情況,討好地向朱瑱命報告。
報告的情形讓朱瑱命知道自己又被擺了一道局,惱恨之情無處可發,便在報告之人的胸前按了一掌。
報告的人無聲地癱倒在地,身體蜷縮得像個球,七竅之中污血噴射,暴凸的眼睛和咬碎後迸出口外的碎牙讓人知道他痛苦之極。
「我在這下面已經多少時日?」朱瑱命到此時才問起個和自己相關的問題。
「天明就是第四日了。」有手下離得遠遠地答道。
「還來得及,他取我屠龍器,必會前往西北凶**位。飛鴿傳書,令西北線各堂口盡出,攔截阻殺魯家人等,晝出『飛馬銅車』,夜出『人影子』,終歸不能讓他們往西北方向去了。再令最靠近此地的白馬堂、西華堂、壺口堂聚集高手火速往西北一線追趕。同時傳江湖暗金令,任何人截住朱門所發畫影之人及所攜之物的,再加銀票十萬,不分生死,以驗為準。」
佈置完這一切,朱瑱命輕輕舒了口氣,但在這口濁氣之中,他舌頭品出了一絲甜腥的味道。血氣上湧,這是肝膽凝滯,丹脈不收的徵兆。自己受傷了,朱瑱命知道,是內傷,心脈傷了,氣脈傷了。都是這些日子乍喜、乍驚、乍惑、乍恨亂了經脈的條理,道家之氣與殺伐之氣對沖了。再加上連續三日的龜息,體內濁垢氣息沒能及時轉換,凝滯於體內阻了血脈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