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巧集》中的些道理在逐一與眼前的情形對應起來。
突然間,魯一棄眼神一展,像從夢中醒來一般,然後用平靜的口吻說道:「這趟真的是到正地兒了,這坎面是老祖們留下的護寶坎面。」
「這坎面也忒大了吧,這得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呀?!」鐵匠遠近看看,不由地發出這樣一聲感慨。
「『依形緩變,蓄勢於無形。』柴頭的師傅不是說過這樣的道道嗎。這坎面是利用原有地形,加以遮掩的土石樹木,讓人從視覺和感知上都產生錯覺。柴頭,你將你師傅留給你的弄斧圖再給我看看,說不定他老人家在那裡邊真給你留下了些什麼。」魯一棄想起了柴頭那張描繪方法比較奇特的弄斧圖。
柴頭想都沒想就掏出了那圖遞給魯一棄,這趟魯一棄將那圖用五指指尖從下面輕托著,然後上下左右又仔細查看一遍,仍舊未發現任何線索。
「看不出什麼嗎?」女人在一直在旁邊不錯眼地盯著魯一棄,見他失望的神情,忍不住問了一句。
女人的問話提醒了魯一棄,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那塊皮子,女人**那裡的那塊皮子。
他用手背在弄斧圖上輕輕摩擦了一下,手臂敏感的觸覺告訴他,那圖案的描繪不是平整的。於是他轉身面對太陽,依舊五指托圖,將眼睛與圖放在一個平面上,然後不斷變化瞄看的方法,查看圖中是否另有玄機。
當魯一棄的一雙眼睛變化成一大一小,也就是一隻半開著,一隻瞇成線時,他停止了瞄看方法的變化,一直保持著這樣一個狀態。保持這樣的狀態讓他的臉形很不自然,顯得稍有些扭曲。其他的人都有些奇怪,因為這樣子真和那柴頭有八分相像。而那柴頭自己卻已經驚異得合不上嘴,讓他的臉形變得更為扭曲。
是的,魯一棄看到了,看到了別有一番洞天的情形。這圖中有山、有林、有水,還有色彩豐富的文字。這是元代「宮繪彩」才能勾勒出的效果,水晶油脂融和的宮繪彩是濃厚膠粘的,上色中過程中可以堆壘出一定厚度,利用這油彩的厚度,暗藏一副立體的地圖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這樣的圖只有利用斜向的光線和合適的瞄視方法才可以看出。
魯一棄不但看到這樣的一副地圖,還在其中看到了一條指引的紅線,這條紅線所貫穿的途徑正是紅杉古道口到雙膝山的峽口這一段。所不同的是,這立體的圖上,從紅杉林到那峽口前不是起伏的山坡,而是三跌層的落坡,而且一層的坡度比一層大。
是的,這圖可以告訴你這裡有個大坎,幾道坡連接而成,周圍山嶺樹林配合作用的巨大大坎面。但這信息魯一棄他們已經知道了,也就是說這圖發現得晚了些,已經失去了意義。
沒有失去意義的是圖上的那些彩色文字。這些文字可能都是些大伯死時未來得及告訴魯一棄的,也可能是連大伯都不知道的。
由中,魯一棄獲知,兩千多年前,魯家子弟為尋凶穴、點吉地、建暗構、藏魯家所負五寶,可以說是人力財力盡散。其實建暗構藏了前三寶就已經讓魯家喪了元氣,所以這最後兩寶已經是在勉力而行。東方「地」寶,魯家傾所有家藏好料,建了一艘不大的牢靠海船,當時魯家子弟魯子郎攜寶帶一子一孫一侄,從揚子江下水,順流入海,從此不知所蹤。最後一寶就是東北方位的「金」寶,魯家將其最後作為,就是因為東北方多出木料,可以就地取材,完成大業。魯家餘下全部的青壯年弟子九人,攜「金」寶奔東北,也從此未歸。直到千年以後,魯家重旺,般門中人才在東北方尋到藏寶護寶的後人,但這些後人已經自成一派,而且人數寥寥,也不願重回中原,依舊代代相傳護寶至今。
大家都盯視著魯一棄,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生怕驚攪了他。
終於,魯一棄從查看狀態恢復過來,眼神從圖上一收,就又馬上停留在柴頭的臉上:「這圖上內容是你派秘密,也是般門秘密。」
柴頭將半張的嘴巴合上,砸吧了兩下嘴:「你說說。」
「暗圖一幅,可至寶處;護寶代代傳,不願回中原。」魯一棄的話說得很隱晦,但柴頭聽懂了。他眼中閃爍著狡慧的精光,不自然的臉上跳耀著激動和興奮。他仔細聆聽著魯一棄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終於,眼中的鋒芒黯淡了下來,梗硬的脖子也稍稍低垂下來。
「你很對!你確實是我要等的人。其實我一開始就沒有說假話,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般門弟子,我師傅從沒告訴我是那派的傳人,只交待我在這裡等待帶有弄斧信物的人,並且要確定來人不是冒充,而確定的方法就是能看出弄斧圖中的奧妙,或者說出我祖師爺的典故。而你開始沒看出圖中奧妙,也沒提過我家祖師是怎麼回事,所以我對你一直是懷疑的。但我看出你的能力,就想著搭你們的伙,尋著寶構凶穴,把那寶貝動了,圓了祖上的願望。」
「所以開始你總是在裝傻充愣,到我們改變路線重新往紅杉古道上走時,你覺著有戲了,這才開始出力。」鐵匠說的話和他打的鐵一樣,錘錘都在點上。
柴頭扭曲的臉抽搐了一下,不知是想表示歉意還是羞愧,然後不再理鐵匠的茬兒繼續說道:「這地界我也確實從沒來過,坎面就更不清楚,不過師傅曾經多次帶我走過紅杉古道,所以到這地界錐尖口(進入口)的途徑我還是熟悉的。還有我聽師傅說,老祖們當年造這塊兒暗構時,沒想到東北方的惡寒之地可用之材也不甚多,於是只能順應自然地貌地勢加以改造,這就需要很長時間,所以前後花費了幾代人的精力。並且隨著環境的變化和植物生長,還要不斷地修整維護。但是我師傅回天氣(去世)時說我不需要做這些事情,他估摸著沒幾年啟寶的人就要到了。」
柴頭不用再繼續用呆憨來掩飾自己,所以說話間也無所顧及,不斷有闖林子人常說的暗語黑話帶出。
「怎麼著,般門在這地界護寶的,就只留下你這根單脈?」瞎子有些奇怪。
柴頭苦笑了一下:「這裡人煙稀少,造屋建物也很不講究,不需要多巧的手藝,所以在這裡吃不到手藝飯,像我不就改行賣木材了嗎?收弟子就更難了,而且從我師傅往上那些老祖們,還要不斷維護坎面,做這些出力無利的活計,除非是像我這樣受過師傅吊魂(救命)恩惠的,其他不可能有人願意做。」
「你這弄斧圖,雖然用的彩料是老料,但紙張卻是不足百年的,也就是說繪製的時間還不長,是你師傅繪製了留下的嗎?」魯一棄對手中的這張圖很有興趣。
「是的,我師傅說,原先我們護寶的也沒留什麼圖,但是隨著鑽林子的人日漸增多,這地界的寶構已經被人撞到多次,幸虧是祖師們留下的坎面神奇,這才沒有讓人撞破暗構。但也有兩個高人曾摸到暗構之中,最後還是老祖們出了手拼了命,才把那倆高人滅了口。誰都不能保證哪天再來個什麼能人,就把那寶貝現了光。於是百年前,幾位師爺、曾師爺索性在這裡的通道口種下『斜插竹籬格』的雜木,封死了通道口,並且將坎面的坎沿也都種上密密的雜木林,變坎沿為坎牆,這首先是防居心叵測的人反覆撞坎,同時也可以攔住那些無辜山客,不要在這裡枉自丟了性命。等雜木成林後,他們繪了這樣一幅圖,必須用般門中獨有的『逆光尋刺』,才看得出其中端倪,找到已然封住的坎面。但流傳的神奇傳說還是讓好多人不斷冒死尋來,今天從這裡的情形來看,有好些人已經尋到這裡,不知道那寶貝還在不在了?」
「那麼說你早就知道途中路線,這一路是看我們耍子?」女人的語氣中有些憤懣。
「不是不是!我知道這圖的看法,但我這道行也看不出來,你瞧瞧呵,我為練這『逆光尋刺』臉都練歪了。」
聽了柴頭這話,再看看他那張臉,女人終於撲哧一聲笑出來了。
「說半天了,這到底是個什麼坎兒?」哈得興在一旁聽得有些不耐煩了。
沉默,持續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魯一棄開了口:「這坎面不曾有一部典籍提到過,所以不知道應該叫做什麼名兒。它是利用自然的地勢地貌再稍加修飾而成的,你們看這坡道上的幾棵大樹,發現出什麼異常了嗎,它們就是掩飾物之一,也是你視覺感官發生錯誤的引子。」
「沒什麼呀。」哈得興不知道是眼睛不行還是腦子不行,他沒看出異常來。
「仔細看,那些數的樹冠和樹幹比例是不是稍有差別,你不要比較鄰近的兩棵樹,那差別太小,你將第一棵和最尾的一棵比較,他們的差別是依次逐漸過度的,很難發現。這樹雖然高大,年代卻不是很長,應該是後來人為移植的。」其實要不是魯一棄這樣提醒一下,看不出來差別的不止哈得興一個。
「這是可以看出來的,還有看不出來的,比如從這裡可以看到的那些山巒,因為層層疊疊,起伏連綿的林海遮掩,看不到山體的山腳處的態勢,如果沒有那些林海的遮掩,相信那些山體有同樣的風化侵蝕方向,統一向著某個方向變形。這些現象集中到一起,就會讓人的視覺造成錯位,把下坡當成上坡,等到了以為的坡頂,其實是一個急落的坡度轉折。而一路無意識中下坡當上坡,腳步的力量已經積聚了一個暗藏的巨大衝勁,而坡度轉折處步法的改變,與實際地勢並不相符的,這就讓坎面中的人如同失足落空,強行地將自己摔出急落的陡峭山坡。」
魯一棄掃視了一下大家很專注的臉繼續說道:「其實魯家技藝中也有如此相近的技巧,比如『鋪石』一技中,地磚一邊窄二分,鋪設時每磚平移半指,這樣鋪出的地面在光線的折射下或者眼神移動著看,就成了一堵立著的磚牆。這是平面與立體的錯覺。還有『固梁」一技中,橫樑依次左三分,右三分地斜開,椽木每檔上下端依次交錯斜開一分,這樣的屋面鋪上瓦面後,就會給人波動起伏的感覺,這是動與靜的錯覺。這趟幸虧夏叔,他是靠腳步感覺分出上下坡的不同,要不然我們都要栽在這自家護寶的坎面上了。其實我們的腳步上也多少感覺出不對,只是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都是行家,再聽魯一棄這樣細緻地講解了一番,心中便如同明鏡一樣,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幾種安全過坎的方法都在他們的心中醞釀而成。
(這樣由於自然環境而造**們往上往下顛倒錯覺的地勢現在依然還有存在,瀋陽附近的郊區,就有這樣一座「怪坡」,引來好多人前去觀光旅遊。)
他們採用的下坡辦法不大一樣,獨眼是想先自己攀繩下去,挖出腳窩在讓大家下去。鐵匠說,還是直接用繩子滑下去。倒是女人說了一個正宗過坎的辦法,踩坎沿。
坎沿已經變成了坎牆,密密雜木長成的牆。但是在哈得興和獨眼的連砍帶鏟下,雜木林的邊沿出現了一條一尺寬的窄道。他們就這樣邊砍鏟雜木,邊翻過那坡頂,下到坡下。
坡下果然像柴頭叫喊的那樣,有許多死人。大家剛才都覺得,就一些陳年屍骨,還值得柴頭那樣大呼小叫的,這柴頭有些故弄玄虛,製造緊張氣氛。但是下到坡下他們發現不是那麼回事,眼前的情形甚至讓女人回過頭去幹嘔了好一陣。
坡是覆蓋著冰面的冰坡,坡底是整塊的冰層,坡底前的巖壁上是層疊的冰掛。下面是有好多屍骨,那些屍骨大都被封在冰面下面,只有少數幾根支稜在冰面上,像是怪物的手指直指著灰藍的天空。但讓人不舒服的不是這些乾枯的骨頭,而是另外些新鮮的屍體。
那整塊的冰層表面已經凍結成一片暗紅色,那是由人血凍結而成。人血當然是那些新鮮屍體留下的,這些人死得不久,又有冰層和他們身體中的冰凌冷凍著,屍身的確很新鮮。是的,這些人屍體中有冰凌。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從坡頂摔到冰面時還有沒有死,但讓這些冰凌刺穿身體或者砸爛身體,是絕無絲毫生機的。
這裡才是三道坡坎面的最後死扣,從坡頂摔出滑下,坡上的冰面讓這滑下無絆無擋,只會越滑越快,直到最後撞在巖壁的冰掛上。大力的撞擊會讓冰掛上的巨大冰凌紛紛落下,尖銳的冰凌能刺穿人體,也能砸爛人體。
可以看出,這地方天暖時應該是個瀑布,下面是個深潭,由於現在天氣寒冷都凍結成冰面和冰凌。這樣即使是夏天來踏坎面,就算不會摔死在冰面上,要想繞過前面的石壁就必須游過瀑布下的深潭,要承受住瀑布的衝擊和深潭的漩渦過到那邊,也非一般高手能做到的。
新鮮的屍體魯一棄他們見過,有「明子尖刀會」的那些黑衣殺手,也有「攻襲圍」坎面的那些人扣。但這都只能從衣著和武器上辨認出,而他們的面貌形體已經破爛得無法辨別了。
都說練功的人難死,看得出,這些新鮮死屍也有幾個沒有一下死去,從他們臨死時掙扎狀態就可以知道他們死時的痛苦,手指處的冰面都被抓撓出深深的溝槽,而手指的指尖也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慘象讓大家都不忍多看,慘象也告訴大家不能再多看了,對家的人已經過去很長時間。於是大家小心地踩著厚厚的冰面轉過山壁,如此小心不是害怕冰面破裂,而是害怕冰面下設置有坎面。
魯家的先輩們看來都還是些忠厚之人,從過了冰面一直到雙膝山的峽口,魯一棄他們再沒遇到坎面,也沒發現曾經佈置過坎面的跡象。其實,「依形而置、依形而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不但艱苦複雜、局面龐大,而且還要受原有地勢地貌等諸多原因的限制。要說那些老祖們不想在這道上設坎?也不一定,而是沒有像前段那樣可利用的地形了,而做其他一些死坎固扣,時間一長還是得廢,起不了作用。
峽口從遠處看,有煙霧縹緲,仙境一般。等到了近處一瞧,才知道那裡面是霧氣蒸騰,幾步外就看不清人樣,猶如一個妖魔的洞府。撲面而來的還有強勁的暖意,彷彿這霧氣是吊鍋子燒出的熱蒸氣一般。
幾個人都呆了,誰都不能斷言這裡是個怎樣的地界。剛才過三道坡時,他們就覺察出積雪在變薄,溫度在升高。可是等過了最後那坡頂,他們發現不是這麼回事,那坡上雖然沒有積雪,但是卻有冰面,而且連那瀑布深潭都凍結得如此結實,說明溫度極低。不,其實也不應該這樣說,坡上積雪很快就溶化了,說明溫度較高,雪水很快凍結成冰面,又說明溫度很低,那裡應該是個溫度交叉變化的地界。
而眼下單從霧氣來看,可以判定峽口處的溫度不會低,至於峽溝裡面是怎麼回事,又無從可知。奇怪,真的好奇怪,難道大家真的進入了一個冰火交織的魔域。
已是傍晚時分,夕煙的餘輝落在山頂上,給幾座山頭都鍍上層金色。半山腰往下顯得深暗了許多,特別是背對陽光的一面,更是陰沉沉的,就像是天地的末日來臨,給人一種壓抑得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剛進到峽口裡,道兒就很難辨清,一個是霧氣越發濃了,看不到太遠的距離,就算獨眼的夜眼,在霧氣中也一樣起不到作用。還有是進來時雖然是個不寬的峽口,可是等到了裡面,卻有好幾條路徑擺在面前,不知道哪一條才是正路。
魯一棄的感覺在這裡也開始混亂起來,一般在那迷霧之中,氣息的散發是會受阻的,可是這裡的迷霧沒能阻擋前方那層層騰躍而出的氣息,只是這氣息包含的東西太多,有吉瑞的、凶險的、明潔的、血腥的……,這許多種的混雜讓魯一棄的心裡翻騰不息,憤懣煩躁得難以抑止。他清楚,這是到了一個瑞祥之極與凶煞之極的交匯處,自己要是想繼續往前完成大事,必須先將自己的心境平服下來。
「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吧,走了一天,大家都水米未進呢。」魯一棄說完這話自己也感覺奇怪,一整天了,大家怎麼都不覺得疲勞和飢餓,看來至寶的吸引力讓人的**超出了人的基本生理需求了。
要是魯一棄肯定會就地休息,他對江湖上的一套防備路數真的不懂。但是他們中有瞎子,瞎子這樣的老賊王是不會讓魯一棄犯這樣的錯誤的。
「這是進出峽口的通道,前面又是迷霧遮眼,在這裡歇腳,對家偷偷接近,再突然殺出,我們來不及應付。就算對家沒準備偷襲,他的人馬退出或者增援,這裡是必經的道兒,碰上了也難免一番博命。再說了,兩面都是陡峭山壁的峽口,怎麼說都是個危險的忌諱地界。」瞎子的話很有道理,而且他最後說的那理兒還不只是走江湖的技術,也是行軍打戰必須具備的常識。
獨眼選了一條路,讓大家繼續往前走。當然,獨眼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正路,但是從路面全是前腳掌重的踩踏痕跡來看,從路徑兩邊的草木碎石的傾向來看,他知道這是一條往上走的路,往上走,脫開迷霧的層面,危險就小多了,而且與對家遭遇的機會也小多了。
一行人一直走到重新見到夕煙的高度才停下來,這雙膝山不高,走到這裡,那些霧氣才都被踩在腳下。
他們將最後的一點乾糧都分著吃掉了,因為再往前,誰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有命吃東西了。
但是幾個老江湖將所有帶水的容器都注滿了雪水,他們都清楚。沒食照樣能撐好多天,沒水卻不行。而且,前方地界對家已經先到了,就算有水源,難保他們不會在水裡下毒扣和迷扣。
趁著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魯一棄他們幾個從高處仔細查看了一下峽谷裡的地形。
峽谷中的地勢還算平坦,範圍形狀也方正狹長,只是在中間一塊比周圍稍有凸起。峽谷中也沒什麼樹木,只有覆蓋著厚厚的枯草,奇怪的是竟然只有很少的積雪。
「咦!這裡好像是『神鰲負鼎』的態勢嘛!」鐵匠對自己的判斷不是十分肯定。
「不是,應該是『龍盤鰲鼎』,任老大概只看到下方峽谷中,地勢平整,中凸外落,形如『甲背』;四面坡壁,四角山嶺,整個成鰲鼎格。其實你們再注意下峽谷周圍上方的山勢,起伏連綿,高低錯致,從這峽口起,又回到峽口處,猶如一條巨龍盤臥在此,明顯是個盤龍格,這兩個放在一塊應該是『龍盤鰲鼎』的局相。」柴頭指點風水,口沫噴飛,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神鰲負鼎』是個相候級的風水寶地,能尋到這樣的寶地,已經相當不容易了。如果將祖墳設在*下方,可以世代位高權重。而這『龍盤鰲鼎』就更不得了了,那是個可以得天下的局相,也不知道哪家子孫有這樣的福分。」瞎子在聽了鐵匠和柴頭的對話後,不由自語地感慨起來。
「聽說這附近有滿人祖先的聚居地,那麼他們的祖祭之地應該離聚居地不遠,也在這附近。滿人當年孤兒寡婦入關得天下,說不定就是受此處風水所萌。」魯一棄早就有種預感,忽必烈憑土寶得天下,朱元璋憑火寶得天下,滿人得天下說不定也和這東北方位的金寶有關。